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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的确不能打,河北百姓也必须休养生息,黄河的水患要治住,才能安居乐业,积蓄力量。
王宁安认同文彦博的判断,却无法苟同他的办法!
用增加岁币,委曲求全的方式,换来的太平终究是短暂的,而且不断妥协,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退来退去,把骨头都退没了,遇到事情只想着下跪求和,尊严何在,底限何在?
眼下的宋辽,其实就是两个病人,大宋受了外伤,辽国受了内伤,都十分严重,谁也不敢真的大打出手。但是又必须拿出强硬的态度,谁先眨眼睛了,在接下来的谈判桌上,就要吃大亏。
弄清楚了局面,折继闵和种诂都有些丧气,还以为大功干戈,是真的要拼个你死我活呢!敢情是演一场戏啊,这两个人顿时兴趣缺缺。
狄青神色凝重,“我看大家不能掉以轻心,辽国野蛮贪婪,如果咱们不拿出真正的本事,让他们忌惮,没准辽主和耶律重元就达成了和解,一股脑对付大宋,那后果就不堪设想。而且,这一次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要让朝廷知道,武人是堪用的,只要能战才能言和,两位将军,朝廷上没人替咱们说话,如果自己不争气,那就真的被踩到泥里,永世不得翻身了!”
一天之前,狄青只会说前半段,后半段公然区分文武,拉帮结派,他是万万不会说的。
可是和王宁安的一番交谈,让狄青真的发生了变化。
折继闵和种诂外表粗鲁,其实心里都有数,猛然发觉狄青的变化,先是吃惊,接着就是欢喜。
好你个狄汉臣,终于上道了,知道替武将着想了,这样才对嘛!放在以往,你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穷酸德行,比文官还文官,让我们想替你说话都没有理由了。
狄青的变化,让场面更加活络起来。
“我方才说双方都不想打,但是却不意味着不会有战斗,相反,战斗会更加残酷,辽国要逼迫大宋屈服,肯定会使出吃奶的劲头,派兵抢掠,杀戮大宋的子民,攻城拔寨,放火杀戮,总之能让人心惊肉跳的事情,他们都会干。”
“说得对,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辽兵给顶回去!对不对?”种诂道。
“没错,可光是这样并不够!”王宁安突然笑道:“既然我们知道了辽国的矛盾,我们就该对症下药,把他们的矛盾弄得越来越大,直到他们没法联手作战,必然就要向大宋低头!”
“怎么干?”大家一起问道。
“哈哈哈,八个字:只打重元,不打皮室!”
王宁安说完,狄青反应最快,他突然哈哈大笑,用手指着王宁安,“高,真是高!”
折继闵和种诂互相看了看,突然有些不寒而栗,这招不光是高,还有些阴损!
耶律重元的人马自然不敌皮室军,对付起来相对容易,柿子捡软的捏,打他也是应该的。
假如你是辽国的皇太子,看到最大的竞争对手损失惨重,你会如何?多半就会逼着耶律重元继续打下去,损失越多越好,最好直接死光了,省得去抢皇位。
辽国皇太子这么干,耶律重元也不是傻瓜,他损失人马之后,一定会更防着宝贝侄子暗中捅刀子,自然而然,辽国方面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内部。
“没了皮室军,耶律重元不值一提,而没了耶律重元,那几万皮室军总不能自己扛着粮食辎重南下吧?这招一出,辽国就不战自溃了!”狄青总结出了王宁安这个办法的精华所在。
大家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越是钦佩。
狄青是真心叹服王宁安的本事,随随便便,就拿出这么好的主意,能结实这个小兄弟,当真是自己的幸运!
折继闵和种诂他们可不这么看,两个家伙都暗暗提心吊胆,玩阴谋诡计,就跟和凉水似的。王宁安这小子,是从骨子里往外流着坏水,和他打交道,千万要小心,免得被他给卖了……
第166章 这仗痛快
皇佑二年的春天,河北大地,雨雪交替,显得格外寒冷。更让人寒冷的是宋辽之间的关系,在大宋强烈拒绝辽国的勒索之后,双方的战事不可避免爆发了。
辽国大将耶律仁先率领三万人马,猛扑霸州。
驻守霸州的宋军一万五千人,连同城内丁壮民夫,一共两万出头,昼夜巡城,严防死守,同辽国杀了一个难解难分。
与此同时,辽军收买了白沟驿的守将,攻破白沟驿,屠杀大宋军民一千五。辽将萧震贤,同平章事刘六符,督军猛攻雄州。
另外辽国太子耶律洪基,皇太弟耶律重元,统帅大军五万,作为后盾,整个辽军呈现一个倒三角的形态,向大宋方面,排山倒海而来。
可以说,从一开始,宋军就处在了下风。虽然几处主要城池没有丢失,但是许多堡垒村镇相继丢失,越来越多的百姓被驱赶,逃离家园,整条防线都显得岌岌可危,仿佛辽军只要加把劲儿,就能攻下来一般……
“这是范相公故意而为,如果不给辽国一点甜头儿,他们怎么会大胆南下,其实要我说,应该让得更多,最好放弃雄州、霸州、必要时,退守大名府,只要能把大辽的人马吃掉,哪怕损失再多也是值得的。”
王宁安在老爹的帐篷,讨论着军情,只有父子两个,王宁安就显得肆无忌惮,狠辣无情的一面表露无遗。
如果真能像王宁安想的那样,把大片的城池让给辽国,同时也把众多的流民百姓推给辽国,到时候辽军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新占据的城池变成辽国巨大的负担,等到他们难以为继的时候,再反戈一击,必然能大获全胜!
这个办法并不新鲜,赵光义两次北伐失败,萧太后都是这么对付他的。
只是辽国可以抛弃百姓,抛弃土地,不顾一切,只为了胜利。大宋却不行,仁义之师,民为根本,能放弃白沟驿等地,已经算是最大限度的退让,如果霸州、雄州等地,失去一座城池,范仲淹不在乎罢官,贾昌朝也不会答应,目前能让的,已经是他们的底限了。
王良璟反倒不像儿子那么想,河北的父老太惨了,不能再拿他们当武器,去对付辽国,那样的话,岂不是连做人的良心都不要了!
“所以你注定成不了名将!”
王宁安凶巴巴道,当然,他也只是说说而已,其实他也没有那个魄力,至少眼下他还做不到视几十万生灵为无物,或许只有那些雄才大略的君王,可以不惜一切吧!
王宁安的境界还差得太远。
“行了,能做到现在的地步,已经很不错了。”王良璟起身,拍了拍儿子的后脑勺。
“爹该领兵杀辽寇了,你给我好好看家!”
“为什么?”王宁安大为不满,他辛辛苦苦,摆平了两位相公,又捏合了仅有的几支能战之兵,就是为了能在疆场一展身手,凭什么到了关键时刻,把他扔到了家里!
“这不公平!”
王宁安大声呐喊着,王良璟这回可不迁就他了。
“宁安,上一次咱们是拼命,王家人没有孬种,爹不能拦着你。可这一次咱们是争功劳,爹不能让你冒险——当然也不是永远不许你上战场,只要功夫过关,能够自保,爹就放行。”
王宁安感觉有些不妙,道:“怎么算是过关?”
“很简单,我给你请了一位教师爷!”
王良璟迈步到了大帐门口,撩开帘子,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门外,怀抱着一柄长剑,正笑吟吟看着王宁安。
是杨曦!
王宁安一眼认了出来,怎么是这个暴力的丫头,她的功夫可比自己厉害多了?见儿子发傻,王良璟哈哈大笑,“要是连杨姑娘都打不过,你可是没资格上战场的!”
说完之后,扬长而去,王宁安真急了,也要追上去,杨曦笑呵呵拦住了王宁安。
“二郎,你可是答应过,要给我们家出版你的小说的,怎么只送了三本,后面的都没有了?要是拿不出好看的小说,我可不答应!”
王宁安咧嘴苦笑,“好姐姐,小说也不是那么好写的,再说了,我天天这么忙,哪里有空,要不这样,你高抬贵手,等打完了辽寇,有了空闲……”
王宁安说着,突然手伸进腰里,就去抓软剑,想要来个突袭,可他小觑了杨曦。自从上次见到王宁安的拔剑术,杨曦就苦心琢磨,早有了应付之法,见王宁安肩膀微动,她的剑柄就挥了过去,王宁安刚拔出一把,就被打回去。杨曦腰身扭动,长腿飞起,来了个漂亮的侧踢。
脚尖儿点在软剑上,王宁安身体就往后飞去,正好落回了椅子上。
“呵呵,王二郎的本事都在一张嘴上,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
王宁安被说的恼羞成怒,好个野蛮的丫头,小爷还打不过你了,犟劲儿上来了,王宁安真的就和杨曦斗了起来,当然他是单方面被虐,就算有心跟着老爹去,也没那个力气了。
……
王良璟骑在马上,走在泥泞的道路上,在他的前面,正是狄青。
“启禀将军,发现了一支辽兵,正在四十里外,大肆抢掠,请将军定夺。”
狄青沉默一下,回头看了看王良璟和杨怀玉。
杨怀玉按着刀柄,虽然没说话,但是跃跃欲试的劲头儿,谁都看得出来。
“再等等吧。”出乎预料,王良璟居然反对立即出兵,“兵法有云,半渡击之,等辽兵饱掠之后,再给他们致命一击!”
狄青沉默一阵,突然颔首笑道:“放在别的地方,这么干就是不顾百姓生死,是要被弹劾的!”
说完,狄青将马槊用力戳在地上,跳下战马,二话不说,掏出肉干,大啃起来。
其他人也都是如此,纷纷下马,填饱肚子,有人干脆靠着马匹,呼呼大睡。
天色渐渐暗淡,就在太阳落下西山的一刹那,狄青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变得神采飞扬。
“上马!”
所有人立刻进入战斗状态,狄青带领着一千多王家军,分成三路,像是扇子面一般,就冲向了辽兵。
等他们杀到的时候,辽兵还在喝酒享乐,根本不知死之将至。
如果王宁安在,他一定会大吃一惊,到了战场上,狄青完全是另一个模样,什么温良恭俭,什么谦和有礼,统统都消失了。
他带着青铜面具,宛如地狱的厉鬼,手里的马槊神出鬼没,劈、砍、挑、刺,种种招式宛如行云流水,就好像舞蹈一般优美。可是他脚下的尸体越来越多,王良璟看得目瞪口呆,他的功夫磨砺地不差,可是和真正的百战名将,还是差了一筹。
王良璟大吼连声,他一面疯狂杀敌,一面学着狄青的招式,心中不断体悟着,在万马军中,究竟该如何杀敌!
他一路冲杀,一路尸体,辽兵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这时候杨怀玉也冲杀上来,他负责解救被掠的大宋百姓,将看管的辽兵杀死,返回头,也加入了战团。
过去的一段时间,杨怀玉一直跟着奶奶穆桂英学武,他是下足了苦功夫,一个大男人,连妹子都打不过,还有什么脸撑起家门。
杨怀玉的功夫进步神速,堪称所向睥睨,在三位猛将的夹攻之下,不足一千名辽兵被彻底消灭一空。
狄青的狂暴越发显露,他只留下一百人,护送百姓南下避难,又马不停蹄,奔向了另一支辽兵。
一个晚上,他们就灭杀了三支抢掠的辽兵,这三支人马,都是耶律仁先的部下,而耶律仁先又是耶律重元的心腹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