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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家出了人命?”马福想起了那个女子,他知道她从前的身份,小镇子里这样的女人是不常见的,更何况是有身份的头牌,印象中这个女人很是漂亮,生的那个小女孩也算是个美人胚子,但尽管如此,他却从没有想过去打她们母女的主意,相反他对她们母女还抱有一丝同情,在她们到镇上安居之后,他还特意约束镇上的泼皮,不要去骚扰。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是她家出了事。
马福即刻带人来到了玉仙家,他刚一进院子,便发现了一具具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仵作正在那里查验。
“马捕头,你来晚了。”刘捕头看到了马福,皱了皱眉,“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还不紧不慢的。”
马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将目光转到了尸体上来。
只见几天前还好端端的玉仙正身体歪斜的躺在房门前的积雪中。那胸口一道深深的口子,流出的血已经凝固,身下那片的积雪给染得殷红一片。
马福的目光在玉仙的尸体上停留了一会儿,他注意到玉仙脸上的诡异笑容,心里不由得阵阵发冷。
“这里刘捕头你已经查验过了?”看着满地凌乱的脚印,马福不由得咧了咧嘴。
刘捕头这班人,从来就不知道保护现场……
“还没完事呢。”刘捕头转头看了看四周,“看上去象是匪徒因事斗殴。”还没等怎么着呢,他这边已经给出了结论。
马福来到了一具尸体旁,这是一具男尸,五官已然扭曲,一张脸都被泡在了雪水里。那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瞪得很大,直直的盯着前方,仿佛看到了无法置信的情景,看上去极为骇人。
在场的人。包括马福在内,都是心生一股寒意。
做捕快这么多年来,虽说杀人案不常见,但毕竟也发生过,但却没见过如此残忍的一种场面。有人甚至忍不住的发出作呕之声。
仵作还在那里验尸。验尸是一个极为复杂的过程,包括对死者死亡时间的判断,为何物所杀,致命伤势严重程度等都要做出具体的判断(很多古装电视剧之中,凡是有死人的案子,仵作上前摸上两下就能判断出各种死亡线索,那其实是骗人的。即使是放到现代,法医验尸也需要一个不短的时间,而且还得借助于各种仪器)。仵作验尸的目的,其实就是根据死者体温而判断出死者死亡时间。根据伤口来判断死因。
眼下这种情况,想要知道今晚死亡的具体时间已经是不太可能了,在大雪之中,半个时辰便足以将人冻的僵硬。所以唯一能够下手的便是尸体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了。
仵作的检验工作依旧继续,而且不知不觉已经将近了半个时辰。在这期间,马福也是没有闲着,在玉仙家的屋内仔细的观察了一番。
马福的想法是,若是凶手杀人之后很可能会在屋内留下线索,哪怕是一丁点儿。只是结果令他无功而返。玉仙的家中摆设一看就是那种清贫之家,屋内几处地方都漏着。往里不断的灌着风。里面除了一座炕便是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两把椅子,其中一把还是瘸腿的。
在那张破椅子上还有一件湿漉漉的女人的衣服,很显然是玉仙从外间赶回来。路途遇雪,回家替换下来的。
其它地方一点发现都是没有,毫无头绪可言。
时间这般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仵作的验尸结果也是有了。
“怎么样?是什么情况?”见到仵作站起,马福走过来问道。
仵作摇了摇头道:“具体的死亡时间已经无法得知,不过可以肯定大约在戌时到亥时之间。死因皆是被利器所伤,应该是刀剑一类,有的伤是箭伤。其他的还得做具体验尸。”
马福听后不仅皱起了眉头,这般验尸结果基本上是没什么深入的发现。
“这些人当是匪徒无疑。”仵作又说道,“有人身上有刺青,从刺青的文字看,这些人都是天地会的匪徒。”
“那就是天地会的匪徒起了内讧,以至凶杀了。”刘捕头说着,目光扫过摆放在桌子上的一把把刀剑。
“可为什么他们要在这女人家里大打出手呢?”马福的目光落到了玉仙的尸体上。
“那就得验过女尸之后才可能知道了。”刘捕头看了看玉仙的尸体,“这女人身上干系重大,将此女子的尸体装起来抬回衙门查验,我们走。”
听到刘捕头的命令,几名捕快和仵作的脸上都现出了诡异的笑容。
马福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
这样的美貌女尸,死了又没多久,加上这天气冷,不易腐坏,怎么的也够他们这些人好好的玩上一阵了……
当下众捕快上前抬尸,马福看到这班人借着抬尸的机会,在女尸胸股间上下其手,肆意捏弄,不由得面红耳赤,赶紧转过了头。
他这时忽然想起一件事,目光立刻转向了周围的尸体当中。
他看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发现小孩子的尸体。
孩子呢?孩子去了哪里?
翌日,傍晚时分,渡头上没有几个客人,却聚集了一大片乌鸦。在芦苇和衰草之间起起落落,三五成群地追逐着晚风。
一位农人拉着七八岁的儿子上得筏来,放下锄头,蹲下洗手,抬头望了一望西南天。偌大的夕阳正向水中昏沉沉地躺下,漾开醇酒一样醉人的波纹。
筏子撑离了岸边。
一条黑色的影子,突然从茂密的树林间飞出来,轻轻一点。落在了农人的身后。这位最后上船的客人在跳上筏子的同时,不经意地展开了黑色的斗篷,让那个正在看乌鸦的孩子不由得张开嘴。这时筏子正巧晃了一下,那黑色斗篷的人顺势将斗篷一卷。便将手搭在了孩子的肩膀上。农夫阿大听到孩子轻轻地“呦”了一生,便抬眼瓮声瓮气地说道:“豆儿,站稳了!”那客人微带歉意地向农夫点点头。便伸手到怀里摸出几文钱来,远远地投在挂在棚杆的一只竹筒里,竹筒上用朱漆草书着一行中土文字:四文。
听到叮叮的脆响。那位老艄公颇有些惊异地转身,看了看竹筒,向这位陌生人望去。这人却已经展眼向西天上那一群刚刚飞远的乌鸦望去。只有那黑色的,其实是深紫色的斗篷在风里轻轻地摆动着。
豆儿对这位奇怪的客人似乎很感兴趣,不仅盯着不放,而且皱起小鼻子,摆出一副深思的表情来。
河心的水缓缓地打着旋子,一枚叶子在农夫的眼中不停地漂起飘落,没有流走的意思。
艄公突然发话了:“刘平哥,怎么没办成么?半天不言语的?”
又听到那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小爷叔,白爷到山东去了。看来明天还得去张家口。”
艄公听完,叹了口气,却并不言语。
筏子走的斜线随水向下游缓缓漂着,河渡了将要一多半。
渡口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角声,当马蹄声和浓浓的尘烟伴着乌鸦四面奔散的惊慌叫声里迅速速消散的时候,黑衣的骑兵从晚霞里飒然伫立,一杆深黑的大旗从梢头展开,在风里猎猎地响着,上面赫然印着一个巨大的玄武龙头鱼的图案。四下里突然寂静了很多。空气里忽然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铁腥味。
稍公和刘平被这一景象惊呆了,刘平缓缓站起身来,刚才赤日下淋漓的宽阔胸膛此刻映着水文微微地起伏着。
豆儿却非常警醒地牵了他肩膀上耷拉着的褡裢,并指指对岸。
船上三人一齐望对岸望去。只见同样是密密麻麻如同北国的黑松林一样,一杆深色大旗悄然飘起,没有树丛的遮挡,可以清晰地看到数百名骑兵们沿着河岸排成两排,黑盔黑甲骑着高头大马,猩红色的鬃毛和盔缨格外触目。然而除了一阵烟尘和呼呼迎风的大旗之外,整个队伍却听不到一点声音。前排到位的骑兵们已经张弓搭箭,锁定了江心。不是别处,正是这小小的竹排。
刘平心头一凛,当即一手抄起竹杠子,边将豆儿攥在腰际。一边扭头向那黑斗篷的客人望去。
那黑衣的客人此刻也正望着艄公和刘平。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
“会水么?”
艄公突然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女人。
只是这个声音虽然温柔,却不容质疑,艄公和刘平对视一眼。点点头。
“恐怕我要借你的筏子了!”
艄公正待分辨,寒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短剑已经指在自己鼻尖。
“这河上从来没有你这样的艄公!我不杀你。滚下去!”
那刘平忽然将佝偻的腰直起来,在小小的竹筏上显得格外高大。
“你既然认得咱们会友的哥儿几个,一定知道逃不过这一劫。”
那女人头也未回地说道:“‘铁头陀’你别忘了,我叫什么名字。”
“千里踏云朱雪雁,你也明白今天这一劫非同以往。这一次咱们哥儿几个一起出手,你的命就在今天了。官军大队马上就到。咱们会友镖局不想和你为难,今天我上这条船,就是要劝你识相一点。”
“早听说你们会友暗地里和官府合作,没想到竟然到了这个地步!竟然和官府一道,来为难道上的朋友!”
“大姐,咱们会友自来就是黑白道上都得混,要不然怎么吃得开呢?你也别怪咱们兄弟不讲情面,谁叫你这一次惹的乱子实在太大呢?竟然闹到了京城里,我想你刚才也看到了,玄武军都到了,你不想给乱箭射成刺猬,就乖乖的,咱们也不用废事,你兴许也能保得性命。”
朱雪雁却从面纱后面仰天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玄武军的废物,你叫他们试试看!”
只见那斗篷登时张开,如同沙漠里的沙尘暴突然爆发一般,岸上的射手们惊奇地发现他们所瞄准的那个人变成了一朵迅速抖动的紫色气团。在江风里正如一朵拼命摇曳的黑莲花。但是命令并没有下来,所有的人只听见自己的心跳,按捺住手中有些发颤的弦。
在斗篷陡然张开的瞬间,朱雪雁飞出了乾坤圈。
那叫铁头陀的大汉,将手中的竹杠子横在胸前。挡开了这一击,抱拳摆出一副武将会操的架势。不紧不慢地说道:“不知道你还会这一手,幸会。”
在他抱拳说幸会一低头的时候,却不妨其中有诈,原来那一击只是朱雪雁的佯攻。说时迟,那时快,朱雪雁已经一连向排尾刺出了五剑,那艄公也一连在船头变换了七步,上衣的碎片象翩翩的白蝴蝶一样飘落在西平河上,一点鲜红的颜色在江心悄无声息地散开去。
朱雪雁身陷重围。在竹筏上又腹背受敌,心里不免焦躁,盘算着先逼一人下水。会友镖局是大乾第一镖局,镖师大都不习水战,可今天这个铁头陀却是个有名的水泥鳅,只能先攻他了。
但是艄公的竹竿却并没有脱手,而是在第四步翻身的时候折断了,接着在第六步时候被朱雪雁的短剑削掉了一半,在第七步的时候,岸上的将士们终于看清楚。那被斫烂削去的部分固然是竹子,赫然留在主人手里的却是一对黑油油的判官笔。
“铁笔判官李铁山就是你么?”
“会友镖局,铁笔判官拜见雪雁小姐,不知令师兄无恙否?”
“李铁山。少来虚情假意这一套!”
那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