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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路上遇上点事耽搁了一会,可是……。”
“不用可是了,你肯定不是酉时赶过去的,肯定是过了酉时,被套的兔子已经被人捡走后才去的,是不是?”
“我是过了酉时才到的,你怎么肯定是被人捡走了,而不是没有套住?”
算命瞎子听到这里,怒哼一声,站起身来,也不理会连声道歉的隋同治夫妻,一把摸起倚在房门上的竹竿,敲打着地面,一步步走了。
原来,隋同治最近几年一直在向阳镇的隋家打短工。虽说现在是秋后,已经没有什么急活可做,不过庄稼地里一年到头的事情不断,比如秋收后要赶在大雪封路之前,把春天用的肥料运到田地里,所以隋同治还是天天过去干上一个上午,下午才回家忙活自家的事情。
眼看自己的儿子隋夏过了年就十八岁,按当地风俗早应该娶妻分家另过日子了,可是隋夏别说结婚了,连媳妇的事情还八字没一撇呢。因为就这一个孩子,尽管家境并不富裕,隋夏自小还是被夫妻俩娇生惯养,养成了一身的坏毛病。
好吃懒做不说,近年来还学会了耍钱。隋同治夫妻自然不会拿辛苦钱给他糟蹋,于是隋夏竟然开始偷鸡摸狗,扰的四邻不安。如此一来,想要说门亲事就更难了。
恰好隋家的大孙子,也就是隋景春的长子最近要进城读书,打算来年春天下场考秀才,需要找一个伴读的书童。听到这个消息的隋同治不由动起了心思。
隋夏六岁那年,隋同治也送他入了学,不过只读了不到一年,隋夏就说什么也不去了。好在大半年的时间,也能记住几个字,已经不算是睁眼瞎了。
尽管隋夏的年龄已经不符合隋景春家老太太的要求,只是因为隋夏身量小,隋同治回家和媳妇商量了一下,还是打算让儿子去试试。更让夫妻俩喜欢的是,一向不听话的儿子,这次竟然爽快地点头同意了。
于是,一家人就为这事操起了心。
先是把算命瞎子请到家里,为儿子算了一卦,见算命瞎子直摇头,夫妻俩原本热切的心一时又凉了下来。
还是隋同治多了个心眼,试探着问算命瞎子说:
“先生,难道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也不是一点希望没有,不是有句俗话叫事在人为吗?”
看到希望的夫妻二人急忙问怎么个事在人为,等瞎子说出下面一番话来后,夫妻俩终于喜笑颜开起来。
“如果你们心诚,老瞎子倒是可以助一臂之力。”
真正不图财的人不多,尤其是四处流浪,以算命为生的瞎子。眼看冬天就要到了,若是不想办法弄点钱财,这个冬天还真不好过。所以,了解了隋同治夫妻急于想给儿子找一条好出路的心思,算命瞎子也动起了歪心思。
三个人商量好说辞,也讲好了给瞎子的报酬,总共二两银子,事先付八钱,事成之后,再付一两八钱(那时候是十六进位制)。
隔天算命瞎子就到向阳镇里转悠起来,正一心在大孙子功名上的隋老太太,不出意外把瞎子给请到了家里。装模作样算了一会,瞎子开口说:
“贵公子是属虎的,时下又正值秋末。秋者肃杀也。贵公子前途堪忧,此一去难免血光之灾。”
仅此一句话,就把隋老太太的心给紧紧揪了起来,压根就没去想是不是瞎子故意吓唬人,忙不迭询问:
“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瞎子故意停顿了一会,才用极为勉强的语气说:
“也不是没有,只需给贵公子请一位伴读,不过……。”
瞎子下面的意思,本是想说由请来伴读的生辰八字破解隋兴所谓的血光之灾。不料隋老太太一时心急,误以为算命先生是要先讲报酬,当即打断话头说:
“先生放心,只要孙子平安无事,些许银两,我们隋家还拿得出。刚巧,我们也正在为孙子物色一位合适的伴读呢。”
算命瞎子图啥,不就是银钱吗?一听之下,也来了精神。
“以贵公子的属相看,适合找一位属猪的伴读。寅虎亥猪,寅长生在亥。所以,如果路途中遇到危险,自然也有那位属猪的伴读代替了。”
“属猪?属猪的今年周岁十三,不到十四,年龄倒也合适。只是急切间去哪里找这么合适的人呢?”
听了隋老太太的话,瞎子不由心中暗喜,果然都如事先猜测的一样。于是又沉吟一会,才念出如下四句话:
“酉时月出戌时明,天随人愿方点灯。
手拎野兔身影瘦,镇北来人月影中。”
担心隋家老太太不明白,又仔细解释了一遍。
“先生是说要等到八月十六傍晚月出之后,适合做我孙子伴读的孩子才会从镇北而来,而且手里还拎着兔子?”
“然也。”
满怀期望地送走了算命先生,自然卦钱也没少给。
所以,到八月十六这天戌时不到,隋老太太就命人点起了蜡烛,正襟危坐等候在正房的堂屋里,专一等着适合做长孙隋兴书童的属猪少年上门。这才出现了吴峥被莫名其妙拉到家里,糊里糊涂做了隋兴书童的一幕。
要说起来,常年走街串巷的算命瞎子也不都是胡咧咧,比如隋夏能否在八月十六傍晚套到兔子等小事,还是能够算准的。
之所以要如此大费周章,自然是隋同治夫妻担心隋家老太太他们看不上自己儿子隋夏,所以才央求算命的瞎子从中帮忙,让隋家老太太迷信,一切都按照算命先生的话出现的孩子,就是长孙隋兴命中注定的伴读者。
毕竟隋夏已经十七岁,快十八岁了,没有谁家会找这么大的书童。只是因为其身量偏小,这才故意编出一个适合属猪的孩子给属虎的隋兴伴读的理由,打算让隋夏瞒岁,以属猪的身份出现。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费尽心力的隋同治一家,说什么也没想到,忙活几天下来,又是花钱,又是请瞎子喝酒,偏偏让碰巧出现的吴峥给捡了现成。
第三十六章 月夜擒贼
转眼来到八月十八,一大早就起身,帮着搭理行李的吴峥,虽然已经从丫头翠莲口中听说了算命先生的事情,也猜出来算命先生的话里肯定有猫腻,不过他并不知道算命先生究竟是受了何人之托。自然翠莲也不会知道。吴峥还是向那位费尽周折想要来隋家做书童的人,在心里默默道了声抱歉。
吴峥不是不清楚,虽然向阳镇距离吴家堡和柳林堡有八十多里路,而且是在双方都始料不及的山南,可这并不意味着自己就绝对安全了。
待那些纷纷派出寻找自己的吴柳两家弟子,在东西北三个方向一无所获返回时,必然会引起吴柳两家当家人的怀疑,那么派人翻过南山到山南一带寻找自己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吴峥对于随同隋家大公子隋兴前往县城读书的机会是绝不能错过的。
既解决了自己的衣食住行,又能远远避开吴家堡和柳林堡,即便是抢,吴峥恐怕也会毫不犹豫。
由于整整大吴峥十岁,已经二十三岁的隋兴,早已娶妻生子。而此去县城读书并不只是隋兴一人,还有他的妻子罗依依,以及尚在襁褓中的小女儿梦儿。另外,一名十二岁的小丫头翠柳也在同行之列。
吃过早饭,吴峥挑着一担书籍和文房四宝,跟在隋兴妻子罗依依,以及小丫头翠柳,女儿梦儿乘坐的,花钱雇来的一辆骡车后,亦步亦趋走出向阳镇,拐上前往一百八十里外的县城——铜锣城的大路,由骑着一匹骡子走在骡车前面的隋兴带领下,一路向东南方向行去。
都说远路无轻载,吴峥挑的担子只有四十来斤,起初并感觉有多重,只是两个时辰后,吴峥的脸上就见汗了。
被坐在骡车车辕处的小丫头翠柳看在眼里,不由对吴峥挤眉弄眼示意,意思是让吴峥央求一下隋兴,把书担放到骡车上。
吴峥只是对翠柳笑了笑,并没有上前央求隋兴。
先不说是第一天伺候主人隋兴,早晨装行李的时候,雇来的骡车车夫就已经在嫌好道歹,一会说装的东西多了,车子重了;一会又说怕骡子受不了,要隋家多出钱。不然也不至于把隋兴读的书籍和文房四宝单独拿出来,让吴峥挑着了。
显然丫头翠柳私下里告诉了隋兴的妻子罗依依,所以在午时打尖的时候,罗依依开口和那位骡车车主商量,要把吴峥挑的书籍分出来一些放到骡车上,还不等说完,就被车主断然拒绝了。
“少奶奶,无妨,我挑的动。”
不想让隋兴夫妻为难,吴峥急忙接过了话题。
听吴峥这样说,看起来想要和车夫争论几句的隋兴,又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虽说是大路,可也并不好走,坑坑洼洼的路面,骡车走在上面不住的颠簸。无需担心颠坏了襁褓中婴儿的罗依依吩咐,骡车车主早已放慢了速度。还真没见过如此在意牲口的人,对于放了四年牛的吴峥来说,倒并不十分讨厌这位车夫。
就这样,早晨寅时末离开向阳镇,到傍晚戌时初,天黑下来时,堪堪走了不到五十里路的一行人,便在一处不大的镇子上唯一的一家客栈里歇了下来。
把行李搬到房间安顿好后,又帮着翠柳借客栈的厨房,忙活着做饭。等饭做好,大家吃完,简单洗漱,各自回房休息时,月亮早已升到了半空。
俗话说十八十九坐一等,那意思是说,十八十九的月亮,是要晚饭后坐下来等一会才会升起,所以这时已经是亥时前后了。
即便是骑骡子的隋兴,颠簸了一天也有些累,早早就睡下了。
车夫和吴峥一个房间,翠柳自然是时刻不离罗依依身边,因为夜里也要起身伺候襁褓中的婴儿梦儿。
肩膀酸痛的吴峥,看着窗口透进来的月光,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却被骡车车夫巨大的呼噜声给搅得毫无睡意了。
自从八月十五夜里,被吴家堡和柳林堡派去的人追入后坡村后山,吴峥整整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也就是进入向阳镇隋家后,十六夜里好好睡了一觉。昨天夜里因为要收拾行李,晚上睡得晚不说,早晨天不亮就起身了。要说吴峥不累不困那可是假的。
眼看自己无法在车夫的呼噜声中睡着,明天还要挑着担子赶路,吴峥随手揭起床上的被褥,打算到房门外的屋檐下对付一宿。
就在吴峥走到门口,刚要伸手拉开房门的瞬间,突然看到窗外一个黑影一闪,心中顿时一惊,不由自主就想到了吴家堡和柳林堡:
“难道他们这么快就追来了?!”
随即,又摇摇头,应该不会这么快。即便是巧到刚好问到了那位一大早给了自己两个馒头的老人家,也不会这么快。
于是吴峥回身又把手里的被褥放回到床上,悄悄把房门拉开一道缝隙,朝客栈院子里瞧去。
借着天空明亮的月光,吴峥看到一个黑影正趴在隋兴夫妻居住的房间窗口,用手指在窗纸上抠了个小洞,继而从怀中取出一根不足小指粗细的管子,就要拿嘴去吹。
吴峥暗道一声不好,尽管没有亲眼见过,却是经常听说:有些盗贼专一深夜潜入人家,待主人熟睡后,通过门窗向房间里施放迷魂药物,等房内的主人昏迷后,好入室偷盗,甚至还会干一些**妇女之类伤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