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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柔美的背后便是很强的原则性。
这种文化气息又兼容着原则性,很快就使她成了学生领袖。此时,韩丹看到黎建如此对待凌南天与猴子二人,便低声道:“黎建,你怎么能如此粗暴地对待咱们的阶级兄弟呢?乞丐、黄包车夫,都是处于社会的底层,都是和我们一样的穷苦人,也都是我们团结的对象。”
她声音很低,却很严厉。
“可是,那个林鸟是周剥皮的戚,我讨厌周剥皮,我恨死了周剥皮。我妹妹小红,才十七岁,就被迫作了他的小妾,多可怜啊!你我都在美丽的大学校园里读书,唉,你是体会不到我妹妹和我的这种心情的。”黎建却很不服气,矛头对准周剥皮,也对准了周剥皮的“亲戚林鸟”,仍是悻悻地为自己刚才的粗暴辩护。
“黎建同志,小红的苦难,我很同情她。所以,你我才会参加革命工作。但是,我们一定要区分清楚革命的对象和团结的对象。林鸟、萧顺风虽然是周剥皮的亲戚,可是,他们俩人出身贫苦,靠自己的双手,通过辛勤劳动来谋生,与周剥皮有本质上的区别。两者的阶级成分是完全不同的。你不能把林鸟与萧顺风等同于周剥皮来对待。”韩丹原则性强,虽然站在门边,但是,就是要给黎建讲清楚革命道理。
“啪啪啪啪———”
厅内的一帮学子闻言,登时为韩丹鼓掌喝彩。
“韩丹同学,说得好,说得对。你的分析,你对待革命同志的态度,既有原则性,又有灵活性,符合辩证法,符合唯物主义,符合无产阶级革命思想。”此时,一位男生离桌而来,走到门前,翘指称赞韩丹。
此生也是身穿白色的中山装,头戴时下很流行的学生帽,高高的个子,很瘦,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吴志刚,你他娘的别嘻嘻哈哈,你就只知道讨漂亮女生的欢心。”黎建当众被韩丹训了一顿,心头很是不舒服,此时见吴志刚如此称赞韩丹,也等于打了他黎建一记耳光,便把黎建惹火了。
他破口大骂吴志刚一番,便跨步进厅,气呼呼地落坐。
“喂,黎建同学,我怎么就只会讨好漂亮女生了?我的女朋友罗美珍就坐在我身旁,我还能讨好谁?再说,我不革命吗?我可是坐了半年牢才出来的呀!哪次上街游行,我不是领头的?你瞧瞧我脸上的鞭痕,那是国民党反动派打的。我倒想问问,我坐牢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就不是通过周剥皮把你保释出来吗?”吴志刚被他一骂,也来火气了,回身落坐,指指身边的女生,又指指自己脸上的伤痕,有理有据地质问黎建一番。
“你———”黎建满脸涨红,气呼呼地起身,欲与吴志刚辩论一场。
“好啦!好啦!都是革命同志,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嘛!干嘛要发火呢?吴志刚同志,为了咱们工农阶级的革命事业,坐了半年牢,受了不少苦,挨了不少打,但是,他从来没有向敌人吐露过咱们的地下组织,这种坚强的革命精神,很值得在坐的每位同志学习。黎建同志,爱恨分明,他对阶级敌人,疾恶如仇。他对待自己的同志,热情似火。今天,我等刚出狱,他便领着一帮同学来接咱们,可见他对咱们的革命友谊有多深了。来来来,让我等一起举杯,感谢黎建同学的盛情款待。”韩丹见气氛不对劲,赶紧也走进来,端起酒杯,既赞吴志刚,也赞黎建,以平息之场无谓之争。
“哈哈哈哈———咣咣咣咣咣———”
一帮学子都笑了,各自举杯相碰,又各自仰头一饮而尽。
“好你个韩丹,就你这张嘴,你要是男生呀,咱们女子国文大学的女生,恐怕全都要死在你手上了。”罗美珍放下酒杯,俏皮地横手刮了一下韩丹的鼻子,也不知道是夸她,还是骂她。
“哈哈哈哈———”一帮学子再度大笑起来。
气氛又缓和下来。
“好啦!同学们,同志们:你们都是一群很有朝气的革命青年。现在,我钱师承代表党组织,代表胶东地委,宣布你们都是合格的、优秀的中国共产党员。希望你们再接再厉,再创佳绩,再创辉煌,争取把青岛城内的所有大学生、中学生、工人阶级都团结起来,组织起来。地委决定,在青岛城内成立一间工人夜校,以培养团结更多的工人。乡村的农民工作,由地委另派人员去做。一旦发动武装起义,到时城里城外就可以相互遥应了。所以,现在我代表地委宣布,成立青岛城内大学生联合会党支部,由韩丹同志任书记,吴志刚同志任组织委员,郑子捷同志任宣传委员。接下来,你们几个骨干力量,都要到工人夜校去教书。好了,咱们还是要继续保持单线联系,夜了,为防敌特跟踪,我得先走了。”一名身穿长袍的中年汉子站起身来,朝这帮学子摆摆手,压低声音,表扬了这帮学子一通,又给他们部署了新任务。
然后,他拿起身边坐椅上的礼帽,向众学子躬躬身,转身就走。
第367章 敌特在行动
星月无光,苍穹高远。
夜风吹拂,秋意寒凉。
落叶飞舞,纷纷扬扬。
“钱同志,请跟我来,走后门。”黎建登即站起身来,要相送钱师承出门。
“要不,这样吧,咱们几个男生,护送钱同志走。现在的白色恐怖,其实并不亚于中原大战之前。那个韩复榘,更是积极的反共分子,中原大战后,他在就职山东主席的誓师大会上表示,一定会在他的任期内,彻底清剿赤匪分子。所以,现在的平静,很有可能就是暗流涌动。”样子瘦小,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郑子捷也站起身来,向在坐的学子提议:一起护送钱师承走。
“不不不!———我听我表兄说新来的马市长,也就是各大新闻媒体公开称赞的马彪,此人原来是古城军阀凌雄的部属,狼狠无比,他害得他的老主子凌雄家破人亡后,便率部投靠了晋军,投奔了石友三。后来,他看到中原大战战局不利于阎、冯、李这一方,便又改投老蒋。此人骨子里是反动的。但是,现在,他一上任,便向广大劳苦大众表示友善,且公开宣布,释放入狱学生,又乘黄包车视察民情。对他的异常举动,我感觉可疑。所以,咱们还是要小心为上。也就是说,咱们不能送钱同志出门,人多影响大。以防万一有敌特分子盯咱们的梢。很有可能,这段时间,敌特分子是外松内紧。我清楚地记得,半年前,罗三友同志就是这样出事的。”吴志刚赶紧起身相劝,并分析了马彪的背景与为人,也分析了当前的形势。
“你表哥?你表哥是谁呀?”这帮学子中最精壮的年轻人,便是贺金城了。
他闻言之后,便霍地起身,质问吴志刚。
“吴坤!就是现在马彪身边的秘书兼警卫营长。今晨,马彪亲自来监狱里释放咱们的时候,吴坤是先率警卫人员到监狱来打前站的,所以,当时他打开牢门,便对我说了些悄悄话。听他的语气,他对马彪很不满,因为他也参与了谋害凌雄的行动,一场中原大战下来,他也没少血战,没少流血流汗的。可是,大战结束,他却没捞到什么好位子,反而更加要累死累活地熬夜为马彪起草各种文件。所以,我感觉我的这位表兄,是咱们可以争取的、可以团结的一个对象。”吴志刚很坦率,也很直白地讲述了他那位表兄的情况,并提议要把吴坤争取到革命的阵营中来。
“嗯!很好,我同意吴志刚同志的提议。很难得在敌特阵营里有这样的人。我们的革命活动,如果有这样的人,经常提供一些敌特组织内部的情况,我们就能做到更加有的放矢。比如办夜校这件事,将来肯定会有敌特人员前来掏乱的,如果有吴坤这样的人通风报信,便会减少咱们的损失。”韩丹闻言,也霍地起身,相当果断地拍板。
“好!这件事,我会向胶东地委汇报,争取尽快给你们一个批复。就这样了,我单独从后门出去即可。你们也尽快散了吧,若然尔等太夜回学校,恐怕也会引起敌特组织的注意。毕竟,你们今天才刚释放出来。如果吴志刚同志的分析是正确的,那么,反动派肯定现在就在暗中盯咱们的梢。好了,同志们,保持向上的革命精神很重要,但是,保护自己的安全,也很重要。只要咱们活着,才能为广大劳苦大众,做更多的革命工作。同志们,再见!”钱师承认真聆听他们的对话,初步同意了韩丹的设想,并嘱咐他们要注意安全,然后转身就走。
黎建赶紧抢先几步,走在钱师承的前面,引他走向后门,并打开后门,目送钱师承离开周宅之后,这才关上后门,重新回到厅堂。
厅堂里,气氛又有些紧张了。
那是因为吴志刚的一番话引起的气氛紧张。
他们很是担心钱师承的安全。
“同志们,既然咱们的支部成立了,那么,今晚咱们就在这里召开一次会议。我刚想到的议程,有两项,同志们讨论一下,然后举手表决。非支部成员,请先出去一下,半个小时之后,你们再到回来。”韩丹首先打破僵硬的气氛,机智果断地提议马上召开支部会议。
“那好,咱们几个非支部成员,就分别到前门、后门的胡同里站站岗吧?”罗美珍闻言,很赞成韩丹的提议,便也提议非支部成员出门站岗,防止敌特分子盯梢。
“好!”黎建点了点头,拉着贺金城的手,便走出了厅堂。罗美珍尾随其后,顺手关上了厅堂的门。
“我去后门,你们两个去前门吧。”贺金城出来,便对黎建、罗美珍两人道声,然后转身就走,穿走廊而过,走侧门而出,通过后院,蹑手蹑脚地打开了后门,又顺手关上了后门,就在后门前蹲下了身子。
后门有口池塘,但是没有点灯,乌灯黑火的,寂静可怕。
黎建与罗美珍便打开铁门,走到了周宅外的胡同里。
两旁的围墙里有灯光透出来,这条死胡同倒是有些微弱灯火,能朦朦胧胧地看得较远些。
“确实有人影晃动,穿便衣戴礼帽的,看来,咱们被盯上了。得抓紧去找鞋店的老孙,请他尽快通知老钱。”罗美珍走出周宅的时候,看到胡同的东边路口有几个人影晃动了一下,然后就迅速地消失了,便被吓了一跳。
她赶紧挽住黎建的臂膊,把头伏于他的肩膀上,佯装情侣,却低声与黎建商量。
“嗯!我也看到了,那几个黑影看到咱俩出来,就离开了胡同口。我敢肯定,他们就是敌特分子。走,咱们佯装去胡同口对面的小食店买几串羊肉串,然后再到回来。对不起了,我得非礼你一下。”黎建也吓了一跳,但是,他终究是男人,很快就镇定下来,伸臂搂住罗美珍的纤腰,揽着她,便走向胡同口。
第368章 决策
风似幽灵,落叶残卷。
尘埃蒙蒙,秋夜虚幻迷离。
周宅厅堂里,满桌残菜。
郑子捷、吴志刚、韩丹三人围桌而坐。
韩丹主持支部成立以来的第一次会议,并首先发表讲话,给会议定调:“同志们,为贯彻落实钱师承同志的指示精神,今夜,咱们的支部光荣地成立了,所以,我们召开第一次会议,议程有两项:第一,关于创办夜校,团结更多的无产者,把城里的工人都组织起来的问题。工人阶级,是最先进的阶级,是最革命的阶级,咱们只有把工人首先团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