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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脸汉子将颜良首级扔在自己马前,谦虚地笑笑:“我家老三张翼德,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我这算不了什么……”
老三张翼德?就是对面那个家伙!
曹操别转马头,向一边人少的地方移动。曹纯急忙问:“丞相──?”
曹操没好气地说:“让我先撒泡尿行不行?”
一边嘘嘘,曹操一边脑袋里在飞快的转动着:这桃园三宝老是有惊人之举,那关二斩颜良过程不可思议,这张三一吼起来,比天上打雷还吓人,就连那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大耳朵都好像会迷魂大法似的,总有人收留资助他,怎么都打不死。
怎么办?怎么办?一泡尿都风干了,曹操不得不转过身来上了马,既然被张三看到了,倒索性到前面去看清楚。
对面张飞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不早点让曹军走路,这耗下去迟早要露馅,于是怒睁环眼,提一下马缰,让马扬蹄踢踏了两下,再高声大吼道:“我就是人见人怕、鬼见鬼闪、江湖人称赛阎罗燕人张飞张翼德是也!谁来与我决一死战!”
谁愿过去决一死战?曹操看了看四周围手下众将士,好像没有一个人愿意过去打吧。
打还是不打?这可是一个问题,把曹操给难住了:不打吧,这么多人被张飞一个吓跑了,以后如何见人?打嘛,这张飞单挑那肯定是难有敌手了,又把着这么窄的桥面,没办法围殴啊,对了,大家放箭试试!
箭?哪还有箭,前面追杀刘备溃军可是撒了欢地射,都是拼了命地追,在马上颠来颠去的,箭筒里早空了。
张飞见这边还没动静,只好再催一下了:“曹操,打又不打,退又不退,你这是要干什么?”
这声曹操一出口,树林里那些军士又拼了命的摇树枝,打马屁股。一时间树林里又是尘土飞扬,树枝乱晃。
二柱摇得最卖力,打马也打得狠了心。那马儿以为这家伙疯了,生怕就这么被抽死,拼力一挣,脱了缰绳,扬蹄就往林子外面跑。二柱连忙追了出来。
曹操正在犹豫间,猛然又看见对面树林里惊天动地的,突然一拍脑袋,难怪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因为对面有埋伏,这张飞在这里故意挑衅是想让我们上当呢。
众曹军也看到对面树林里跑出来一匹马,后面跟着一个军士在拼命追,都大声叫了起来:“对面树林里有埋伏!有埋伏!”
曹操赶紧就坡下驴:“对面有埋伏,我们不能上了张飞的当!”
文聘更是锦上添花:“丞相,我们不是要去抢占江陵么,对面不是去江陵的路,我们这边不过河才是去江陵的大道!”
曹操终于放下心来,也记起抢占江陵要紧,赶紧下令:“直奔江陵,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不要让刘备抢了先!”临了不忘交代张飞一句:“今天先饶你一回,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
于是曹军大队朝江陵呼啸而去。
就这样勇智兼施,张飞终于为刘备逃命赢得了宝贵时间,使刘备得以安全到达江夏,暂时避开了曹操已架到脖子上的屠刀,又捡回了一条小命。
刘备逃到江夏,会合刘琦的人马,暂时缓了口气,于是派诸葛亮出使东吴,与东吴结成抗曹联盟,然后赤壁大战,曹军狼狈而逃,退守到襄阳一线。后来刘备又向孙权请求督荆州事,终于为自己搞掂了一块安身之地。
第16 篇 这个庞统有点怪
第16篇这个庞统有点怪
话说刘备有了荆州这块地盘,终于有了点象样的家底,但地盘大了,各处事多,便给张飞派了个四郡巡察的差事。
这次巡察使接到刘备指派的一个具体任务,说耒阳县令那个叫庞统的家伙到任一百多天了,却不理县务,天天喝得醉熏熏的,把好好一个县搞得乌七八糟,你给我去好好看看是怎么回事。
唔,那家伙就知道喝酒?三黑去了不会两个人喝成一堆吧?想到这点,刘备忙又对简雍说:“你也一起去,俩人也好路上聊聊天解解闷。”
又是一季春来到,柳絮儿满天飘。张飞巡行在耒水之阳,放眼到处莺歌燕舞,一派春意盎然,心里一点都不觉得闷。
有简雍在,谁都不会觉得闷,这个玩八卦爱算命的老乡,一开口不说个天花乱坠,不把人说得个心花怒放或者鸡皮疙瘩掉一地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人送外号逗死人不偿命。
简雍问张飞:“这个庞统,不是那个什么号称凤雏,与那号称卧龙的诸葛亮军师齐名么,怎么只在这小小耒阳县做一名县令?”
张飞以前没听说过庞统(庞统来投刘备时张飞关羽不在,刘备觉得庞统不帅,态度不好,三言两语就把庞统打发到了耒阳县,而且事后竟也只字未提),毫不在意地说:“县令怎么了?县令不小了,想当年大哥那平原县令的头衔,可是我们哥三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和叛军拼杀了好几年才得来的。”
简雍说:“三爷可不能拿那时跟现在比,难不成现在皇叔身边也是一群阉官在掌权?”张飞笑骂道:“你可不要话里带刀,大哥身边阉官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简雍简公公。”
简雍也笑:“你也知道皇叔是爱才之人,可庞统与诸葛军师齐名,为什么皇叔能三顾茅庐而请诸葛亮出任军师,而对庞统却像是打发唬弄一样只派个小小县令的职务呢?”
直肠子张飞哪能想明白这么多,只得喃喃道:“莫非这庞统只是个饭桶,并没有什么本事?”
简雍摇头:“此人既然与军师齐名,想必还是有些手段的。三爷可听得世间有传伏龙、凤雏,两人得一,可安天下?”
张飞听得这样说,心里倒有了些想法:伏龙猪哥先生的才能自己以前也不相信,不过如今可把荆州治理得欣欣向荣,如果这庞统真有那猪哥亮一般的本事,那么绝对不能让他只在这儿只做一个小县令。
简雍还在提醒张飞:“听说当初三爷还说那诸葛军师也许只是一头猪哥,今天又说庞统只是个饭桶,三爷倒是总能慧眼识人才呀。”张飞道:“你敢讽刺我,胆子好大。你凭什么认为这饭桶不比猪哥哥差,你跟他很熟吗?”
简雍说:“我可没见过他,不过我是谁呀,我会算的嘛。”张飞笑着一抱拳:“哎呀,失敬失敬!不知简半仙可算出我待会儿是打你一拳还是踢你一脚呢?”
简半仙回道:“我算出你不会。”张飞在马上探身去拉简雍:“你靠近点,我告诉你算得对不对。”
简雍闪到一边去,慢条斯理地说:“出来之前,有一个叫夏侯涓的斯文女子对我说,说我们家三爷呀,可是发了誓说以后绝不酗酒闹事了,简先生和他一起出去可要帮我看着点他哈。”
瞅见张飞真没靠过来了,简雍又接着调侃道:“我们家三爷呀,如今每天除了练习武艺,还读书识字,苦练书法,还……”
张飞生怕简雍说出他还每天对着小涓练习画美人像,连忙大声说:“那当然,大英雄就该能文能武,智勇双全。”
简雍说:“我也是文武双全啊,我文能推算桃花运,武能操刀杀头猪……”
一行人说说笑笑来到耒阳县城,只不见庞统带人迎接,直到县衙前,看见几个百姓在猛敲堂前大鼓,衙役们一边劝阻安慰:“县令大人现在公务繁忙,你们的事再过几天就可以开堂审理了,过几天再来吧。”
张飞上去责问:“这是怎么回事?”百姓一看架势,知道是上头来人了,就都围过来说:“我们有冤要申,县令每天就知道喝酒,不理政事,把原告被告都下到守牢里,两个月都不予理睬。”
张飞一听就真恼火,这不是存心坏我大哥名声么,就问衙役:“那酒鬼县令现在在哪儿?”衙役回道:“现在还在床上酒醉未醒。”
张飞就握拳捋袖子要进去揍人。简雍赶紧拉住他,提醒道:“不要鲁莽,先问清再说。”张飞想想,便摘下大鼓,走进衙门:“那怎么也要先让他升堂理事看看才行啊。”
张飞抱着大鼓来到庞统卧室内,不见床上有人,只有被子邋遢地堆成一团,床头地上东倒西歪几个空酒壶,不由怒问:“人呢?”衙差就畏缩地指着床上那一团邋遢。
张飞鼓着大眼睛:“什么?这里面还有人?这么小一砣?”不相信地将被子一掀──
被子下面果然躺着一个人,五短身材,四肢瘦小,一颗脑袋却硕大无比,几乎占了全身的三分之一。硕大的头颅上铺着一张硕大的脸,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高隆的额头上铺着两条──哦,不是两条,应该是两堆浓浓的眉毛,上下左右四处乱伸,仿佛就是那深陷的眼窝旁的两堆窝边草。鼻子甚短,两个大鼻孔朝天,两撮长长的鼻毛傲然挺立,一张阔嘴大大张开,像一个随时准备吞噬一切的黑洞。
张飞不由得往后一跳:“妈呀,长得比老子还吓人。”歪头想了一想,轻轻的把那面大鼓架到床头,贴近庞统耳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敲──吓我,看老子不吓死你!
也不知是张飞用力太大,还是那鼓蒙皮质量太差,反正这一敲就把鼓给敲破了,缺乏绷紧后剧烈颤动效果的牛皮大鼓并没有发出多么惊天动地的音效。
“去你的!”张飞甩手就把那面破鼓扔到门外去了,回看那庞统却仍蜷卧在床上未起,心想你装,这么大动静你还没点反应?跟老子装死是不是?便扯住庞统耳朵,将嘴凑近过去,张嘴就要炸雷。
简雍连忙上来把张飞往后扯:“不要这样,会出人命的!”
张飞炸雷却已经蹦出来了:“禾栏高头有蔸禾,你嘛睏得果国着,开场锣鼓都打烂,你哈冒起头哦!”(衡阳地区方言,音译加韵译过来大至就是—棵禾苗在禾场,你咋睡得这么爽?铜钹锣鼓都打烂,你竟还没起床!)
庞统一个激灵弹身坐起,赶紧捂住耳朵,他还不知道幸亏简雍拖了一把,要真被贴着耳朵边喊,只怕要耳孔流血了──虽然他有金刚护耳。
幸亏几个月没掏耳屎了,庞统侧过头抖了几抖,也生气地也吼道:“吵什么吵,耳屎都被你震出来了。”说着就用手指猛抠耳朵,抠出两砣耳屎弹飞了,不耐烦地盯着张飞说:“你有点癫气,我又不是本地人,你和我咣嘛子(说什么)本地话,我又听不懂。”
张飞正陶醉在自己的惊天一吼的豪情中,本准备戏弄说“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挺尸了呢”,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有什么不对呢?
简雍凑到张飞耳边轻声说:“三黑哥,他在戏弄你呢,他用本地方言说听不懂你说的本地方言,你再给他来段河北梆子看他能不能接。”
张飞惊醒:是呀,这家伙敢调戏我!哦,不不不,这饭桶倒有点意思。想想后,张飞也装出一幅斯文相,下腰施礼道:“有扰先生春梦,罪该万死!”
庞统一伸懒腰,口吟诗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随即问衙差:“有俗客来否?”
衙差可不敢像他这么怠慢张飞,忙禀告:“大人,刘皇叔派张翼德将军前来巡察县务来了。”
庞统抓起一个酒壶晃晃,早就空了,只好放下,假装生气地对衙差说:“怎不早报?尚容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