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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镜中天使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既予我好官,必保陛下此战大捷。”郭药师大喜,纳头便拜下来。
接着,郭药师在营帐内,对着身边只剩下心腹内宫侍卫、通译的高文皇帝,详详细细地把皇宋远征军团的虚实、阵法、器械、营垒等诸般,一五一十地全都招供出来。
而后郭药师还很贴心地询问皇帝,是不是要把所有这些用文字写成述状。
高文诧异之余,便宽慰药师说,将军既然已经投入我拂菻帝国来,何需什么述状!非但如此,高文还对药师言道,今日之战并非常胜军阵法和武力不济,按照你方才所言,实因常胜军士兵都为赛里斯辽地的流民,多擅骑射驰突,而你营中马队又太少,无法对抗我军骑兵突击所致——朕将先前在白沙瓦、伽色尼等地掳获的三千匹战马,全部赠与你的营队,此外为表朕的态度,特许现在就将常胜军改为帝国的正规野战旅团,随军家属都授予圣俸田产,并在君士坦丁堡郊外开辟“宋人镇”,成为我帝国臣子的统统授予公民权,你军裁汰二千到三千弱兵去新尼西亚行省当边民,留下五千人给将军,如何?
郭药师当即都感动到落泪,咧着缺失的牙齿,伏地顿首,表示自己愿皈依帝国的宗教,陛下当真有生死肉骨之恩情。
高文急忙将其扶起来,接着对他说,“常胜军”此后改名为“尼基旅团”(希腊语当中胜利女神的名字,是的没错,现在的“耐克”牌子就是胜利女神名字的英语化,其罗马语化的名字便是维多利亚),军队以骑兵为主,人事体制朕不做干涉,马上战场上将军任意洒脱发挥。
“明日即召开全军决战前的部署会议——将军你担当一翼,也要参加。”高文用手指着郭药师正色道。
郭药师浑身一震,顿时感到皇帝陛下的信任和大度,急忙答允随后退去。
接下来烛火透明的营帐里,只剩下高文和马克亚尼阿斯。
马克亚尼阿斯对郭药师,不,现在已经取了新的名字克鲁斯塔罗斯,意思是“如水晶琉璃般纯净的男子”——的处断感到很是不解,他带着抱怨询问高文,“改编那支军队是合情合理的,但为什么要让这位毫无廉耻的叛徒继续充当旅团司令官?按照惯例,不是应该派遣教习队和资深军士去接管训练的吗?”
高文举起手,背对着马克亚尼阿斯微笑着解释说,“克鲁斯塔罗斯。郭并非是不能战的人,他和常胜军之所以如此孱弱,个中原因方才你我也都听明白了,一位将军,一支军队,如果没有可以守护的东西,那他必然会陷于迷茫,克鲁斯塔罗斯。郭就是这样,他和常胜军都是遥远的赛里斯帝国特殊时代的产物,一群在夹缝里找不到归宿的士兵,和我们军队不同,我们是为了复兴罗马帝国,是为了争夺属于我们的财富和荣耀而战。所以我授予他原本的队伍,让他忘却过往,死心塌地为我而战。”
说到最后一句话,马克亚尼阿斯猛地一抖,他看到了在营帐悬灯的横梁上,停着只玄黑色的乌鸦,赤红色的眼睛正在盯住自己,不详诡异的念头好像透过那双眼睛,不断涌入自己心脏当中。
没错,虽然母亲说得很少,但他想起来,自己何尝也不是个郭药师的翻版,一个高尚版的郭药师。。。。。。
他满头是汗,在痛苦地压抑着自己的魔怔冲动,其他的声音他已听不到,因为他只是看到了皇帝背对着他,毫无防备的壮实后脖和筋道血脉,正清清楚楚地展示在自己眼瞳里,颤抖的双手似乎在摸着剑柄。
那黑色的乌鸦,皇帝为何看不到,只有我见到了吗?是魔鬼在诱惑我?
突然皇帝说了句,“朕在这一二十年里,摧垮了安娜父亲、你父亲、博希蒙德、雷蒙德、威尼斯人等等的理想和事业,但也继承了他们的梦,现在就剩下这决战一步,马上个兴盛强大的新罗马帝国,和它未来的三百年基业,就真的成型了!”
马克亚尼阿斯眼睛轰得声花起来,他觉得营帐里桌子对面的那面镜子冒出道白光,那黑色乌鸦顿时化为团雾气消散得无影无踪,这时候皇帝已经站起来转身,“马克亚尼阿斯,我多么希望你永远成为这个帝国的一分子,一根柱梁,不要像赞吉那样离开我,还有赫利斯托弗,还有海伦娜,还有把你视为儿子般的巴塞丽萨。”
说到赫利斯托弗和海伦娜的名字时,马克亚尼阿斯顿觉被雷击般,他的神志和理性立刻恢复了,便低下了头,应承下皇帝的要求。
“记住,将来辅佐赫利斯托弗的皇室典厩长(禁军指挥官)的位子,是你的。”皇帝拍拍他的肩膀,而后离开了。
待到皇帝离去后,马克亚尼阿斯惊诧地看看四周,乌鸦无影无踪,而那面镜子也恢复如初——马克亚尼阿斯顿时跪下来,感谢海伦娜的灵没有让他成为头野兽,接着马克亚尼阿斯走过去,用剑挖下块镜角,像护身符般地搁在自己的铠甲当中。
此刻他清清楚楚听到了,在镜子当中传来了几声银铃般的笑,是女孩子的,而后杳然无迹,“我不能说出去,不能说出去,不然大家包括海伦娜都会嘲笑我是个癔病患者的。”马克亚尼阿斯虽然对“镜中天使”深信不疑,但他摩挲番光滑的镜子番后,还是决定不把今晚的奇遇给吐露出去。
次日旭日东升,皇帝齐集所有将官,站在地图桌前开始决战的部署。
当然克鲁斯塔罗斯。郭将军也作为一员,诚惶诚恐地列席参与。
韦萨特。梅洛、布拉纳斯及古尔王伊兹等大部分将官的意见是绕开眼前的这片沼泽,前去尼沙普尔城,和其余旅团会合,并让狄奥格尼斯将军抄断奥克苏斯河的归途,逼迫大公平王和我军决战。
如果大公平王主动退回河对岸的布哈拉城,我们就集结所有人,驱逐他回东方去,签署对双方和平都有利的边界条约。
第65章第三封国书
这个方案也无可挑剔,但高文心中明白,现在大公平王可用于决战的军力,应该也就五万人上下,而己方大约有十万:得到郭药师关键情报的他,心中完全有底。
故而高文决定不用客气,“朕要的不是击败或驱逐,朕要的是,全歼这股所谓的大公平王远征军。”
接着皇帝将权杖稍微偏移了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在人群里的克鲁斯塔罗斯。郭。
这位立刻受宠若惊,接着毕恭毕敬地在地图桌前说到,“鄙人在公平王的麾下效力数年,深知其营垒规制。依鄙人的经验来看,公平王直辖的虽然战力雄厚可怕,但骑兵却是他的软肋。”
这话说出来后,所有罗马将官都将信将疑,嘈杂声一片:公平王西征到此,沿途收罗无数蛮骑为己所用,怎么可能说骑兵是“软肋”呢?
但皇帝却似乎十分相信郭药师的断定,他悠悠地说道,“公平王全军先前草率渡过奥克苏斯河,冒进到了莫夫城委顿,被朕其余数个旅团配合塞尔柱士兵扼住方寸;现在朕北线的狄奥格尼斯将军,已率分遣军夺回了吐斯城,并向奥克苏斯河急进;朕和诸位在小莫夫城,又威胁公平王的南线,三面夹攻包抄的态势已形成,正是决战胜负的好时机。又据克鲁斯塔罗斯将军昨晚所述,公平王全军五万上下,优势在于火器、车辆和驮马,并且环绕着莫夫城构筑了鱼鳞形状的营砦群,全军砍伐草木殆尽,掘壕固守,和我军对峙至今,蛮骑的马匹草料已然接近告罄的地步,步军的火器、弓弩所需也十分窘迫。再加上奥克苏斯河突然决堤(说到这里,郭药师的脸立刻青白了几块),倒灌到大小莫夫城之间的地带,使得公平王全营侧背遭水环绕,正是我们出奇兵制胜的好时机。”
于是皇帝将权杖在地图桌上比画部署道:
朕部分采取将官们提出的方案,那就是朕亲自统率三翼旅团、皇陵禁军和保罗派仆从军共二万人,打着旗帜绕过这片沼泽,前往尼沙普尔城的营地,去和留守的叶凡杜尼、菲罗梅隆、塞尔维亚大旅团、伊庇鲁斯大旅团、诸边民军、诸塞尔柱军等会师,自正面进攻大公平王的营砦工事;
而朕的四个骑兵团,连带仆从的古尔骑兵、警备禁卫骑军,和克鲁斯塔罗斯。郭将军的尼基旅团(以骑兵为主),则雇佣小莫夫城的向导,自沼泽和森林里寻找没被漂没的路径穿插过去,关键时刻夺取公平王营砦的牧马监的草料和马匹,并横击其营砦所在(路线和规制,都被郭药师规划好了),此路奇兵朕无法亲自指挥,交给梅洛统率,另外让克鲁斯塔罗斯。郭将军为先锋;
待到奇兵抵达侧翼战场,以施放轻炮,点燃契丹火轮为讯号,只要见到讯号,全军不论何处何种状态,都不可有任何犹豫,必须一并进击!
三日后,整个波斯之地处在深秋和初冬变换之际,自北方来的寒潮似乎来得相当之早,夹着白色雪粒的风开始刮来,整个奥克苏斯河两岸被洪流湮没的地带,又结为白霜碎冰——高文的兵马开始自小莫夫城拔营前进,士兵们大多在铠甲上披上了毯子或亚麻布,他们又开始怀念起在印度北部的炎热天气了,人马铁甲缝隙间结成的冰块,随着前进的步伐运动,发出了细密的摩擦声,而簌簌掉落。
行军途中,高文接到了邮驿员的密报书信,是妻子安娜送来的,里面称呼摩西亚和波斯尼亚的叛乱已被残酷平定,大普雷斯拉夫城的正教教堂和城郭被军队悉数焚毁踏平,三百名参与叛乱的要犯包括正教教士被斩首或绞死,这座富丽堂皇的城堡按照奥古斯都皇太子赫利斯托弗出军前的心愿,被彻底毁掉了。接下来,赫利斯托弗对母亲要求说,“伟大的巴塞丽萨我的生母,现在您可以下达召集所有帝国教士参加信徒大会的敕令了。但只能在亚德里安堡,因为大普雷斯拉夫这个预备的地点已瓦砾无存。”
果然,安娜下敕令后,连原本最为倨傲的波斯尼亚静修会也不得不派遣五十名代表赶赴亚德里安堡,所以安娜在信的结尾处写到,“亲爱的丈夫,愿帝国英灵和圣母庇佑你凯旋,将聂斯脱利异端的血染红哈扎尔海和花剌子模海,此外伊斯法罕宫廷的事情你在军务之余也要密谋推行——此战其实正如你我在之前所推定的那般,击败大公平王倒是其次,创造出整个帝国东境新秩序,给帝国带来繁荣的商贸未来才是根本。”
高文一面给妻子回信,一面暗中赞叹赫利斯托弗,心中带着自豪感,“果然最凶狠最果决的,都是拥有文质彬彬斯文人外表的,比如赫利斯托弗。”
看来,帝国的未来也能安泰。
在赫拉特城东北的郊野边界,正在持无数旗幡行军的皇帝人马,突然接到了大公平王的第三次国书。
递送国书的正使官职为秘书丞,但散官位阶却是很荣耀的光禄大夫,并且还是赵家人,名曰赵良嗣。
这位本名为马植,后来和郭药师一样,投效皇宋而飞黄腾达,深得皇宋殿帅使相童公公的赏识,故而得了“赵”姓之赐予。
此外,赵良嗣身边还有个副使名曰吕颐浩,正充任河中、忽而珊都转运使的官职。
御营内高文热情接待这对正副使节,席间高文不但馈赠出许多金银珠宝,并且还唤出漂亮的波斯舞娘来侍宴,而后皇帝暗中观察,发觉赵良嗣浑然不知检点,说起话来也是毫无章法,只顾调笑欢愉;而吕颐浩却始终端坐,举止有节,看起来一副从容镇定的模样,很是得到高文内心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