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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道:“这就得看你如何看待这胜败了,如果想要彻底打败儒术,这基本上不可能的,别说皇上了,天下读书人都不会答应,所以我们在一开始推崇墨学只是取其中一部分而已,正如七娘在大殿中提出的教与治,我们应该选取墨学的强国之道,而非是那治国之道,从而融入其中,将墨学推上政治的舞台。”
白时中点点头道:“其实我们在改变的不是儒学,而是墨学和法家,儒学居中,墨学和法家从旁协助,若能做到如此,我们就算是大获全胜了。”
“正是如此。”
蔡京叹了口气,道:“墨子主张‘非攻’的思想,而这‘非攻’指的是反对攻伐掠夺的不义之战,战争是凶事,受苦的是百姓,但是当今皇上雄心壮志,从种种迹象来看,皇上是想要打造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帝国,那么势必会发动战争,如果我们提出这一个思想的话,那么就是与皇上的思想背道而驰,可能会招来横祸,不管是任何思想,一定要迎合当下的政策方为可行之策。”
王仲陵听得汗都出来了,这思想的变革可不是人人都敢碰的,一步走错,就是万劫不复之地,焚书坑儒很可能会席卷重来,连连点头,可又道:“但是这舆论非我一人能够决定的,如何控制那些墨生呢?”
李奇笑道:“只要用法得当,舆论其实是最好控制的,只要合理的引导就行了。”
蔡京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就按照现在这么去做就行了,利用大宋时代周刊推崇墨子的学术论,例如墨子的三表,其一。上本之于古者圣王之事;其二,下原察百姓耳目之实;其三,废以为刑政,观其中国家百姓人民之利。这三点正好符合当今皇上的政策。”
白时中道:“除此之外,还有墨子的推理论,如,摹略万物之然,论求群言之比。以名举实,以辞抒意,以说出故。以类取。以类予。”
白浅诺笑道:“这样说来,那不是还有墨子的算术论,物理(古代的物理指的就是科学)论,武器的构造等等。”
王仲陵稍稍点头,这些学问他都非常精通,心里有些谱了,突然望向李奇,好似在说,你忽悠我来的。难道不该给我一些意见吗?
李奇一愣,暗想,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一点也不了解墨学呀。他们说的我都听得一知半解,怎么给你意见呀。但是他也明白王仲陵现在肯定是忐忑不安,需要人给他勇气,于是笑道:“王叔叔。你只要记住一点即可,墨学在我朝只是一门学问而已,不要过多的批判朝政就行了。当然,有些在如今敏感的话题也不要提起。”
王仲陵又道:“那又该如何去引导天下墨生了?”
这方面李奇倒是可以给他一些意见,笑道:“儒生。”
“儒生?”
李奇点头道:“据我听闻,墨学当初的失败与其本身也有着不可磨灭的关系,墨学中的很多思想都相互矛盾,而且过于理想化,儒生一定借此反击的,那么想要自己不落下风,只有避重就轻,扬长避短,拿着一些儒术没有的学问去重新定义墨学,方才太师、我老丈人还有七娘提到的,就是儒学没有的,但是却非常具有实用性,这可以很好的证明墨学有它的存在价值,这也与我们追求的目的一致,我们只是要兴起墨学,而非打败儒学,那些墨生想要做到这一点,自然也就会跟随你的脚步走,久而久之,那些非攻的理论就会被墨生遗忘,一种全新的墨学将会来临。”
王仲陵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白时中道:“那么法家了?”
蔡京摆摆手道:“任何一个国家都离不开律法,至于法家能够走到何种高度,那是皇上和法家的博弈,与我们无关,还是不要参与进去的好。”
李奇点头道:“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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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太师府出来后,李奇、白浅诺先是送白时中回家,又在白家稍坐了一会儿,才回到自己家。
“大人,你总算是回来了,宫里来人了。”
陈大娘一见到李奇,就急急忙忙的说道。
“宫里?”
李奇一愣,问道:“什么人?”
“是几位公公。”
难道是皇上传召我?李奇急忙忙去到里面,只见厅内坐着几位公公,为首一人,李奇认识,正是赵楷身边的卫公公,唤作卫松。
卫松一见李奇,忙起身道:“枢密使,你总算回来了。”
李奇道:“卫公公,出什么事了?”
卫松一愣,突然从袖中取出一道圣旨来,扯着尖嗓子道:“枢密使接旨。”
李奇、白浅诺面面相觑一眼,赶紧躬身行大礼。
听得卫松朗声读道:“朕膺昊天之眷命。朕年少时蒙无极道长教化,方有今日成就,如今恩师已驾鹤西去,朕每每念及恩师当初的教诲,无不思念恩师。
朕最近听闻恩师在北郊外的故居遭受金兵的焚烧,心中十分难过,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朕原本想亲自前往修葺恩师故居,以报答恩师当年的授业之恩,但因政务繁忙,无法抽身,故望枢密使能够替朕前去,特赐铁锤一柄,明日辰时带此锤赴北郊修葺恩师故居,钦此。”
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巧了!巧了!
赐赐锤子?说好的妹妹呢?
李奇完全懵了,这是神马情况?
他都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不禁转头望向白浅诺,见白浅诺也傻了,这才知道不是在做梦,但是他完全就不能理解,阵仗搞这么大,连圣旨都弄来了,竟然就是为了赐他一柄铁锤?赐锅铲他都能理解,铁锤他真的想不通了。
而且,他堂堂枢密使,皇帝竟然派他去修屋子,这简直就是荒谬。
“枢密使,枢密使。”
卫松见李奇迟迟不接圣旨,语气着急的小声喊了两声。
李奇头一抬,面色不善的望着卫松。
卫松脸色也是非常忐忑,赶紧将圣旨往他面前一送。
这圣旨谁tm要接呀!李奇视若不见,只道:“卫公公,你是不是弄错了一道圣旨?”
卫松惶恐不安道:“枢密使说笑了,小人哪里有那胆子呀。”
李奇狐疑的望着卫松,道:“那就是有人假传圣旨,这玩的是哪一出呀。”
这枢密使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卫松听得都替李奇感到着急,道:“这假传圣旨可是死罪呀,这圣旨乃是皇上亲笔写的,枢密使若不信一看便知。另外,还有这。”
说到这里,他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只见一个小太监端着一木盘走了上来,黄布铺垫,但是黄布上面可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还真一柄铁锤。
李奇望着那铁锤,眼泪都快出来了,你大爷个锤子,不待这么侮辱人的。头一偏,气得都气死了,还接个毛的圣旨呀。
卫松双手捧着圣旨,抖动的非常厉害。
白浅诺赶紧接了过来。微笑道:“有劳了。”
“岂敢,岂敢。”
卫松总算是松了口气,又道:“皇上还特地吩咐过,不准带其他人去小人告辞,小人告辞。”
说罢,他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因为,李奇拿起了铁锤。
“王八蛋!你有本事别走看,老子捶死你。”
李奇举着铁锤,面目狰狞,嘴里喋喋不休的谩骂道。
白浅诺笑着摇摇头。上前道:“好了,好了,他们也是受命前来,你跟他们生什么气。”
李奇瞧了眼白浅诺,放下手来,望着手中的铁锤,道:“究竟发生什么呢。皇上是不是中邪了。”
白浅诺赶紧左右瞟了两眼,又道:“此等话可莫要再说了,要是让人听了去。又要生出很多麻烦来。”
“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吗?”李奇欲哭无泪道:“没事赐柄锤子给我,不是想要我打人又是干什么?我堂堂燕云王,要我去修屋子,这是正常人能解释的通吗。”
“你不是连大街都扫过吗。何必还纠结于此了。”
“是哦,我连大街都扫过,干嘛还在乎这些啊!”李奇说着又道:“不对呀,我是扫过大街。但是当时是有理由的,而且理由也非常奇葩,这才有奇葩的赏罚。可是现在完全就是莫名其妙吗,而且当初还有蔡攸在边上遮风避雨的,最最最重要的是,扫地我会扫,修屋子我不会呀。”
白浅诺凝眉思索片刻,道:“这倒也是,皇上为什么突然下这么一道圣旨来。”
李奇道:“你说会不会是太上皇出的主意?”
白浅诺摇摇头道:“就算是太上皇出的主意,那也有得有原因的。”
李奇点点头:“这倒也是。”
白浅诺道:“你说会不会是跟科考改制有关。”
“还真有这个可能。”
李奇眨了眨眼,道:“难道这是皇上故意报复我,那他也太幼稚了吧,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不行,我得去宫中问一个明白。”
白浅诺急忙拦住他,道:“夫君,若是皇上想给你一个明白,直接召你入宫就是了,何必弄一道圣旨来,很显然皇上就是不想你去问他,就算你去了也不一定能够见到,你何不等明日去看看再说。”
李奇皱了皱眉头,迟疑了片刻,叹道:“好吧,明日我且去看看,这锤子都收好了,好歹也是御锤啊,今后打人可以去找皇上报账。”
每当这种时候,他都会争取利益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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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狗日的赵楷,竟然这般戏弄我,你丫等着吧,这场子我一定得找回来。”
李奇坐在马车内,嘴皮子就没有停过,都是对赵楷的诅咒,他也不想想,他戏弄赵楷可不止一回两回了,要是赵楷跟他一般想,那他恐怕都死了好几回。
过了一会儿,赶车的马桥突然道:“枢密使,到了。”
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李奇不敢带很多人来,再加上赵楷吩咐过,故此他就带了马桥一人前来。
李奇下意识的就想下车,可屁股刚刚抬起又坐了下去,低声询问道:“马桥,周边有人不?”
“没有。”
李奇这才拿着锤子钻出车外,左右望了望,道:“确定是这里,这边上可没有房屋呀。”
马桥摇摇头道:“这我也不清楚,但是根据皇上给的地址,那无极道长的故居应该是这小山的半腰上。”说话间,他手往前面的小山丘上面一指。
李奇举目望去道:“也没看到屋子呀。”
“那我就不知道了。”
李奇用力抓了抓头,道:“管他了,反正来都来了,就当是做运动了。走吧。”
马桥道:“皇上不是说不让人帮忙的吗?”
“这荒山野岭的,谁知道呀。走吧,走吧。”
李奇手拿御锤跳了下去,往面前的小山行去。
扫过大街,又来盖房子。马桥感觉自己这个高手真的是有够憋屈的,但是没有办法,谁叫他摊上这么一个老大了,只能跟了过去。
这小山也不是很高,对于在交趾征服过崇山峻岭的李奇那真是如履平地呀。但问题是这屋子在哪里?
李奇和马桥二人寻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一间屋子。
“奇了个怪了,难道我们找错地方了?”
李奇不禁又望向马桥,好似在说,你确定是在这里?
马桥非常肯定的说道:“定是这里没错,除非是皇上写错了。”他说着忽然一愣,手指着左边道:“那人好像秦少宰呀?”
“秦少宰?你开玩,咦?还真有点像哦。”
李奇转头一看,只见远处的半山上面有着一块平地,平地上面有着一个小亭子。而小亭子外面还站着一人,不是秦桧是谁,暗自皱眉,奇怪,他怎么也在这里,难道是皇上派他监督我的,还是他知道这事,特地来看我笑话的。
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