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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栖野哂道:“毒火炮并没想象中厉害,中毒死者不到五十人,其他数百伤者,主要是因互相践踏而出事的。”
万仞雨道:“所以真正击退敌人的是恐慌,不过如非敌人既疲倦又士气消沉,恐难取得这么理想的成果。”
转向皮罗阁道:“假设令妹下嫁公子,王子有何看法?”
龙鹰等莫不目光灼灼,看他的反应。
皮罗阁从容道:“大鬼主可以有自己的决定,不容他人干涉,王父亦无权过问,今次若能守得住风城,妹子是为我族立下大功,更没人敢对她指指点点。”
稍顿续道:“作为她的兄长,她得婿如此,我当然为她高兴。可是,唉!可是怎可能猜得中她出生的月日辰,还要猜中她连我也不晓得的名字?”
万仞雨有感而发,道:“须看命运的安排了。”
觅难天边观敌阵,叹道:“我们的命运,也要看老天爷的安排。现时我们虽有一定的防御力,但绝捱不了多久。”
各人点头同意。虽然对方连番受到重挫,但能立即投进战争的兵员,仍达二万五千之众,只要轮番来攻,他们能挺多久?累都累死了。现在是大漠沙暴来临前的寂静。
龙鹰道:“他们会过桥越河的攻来,只要以利斧破开拒马,蜂拥而入,我们多十倍人都招架不住。他奶奶的,定要想点办法,迟些连想办法的时间也没有了。”
皮罗阁苦笑道:“想出办法也没用,我们根本没多余的气力去做。”
龙鹰笑道:“不用太花气力的办法又如何呢?”
夜栖野道:“能跟随鹰爷,是我们鹰族人的荣幸,因为我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皮罗阁道:“计将安出?”
龙鹰淡淡道:“石桥这一截的河水,宽四丈深八至十二尺,只要我们将拒马全部掷进河水里去,用光这里的拒马后,再去后面搬货,保证可造成对方难以渡河的障碍,那时只凭箭楼射下的箭,就足以令敌人难以越过来。那时只须死守石桥此唯一通道,会轻松多了。”
万仞雨道:“果然是好计,我们要多掷几个到下游去,以免对方坐木筏逆水攻来。”
皮罗阁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动手。”
风过庭此时神采飞扬的来了,众人没暇问他与月灵“谈情说爱”的详情,将他强征入伍,动手搬拒马去也。
第十二章 胜利曙光
战争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宗密智亲自督师,攻打守城军的石桥关口。如果没有龙鹰将“陆上拒马”变为“河内拒人”的绝活,纵然有投石机和弩箭机,恐怕捱不了一个早上,便被占压倒性兵力的敌人攻陷。又幸而俘虏了张鲁,让对方失去攻城的能手。
河里拒马阵最巧妙处,是只布于河水中间至北岸这一区域,不但可节省一半的拒马,敌人且须泅水过来,方能破坏之。而这段二十尺的河程,成了死亡陷阱,分布两座箭楼上的鹰族战士,全是百步穿杨级的箭手,箭箭贯注真劲,即使对方披上甲胄,仍逃不过被劲箭贯穿的命运。
龙鹰等又潜进水里去,将拒马以牛筋索扎个结实,再以木桩固定在岸边,敌人想以钩索硬将拒马扯走的话,索子刚蹬直便会被箭矢射断。
石桥变成唯一的通路,那亦变成弩箭机和投石机的活靶。
守城军为布成对方没法逾越的障碍,用光了所有拒马,遂把装戴弩箭机和铁箭的箱子,装上石头,横列在石桥的一端,堵塞石桥,令敌人没法畅通无阻的杀过来。
战争于午时开始,先由十多辆撞车打头阵,盾斧手则泅水越河,一时喊杀震天,漫空箭矢和石弹。
到守城军出动六弓弩箭机,摧枯拉朽的洞穿撞车前方的挡箭扳,对方本气势如虹的先锋军,立告伤亡惨重,溃不成军。东歪西倒的撞车,反成为障碍。
到太阳降下西山,龙鹰、万仞雨、风过庭,觅难天、夜栖野和他的十六个鹰族兄弟,主动越桥攻击,斩杀对方百多人后,方返回己阵,他们还故意留下大批伤者,令敌人在处理好伤者前,没法发动新一轮的攻势。
二十一个人出击,二十一个人活着回来,虽无一不浴血受创,其中两个鹰族战士更是从敌人手上抢救回来的,但仍属漂亮的战果。众人连场激战,早置生死于度外,抱着做一天和尚撞一日钟的心情,等候敌人下一轮的攻击。
大量的伤亡和器械的损失,似令敌人也感吃不消,吹出了撤退的号声,当敌人运走战场上的死伤者,守城军亦停止攻击,以示对死者的尊重。
龙鹰撑着疲乏的身体,大展医术,稳住了己方伤兵的情况后,回到木箱阵,挨入风过庭和觅难天中间处,叹道:“又有六个兄弟走了。”
觅难天陪他叹了一口气。
龙鹰问道:“宰掉张鲁了吗?”
觅难天道:“这家伙见到我,吓得屁滚尿流,我对他说,若是告诉我钦没的所有事,我会给他一个痛快,否则我先将他一双卵蛋剜出来。这怕死的家伙甚么都说了,然后我……嘿!真痛快!”做了个砍首的手势。
风过庭道:“此处事了后,我们和你一起去追杀钦没。”
觅难天苦涩的道:“你以为我们仍有机会活着离开风城吗?”
坐在另一边的万仞雨,懒洋洋的遭:“一定可以,这是命中注定的事。”
夜栖野在风过庭旁坐直身体,探头过来道:“我们鹰族一向深信,自出生开始,要走甚么路,早由主宰的大神安排好了。”
龙鹰探手搭着觅难天肩头,道:“我们不单可活着离开,还可生劏钦没和宗密智,钦没排在首位,因为他见势色不对,会溜到别处去,宗密智则注定死在这里。”
丁娜四女为他们送来晚膳。丁娜道:“看你们浑身血污的样子!快去洗澡,然后入帐休息。”
觅难天苦笑道:“别人可入帐睡觉,我们却没此福分,还要在这里捱冷吹风,这就是所谓高手的不幸。哈!”
众人陪他苦笑。
丁娜四女还要伺候其他人,依依不舍的去了。
风过庭道:“为何我感到觅兄今晚特别意兴阑珊呢?”
觅难天道:“公子看得很准,不知为何,干掉张鲁后,整个人像虚虚飘飘的,事事提不起劲,未来一片空白。好像失去了追寻的目标。”
夜栖野道:“可是你仍未干掉钦没呵!”
龙鹰道:“这叫厌战,太多死亡便是这样子。你的未来绝不是一片空白,而是充满生机,信任我这个便宜神巫吧!哈!”
皮罗阁从风城的方向策马飞驰而来,跃下来,半跪在五人身前道:“终于有好消息,且有两个之多。”
众人精神大振。
皮罗阁道:“第一个好消息,是越大三兄弟和小福子回来了,随行的还有二百三十三个矢志复仇的白族战士,现在我的人正装备他们,分配营帐,休息一夜后,明天可投进战场去。”
夜栖野欣然道:“我们至少可多活一天。”
皮罗阁笑道:“不用悲观。第二个更是天大喜讯,让我首次看到胜利的曙光。”
万仞雨道:“援军终于来了。”
皮罗阁道:“我派去见泽刚的人坐越大的船回来,泽刚和他的二千精锐,扮成渔民,悄悄潜至北面越析诏曾占据的岛上,最迟明天黄昏,可分批抵达。”
众人齐声欢叫。
龙鹰问道:“泽刚有否采取‘围魏救赵’的方法,攻击越析诏呢?”
皮罗阁道:“在这方面,施浪诏有其为难处,因被夹在诸诏之间,妄然向越析诏用兵,大有可能被邻诏所乘,故必须征询邻国的意向,方敢动武,而依情理猜估,浪穹和邆睒两诏,肯定不愿看到施浪人占据越析诏的土地,扩展势力。”
众人难掩失望之色。
即使加上泽刚的二千精锐,他们的实力仍未足以挑战石桥外的敌人,死守始终不是办法。
皮罗阁道:“各位大哥请放心,我们蒙舍诏接到消息后,肯定会立即大举对蒙帯帽蓭‘诏若退,越析诏还敢留下来吗?”
龙鹰心忖今次最大的得益者,该为蒙舍人,除像施浪诏般赢得声誉外,还有扩张领土的实际利益,扭转了邻强我弱的形势,隐成南诏未来霸主的局面。日后蒙舍诏在眼前雄才大略、有胆有色的皮罗阁领导下,当可开展出新的局面。
万仞雨计算道:“泽刚和他的人,至少需要休息一晚,到后天才能作战。一天两夜并不易捱。”
龙鹰道:“不要说一天两夜,如果没有特别手段,今晚我们会被敌人攻破,泽刚的二千人根本没有登山的机会。”
众人给吓了一跳。
龙鹰道:“我们的防御似强实弱,之所以暂时还挡得住,全因敌人一时间没法攻破我们布在河里的水中拒马阵。但只要敌人建成木筏,一边从石桥大举来犯,牵制着我们的主力,然后趁夜乘木筏逆水而来,以大木盾挡箭,以利斧砍掉拒马阵,只要破开一个缺口,便可蜂拥而来,我们纵然多上二百多人,能挡多久?我们少一个人,便减弱一分力量,但对方则是后续力无穷,谁胜谁败,显而易见。”
包括皮罗阁在内,众人无不色变,只有万仞雨和风过庭仍是轻轻松松的,因知龙鹰必有应付之法。
龙鹰现出侧耳倾听的神态,道:“你们听到吗?在河水下游处,正传来伐木造筏的声音,怕仍要一段时间,方可进行夺河之战,哼!只要我们挺至后天清晨,这一仗便是我们赢了。”
万仞雨骂道:“还有很多时间吗?”
龙鹰笑道:“我的办法是令敌人今夜没法动手,我们则可到帐内倒头大睡,睡至日上三竿,才再出来与敌周旋。当然,须劳烦我们的白族兄弟,做点苦工,但搬搬抬抬,怎都好过与敌人动刀动枪。”
风过庭淡淡道:“火攻!”
龙鹰道:“还是公子福至心灵。今早虽下了场毛毛雨,可是风城风高物燥,只要以少量火油引火,可烧他娘一个痛快。敌人遗留下来的,有大批的木材、营帐和杂物,我们便请白族兄弟,布下两重火线,第一重布于石桥外,沿河的南岸设置,烧起来时敌人当然难以逾越,最厉害的是可冒出大量浓烟,随风往东南方扩散,使敌人吸足一晚烟气,视野不清,有得他们好受的。”
皮罗阁赞叹道:“这么简单又有奇效的妙计,为何我们偏想不到?鹰爷的脑袋,确非一般人的脑袋。另一道火线又设在哪处,有何作用?”
龙鹰道:“另一道火线设于原城墙的位置,在适当时机淋上火油,让它可立即起火,以阻截敌人的追兵,敌人破掉我们的水中拒马阵,我们便装作仓皇撤退,还弃下弩箭机和投石机,让敌人误以为我们自知不敌,退返第三层台地,那时我们便可展开绝地反击的策略,姑且名之为‘王堡计划’。哈!我们不是看到曙光,而是胜券在握。”
※※※
火线像一条张牙舞爪的大火龙,横亘石桥外,浓黑的烟随风卷旋,往东南扩散,际此天寒地冻之时,又隔了道石桥,他们仍感到火灼的热力。
石桥河的下游,亦被烟雾笼罩。
夜栖野喃喃道:“我忽然感到眼困,失陪哩!”掉头朝后一道尚未燃点的火线内的营帐举步。
所有鹰族和蒙舍诏战士,均已返城内的营地休息,伤兵则被送往王堡,现时仍不住搬来易燃杂物,扔进火线去的,都是甫到达的白族兄弟。对宗密智和蒙帯⒃轿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