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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楚军斥候们便向东北方向前进。为了最大程度地遮住韩军的耳目,楚军是从上游渡河的。蕲县正好位于东北方向,他们相信,在东北方向。他们或许可以俘虏一名大意的韩军,又或者远远观察韩军军营,得到想要的情报。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称得上是有惊无险,除了一名楚军斥候被一条无毒的蛇咬到腿和另一名斥候不小心崴到了脚,楚军无一人伤亡,这也意味着,楚军斥候们没有遇到一名韩军。
天色已经微亮,楚军斥候们行事愈发小心翼翼。虽然天亮后可以看清四周的形势。看清脚下的地形,但也加大了自己一行人暴露的风险。这一路上越是平静,楚军什长的心里越是不安。
“什长,前面有韩军出没!”一名前出探路的楚军斥候回禀道。
什长听到这个消息后,不忧反喜,沉声问道:“数量有多少?可曾看到旗帜?”
如今自己一行人所处的位置距离蕲县大概还有三十多里,身后不到二十里就是辽阔的江水(长江)。如果再不发现韩军,楚军什长都要怀疑韩军是不是早就退走了。
“有四五十人,皆是骑兵,应该是负责巡视的!”
楚军什长立即打消了伏击对方,获取情报的念头。没有两百人以上。步卒是不可能在这支骑兵身上讨到便宜的。真冒冒失失冲上去,也只能是沦为韩军骑兵的猎物。
“什长!有重大发现!”负责侧翼侦查的楚军跑到楚军什长面前,激动不已地说道。
“左前方十里发现韩军营寨,看营寨的规模,当在五千人以上,应该是韩军的主力!”
楚军什长大喜,只要探寻到韩军营寨的所在,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营寨的存在也几乎可以应证蕲县尚在楚军手中,否则,韩军是不可能在城外受苦的。
“可曾看清中军悬挂的旗号?”斥候为了探明情报,譬如敌军主将的姓氏,还是要求掌握一些文字的,否则,对方明明是赵军,却以为是魏军,就是犯了杀头的罪过。
“看清了,是一个‘王’字!”
“王?韩国也没有什么姓(氏)王的将领啊?”楚军什长喃喃说道。
“什长,韩国有百万大军,这里面姓(氏)王的校尉没有十几个也有三五个吧!说不定是军中的后起之秀呢!”有人猜测道。
毕竟,蕲县方面声称,这一次进犯的韩军不超过两万,甚至可能只是一万初头,一名韩军校尉足以担任主将。
“能够悄无声息连下江北五座重镇的人又岂是好相与的?”楚军什长虽然好奇这姓(氏)王的将领是谁,但也清楚,知道对方是谁也无关紧要。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搞清楚蕲县的战况如何,以及韩军的数量
五日后,楚军什长带领麾下的十名斥候有惊无险地返回了江南,在敷浅原(今德安)见到了九江郡郡尉项奉,也是这次救援蕲县的楚军主将。
无论救不救援蕲县,楚军都需要沿着江水布防,如此也能以不变应万变。项奉率领三万五千名楚军主力在敷浅原待命,剩下的一万大军分别驻守各个城邑,防止韩军声东击西,从长沙绕道。
“你是说韩军攻城受挫,后方戒备空虚?”听完斥候的回禀,项奉略显惊讶地问道。
“是的,将军!卑职从城南绕城一圈,发现韩军营寨是外紧内松,韩军的主力都用来轮番攻城了!”
“韩军人数有多少?”
“最多不过两万,甚至不超过一万五千人。”斥候什长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确定?”
“卑职小心查看了韩军营寨附近,却无有伏兵的可能!何况,就算韩军有埋伏的兵力,也要生火造饭,卑职在韩军营寨潜伏了两天,除了城南、城西、城北的韩军营寨有炊烟,二十里内,绝无烟火。”
“既然你说韩军营寨是外紧内松,这些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项奉装作随口一说的模样。
“这是卑职冒死潜入韩军营寨,从韩军游哨口中得知的!”
“好了!本将军知道了!下去休息吧!”项奉摆了摆手。
斥候一走,项奉的心思就活泛开了。自己派出十队斥候,分别前往邾县、夏县、蕲县打探消息,也确定了韩军的人马绝不超过一万五千人。韩军如今在蕲县进退不得,攻城受挫,多半是因为韩军长途跋涉而来战力疲惫,加上连番的大胜让韩军志得意满,以为楚国不过如此,一时轻敌。此时只要自己提一旅之师,悄悄渡河北上,切断韩军退路,形势就会逆转!
根据眼下的情况来看,韩军此次绝对称得上是孤军深入,如果能够将这支韩军主力全歼于蕲县城下,那自己必然名声大噪!甚至可能成为继景阳、项承之后的楚国第三名将,项家的第二名将!至于可能的陷阱,在项奉看来,韩军如今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布置陷阱的兵力。何况,自己麾下有三万五千大军,三倍于韩军,即使不敌,也能全身而退!
想通了这一点,项奉决定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时机,驰援蕲县!当然,项奉并没有傻到一下子将主力全都渡河,而是派出了亲信副将项毅率领五千精锐先行渡河,如此一来,韩军即使有埋伏,也不过是损失五千人马而已!
江水北岸,韩军斥候早已发现了江水对岸正在集结的楚军,虽然楚军已经足够小心,集结舟船的动静也已经尽可能的小,但却瞒不了一直从未放松警惕的韩军。楚军不知道,项奉不知道,韩军斥候们为了等这一刻,可是苦等了十多天了。
“快去把楚军集结的消息告诉将军!”一名韩军司马对一旁的亲卫说道。
“算了,还是我去吧!”韩军司马又改了主意。
一个时辰后,身在中军帐的王翦接到了楚军集结的消息,王翦望着韩军司马笑了,问道:“对岸楚军大约有多少?”
“卑职不敢妄言!天色太黑,距离太远,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具体的数量,卑职实在不知!不过,以卑职的经验来看,至少也有七八十艘战船,以每艘船载百人来算,也有七八千人!”
“七八千人啊!项奉还真是小气!”王翦笑着摇了摇头。
一旁的副将屏退了韩军司马后,才向王翦说道:“将军!项奉也是知兵之人,防着我们的半渡而击!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
“渡,让他的先锋渡过来就是!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嘛!”王翦笑着下了决定。
。。。
。。。
第二十五章 九江之战(下)
五千楚军有惊无险地踏上了江水北岸,渡河的过程中,没有遇到一丝抵抗,容易得如同平日里的操练。江北岸没有一个火把,也没有一丝动静,这种平静让领军的项毅很是不安。整个江北,似乎一个张开了血盆大嘴的猛兽,在静静地等着楚军的自投罗网。
虽然项毅一直安慰自己,韩军是绝对不会想到楚军发动夜袭,所以才如此不设防,江北岸才会如此寂静。但多年的军旅生活,无数次生死厮杀锻炼出来的直觉告诉项毅,看不见的敌人最可怕,空气中有危险的气息传来,韩军绝不会像主将项奉所想的那样目空一切。
“全军戒备!”项毅下令,同时,将斥候营两百人全部撒了出去。
一旁的副将抬头望了眼天上的圆月,又仔细看了看项毅凝重的神色,有些不知所以然。有月光照路,免去了楚军点燃火把提前暴露的风险,韩军眼下毫无防备,只要楚军一行可以潜行到二十几里外的韩…♂军营寨附近,发动突袭,怎么看,一场大捷唾手可得!真不知道,项毅在紧张什么。
虽然心中不解,副将还是仔仔细细地跑遍了五个千人队,交代千人将们,人衔草、马衔梅,万不可发出一丝声响,惊动了韩军。
“将军,方圆十里内。并无发现有任何韩军!”半个时辰后,斥候营的百人将回来复命。
“再探!给本将军摸清韩军营寨的状况!”项毅神色不动,嘱咐道。
斥候营百人将应声而去,一旁的副将忍不住开口道:“将军,出了这片山林,只需前进十里就是韩军营寨。没有山林的掩护。斥候营暴露了岂不前功尽弃?”
项毅点了点头,回道:“山林方圆十几里,如果换做你是韩军主将,你会在这么重要的地方不设一兵一卒?”
副将摇了摇头,道:“这正是末将奇怪的地方,不过,真要给出一个解释的话,或许是韩军攻城不利,战事吃紧。所以将兵力都调去攻城了?毕竟,我们是从上游强行渡河的,下游的渡口才是韩军的防御重点吧?将军怀疑这是韩军故意设下的圈套?”
项毅不置可否,只是继续说道:“命令全军放慢速度,等斥候营将情报探明再做计较也不迟!”
“郡尉那里?”副将面露迟疑,毕竟,临行前,项奉可是要求以快打慢。杀韩军一个措手不及。时间拖得越久,楚军被发现的危险就越大!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将军宁愿速度慢一些。也不愿意上韩军的当!”项毅说得不容置疑。在项毅看来,自己的荣辱不足为惜,若是折了五千兵马,才是最大的损失!既然项奉信任自己,任命自己为先锋,自己就要为这五千人马负责。
一个时辰后。斥候营将韩军营寨戒备森严、蕲县杀喊声不断的消息送了回来,副将闻此不禁忧虑,以为夜袭难以尽全功,项毅反而大喜,不复方才忧虑的神情。
副将奇怪。问道:“韩军戒备森严,将军不以为忧,反以为喜,何也?”
项毅笑着解释道:“蕲县灯火通明,杀喊声不断,正是说明韩军主力正在攻城,营寨兵力必然空虚,否则,断不会虚张声势!只要我们大军一到,当轻易破寨,然后与蕲县守军,合围韩军主力于城下!”
“传令下去,全军加快速度!务必在天亮前赶到韩军营寨!另外,将本将军的推断告诉郡尉大人处。”项毅吩咐道。
“喏!”副将连忙下去吩咐。
九江郡尉项奉在得知自己心腹爱将项毅的汇报后,再无顾虑,亲自率领一万楚军先行渡河,剩下的两万大军,则由两名校尉分批指挥。
另一方面,五千楚军先锋一路急行军,终于在黎明前半个时辰赶到了韩军营寨五里之外。不过,和得知的情况不同,这时的韩军戒备已经没有那么森严。楚军的视野中,偌大的韩军营寨只有十几人守在寨门口。想来,守夜的韩军士卒太过困乏,以至于没有一名士卒愿意走动。
项毅一声令下,五千楚军如同下山的猛虎,直接杀向韩军营寨。每个楚军都使出了吃奶的劲,拼了命地往前冲。因为在来时的路上,每名楚军都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每杀死一名韩军,可以得到半石粟米,如果可以取得韩军校尉以上的首级,就可以得到百金。这可是难得一遇的重赏!
己方既然发动了袭击,速度就一定要快,一定要狠,要把韩军打蒙,打得溃不成军。否则,一旦韩军反应过来,就会变成鏖战。伤亡已经不是需要考虑的事情了,因为在身后,还有三万大军可以支援自己!楚军的底气、士气很足,所以,一往无前地发动了冲锋。
如楚军盼望的那样,韩军完全溃不成军。负责镇守营寨门口的十几名韩军无一例外地在楚军的第一波箭雨中系数阵亡,楚军的速度太快,太突然,以至于韩军士卒没有来得及发出警报。
就在楚军上下以为接下来可以势如破竹,杀得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