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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王宁安把猜测说了出来,陈顺之稍微思量,立刻点头。
“王爷英明,他们一定是这个打算,案子既然怎么审都不利,那索性就把事情闹大,审也不要审了!”
陈顺之怒道:“这个韩绛,真是够厉害的,竟然想出了怎么损的主意!”
“韩家是河北士族的领袖,底蕴丰厚,身边的谋士众多,玩阴谋诡计,驾轻就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只是老陈,你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他们的鬼主意?”
陈顺之低头想了想,还真没什么好主意。
你可以把几个太学生抓起来,可问题是抓了人,他们还可以找别人,学生不行,就煽动当地的百姓,反正这些小虾米也不值钱。
他们最大的作用,就是化作一口血水,喷在王宁安的脸上,让他人不人,鬼不鬼,失去了舆论的支持。
变法本就是个得罪人的事情,没有问题,还有一堆人抹黑你呢!更别说有了口实了,那就没完没了,王宁安扪心自问,他可以肆意浪费的威望也不多。
到底该怎么应付呢?
王宁安陷入沉思,半晌,也没有思路。倒是陈顺之,他低声道:“王爷,我有个建议。”
“哦?你有好办法了?快说!”
陈顺之憨笑道:“我也没想出来,不过术业有专攻,这次兖州的案子,牵连到了章家,王爷的好学生,可是玩阴谋诡计的行家啊!”
王宁安也眼前一亮,拍着额头道:“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行了,你立刻替我写一封信给章子厚,让他想办法,告诉他,只要能占住一个理字,哪怕把天捅出一个窟窿,我也能替他撑腰,如果办不好,就让他再去倭国,一辈子别回来了!”
陈顺之笑道:“这怕不是惩罚吧,我要是章惇啊,还真就舍不得回来。”
……
“丫的,陈顺之,你是没尝过那个滋味!让我再去倭国,还不如杀了我呢!”
章惇得到了书信之后,二话不说,立刻动身,直接跑到了兖州,找到了知府衙门,他从后面进来的。
原来前门都被封死了。
自从发生冲突之后,打死了几个孔家的打手,结果人家就来了上百号人,抬着尸体,在衙门外面,痛哭流涕,口口声声,要找大老爷讨个公道。
他们不但堵着门,有差役书吏进出,还强行阻拦,甚至还会敲响堂鼓,请求章衡出来。
章衡出来过两次,结果他一出来,就被骂得狗血淋头,人家也不听他讲道理,就是哭,就是骂人。
最后弄得章衡没办法,只能把鼓捅破了,躲在衙门后院不出来。
才几天的功夫,他都愁得出了抬头纹,跟个小老头似的!
“你呀,就是个废物!那么多差役兵丁,难道还不能打出去!谁敢堵着门,把他们都抓起来,用百十斤的大枷锁上,放在外面站一个月,看他们还敢不敢闹事!”
章衡连连摇头,“叔父啊,我手下的差役,官府的书办,人家都是当地人,外面来闹事的,和他们都沾亲带故,背后又有孔家撑腰。他们没冲进来,把我抓起来,带上枷锁就不错了,哪里会听我的命令!”
“废物,彻头彻尾的废物!”
章惇气得大骂,“你也在兖州两三年了,你就不知道拉拢几个自己的人马,事到临头了,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你不羞愧啊!”
章衡都快哭了,他不是没拉拢人马,只是让孔家的打手都给打死打伤了,残存的几个,生怕被孔家报复,全都躲了起来,不敢出头露面,章衡现在就是个孤家寡人。
章惇骂了一阵子,脾气也消了。
说句实话,各地的地方官,和章衡也差不多,别说面对孔家这种庞然大物,就算面对着一般的世家,也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平平安安,有功无过,任期到了,自动拍屁股走人,有什么麻烦,留给下一任,反正和他们没关系。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助长了世家大族的气焰,让他们觉得朝廷软弱可欺,肆无忌惮。
如果不把孔家压下去,还会有无数人争相效仿,那时候可就永无宁日了。
“师父让人送了信,他老人家猜测,庞籍和韩绛不会老实办案,而是会唆使太学生,出来和我们闹,替孔家张目。”
章衡虽然没有决然的魄力,但是脑子不差,他很快想通了。
“叔父,如果是太学生站出来闹事,我们可不好处置啊!”
“谁说不是呢,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道理更讲不通——信不信,如果弄出了人命,或者怎么样,庞籍和韩绛一定会借机煽动士林,把孔家的旗号竖起来,拉拢一伙人,和朝廷抗衡。”
章衡的脸色也变了,“如果这样的话,那些反对变法的人,一定都会跳出来,还有地方的世家大族,也会兴风作浪,师父的处境堪忧啊!”
“废话!”
章惇气得站起来,怒吼道:“还不是怪你没有魄力,当初就该下断然的手段,把孔家的爪子给切了,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章衡瞠目结舌,连死的心都有了,我要是有你的狠劲儿,章家还用指望着你吗!
“行了,你不是怂么,那就一怂到底,接下来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叔父,我……”
章惇一摆手,“你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他们玩阴招,师父贵为王爷,不愿意脏了手,这事情就要学生来做,你放心吧,我去安排,这一次我保证让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你给我记着,该出手的时候,可不许怂了,别丢章家的脸!”
告诫侄子之后,章惇又从衙门出来,他三拐五拐,发现没有人跟着,直接去了粉子胡同。
华灯初上,琴瑟萧萧。
章惇喝着酒,他的对面,坐着一个极美的女子,正在轻弹琵琶,她名叫伊袖,是兖州最有名的歌女。
一曲弹完,绕梁三日,章惇鼓了鼓掌。
“姑娘的才艺果然了得,有道是自古佳人配英雄,我有一个小老弟,他想舍生取义……我身为朋友,不能拦着,只能请姑娘好好陪陪他,人间的好事,要让他体会到,这里是1000两金票,请姑娘收下。”
第850章 章惇的套路
伊袖瞥了一眼桌上的金票,居然没有什么表情,要知道这可是1000两黄金啊,哪怕京城的名媛大家,也拿不到这么高的价钱!
“这位公子,你很有钱?”
“嗯!”章惇颔首。
“为何不救人,还有钱做不到的事情?”伊袖问道。
“有。”章惇沉吟道:“我说了,那位兄弟要舍生取义,钱再多,买不了命,也买不了大义。”
伊袖听到这里,她把手里的琵琶放下,又走到了桌前,将金票拿起,送到了章惇的面前。
“既然公子知道有些东西钱买不到,又为何坚信伊袖会为了钱财做事?”
这句话问的,章惇差点噎过去。
你都沦落风尘,在青楼卖唱为生,不就是为了钱吗?你还有什么可傲娇的!章惇想出言讥讽,但是他一转念,又笑了。
“姑娘高义,是在下俗气了。”他把金票攥在手里,突然苦笑了几声,“他日,我那兄弟死了,我就用这笔钱,替他买一口最好的棺椁,舒舒服服安葬吧!也亏得他,刚刚二十出头,人世间的好事,还没开始,就要死了!”
伊袖更加变色,她飘飘万福。
“公子,妾身本低贱之人,不该过问,但是公子一再说,你的朋友要死了,这世上竟有明知必死,却不躲避的人吗?莫非,你的兄弟得了恶疾,这算什么舍生取义?妾身实在是听不明白。”
“唉,姑娘品行高洁,如梅花,似青竹,在下也就不瞒着了。朝廷已经派了钦差,要彻查兖州的案子,上百条人命,岂是小事!如今朝廷当道之人,乃是西凉王,他是兖州知府章衡的师父,如今他们磨刀霍霍,要对孔府下手。我那兄弟,少读孔孟,一心尊奉圣贤,他又是邹县人,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我那兄弟为了圣人的名声,为了圣贤尊严,要和朝廷拼死一搏,以卵击石,螳臂当车,安得不死!”
章惇说着攥紧了拳头,眼泪在眼圈乱转,真的仿佛多么悲伤一样。
伊袖被他的话语打动了,忍不住说道:“公子,既然是为了圣贤,难道不能上书朝廷,或者是到衙门告状吗?”
“哈哈哈,姑娘有所不知,西凉王势大如天,羽翼众多。他又扶持六艺和百家,一心要断了孔孟道统,其心可诛。身为读书人,只剩下几根傲骨,一腔热血,唯有做博浪沙一击,以命相搏,才能唤起天下读书人的血性,和权奸周旋到底!”
说这话的时候,章惇在心里不停祈祷,师父啊,你可千万别怪罪啊,我也是被逼无奈,不得不这么说啊!
章惇的心里伊袖是不知道的,但是她却被章惇的话打动了。
所谓自古侠女出风尘。
她们知道自己地位低下,注定了被人看不起,但若是和一些猛士才子纠缠在一起,没准还能青史流芳,为人敬仰。
或许这是个机会……
“公子,请教,你的兄弟叫什么?妾身想去拜会名士。”
“他叫古秦风,就在前面的招商客栈。”章惇不好意思道:“他这个人面嫩得很,怕羞,姑娘可不要说是在下告诉你的。”
……
古秦风是个太学生,本来太学有三千人,藏龙卧虎,是朝廷很仰赖的人才来源。
奈何六艺崛起,真正的人才都到了皇家书院,太学只剩下一些杂七杂八的废物,考不进去皇家书院,又不甘心回家,只能留在太学,想要寻觅机会,看看能不能侥幸考中进士。
但说句实话,非常困难。
道理很简单,从王安石开始,推青苗法,推方田均税法。这二法一个是贷款,一个是清查田亩,都需要官吏有算学知识,相反,传统的诗词文章倒不是那么重要了。
可古秦风又是个死脑筋,只会经学,不出意外,等再过几年,仕途无门,他就要灰溜溜滚回家里,在所有人的鄙视当中,憋屈过一辈子。
这时候,有人找到了他。
把朝廷要彻查孔家,断绝孔孟道统的事情,都告诉了古秦风。
古秦风当然暴怒,跳着脚大骂,比死了老子还难过。
他的表现正中下怀,对方立刻盛赞,夸奖他有担当,一顿忽悠,古秦风已经热血奔腾,脑袋发热了。
这时候,对方告诉他,想不想留名后世,想不想延续孔孟道统……是窝窝囊囊活一辈子,还是当一回真正的英雄?
显然,古秦风上钩了。
他满脑子热血,答应了对方。
按照传来的消息,明天朝廷就要派差役去捉拿孔家的人,他就需要和其他的太学生一起,还有当地的百姓,拼死保护孔府,然后他就会死掉……不过不用怕,他死之后,立刻就会天下扬名,会有人给他树碑立传,他的家人也能拿到丰厚的回报。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有人看重利益,有人看重名声,有人要轰轰烈烈,有人甘心平平淡淡,一样米养百样人。
古秦风丝毫不知道自己变成了棋子,他只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猛士,无所畏惧的猛士!这不,他的义举居然吸引来了美女的注意。
伊袖可是周围八府最有名的歌女,多少人都盼着听她一曲琵琶,夜话五更。
既然明天就要舍生取义,何不好好享受一下呢!
古秦风稀里糊涂,跟着伊袖到了佳人的秀楼。
他们两个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