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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人!”连一清站起身来,擦了下眼泪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一分钱难道英雄好汉,这种事情还罕见么?
众人都是唏嘘不已,他们在来到望海堡之前谁不都是那个样?
泉北大声道:“众位兄弟,我们都是自家人,当同心协力,好生建设这望海堡!”
众人纷纷点头应是。
太阳已经要下山了,半空中一团团火红的彩霞,泉北看着这些卖力训练的军汉们,心道,“看来这招兵势在必行了,这点人手实在是太少了!”
远处一匹快马飞驰而来,泉北有些诧异,在这山东之地,马匹贵的要命,望海堡里更是一匹没有。
“百户大人,小的奉千户大人之名,特地为大人送来请帖一张!”一个壮士的军汉来到泉北身边,单膝跪倒道。
泉北连忙将其扶起,不敢怠慢。中国有句老话,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人人活着都有自己的位置,自己谦逊点没什么,但是如果自以为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人给得罪了,人家以后给你下绊子,你还毫无知觉。
掏出一两银子递给这军汉,泉北道:“哦?不知千户大人找卑职何事?兄弟可否告知一二?”
这汉子很满意泉北的态度,脸色也缓和下来,“大人,卑职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胶州城里的大盐商李老爷请千户大人和大人您去胶州城赴宴,别的小的就不清楚了!”
泉北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第25章 宴无好宴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只是这李老爷宴请自己究竟所谓何事呢?泉北心里在默默的盘算着。
但是千户大人的面子是不能不给的,这康有根对自己着实不错,若是拂逆了他的面子,以后定生间隙,这与泉北低调发展、埋头种地的策略不符。
更何况这些盐商泉北对他们一直没有什么好印象,而木香香的眼睛还一直盯着自己呢!若是早些能为她报了仇,就可抱的美人归了。晶儿还年幼,而泉北对这个小娘子早就是垂涎三尺了。
时间就定在后日晚上,胶州城松月楼。
泉北思量片刻,道:“还劳烦这位兄弟回去禀报千户大人,周某到时必然赴约!”
那报信的汉子点头应是,快马加鞭疾驰而走,瞬间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泉北本身就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看看这李老爷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泉北将堡内练兵事宜托于赵沧海处理,自己带着大牛陈小六等二十多名亲随连夜直奔胶州城而去。
胶州城隶属莱州府,位于山东半岛南端,历史悠久,文化灿烂,四千多年前就有先民在此耕种劳作,而胶州更是唐宋时期全国五大商埠之一,长江以北的唯一的通商口岸。
这是泉北第一次踏入胶州城,泉北不禁细细打量起这座城池来。只见城门略显破败,显然是多年未曾修缮过,不过整体轮廓大气磅礴,远非望海堡可比。城门口两个守卫懒洋洋的靠在城墙根上打盹,根本不在意究竟来的是些什么人。
泉北摇头不已,这他娘的才安生几天,就如此懈怠防备,倘若真有贼匪来袭,恐怕片刻间就可将城门拿下。
大明二百余年太平江山,把大汉民族的锐气都已经磨尽了,这些官僚阶级,上至王侯下至小吏,他们管什么江山社稷,只是看着自己兜里能不能装满罢了。
进入城中,稍微好一些,略显出城市的感觉来,街上行人人来人往,房屋商铺错落有致,一派繁华景象,只是街角胡同中有着大量的流民乞丐,与这繁华映衬着显得极为鲜明。
松月楼位于城中部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已近傍晚十分,门前的空地上停满了车马,而像泉北这样步行而来的还真没有。
“各位客官,里面请,不知是吃酒还是住店?”一个小儿打扮的人连忙迎了上来。
泉北给陈小六使了个颜色,陈小六道:“我们大人是应李老爷相邀前来赴宴的,还不快带路!”
小二十分机灵,立刻讨好道:“大人,里面请!请随我来!”顿了片刻又道:“不知诸位兵爷如何安排?”
泉北道:“取些酒菜来,让弟兄们吃些热酒暖和暖和!”
小二点头应是。
泉北随着店小二走入后院,穿过一条蜿蜒曲折的长廊,来到一座幽静的小楼旁,小儿道:“大人,李老爷和千户大人正在里面等着您!小人就带您到这里。”说罢转身离去。
泉北一时有些愣神,还没反应过来,没想到这松月楼居然还有这等乾坤,但随即便反应过来,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哈哈!周兄弟你来的正好,这位是胶州城有名的大善人李老爷,还不快给李老爷见礼?”康有根笑道。
泉北正要单膝跪倒行个军礼,却被一双略显苍老的手扶起,只见一个老者,衣着华贵,正在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道:“周百户太客气了,无须多礼,今日老夫冒昧相请,周百户肯来已经给足老夫面子了。”
不得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这个李老爷可谓给足了泉北面子,让泉北打心里觉得很舒服。
泉北看着这满脸笑意的李老爷,又抬头撇向康有根,只见康有根微笑的看着自己,却不不多话,泉北小心问道:“不知李老爷请卑职前来,所为何事?”
李进财哈哈大笑,“老夫托大,叫你一声贤侄,咱们此刻不谈这个,来来来,快坐下,喝杯热酒暖暖身子!”说完手掌合在一起,轻轻拍了两巴掌,门被人轻轻推开,七八个只穿着薄丝绸的舞女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乐师,待泉北几人落座,便听到丝竹声响起,几个舞女在厅中空地上的地毯上翩翩起舞。
泉北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不禁微微愣神,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心道:“这他娘的有钱人的生活真是奢华啊!吃个饭还得有丝竹之声,舞女伴奏!”
李进财李老爷端起一杯酒对着康有根和泉北分别示意了一下,哈哈一笑,道:“久闻贤侄你的威名了,今日得见果然是一条好汉!来!满饮此杯!”说完一仰脖子,将杯中之酒喝了个干净。
而康有根也是一饮而尽,泉北不敢托大,也是依样学样将酒喝了个干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进财端起酒杯对泉北示意了一下,二人干了一杯,此时泉北的身子已经暖和过来,也慢慢放松下来。
李进财微微一笑,手一挥,屏退了舞女乐师,屋内只剩三人时,道:“贤侄,老夫与康千户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此刻,也不用向你隐瞒什么,我胶州之地盐业发达,每年盐业所产银两更是不计其数。本来大家利益均沾,人人都能得到好处,倒是也相安无事。然则巡检司衙门那个李福全李扒皮现在是越来越跋扈了,仗着手底下养着二百来号家丁,便不把众人放在眼中,眼下有一事想麻烦贤侄,不知贤侄可否敢接下?”
泉北顿时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康有根咳嗽一声,道:“周兄弟,李老爷的事就是我的事,这盐道巡检司的李福全确实是有些过分了,不断砸抢了我等开设的盐场,还在各个路口设置障碍,阻止其他人的盐出这胶州,李老爷作为胶州盐业的大掌柜,自是不能让此事继续下去!但是你也知道,如今卫所几乎没有可战之兵,而周兄弟你骁勇异常,又是我亲自提拔起来,所以我就像李老爷推荐了你!”
泉北目瞪口呆,简直无法相信这话会从一个千户口中说出来,这他娘的哪还是官啊,跟强盗有何区别,顿时嘴巴张大,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泉北后世曾长读史书,言明末官绅勾结,百姓困苦,本以为只是后人妄加揣测,没想到这种给人当刀子使的差事落到自己身上了。
“哈哈,贤侄也不用太过担心,到时我等会以赴宴之名,将李福全请到胶州城南三十里外的李家铺子,那里是李福全的老家,他必定会应允的。贤侄只需在半路扮作劫匪,将其上下杀个干净!事成之后,老夫与众位掌柜必有重谢!”李进财说完从袖口中掏出一张两千两的银票递到泉北眼前。
又道:“此是先付定金,事成之后,还有三千两!还请贤侄给老夫与康千户一个面子!”话里已经加重了语气,有种压迫的味道了。
泉北此时是真懵了,只感觉自己的心在砰砰的乱跳,泉北用力咬了下舌尖,努力让自己的精神清醒一些,脑子飞快的旋转着。心道:“此事若是不接,必定将二人得罪狠了,以后断然难以在这胶东立足!若是接下,事情做成了还罢,若是做不成少不了要被杀人灭口,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此事做成了,恐怕也不会就这么简单可以了结!”
人心,本来就是这个世界最难令人琢磨的东西,别人在用到你的时候,肯定会对你百般许诺,每一根汗毛都让你舒服,若是觉得用不着你,你变成了累赘,那后果不用多想也能知道。
“狗日的,这两个老杂碎,这他娘的不只要老子背黑锅,还他娘的想要老子的命啊!”泉北心里怒骂,但是脸上却是显得始终木讷,但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狗日的,银子老子收了,事情老子也给你们办,但是事后要是给老子出什么幺蛾子!别怪老子心狠手黑了!”
李进财看到泉北这个模样,以为他还下不了决心,又加重了筹码,道:“贤侄,可是闲这银钱不够,这没有关系,若是事成,老夫现在可以做主,老夫自己出五千两,给贤侄你凑个整数!如何?”
泉北抬起头来,目光扫过二人,已经没有了木讷,只有坚定和果敢,道:“既然二位长辈如此看重卑职,卑职唯有以死相报!”
李进财和康有根同时哈哈大笑,李进财道:“哈哈!贤侄!果然是有气魄!有胆量!老夫佩服之至!来来!满饮此杯!”说着端起酒杯就朝泉北敬了过来。
泉北一仰脖子将酒喝的一干二净,只感觉吼中辛辣,也让躁动不安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
康有根道:“周兄弟,你是聪明人,我等都已经老了,未来还是要看你们的了!”说完略有深意的看了泉北一眼。
泉北忍住心头的恶气,装作谦卑有些大喜过望的样子,“谢大人栽培!卑职定当效死以报大人知遇之恩!”
心中却是在恶骂,“狗日的贼老头子!你他娘的当老子是三岁小孩么?给老子他娘的开空头支票,还他娘的是带着血的!”
“在这些人眼中,官职金钱比自己的命更重要,自己已经是百户了,怎么可能在往上升?指望着康有根自己给老子腾位置么!就算是三岁小儿也会明白的!这他娘的还没磨面,就想卸磨杀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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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贤侄,此事老夫与康千户已有定计,下个月十五,老夫会与胶州城里众位掌柜,在李福全的老家李家铺子的宜春院宴请李福全,那是他的地盘,想必他不会带多少人,估计只会带他身边的五六十亲随而已。从胶州城到李家铺子,中间有两座小山合围的官道,老夫到时会让人放出消息,不让闲杂人等靠近,贤侄就在那里动手如何?”李进财微笑的望着泉北,说道最后几字不禁加重了语气,咬牙切齿的说道。
泉北心道:“看来这老头子心里是恨极了这李福全了,自己这买卖也不算太亏,不禁有银子赚,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