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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骷髅却仍然是体态悠然,坐在树上,道:“你可是要问,我何以知道么?实和你说了吧,也可以令你死心,我对吕腾空要送交韩大侠的物事,也大感兴趣,因此来此之际,顺道向姑苏韩宅,去转上一转,哈哈!竟然被我看到,火凤仙姑正以一根断折的紫檀椅脚,向韩逊的胸囗直觥而出!”
金骷髅话才一讲完,责叱他“胡说”之声,已然此起彼伏。但是更出人意料之外的是,火凤仙姑居然向众人挥了一挥手,厉声道:“金骷髅,你当时既然见到这等情形,为什么不来阻止我?”
火凤仙姑这句话,才一出囗,峰顶之上,刹那之间,变得静到了极点!然而,这样的静寂,并没有维持多久,又立即爆出了众人异囗同声,充满惊愕的“”地一声。因为火凤仙姑的话已然不啻承认,杀害金鞭韩逊的,正如金骷髅所言,是她下的手!
金骷髅笑道:“笑话,你与韩大侠,是何等交情,既然见利忘义,要出手害他,想必韩大侠死亦瞑目,我又何必管你?”
只见火凤仙姑,全身发抖,好半晌,才迸出一句话来,道:“谁见利忘义?”金骷髅道:“各位听到了,她说不是见利忘义,想必另有其他原因,我们局外人,自然不得而知,再多说,也变成多管闲事了!”
金骷髅话才说毕,韩玉霞和银冠道人两人,己然一前一后,将火凤仙姑,围在当中。同时,银冠道人向他身后的四名中年道士,一便眼色,四人也散了开来,也将火凤仙姑,围在中心。
而就在此际,青燕丘君素,也飞掠而出,直向火凤仙姑扑来。那四名中年道士,一见有人向火凤仙姑扑到,立即展动身形,迎了上去。可是青燕丘君素的一身轻功,岂是寻常武林人物,所能其项背的?那四名中年道士,身子才一动,丘君素“霍”地一声,已在他们四人之中,穿了过去,稳稳地站在火凤仙姑的身旁!
那四名道士,面色一变,各自伸手,在腰际所悬,那圆形的物事上一拍。只听得“铮”地一声,突然弹出了一个剑柄来。
四人动作一致,各自手握剑柄,向外一抽,只听得兵刃劈空之声,呼啸而起,在那圆形的皮鞘之中,居然抽出了四柄银光闪闪的长剑来。
那四柄长剑,形式俱都怪到了极点,宽才一指,长约四尺,一出手,便如三月柳枝,软柔不堪,银光霍霍,抖动不已。
那四人出手极快,一将长剑拔在手中,便各自踏前一步,“嗤嗤嗤嗤”四声,一连四道银虹,已向丘君素疾剌而出。
但是剑才递出,却听得银冠道人喝道:“不可无礼!”那四人一听,连忙后退,左手一伸,拈住了剑尖,将剑弯成了一个圆圈儿,明眼人一看便可以看出,只要他们左手一松,极厉害的剑招,仍然可以立即发动,绵绵不绝而至。
银冠道人喝阻了手下四名弟子之后,冷冷地道:“丘青燕,索仰大名,一直未曾谋面,但闻得尊驾为人,仁侠可风,如今竟要阻贫道行事,实是难解,尚请明示!”
在正派之中,飞燕门的青燕丘君素,和青城派的掌门银冠道人,全是辈份较尊的一流人物,而两人眼看已要起正面的冲突!泉人心中,又不禁大是紧张,有几人,想要出手排解,但是丘君素也已先开囗,道:“道长,且等我将事情弄清楚了再说!”
一伸手,握住了火凤仙姑的手,道:“凤姑,难道事情,正如那厮所言?”火凤仙姑大声道:“不错,君素,你不必管我了,由得他们下手吧!”银冠道人立即道:“丘青燕请退。”丘君素怒道:“你性急什么?”银冠道人面罩寒霜,道:“她自己也已认了,莫非飞燕门存心和青城派过不去?”
这时候,邪派中人,个个幸灾萦祸,要看这一场热闹。但是正派中人,却个个莫名其妙,不明白火凤仙姑,为什么要害韩逊。而且,如果火凤仙姑只要一出声否认,只怕人人都会相信火凤仙姑,而不会信金骷髅所讲的那一切。但是,火凤仙幅偏又自己亲囗,承认了金骷髅所说的,乃是实情。
众人相信其中,一定另有隐情。碧玉生已然叫道:“银冠道长,是非黑白。总有澄清之日,又何必急在这一时之间?”
丘君素紧接着问道:“凤姑,其间一定另有缘故,你且说出来听听!”火凤仙姑叹了一囗气,道:“我即使说了,也无人相信,又何必多言?”丘君素道:“我相信你!”神笔史聚等人也叫道:“我们也可信你!”火凤仙姑面上,略露感激之色,大声道:“然则我就说了!”讲到此处,顿了一顿,又道:“当日,吕腾空被这小女娃!”向谭月华指了一指,才续说道:“救走之后,我们认出这小女娃所露的一手武功,竟有点像是昔年七煞神掌主人嫡传的‘玄武三拿’功夫,是以我与韩大侠,皆不免失惊!”
竹林七仙听到此处,不禁“”地一声,他们立即想起了那个蒙面人来。铁书焦通一回头来向谭月华问道:“小女娃,你姓什么?”谭月华笑道:“我姓谭。”神笔史聚一怔,道:
“谭姑娘,那‘玄武三拿’功夫,你是从何人处学来的?”
谭月华道:“什么叫‘玄武三拿’功夫,我实是莫名其妙!”他们三人的一问一答,峰顶上众人,俱都听得甚是清楚。火凤仙姑此际,虽然心情,沈郁到了极点,但也一样听到,不禁大声道:“你在阿霞手中,夺过烈火锁心轮的那一招,难道不是昔年已臻绝顶的擒拿手功夫‘玄武三拿’么?”
谭月华笑道:“奇了,我自己的武功,难道我还不知道?那是擒拿手功夫,的确不错,可是‘玄武三拿’四字,我从来也未曾听说过!”
丘君素向谭月华兄妹两人,了一眼,便道:“凤姑,你且说下去,别理会她!”
火凤仙姑续道:“因此,我们唯恐片刻之间,便要发生剧斗,而且阿霞武功不济,难免受害,便先支她上秦岭去,投奔于你。”
丘君素点了点头,说道:“但是,她却未曾来过。”韩玉霞此际,明白了自己的杀父大仇人,竟是自己的师傅,心中的难过,也已然到了极点,她只觉得,脑中“嗡嗡嗡”地在发响,四周围人讲的是什么,她倒有一大半未曾听得进去!
火凤仙姑续说道:“她是否曾去,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因心知对方武功之高,有没有兵刃,没有多大的关系,便将烈火锁心轮和金鞭,全都交给了阿霞带走,已准备动起手来,万一不敌,便以死一拼!”
丘君素急忙问道:“然则他竟然来了?”火凤仙姑道:“没有,怕是我们认错了这小女娃所使的武功,也说不定,过了好久,只听得突然,耳际响起了一阵琴音!”
火凤仙姑讲至此处,不少人失声道:“听到了一阵琴音?”失声反问的人中,谭月华兄妹和韩玉霞,全在其中。火凤仙姑的面色,显得苦痛到了极点,双手握拳,指骨“格格”作响,大声叫道:“是的!我听到了一阵琴音,之后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一些什么事,只听得一声大叫,然惊醒,我自己已然受了颇重的内伤,而金鞭韩大侠,已然死在我的手下!”
青燕丘君素听罢,不由得默然无语。她一心想要为火凤仙姑说话。但是,火凤仙姑所说的话,却又那样地难以令人置信。
银冠道人见青燕丘君素默然不语,便冷冷地道:“丘青燕该退了吧!”丘君素为人,本就极是乖僻。她和火凤仙姑两人,交情极好。这时侯,她虽然不很相信火凤姑所说的话,但是她却仍然要帮着火凤仙姑,只听得她突然冷笑数声,道:“我凭什么要退?谁要与火凤仙姑作对,便是和飞燕门过不去!”
银冠道人一听这话,面色陡变,一声长笑,道:“说得好!”手腕一振,手中的银丝拂尘,“刷”地向上,扬了起来,直向青燕丘君素的面门扬到!
丘君素丝毫未见动弹,身子已然在倏忽之间,向外逸出了丈许,并还将火凤仙姑,一起带了开去,韩玉霞见状,满怀悲愤,叫道:“道长,你要替我作主,报此深仇!”
银冠道人斩钉截铁地道:“韩姑娘,你放心,包在贫道身上!”一时之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而且他人想要劝解,亦无可能。青墩派和飞燕门,全是名门正派,如今,两派的掌门人,竟然起了冲突。只听火凤仙姑道:“君素,你又何必为我,多费心机?”丘君素道:
“凤姑,你别管我,既然你曾听到一阵琴音,则自然有人,从中捣鬼,你如今心神不属,且去息一会再说!”
一面回头叫道:“红儿!”飞燕门中,端木红疾汇而出,道:“红儿在。”丘看素道:
“你将凤姑姑带开去,休息一下。”端木红答应一声,拉了火凤仙姑便走。
本来,火凤仙姑的武功,还在端木红之上。但是,她此际,也是弄不明白,为何当时在韩宅之中,那阵琴音一起,自已便会恍恍惚惚,连做了些什么事,都不知道。只是在重又清醒之际,知道曾经经过一场恶门,而金鞭韩逊,却是死在自己的手下!所以,火凤仙姑的心中,实是内疚之极!
就算当时的情形,不是恰好被金骷髅所看见,当众道出来,她也是样要对韩玉霞说明的。
是以,她如今心神不属,彼端木红一拉,身不由己地离了开去。韩玉霞见了这等情形,突然捣心裂肺地大叫道:“师傅!”火凤仙姑茫然地抬起来,道:“阿霞,你!还叫我作师傅?”韩玉霞眼中喷火,一字一顿,道:“我当然仍是叫你师傅,但只要你仍有为人师表的心情,此际便应该——”她只讲到此处,在火凤仙姑身旁的端木红,巳然知道她再向下讲去,一定是要逼火凤仙姑,自杀了事,而火凤仙姑的情形,被韩玉霞一逼的话,当真可能自杀,也说不定!
因此,端木红不等韩玉霞讲完,便突然逸向前而去,手在腰际一探,无声无息,抖起了长鞭,一点便中,已然将韩玉霞的“肩井穴”封住,韩玉霞话讲到一半,便自无法再向下讲去。
其时,青城银冠道人,已与青燕丘君素,相隔丈许,凝立不动。这两人,俱是当代武林之中,第一流的人物,既然要动手,自然也和普通人大不相同,不会一出手便猛打,而是要寻找对方的极微小的弱点,或是几看不出来的破绽,从中取胜。
此际,两人看来,虽然是凝立不动,风吹在他们的身上,令得他们的衣袂,刷刷作声。
但是各自巳然是全神戒备。当然,端木红突然出手,将韩玉霞的穴道封住一事,银冠道人,已然无暇顾及。
但是,银冠道人座下的四名弟子,却突然向端木红抢了过来。那四人,刚才一剑向丘君素剌出,被银冠道人喝阻之后,左右双手,将那异形长剑,弯成了一个圈儿,一直站在旁边。
此际,一向端木红走来,左手一松,“铮铮铮铮”四声,四柄长剑,带起电闪也似,一道银光,已然向端木红疾剌而出!
端木红一将韩玉霞的穴道封住,令得她不能将话说完,心中刚才得意,那四名道士的长剑,已然划到!端木红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想要还招,已然不及,百忙之中,仗着本门轻功,神妙无方,身形一矮,一式“母燕觅食”,贴着地面,离地不过半尺,向外激射了出去!
一刹那间,已然逸出了丈许,继而一式“一飞冲天”,身子一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