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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是小月满啊!来来!让爷爷抱抱!”左季皋看到‘门’口的‘女’童,刚才因为得知丁雨生拒绝拨银助饷的消息所生的怒火一时间烟消云散,他从椅子上俯下身子,探出双臂,笑呵呵的说道。
这个‘女’童,便是左季皋的亲孙‘女’,左季皋四子左孝同的‘女’儿,名唤左平湖,小字月满。
左平湖快步的向前跑去,扑到了左季皋的怀里,左季皋亲热地将她抱了起来,在她的粉嫩小脸上亲了一口。
“爷爷刚才说要参谁啊?”左平湖似乎并不知道刚刚爷爷因何发火,又问了一句。
“月满,你来看。”左季皋一手抱着孙‘女’左平湖,一手取过‘毛’笔,蘸了墨,在桌面的一张纸上,写下了“丁雨生”三个大字。
“月满认得这三个字么?”左季皋写毕,将‘毛’笔放在了笔架上,指着写好的字,向左平湖问道。
“丁——雨——生。”左平湖偏了偏小脑袋,看了一会儿,轻声说道。
“呵呵——好,好,月满真聪明。”左季皋笑呵呵地捏了捏左平湖的小脸蛋,随即正‘色’对她说道,“月满,你要记住,这个人,是天底下第二坏的人。”
“第二坏的人……”左平湖盯着丁雨生的名字,轻声的重复着。
“月满,这个人很坏,他处处想法子和爷爷做对,是爷爷的敌人。”左季皋接着对孙‘女’说道,“爷爷有生之年,一定要杀了这个人。”
虽然听到左季皋的话里带有“杀”这样的凶厉字眼,但左平湖并没有象一般的同龄‘女’孩子那样现出畏惧之意,而是点了点头。
“月满,你要记住,爷爷恨的敌人,就是你的敌人,你长大了,要帮爷爷,把爷爷的敌人全杀光!”左季皋说道,“要记住,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爷爷的敌人,就是月满的敌人。”左平湖的眼中闪过异样的光亮,她使劲地点了点头,重复道,“顺爷爷者昌,逆爷爷者亡!只要是爷爷的敌人,月满就要把他们都杀光!”
左平湖的声音清脆稚嫩,但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秀气的小脸上却散发出一丝乖戾的气息,竟然让外面候着的孔德洪和徐占彪同时感到不寒而栗。
“只要是爷爷的敌人,老天都不让他们不长命,”左平湖看着“丁雨生”三个字,象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小脸,对左季皋说道,“上次爷爷说,林义哲是天底下最坏最坏的人,林义哲不久就死了,这一次,这个丁雨生也活不了多久。”
听了这个孩子的话,连自号“杀人如麻”的曾伯恒,也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听到孙‘女’说林义哲是天底下最坏最坏的人,左季皋很是开心,呵呵笑了起来,他将孙‘女’轻轻的放到了地上,抚了抚她的头:“月满说的好!月满乖!自己玩去吧!”
左平湖点了点头,紧抱着布老虎,迈步走了出去。曾伯恒注意到这个孩子走路的方式不似别的同龄孩子那样的蹦蹦跳跳,而是周身散发着‘阴’气儿,不由得大感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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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目录 第二百五十四章 见者有份
而这一次左季皋听到林义哲的名字,竟然没有破口大骂,也令曾伯恒暗自称奇。
林义哲因为主持船政期间屏弃左季皋“兵商两用”的造船思想,而后又直言左季皋给船厂选址不当,深深得罪了左季皋,苔湾逐倭之役期间林义哲又将临阵脱逃的曾是左季皋的亲信部下的苔湾知府刘敖斩首正法,以及林义哲因保苔驱倭的大功,得以“赐进士出身”,更是惹得“赐同进士出身”左季皋切齿深恨。只要提到林义哲,左季皋必然痛骂不已。
而今天的左季皋,竟然破天荒的没有骂这个他要孙‘女’牢记的“天底下最坏最坏的人”。
“林文襄已然去世经年,想不到老亮还是念念不忘啊!”曾伯恒笑着揶揄了左季皋一句。
“此人虽令人痛恨,然确有才干,所经办之事,少有人能及。”左季皋叹道,“他这一没了,借洋债的事儿也吹了,西征饷源大受影响。外人都道我恨此人,谁知此人故去,最为痛惜者,亦有我左某人在内啊!”
听到左季皋的这一番“肺腑之言”,曾伯恒登时恍然大悟。
在中日甲戌战争结束后,大乾朝廷痛感海防之不足,国家积弱日久,决心“大兴洋务”,以“起振积弊”,“求富自强”。并下“定国是诏”,将兴办洋务作为国家发展的重要方针政策。而国家财力不足,林义哲提出效仿西国之制,“举借洋债”兴办洋务,并利用自己个人的关系,和欧洲著名的金融巨头罗特希尔德家族达成了500万英镑的巨额无息贷款意向。消息传出之后,洋务派官员们都振奋不已,而保守派官员也少见的没有太多人反对(当然弹劾此事的清流言官仍有不少),因为哪怕是林义哲的政敌,也想从中分一杯羹,左季皋自然也不例外。
左季皋想当然的认为,既然林义哲是以大乾帝国的国家信誉为担保来办理的这笔巨额贷款,这当中自然便应该有他西征饷银的份儿!
而“借洋债”这种事,其实他左季皋并不陌生。
自全隆改西域为新疆以来,新疆驻军和西北用兵,军费一项,多以协饷方式解决。何谓“协饷”?新疆初置,财政难以自立,故由户部和各省调拨银两维持军政开支,又因开支多用于军饷,故称调拨银两为“协饷”。从全隆二十五年开始,大乾乾廷每年从内地调拨“协饷”二三百万银两,因禁烟战争和圣平天国运动,显凤年间,协饷屡次裁减,数额大幅下降,到彤郅初年,每年实拨协饷仅44万两,而且常常拖欠。在每年应拨协饷中,两江60万两,浙江144万两,广东84万两,由于历年拖欠,各省关积欠协饷已达1960万两。
左季皋的西征重新“‘激’活”了协饷制度,但屡屡困于拖欠,协饷难办。加上左季皋人缘太差,比不得当年曾伯函用兵时东南协饷的“风起云涌”。彤郅六年,左季皋移师西北路过江西时,当时的江西巡抚刘昆义还主动要求每月增拨协饷2万两。但不久之后,刘昆义便借口有困难,增饷和协款便无踪影了。而沿海各省,则借口筹办海防,自顾尚难,纷纷要求停办或缓办协饷,左季皋曾屡次奏请朝廷催各地方及时协饷,然而,“一任函牍频催,率置不答”。
协饷能否协起来,原要靠中央调度,可显凤彤郅以来,各省一有缓急,就彼此通融协借,户部亦不过问,没了全隆时那一番大一统的财政统筹能力。中央财权失落,就要靠协饷者本人来协调了。惜乎协调这一块儿,以左季皋的‘性’格和处事方法,根本就做不来。
尽管协调的事做不上来,但在催款的办法上,左季皋却另有一套办法。
那便是,借洋债。
借洋债的思想出自左季皋,而经办人则是胡雨霖。左季皋认为,以外债代替协饷,以应急需,可以速集巨款,弥补协饷之不足。左季皋的办法是:以海关印票即协拨各地方省份加盖关防以示承诺代替中央催解。也就是以巨额外债代替了分散划拨的协饷。把“借洋债”跟协饷制度捆绑在一起,可以说是天才大手笔,非左季皋所不能为此。
从彤郅六年到七年间,左季皋便通过胡雨霖之手,连借了两大笔洋债,共计220万两白银,对此,当时左季皋曾得意洋洋的宣称:“得此巨额现饷,可以相其缓急,通融撙节,集事可速,调度可灵……得所借手,速赴戎机”。在左季皋看来,举借外债不失为弥补财政短缺的一剂良‘药’,他甚至认为可以大规模地借,“借数愈多,则息耗愈轻;年份愈远,则筹还亦易。在彼所获虽多,在我所耗仍少。”反正这些钱又不需要他来还。
而更为高明的是,左季皋把“借洋债”当成了催缴各省协饷的手段!
对于左季皋经胡雨霖手办理的借款,利息可以说高得离谱。有人设身处地的站在左季皋的角度考虑,认为这是他为了不耽误军事而进行的“不得已”之举,左季皋听说后只是冷笑,事实上,他并非“不得已”,而是有意“就高不就低”!
因为他要行的,是“一石数鸟”之计!
因为高利息不但能迅速筹集到巨款,满足用兵需要,高利息还能迫使协拨各地方省份迅速协饷,否则举借洋债的本利都要由他们偿还!
有洋债的鞭子在后面‘抽’着,各省还敢拖欠吗?
这样一来,左季皋不用求人,各省督抚们自己就会上道!
此外,左季皋的“就高不就低”,另一个目的,便是给从中经办的胡雨霖留回扣空间。
胡雨霖是嗜利的商人,以营利为生命,左季皋当然知道得十分清楚。胡雨霖为他做这些,是必须要有回报的,没有回报,胡雨霖怎么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为他运筹军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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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目录 第二百五十五章 被人当枪翁侍郎
更何况为了西征借洋款,他还将阜康银号和家底都押上了,理应获得与其奉献及其效益相应的回报,可朝廷的制度安排里没有这一项。所谓的“圣人可权”,自号“今亮”的左季皋让胡雨霖高息中吃利差作为回报,便是顺理成章的事。
而各省督抚无奈之下,为了不当左季皋“高利贷”的冤大头,便只能使出各种手段,将协饷摊派到了商民的头上。
这样一来,西征协饷的问题得到了有效的解决,而左季皋却也成了摊派商民万人痛恨的对象。
早在西征之始,左季皋便提出中国可以仿行外国“贷兵饷于众商”的作法,“税项归款,商情乐从,事办易集”,但现实却无情的击碎了他的想法。当地商人们心存疑惧,根本不买他的帐,左季皋拟向当地商人议借款200万两以佐军需,结果众商最后只肯借银80万两,连一半都不到,且“心尚犹豫,未能释然”。左季皋对此怒不可遏,干脆便开始了硬‘性’摊派,对抗拒不从的商人进行严惩。一时间陕甘等西征军过往省份‘鸡’飞狗跳,商民对此敢怒不敢言。
即便如此,他所倾情出演的这幕“西征新疆,恢复故土”的大戏,因为“饷绌”的关系,还是有唱不动的危险。
想到左季皋竟然把筹饷的主意打到了对手林义哲的头上,曾伯恒可以说既惊且佩。
这样的事,也只有他左季皋想得出来,干得出来!
曾伯恒至此方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在林义哲去世后,左季皋竟然还千里迢迢的送来了一副情真意切的哀悼挽联,对林义哲的英年早逝痛惜不已。
原来是因为这钱的关系!
在左季皋看来,现在接手船政的丁雨生,很可能也接手了林义哲留下的同海外殷商及欧洲钱商的关系,因此在户部积欠船款多年的情况下,丁雨生还有银子造舰!
丁雨生不肯将船政的余银助协西征军饷,明显是要接着和林义哲一样,不卖他左季皋的帐,左季皋怎能忍受呢?
“老亮稍安勿躁。”曾伯恒想了想,说道,“你要是上折子参劾丁雨生,便是明说是你老亮在背后向船政要银子了,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