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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走近再看,坐北朝南高大的暗红色山门上方,匾额所刻正是“卧云寺”三个鎏金大字。
时值晚课,寺内传出肃穆而又庄严的梵唱之声,置身其中,心中顿生脱尘离俗之感。
缓步进入无人值守的山门,迎面是一座足有一人高下的三足铜鼎香炉,香炉内正升起袅袅青烟。其后则是一座气势宏伟的大雄宝殿,而抑扬顿挫的梵唱之声正从中传来。
吴峥不好入内打扰正在做晚课的寺内众僧,便绕过大雄宝殿来到卧云寺的后院。
站在植满古柏的院子里,见紧靠寺庙北院墙下是一排整洁的僧舍。暮色中,只有东头第二间有灯光闪烁,刚要抬脚走过去打听一下,里面便传出一个苍老,却十分平和的声音直钻吴峥耳底。
“施主请进,老衲恭候多时。”
知道自己会来的,除非吴淦及其同伙,吴峥不由顿生警觉,体内真炁自然而然在经脉中缓缓运行,整个人已经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
“晚辈吴峥,拜见大师。”
吴峥抬脚走进去,单掌立于胸前,学着佛门中人的样子,向端坐于室内东侧一个蒲团上,留着三缕花白胡须,甚至两道眉毛也已皓白,却精神矍铄的老和尚躬身施礼。
“施主无需多礼,来者是客,请恕老衲身体不便不能起身还礼之罪。”
说完,老和尚指了指对面的蒲团示意吴峥坐下说话。
“晚辈还未请教大师法号。”
“老衲法号行云。吴施主且请坐下叙话。”
坐下之后,不待吴峥开口询问,行云大师已是开门见山地说道:
“施主来此之意老衲已经知晓,无需顾虑三位女施主的安危,此时正在赶来的路上。如不出意外,明天一早定当出现在施主眼前。”
“晚辈有一事不明,尚需请教行云大师。”
“呵呵,施主是不是想知道老衲与吴淦之间的关系?”
“正是,还望大师明示。”
“想必施主曾经听说过‘西域花头陀’吧,正是老衲。”
听到这里,吴峥腾一下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眼前的大和尚看起来慈眉善目,怎么在武林中会有如此一个,一听就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的名号呢?
“呵呵,施主不必惊讶,但凡初次与老衲见面之人,无不有类似的反应。请坐,请坐。”
待吴峥再次缓缓坐下后,行云大师,或者说西域花头陀这才再次开口说:
“吴淦正是老衲的弟子。”
这个吴峥早已经猜到过,并不感到惊讶。只是,他现在还想知道甄玉儿又与吴淦是什么关系,究竟是师徒,还是师兄妹?
上次在顺天城郊外,被吴淦和柳史青截住之时,柳史青曾经说过“你们师徒”四个字,难道甄玉儿真是花头陀的徒孙不成?
“那甄玉儿小姐呢?”
“呵呵,算是老衲的关门弟子吧。只是武林中知道此事之人实在寥寥,无不以为玉儿是吴淦的弟子。”
吴峥点点头,随即也话入正题。
“不知大师安排弟子吴淦一直跟踪晚辈,而且趁人不备挟持在下三位女眷,究竟意欲何为?”
“施主误会了。”
说到这里,吴峥第一次看到大和尚脸上没有了一贯的祥和表情,而是流露出一丝无奈。
“吴淦近年来的所作所为并非老衲指使。”
这话让吴峥有些难以置信,若真是如大和尚所说,那吴淦何必非要把铁凝三人挟持到卧云寺来?
“实不相瞒,三年前老衲就已经受了吴淦的暗算,施主请看。”
说着,大和尚掀起垂下来盖在腿上的袈裟。
眼前所见顿时让吴峥惊呆了。怪不得刚才进来之时,大和尚口称“不便起身还礼”,原来此人自膝盖以下的一双小腿早已消失不见。
“这是……?”
“唉,都怪老衲当年有眼无珠,错收了吴淦这个孽徒,才导致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越听西域花头陀的讲述,吴峥越是心惊。
“老衲之所以被江湖中人冠以‘西域花头陀’之名号,只因老衲出身西域龟兹,而老衲俗家姓花,自幼出家喜好云游,故而才有了这个让人容易产生误会的名号。”
“吴淦何以要如此对待大师?”
“说来话长,三十年前老衲因与人争斗不幸身负重伤,正在生命垂危之际,被看似无意路过的吴淦遇到。于是把老衲背到繁华之地,延医请药,并在其悉心照料之下,老衲的身体渐渐恢复。只是一身修为却已报废。”
“难道吴淦并非巧遇,而是早有预谋?”
“不错,致老衲重伤之人乃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一对恶人——天聋地哑。直到三年前,吴淦突施暗算之后,老衲才终于明白。当年吴淦早已经拜入天聋地哑门下,表面上看似是为了得到老衲一手武林无不垂涎的暗器功夫,暗中却是想得到老衲手中掌握的关于‘司南车’的线索。于是才故意安排下三十年前那场打斗,以便吴淦有机会接近老衲。”
西域花头陀的暗器手法,在顺天城柳府,吴峥曾亲眼看到甄玉儿施展过一次,也正是那一次,由柳史青口中,吴峥才第一次听见“西域花头陀”这个名字。
让吴峥疑惑的是,花头陀口中的‘司南车’。
司南车吴峥当然知道,即便没见过实物,也从典籍中见过繁多描述:车虽回运而手常指南。
意思是说,司南车即便做三百六十度旋转,可上面的小人却始终手指南方。故此,才有了其指示方位的功能,才被命名为“司南车”。
“大师,晚辈有所不明。司南车虽然珍贵,却也仅仅是一件定位工具,又何以让天聋地哑觊觎,不惜与大师交恶,继而让吴淦借此接近大师呢?”
一百一十五 司南车
“吴施主有所不知,此‘司南车’非彼‘司南车’。”
吴峥不再打岔,静静听行云大师继续往下说。
“当今武林有句颂子:南柳北林情义投,东端西楚是对头。大鹏展翅据中原,更有欧阳技巧流。想必施主也听说过吧?”
不错,这四句描述当今武林格局的打油诗吴峥是知道的。不仅由铁凝口中听说过,也由乾道人那里听说过。而且乾道人还曾详细解释过。
南柳,庐山居士柳如霜。一代宗师,可谓巾帼不让须眉,武林又称江南燕。一身轻身功夫可谓炉火纯青,独步天下。手中剑名“蝉翼”,乃武林第一把软剑。只是为人性格孤僻,可以说人如其名——冷若冰霜。却单单对有妇之夫的北林——林岳情有独钟。以至于年近花甲依然形单影只。
北林,镇三山林岳。北派武林的代表人物。凭借一身横练功夫打遍天下难有敌手。镇三山的名号,正是由此而来。夫人崔湜,出身名门望族清河崔氏二房,乃是当今武林四大家族之一。因家传剑法中有晓月、返影、夕照三招,虽然名字文雅,却是凌厉无匹的罕见绝招,又因人物长相甜美俏丽,所以武林人送雅号——俏阎罗。
东端,端木云天。复姓端木,名云天,取义薄云天之意。自出道便以侠义为是。碧波掌、三皇拳、铁骨扇无不名震武林,加上长相俊朗,举止风流,所以武林人称三绝书生。
西楚,项飞,西楚霸王之后。力能举鼎,手中一条镔铁枪重达一百六十四斤。霸王枪法也是实至名归,大有扫荡六合,整合天下之势。因脾气暴躁,行事鲁莽,往往正邪不分,所以武林人称——莽丈人。
也不知因何事,又是从何时起,三绝书生端木云天与莽丈人项飞成了生死对头。几乎每次见面都要打生打死。故此才有“东端西楚是对头”之说。
至于“大鹏展翅据中原”,自然是指当今武林盟主,吴峥的亲祖父金翅大鹏萧鹏举。
欧阳,欧阳玉衡。可谓武林一代奇人。医术、阵法、武功、机关,几乎无所不会,无所不通。尤以机关著称,所以就有了“璇玑星”这个响亮的名号。
“还有一首童谣:司南车,司南车,前人造来后人学。东南西北皆不指,抬头只看大漩涡。估计施主未必听说过。”
的确没有听说过,只是吴峥不明白,行云大师说的颂子和童谣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童谣里说的司南车,武林中人纷纷猜测,绝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司南车。由后面两句可以看出,应该是隐含某种未知的机缘,或者惊天秘密。但是,在没有把目前四分五裂,谁都没有见过的司南车组合起来之前,没有人能够破解这个秘密。”
没有头绪,吴峥心中暗想,既然谁都没有见过,为什么说不是普通的司南车呢?
“不仅是武林中人,甚至是世俗之中也有很多人知道一个传说。这个传说就与璇玑星欧阳玉衡有关。据说,欧阳玉衡祖上曾经制造过一辆特殊的司南车,该司南车外观也与普通司南车并无什么大的差异。无非是双轮、一轴,车架、底板,以及上面用以指示方向的小铜人,共五大件组成。
当然,之所以说此车非彼车,自然有其不同之处。
一是,车上指示方向的铜人所指的确不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而是指向了虚空。
二是,普通用来指示方向的司南车是由人力,或者牛马等拉动旋转,从而驱动位于车底板下的机簧枢纽,以控制车上的铜人始终指向南方,即所谓:车虽回运而手常指南。而欧阳家所造这台司南车,却无需人畜之力,自有神秘能量供给,以驱动机簧枢纽。
三是,欧阳家祖上所造这台司南车远比普通司南车小得多。传说,该司南车几乎可以随身携带。
以上三个不同之处,最吸引人的还是第一点,那就是这台司南车的铜人所指,究竟是什么。再联系童谣中最后一句话‘抬头只看大漩涡’,于是很自然便得出一个结论:该司南车定然关联着某个惊天的秘密。
为了得到那台传说中的司南车,获悉其关联的惊天秘密,无数年来,武林就没有消停过。只是,至今也没有人能够把构成司南车的五大件凑齐,就更不用说神秘的能量来源了。
目前江湖公认的是,五大件分别被东端西楚南柳北林,以及璇玑星欧阳玉衡各得到一件。唯独没有关于司南车能量来源的丝毫线索。”
不是,开始行云大师不还说过,吴淦在天聋地哑安排下处心积虑接近他,所图不正是大师手中有关司南车的线索吗?怎么现在又这样说呢?
既然是江湖公认,那么天聋地哑自然也就不用费那么大工夫。反之,也就是说行云大师掌握的线索不是那五大件,而是司南车能量来源的线索!
就在吴峥疑惑不已想要开口询问之时,行云大师突然转头看向僧舍的窗口说道:
“两位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
听到行云大师突兀而来的一句话,吴峥第二次从蒲团上站起来。并迅速抬脚走到了大师身后。
“哈哈哈,好一个花头陀,功夫虽然不在听力倒没有丧失啊!”
“不仅没有丧失,好像还有所长进。”
随着一声大笑,两个一身黑衣,背插长剑,须发花白的老者联袂走进了行云大师的僧舍之中。
“想必这就是吴峥吴少侠了?”
“或许应该称呼举人吴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