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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被一条强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抱住。
谭月华挣了一挣,未曾挣脱,只觉得身子向海面之上,迅速地升去。
片刻之间,便已然出了海面,谭月华睁开眼来,只见将自己从海中提了起来的,正是东方白。
东方白摇了摇头,抖脱了水珠,也正向谭月华望来,谭月华只觉得东方白的目光,深邃无比,她没有勇气再和东方白的眼光相接触,连忙偏过头去,尖叫道:“放开我!”
东方白并不出声,他一手挟住了谭月华,一手抓住了一条极粗的绳子,正是船上连下来的,只见他沿着绳子,向前游去,不一会,便已经来到了大船边上。
一到了船边,东方白右臂向上,疾挥而起,谭月华只觉得一股大力,将自己托了起来,身不由主,向船上落去。
谭月华双足,才一碰到甲板,足尖用力一点,又待向海中跃去。
可是,她只跃起了尺许,迎面一阵劲风扑到,东方白也已飞身而上,将她拦住。
谭月华身形向下一沈,立即一个转身,待向侧再扑了出去,可是东方白已经疾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沈声叫道:“月华!”
谭月华的泪水,顺着海水向下流着,她不断地挣扎,叫着:“放开我,由得我去吧!”
东方白面上,现出了一个极其坚决的神色,道:“月华,你听我说!”
谭月华静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东方白手臂一缩,将谭月华拉近身来,轻舒猿臂,已经将她的纤腰拦住,道:“月华,我已经仔细地想过了,我们两人既然相爱,当年在青云岭下所发生的事,只当它没有发生过,我们仍然可以成为夫妻的!”
谭月华本来,还在挣扎,可是她一听得东方白的话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心中怦怦乱跳,她已经明白,如今自己,是陷身在一个根本不可能挣脱的恋情的陷阱之中了!
在东方白和吕麟之间,她如今,已然根本没有了选择的余地,而非要委身于吕麟不可,但是,却偏偏又在这已成事实之后不久,又遇到了毫不知事情已起了变化的东方白!
谭月华仰起头来,面色惨白,定定地望着东方白。
东方白道:“月华,你说如何?”
谭月华答非所问,道:“你……你是怎么会在海上的?”
东方白道:“我和麟儿分手之后,没有多久,便听得有人说,昔年苗疆七魔中的红、绿两魔,押了麟儿,前赴至尊宫去,我连忙赶到至尊宫,但麟儿却已脱身而去,又听得人说,麟儿和你一起出了海,我才雇船出海,来找你们的,月华,你如何会在这小舢舨上,麟儿他呢?你们出海,又是为了什么?”
东方白一连串的问题,谭月华甚至没有听进耳去,她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你先放开我……再说!”
东方白手一松,谭月华向后退出了一步。
东方白忙道:“月华,刚才我说的话,你说如何?”谭月华抬起头来,满面泪痕,缓缓地摇了摇头,东方白忙道:“月华,我们将那件事,完全忘了吧!”
谭月华的泪水,下得更急,她鼓足了勇气,才道:“不!”
东方白道:“月华,你难道就要这样痛苦一生吗?”谭月华又向后退出了几步,嘴唇掀动,但是她却没有勇气,发出声来。
东方白叹了一口气,道:“月华,或者你猝然和我相遇,心绪不宁,我们还是暂时不要说这件事罢,你在海上,飘流了多久了?”
谭月华心中,此际实是难过到了极点,她想痛痛快快地将已经发生的事情,讲给东方白听,但是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才好。
她更难想像,当一心要和自己结为夫妻的东方白,听到了自己的话后,会有什么反应,她只是站着发呆,不知怎样才好。
东方白却一点也不知道谭月华此际复杂的心情,他只当是谭月华远是为了青云岭下的那件事,而在心中哀痛。
他见谭月华并不出声,忙又问道:“月华,你在海上,飘流了多久?”
谭月华木然道:“已有两夜了。”
东方白吃了一惊,道:“你如何会一个人在海上飘流的,麟儿呢?”
谭月华道:“我……我不知道他怎样了。”
东方白剑眉轩动,道:“月华,你不是和他一起出海的吗?你们这次出海,究竟是为了什么,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谭月华只是啜泣着,并不说话。
东方白急道:“月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如何不说话?”
谭月华哭道:“你别逼问我!”
东方白叹了一口气,道:“好,我们先到舱中去再说!”
他一面说,一面便扶着谭月华,向船舱之中走去,到了舱中坐了下来,谭月华才幽幽地道:“我们出海,是为了火羽箭。”
东方白心中一喜,道:“火羽箭已经有了下落吗?”
谭月华点了点头,道:“是的,我在铁神翁临死之前,得知……”
她才讲了一句,东方白便连忙摇手道:“且慢,什么铁神翁,你怎么会遇到他的?你将事情,从头至尾,向我说上一遍!”
谭月华吸了一口气,道:“好。”
接着,她便将自己如何在吕麟处,得知火羽箭的下落,和铁神翁有关,赶赴峨嵋,恰在铁神翁临死之际,得知那七枝火羽箭,已由铁神翁给了天孙上人,而吕麟则忆起天孙上人在墨礁岛上留字,说有三件宝物,留在岛上,但是却只发现了两件,料定尚有一件,定是指那七枝火羽箭而言,因此,两人便一起出海,却不料船遇暴风而沈,两人失散后又在珊瑚岛上相会……
谭月华讲到此处,便停了下来。
东方白忙道:“以后呢?麟儿他又是到什么地方去了?”
谭月华呆了半晌,道:“以后……我们扎筏出海……竟然遇到了钓魂叟。”
东方白一听得“钓魂叟”三字,不由得猛地吃了一惊,不由自主,“霍”地站了起来,道;“就是昔年,与天河四老齐名,邪派中第一人物的钓魂叟?”
谭月华将自己和吕麟之间,感情上发生变化的事,隐起了未说,心中十分痛苦,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东方白面色,又自一变,道:“如此说来,麟儿已然不在人世了!”
谭月华一听此言,心中也不禁一惊,道:“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白道:“你们遇上了钓魂叟,你又一人在海上飘流……”
谭月华道:“我们两人,和钓魂叟动手,我一时不慎,被钓魂叟逼下了海中,麟弟不知怎么了?”
东方白呆了半晌,才长叹一声,道:“以麟儿的武功而论,只怕可以和钓魂叟打上一个平手。”
谭月华喜道:“那他就没有危险了!”
东方白面色黯然,摇了摇头,道:“但是钓魂叟所用的兵刃,唤着钓魂丝,乃是苗疆大泽之中,一种极其罕见的金蛛所吐之丝,可以称得上是武林至宝,细若游丝,蕴含奇毒,一丝沾身,便四肢麻木,听凭摆布,唉,麟儿就算未死,也一定已失手被擒,被他带到六指琴魔处去了。”
谭月华呆了半晌,道:“那我们怎么办?”
东方白想了一想,道:“如今在茫茫大海之中,当然难以去追寻他们,唯一的办法,乃是我们立即回中原去,希望能够在也们未到至尊宫之前,在半路之上,将他们追及!”
谭月华想了一想,也觉得只有这一个办法,还可能将吕麟救出!东方白接着,又叹了一口气,道:“即使追上了他们,能不能在钓魂叟手中,将麟儿救了出来,尚属疑问!”谭月华听得东方白如此说法,也不禁忧心忡忡。东方白为人,谭月华自然知道得十分清楚,他乃是一个极其自负之人。
如果不是钓魂叟的武功,当真高到了极点,他是绝不会如此说法的!
当下两人呆了半晌,东方白忽然一笑,道:“月华,这事急也无用,你等我一等,我将船改了航向,立刻再来!”
谭月华听出东方白的话意之中,似是另有用意,她一呆之下,尚未及出声,东方白已然身形疾展,向外掠了出去。
没有多久,只见他又笑嘻嘻地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两枝红烛。
谭月华吃了一惊,道:“这……是作什么?”
东方白一笑,道:“月华,今晚就算是我们两人的吉辰良宵如何?”
谭月华一听得东方白讲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花容失色,矍地站了起来,尖声叫道:“不!”
东方白正色道:“月华,你听我说,我绝不能因为青云岭下的事,让你和我,都痛苦上一辈子!在我们成为夫妻之后,我相信不消多久,我们一定都会将过去的事情遗忘,又像以前一样快乐了!”
谭月华身子微微发颤,不住后退,一直退到了角落上,跺足道:“不!不!”
东方白此际,也已经看出了谭月华的神态,大是有异。
他摇着红烛,道:“月华,究竟是什么事?”
谭月华转过头去,泪如雨下,道:“你这……几句话,已经……迟了!”
东方白猛地一震,十指一松,两支红烛,“拍”,“拍”地跌到了地上。
他虽然是方今武林之中,一等一的奇人,谈笑惊邪,举手震敌,但是他却是至情至性之人,当年,他失恋于毒手罗刹赫青花,已然令得他在雪山之中,过上了二十年的凄苦生涯。
在谭月华和他之间,婚事生变之后,他鬓际甚至出现了白发!
这时候,他只当只要自己和谭月华成了夫妇,以前的痛苦,便可以为时间抹去,却不料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又发生了?
船舱之中,静到了极点。
东方白呆了好半晌,才以微微发抖的声音道:“这……是什么意思!”
谭月华心知事情绝难永远隐瞒下去,她银牙暗咬,道:“我……我与麟弟,已经……已经……”
谭月华只讲到此处,东方白突然厉声叫道:“别说了!”
东方白的内功,同等深湛,这一声厉呼,声震耳膜,谭月华猛地一呆,抬头向东方白看去,只见他满面皆是痛苦之容,正愣愣地望着自己,谭月华低下头去,幽幽地道:“我……对不起你。”
东方白猛地偏过头去,但是在刹那之间,他的声音,却变得出奇的平静,道:“好得很啊,只要你心中高兴,我自然也高与了。”
谭月华踏前一步,东方白转过头来。
只见他面上的痛苦之容,已然消逝。
但是谭月华却可以看得出,东方白已然将痛舌,藏到了心底深处。
这种痛苦,对他来说,将是永远永远不能消逝的痛苦!
她呆呆地望着东方白,东方白淡然一笑,道:“其实,你和麟儿两人,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不要以为我心中会难过!”
谭月华低声道:“你的心事,我是知道的。”
东方白昂首大笑,笑声惊人之极,笑了半晌,才道:“别胡说了,你知道什么?”
谭月华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东方白道:“你在海上,飘流了两夜,一定已经饿疲乏不堪,快吃些乾粮睡觉吧。我到甲板上去,照顾船只。”
谭月华听出他的声音,虽然竭力在装得平静,可是内心中,仍然是十分激动,忙道:“你……”
东方白“哈哈”一笑道:“放心,你当我像你吗?明明见了我,还要拼命向海中沈去,我绝不会做这样傻事的!”
谭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