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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在窗畔目睹了整个过程,默默无语。
在他身后,一个美丽的女人踏着厚厚的地毡,轻轻走上殿来。
“殿下。”
父亲回过头,见到自己的宠姬梅王娘——也就是自己的母亲——已经盛装站在殿上,淡金色的长发映衬着雪白的肌肤梳成高髻,绣着红色和紫色花朵的华丽长裙拖曳在地。
他微笑道:“你来了。请为我一舞。”
母亲浅浅一笑,略一躬身,便在殿上起舞。战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她的舞姿便在这金戈铁马中荡漾。父亲微笑着给她打拍子。
寒风带着血和火的气味将满殿的紫色丝幔吹得高高飞起,母亲的身影恍若风中娇弱易折的玫瑰。
猛然间外面传来“咚咚咚”的三声闷响,母亲就在同时舞罢伏在地上。父亲一跃而起。
侍卫又一次上殿急奏:“启禀殿下!城门已被攻破!刘将军战死了!”
母亲慢慢从厚地毡上站了起来。父亲走过去揽住她的腰,挥手对侍卫道:“知道了。你自己逃命去吧。”
侍卫却还站着不动:“属下不敢!属下必守护殿下至死!忠二殿下刚刚回来,现在正在外面召集诸军准备巷战,属下这就跟忠二殿下出去冲杀!“
父亲听了侍卫前两句,忍不住感慨,但听他说到后面,不禁竖起了眉毛:“什么!他居然回来!你立刻去把他叫来见我!”
侍卫不敢违抗,行礼后转身退了下去。
父亲颓然坐倒。母亲扑了上来。凄然欲绝:“忠王殿下!早知如此,当初不如送竹儿出去,也好为你留下点儿血脉!“
父亲叹了口气,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凝视着她淡蓝色的眼眸:“梅兰达,我知道竹儿是你所生,自然疼她多些。但发儿也是我儿,虽然他母亲已逝,我却不能亏待他。更何况他是男子,向来英武服人。将来重建国家。必得他挑起这个重担。你也知道,我做出这个选择可有多痛苦?“
母亲拭泪道:“若不是只能救一人,又何尝至此?殿下费尽心思要保儿子周全,他却不能舍弃殿下,这是他的纯孝,也算是天命罢!”
父亲叹息起来,自言自语:“何为天命?何为天命?”
父亲突然长笑起来,高声说道:“不错!既然如此,大家死在一起便是了!梅兰达,你怕不怕?“
母亲抬起布满泪痕的脸,盈盈一笑:“愿和殿下生死相随!”
父亲欣然点头:“好!你去把竹儿也领来。”
母亲起身行礼,离开偏殿。父亲负起双手,大笑起来。
长笑声中,父亲的长子李荣发全副铠甲地冲上殿来:“父亲!为什么召我?黄将军已经战死了,请让我去战斗!“
父亲叹息,缓缓走到儿子面前。对面的年轻人有着英武而气宇轩昂的面容,沉重的胸甲下是健壮的身体。他手里提着父亲赐给他的宝剑,腰间别着短火枪,年轻的脸上写满抑制不住的战斗渴望。父亲似乎想大骂他一顿,骂他为什么没有逃离险境,骂他为什么不顾复国大计,骂他为什么辜负自己希望。但这些最终都没有说出口。他在越逼越近的呐喊战斗声中,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又长叹了一声。
“以你一人之力,又能在上万军马中做什么呢?”父亲柔声说,“罢了,事已至此,你不如还是留下。我们全家骨肉多聚得一刻是一刻罢。”
他朝正上殿来的母亲和自己招了招手:“你们也来。”他微笑:“我们在一起。”他拔出腰间佩的金柄匕首,放在案上。等敌人冲进来时,他和全家就会以这柄匕首自尽。
战火已经烧入了城内。乾军精锐撕开了苏州城的防线,突入城门。在第一批步兵冲入城中后。黄金艾将军立刻指挥兵士将其包围歼灭,但越来越多的敌人从缺口源源不绝冲进来。黄金艾将军看见那面黑色的“李”字大旗裹在滚滚铁流中进入城门,他咬咬牙,亲率五百死士朝敌方主帅发动了最后的冲击。
“妖贼!哪个敢和我单挑!”
他大吼着。冲向那比自己强大得多的部队。他挥舞马刀,深入战阵,一路斩翻了十几个步兵,身后跟随的死士却象阳光下的白雪般越来越少。黄金艾开始绝望,他的身上已经多了数个伤口。体力一点点流失,而四面八方涌来的敌人正汇成汪洋大海将他淹没。
他离那面大旗越来越近了,可前进也越来越困难。黄金艾猛地一刀砍开前方士兵的胸膛,背后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回头一看,跟着他的死士已经全部阵亡,乾军的士兵们已经将他完全包围。黄金艾翻手斩断刺进他肩胛的长枪,顺势拔出枪头送入身后那个步兵的喉咙,但在同一时刻,更多的枪深深扎入他的体内。他象垂死的雄狮,仰天发出最后的怒吼。
“叛徒!叛徒!”
父亲似乎听到了什么。朝黄金艾战死的地方望去,那里仿佛有一点战斗,但很快就象投入水中的石子消失了余波。他黑色的瞳孔中静静地映着城内各地散兵游勇零星的最后战斗,和城中平民百姓的哭喊,仿佛全然和自己无关。
“我们去大殿里吧!”他下令。
忠王府大殿那巨大的耀眼紫色屋顶,正高耸在他们面前。
“我等来迟了!还请殿下恕罪!”
父亲惊讶地回头,在偏殿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神秘的青衣人。
“向天?是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要与殿下同生共死!”为首的青衣人昂然答道。
父亲拍了拍儿子宽阔的肩膀:“那就请你们保护我儿离开。”他没有去看李荣发的眼睛。父亲知道以自己儿子的性格必定要留下,没有人能强迫他改变心意。他只希望儿子能忽然明白到自己的用心,但即使没有。他也不会责怪李荣发。
对他来说,儿子是否选择逃走,已经没太大意义了。
“不。我要留下。”李荣发年轻的声音固执而坚定。
父亲微微一笑,与儿子四目相交。
“明白了。”父亲点了点头。对青衣死士们说道,“敌军已经朝这里过来,你们必须离开了。”
“等等!”母亲冲上去,“带走竹儿!她还小,不应该死!”
青衣人盯了她一眼。母亲心里一哆嗦,她看见那人的眼睛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仿佛两点不熄的火炭。但她还是把李思竹引到他面前。青衣人看见她脸上痛苦而决然的表情,幽幽地说:“您决定了么?“
母亲瞧瞧父亲和他的儿子,点了点头。
青衣人蹲了下来,爱惜的审视李思竹的面容。即使还不到十岁,李思竹也已完全继承了来自美国的母亲的美貌。但她美丽的眼睛却是静静的,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眼神。从她来到殿上,便没开口说过话,青衣人望着她的眼睛,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愿意跟我们走么?”青衣人向她伸出手。
李思竹咬着嘴唇,把小手放在他的掌心。
“再看一眼你的父母吧。”青衣人叹道。
李思竹回望母亲,母亲凄然一笑,取过案上的匕首,割下自己一绺金发交给女儿。
父亲弯腰摸了摸她的小脸,柔声道:“以后自己照顾自己,听向天叔叔的话,好好的活下去。”
父亲又和青衣人他们交待了一番,这时敌人的杀声更近了,青衣人拉起她的手,径自朝窗口走去。到了窗边,他仍不停步,一脚已跨了出去,同时顺手扯下一幅窗幔。
城中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零星的战斗还在进行,但已成为了乾军对天国残兵的单方面屠杀。有几处房屋燃烧了起来,大多数的乾军士兵已经开始享受起胜利后烧杀抢掠的快感。乾军的统帅放纵士兵们屠城并抢夺所有的财物,他们认为这是提高士气的最好手段。
乾军士兵们挨家挨户地闯入平民的住宅,威逼他们交出隐藏的财物以保性命。城中到处都是呵斥和哭喊,夹杂着火焰噼噼啪啪吞噬房屋的声音。大街上随处可见散落的兵器和带着可怕伤口的尸体,血液流淌在满地的污泥浊水中。
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被暴虐的士兵夺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胸腹间被割了长长的一刀,丢在街上。她一时间却还没有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天空伸出双手,发出最后的悲鸣。
她的双手忽然在虚空中抓到了一个看不见的东西。一个声音急促而慌张地叫了出来,却仿佛立刻被人捂住了嘴。在垂死女子开始散乱的眼中,面前的街道开始扭曲。在她最后的视野中,错觉一般的,一个小女孩和一个青衣人的形象如从雾气中走出来,出现在她的面前。
泡沫大定理:1、泡沫当中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自己能在泡沫破灭前跑掉,事实是能跑掉的永远是少数。2、泡沫的持续时间比想象的久,悲观论者在此过程中会被反复打脸嘲笑。3、每次泡沫最终都是财富从下层向上层流动的过程,跟我国的赈灾募资效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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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目录 第五百六十一章 忠王猜想
李向天瞧瞧空无一人的四周,放开李思竹的嘴巴蹲下来,扳开死去女子紧紧抓着她小腿的手。她雪白的腿上已经被抓出了乌青色的痕迹。
“怕不怕?”李向天关切的问她。
摆脱了突如其来的惊吓,她只是摇了摇头,顽强的咬着嘴唇。她弯下腰,轻轻抚拢死去女子犹自呆滞地望着天空的双眼。
“我们走吧。”她站起来,坚定地说道。
李向天的眼中满是惊异之色,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抱起了她,于是两人重新又消失在了战火纷飞的街道上。
终于,城里渐渐静了下来。
死亡一样的寂静。
父亲呢?
母亲呢?
他们会突围,平安的离开这座城市吗?
还是会一起从容赴死?
……
李思竹从梦中醒来时,已然泪湿衣衫。
“小姐,小姐。”侍女的呼唤声传了过来。
“什么事?”她取过手帕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小姐,夫人请你过去见……林爵爷。”
“林爵爷?哪一个林爵爷?”
“小姐忘了?就是林逸青林爵爷啊,他是林姑爷的双生弟弟……”
听到林逸青的名字,李思竹的身子不由得一颤。她急忙起身,随侍女前往。
当她来到回廊里的时候,远远的便听见一个年轻人和一个老人的交谈声。
她禁不住放轻了脚步。
他们在说什么,她并没有在意,她的注意力,只集中在那个年轻人的声音上。
她记不住,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听到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声音了。
从万般疼爱自己的姑母作主将自己许配给他的那一刻起。
他在北京突然离世后,她曾经心痛欲死,不知有多少个夜晚,她是在哭泣当中渡过。
现在,难道是他回来了么?
她轻柔的迈着脚步,来到了门前。
在看到坐在病榻前的他的背影的那一刻。她的呼吸都停止了。
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她就这么定定的凝视着他,直到吴氏夫人的声音传来,她在惊觉自己的失态。
“思竹,怎么这么轻手轻脚的。来了也不说一声。来,见见你瀚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