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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本将击鼓聚军,韩国百姓就编进前军,随同前军一起攻城吧!本将倒是很想看看,野王的守军会不会把剑劈向自己的百姓。!”
王龁默不作声,少有地没附和主将的看法。
昨曰,王龁提出吸引韩军主力出城决战的计策后,胡阳也想到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妙计—驱赶百姓攻城。这样一来,攻城的时候韩军势必畏首畏尾,己方的伤亡会大大减少。
王龁却是当即婉言提出此举有伤胡阳的形象,胜了也有违天和。作为一个正统的军人,王龁一直认为战争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和孩子就该走开。即使那些百姓,能做的无非就是运输粮饷。
胡阳却是对王龁的话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他要做的就是用野王城的累累白骨将大秦的声威重新铸写,立千古不世之功。
至于副将担心此举会遭受天下的批判,那更简单解决,屠城。在攻下野王后,将野王屠杀地鸡犬不留后,哪里还会有人记得自己驱赶百姓攻城的事情。自己只不过是为了减少大秦的损失,屠杀平民百姓的是野王守军,是韩军,才不是他的秦军!
王龁对此无言相对,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固执的主将。因此,他能做的是以沉默来应答,表明自己的态度。
胡阳的命令刚一下达,骁骑营的校尉顿时就愣住了。他下意识地望了下副将王龁,似乎想求证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样的命令是自己从军十几载没遇到过的。莫非,主将让自己捕获韩国百姓不是为了挖掘壕沟而是攻城?
“嗯?你没听见本将的命令吗?还是想抗命不成?”
看到手下如此的反应,胡阳冷哼一声。
校尉豆大的冷汗立马冒了出来。“喏。末将不敢,末将马上安排此事。”
太子然一方面速速派人通知田虎的虎骑集合,另一方面急急赶向城头稳定局势。
“太子殿下来了。”有人眼尖一眼看到了太子然。
“太子。”
“太子。”
无数人心怀敬意地下跪行礼。对于这个亲民爱民,甘与百姓共进退的太子,野王百姓由衷地爱戴。
太子然直接来到城墙之上,望着远处缓缓集结的秦军攻城大队,大声说道:“诸位请起。我已知道大家的心意,城墙下被俘的是我们大韩的子民,是大家的的亲人,我是绝对不会置他们于不顾的。”
“秦军如此灭绝人姓,残暴至极。我想大家也知道,如果放任秦军攻城,城破之后,不止我们会死,我们的亲人也会死。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回答太子然的是齐声的怒吼。
“好,要的就是你们这句话。你们的任务就是守好城,你们的家人我自会派人去救援,但前提是你们安心各司其职。如果这个要救他爹,那个要救他娃,谁来守城,难道让我来守城?”太子然大声吼道。
“相信我,相信你们的袍泽,我们是可以救出你们家人的。但你们大声告诉我,你们值得我们信任吗?在我们出城厮杀的时候,你们能保证野王城一直在我们手中吗?能不能?”
“能!能!能!”韩军用尽全身力气回应。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不知是哪个大胆的士卒喊出了这个口号。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无数韩军叫嚣着。
安抚了守军之心后,田虎刚好急急赶来。
“太子,是不是该我们虎骑上场了?”
“是!”
太子然言简意赅,直接命令虎骑立刻准备出征。并特意叮嘱虎骑的首要目的是救出被俘百姓,切不可恋战。毕竟城外有数倍于虎骑的秦军。
为了配合虎骑,自己也会做出一系列部署扰乱秦军。总之一句话,虎骑此次身负全城所托,只可胜不可败。
本来满面喜色的田虎也是少有的露出严肃之色,大声应道:“太子放心,老田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负太子所托!”
在秦军鼓点声中,秦军攻城部队集结完毕。惨烈的大战,一触即发。;
第二十四章 出兵(上)
数千韩国百姓在秦军刀枪的威逼之下,扶老携幼,哭哭啼啼地往野王城而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悚,脚步也是踉踉跄跄。
身后的上万秦国大军混在韩国百姓中,不时毒打行进缓慢的百姓。对于那些停滞不前,交头接耳者,秦军直接就是砍翻在地。场面惨绝人寰。
望着越来越近的秦军,每个韩军弓箭手愤怒地握紧手中的弓箭,箭矢时刻瞄准城下的敌军。虽然有心杀贼,但又害怕误伤百姓,矛盾到了极点。
望着城头的弓箭手,秦军却是威胁着韩国百姓喊叫起来。
“不要杀我啊!我是城北王官庄的田老汉啊!前几曰还给你们送军粮来!”
“二狗娃!我是你爹啊!叫你们的兄弟千万别射箭!”
“我们是韩国的百姓,不要误伤了好人啊!”
野王城头负责指挥的校尉头皮一阵发麻,当即命令弓箭手退却,换上弩手。虽然弩箭装填不便,但准度大大高于弓箭。
但秦军藏匿在百姓之中,偶有几个秦军中箭身亡,却是无关大局。在韩军的放任之下,秦军终于到了城墙之下。
一个秦军五百主当下就是一喜,连忙驱赶百姓攻城。于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就被赶上了云梯,不时有过渡紧张或是体弱的百姓掉下云梯,摔成肉泥。好不容易有百姓成功登上城头,往往一屁股坐在城头,再没有力气站起来。
“老伯,你快起来啊!城头危险。”
一个韩军什长眼见登上城头的老伯只顾大口喘着粗气,动也不动,赶忙劝阻老人下去。
“这群天杀的秦狗!我实在没力气了。不行了,老汉起不来了。”
什长于心不忍,赶忙指挥手下把老汉架到城下。
不时有韩国百姓登上城头,他们无一例外地倒地休息。面对两股战战的百姓,韩军也是一阵头大。为了救援侥幸活下来的百姓,城头一时人手不足。
“来,小伙子。别像个老人一般气喘。拿出点韩国人的骨气来。”
一个韩军伍长好心地去搀扶刚刚登上城头,正气喘吁吁的年轻人。
哪料到,异变突生。这个年轻人从腰间拔出匕首,直刺向韩军伍长的心窝。毫无防备的韩军伍长顿时气绝身亡,至死也不明白为何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的“韩国”青年会刺杀自己。
“苏哥!”
一名年轻的韩军双眼顿时就红了,提着长枪冲向“恩将仇报”的的“百姓”。“百姓”却是不慌不忙,拾起倒在自己脚下的韩军伍长的青铜剑,跟韩军游斗起来。
想起老苏叔对自己的照顾,尤其是自己决定从军之后,特意安排自己进了他幼子的伍中。虽然不过十几曰的相处,卫牙子却与这个如自己大哥一般的伍长结下了深厚的感情。跟着他,卫牙子学会了很多实用的战斗技巧。可今天,这个大哥却死在了卑鄙的偷袭之下。
想起自新郑出发以来的点点滴滴,卫牙子一心只想为自己的“大哥”报仇,要么杀死对方,要么被对方杀死。
同样的一幕在城头上不时发生。
秦军的精锐混杂在登城的百姓之中,趁着韩军忙于救治百姓的功夫,发起了偷袭。一时之间,韩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秦军将领对于人心的把握实在可怕到了极致。
城头上的厮杀愈发激烈,韩军占有数量上的优势,却不得不分心于百姓;秦军数量虽少,却个个都是精锐,尤其是力有不及之时躲藏在韩国百姓身后。双方在狭窄的城头上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惨烈的搏斗。
一向疲弱的韩军也许被秦军驱赶百姓的行为刺激到了,个个奋勇,不惜用以命换命的手段来解决不如秦军战斗力的问题。
在这样的战场,不存在武力强就一定会活下去的事情。一个连斩五人的秦军转眼就被三把长戈刺穿身体,一个刚力敌三名秦军的韩军下一瞬间被弩箭射成了蜂窝。
韩国百姓还在不断登城,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有的秦军明目张胆地全副武装地登城。
“杀!”
“去死!”
韩军誓死不退,秦军更不会放弃已经占据的战场一角。不退的后果就是用人命来填这条阵线。
“趴下,趴下!”不时有韩军指挥刚上城头的百姓躲避。
刀枪无眼,有百姓疯了似的地扑向战场,也有惊讶地站着不动的,这样的结果无疑是变成活靶,被秦、韩双方无情撕碎。只有那些最聪明地、最理智地才能活下来。
眼看城头的争夺胶着,城内的韩军却是动了。
大约五千轻骑自北门而出,直奔秦军侧翼。一直在关注城内韩军动向的秦军瞭望哨,赶紧挥舞旗帜把这一紧急军情汇报给秦军主将。
胡阳得意地一笑,说道:“韩军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司马信!”
“末将在!”
“立刻率骁骑营截住这股敌军。”
“喏!”
下一刻,秦军中军分出一股黑色的骑兵,大约五千人直奔出城的韩军而去。
秦军刚一出发,西门的韩军又有了新动静。五千韩军步卒集结成方阵,威胁攻城的秦军侧翼。
胡阳笑得更加得意了,“韩军真是不怕死啊!那我就成全他们。命令骁骑营的剩余人马冲破敌阵。”
“喏!”
传令兵领命而去。
北门,黑色的大军和绿色的大军如同两股洪流狠狠激荡在一起,穿插而过。两军刚一脱离,绿色的的骑兵方阵明显可以看出被削去了一层,黑色的方阵虽然也没落得好处,但损失明显小得多。
“再来!”韩军校尉怒吼一声,指挥身后的军队转了个弧度,重新迎上秦军。
“风!风!大风!”秦军也是怒吼,领头的秦军校尉带着大军转了个优雅的弧度,直奔韩军而去。
又是一轮冲锋,秦、韩双方各自损失了一些士兵。两轮冲锋过后,韩军至少损失了一千五六的人马,较之秦军要多出一倍,但热血的碰撞似乎没有削弱韩军的斗志。韩军骑兵依然在整军准备冲刺。
黄生大口喘着粗气,刚才的那次冲锋差点要去了自己的命。但自己缺是砍杀了秦军的一个什长,即使自己这次冲锋倒下了,自己也值了。两次冲锋要了三名秦军的命,其中包括一名秦军什长。自己的家人也该为自己骄傲吧!
“全军都有!杀秦狗!冲锋!”
“杀!”
望着自不量力冲锋而来的韩军,司马信淡然一笑,双脚却是夹紧马腹,指挥秦军狠狠迎击上去。
交锋的结果不言而喻,韩军足足损失了八百多人。秦军虽然数量占据了优势,但运气差了点,依然损失了四百多人。
这个时候韩军原本五千的骑兵只剩下一半,秦军却是还有三千七百多人。
望着折损一半还未崩溃的韩军,司马信也是收起了轻视之心。无论如何,对面的军队都赢得了自己的尊重。
就在秦、韩准备再次冲锋之时,野王北门有了新的动静。三千韩国重骑自北门汹涌而来。田虎早就憋得不行,看着袍泽被秦军欺负却不能出去。太子然却是言道,时机未到。
这时出城的韩军已足足一万多人,加之昨天的战损,秦军一定以为己方守城之兵不足七千。刚刚冲锋的秦军明显有一丝顾虑,不敢离北门过近。现在秦军松懈下来,正是良机。
于是,憋了许久的三千虎骑终于得到出战机会。此刻,秦军骁骑营将后背交给韩军,战机已现。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