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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自己一掌反拍而出时,那只手,又突然缩了回去。
至于那只手是什么样的,谭月华也没有看清楚,而且,来得如此突然,就是想要伤她,只怕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谭月华细细地将那一点线索,想了一会,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抬起头来看时,只见鬼奴怯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看到她抬起头来,鬼奴才敢出声,问道:“谭姑娘,有什么麻烦么?”
谭月华心中一动,暗忖鬼奴轻功绝顶,来去如飞,倒可以作自己极好的帮手,何不将事情的经过,和他详细地说上一遍?
因此忙道:“你且坐下来,这件事,非你帮忙,难以办成!”
鬼奴大有受宠若惊之感,在谭月华的身边,坐了下来,谭月华将事情,源源本本,和他讲了一遍,鬼奴听完,急道:“谭姑娘,你说那怪人,是不是说得出做得到?你找不到吕公子,也便害了你?”
谭月华叹了一口气,道:“如今且莫理会他是真是假,若是三天之内,找不到吕麟时,我这口气争不回来,以后怎么见人?”
鬼奴听了,默然不语。
谭月华想了一想,道:“你离开鬼圣盛灵之后,到了哪些地方?”
鬼奴满面忧色,道:“盛恩公说,他一定要将我杀死,方始甘心,我逃了开去,又不放心你,两日两夜来,一直在附近打转。”
谭月华道:“你可曾看到附近有什么行迹可疑的人么?”
鬼奴侧头想了一想,突然直跳了起来,道:“有了,今天早上,我经过一个乱石岗子的时侯,见到了一个怪人,十分奇怪。”
谭月华忙道:“那人是怎么样的?”
鬼奴道:“那人,像是受了重伤,正在四块大石之中,盘腿养伤。”
谭月华叹了一口气,道:“我的意思,是问你有什么可疑的人,会劫走了吕麟,身受重伤的人,你提他有什么用?”
鬼奴的丑脸,涨得通红,像是因为自己做了一件蠢事,而感到极不好意思。
谭月华看了他这样的情形,又有点不忍心,笑道:“你倒说说那伤者有什么奇怪,或者有一点用处,也未可料!”
鬼奴嗫嚅了半响,方道:“那伤者约有六十上下年纪,貌相甚是威严,穿着一袭黑衫,左手中指上,戴着一只碧玉板指。”
谭月华听到此处,猛地一怔,道:“鬼奴,你说也戴着什么?”
鬼奴眨了眨眼睛,道:“一只碧玉板指,绿得极是可爱!”
谭月华的神色,显得紧张之极,道:“他……他伤得重不重?”
鬼奴道:“伤得很重,面色惨白,见了我却远笑着,叫我绝不能将也的所在之处,讲给任同人听:又叫我代他,去买几味伤药,我这才到那镇上去的,不然,也不会发现你了。”
谭月华忙道:“你可曾买了伤药?”
鬼奴道:“买了,现在还在我怀中哩!”谭月华一跃而起,道:“快带我去见他!”鬼奴犹豫道:“谭姑娘,我……我答应他,绝不将他的藏身之处,讲给人知道的!”
谭月华娇叱道:“别废话:那是我的爸爸!”
鬼奴吃了一惊,道:“原来是令尊?那我们快去看他!”
两人一齐向西南方向奔去,真要讲快,谭月华自然跟不上鬼奴。
但鬼奴却不断地等着她,不到小半个时辰?已然奔出了十余里。
只见眼前,好大一个乱石岗子,足足有十来亩大小,岗子怪石嶙峋,长满了一人高下的灌木,鬼奴直向岗子上掠了进去,谭月华紧紧地跟在后面,不一会,便来到了岗子的中心。
只见鬼奴站在四块大石合成的一圈子面前,谭月华连忙走了过去,向内一看,果然见到自己的父亲,在内盘腿而坐。
谭月华一见到了父亲,连日来,和刚才所受的委屈,不由得一股脑儿地倾倒了出来,只叫了一声“爹”,便“哇”地哭了起来。
谭升缓缓地睁开眼来,眉头略皱,声音却极是平静,道:“傻孩子,哭什么?还当自己是小女娃么?你怎么会来的?”
谭月华给他说得不好意思,抽抽噎噎,止住了眼泪,一跃而入,道:“这位朋友,告诉我的。爹,你叫我们,在虎丘等你,你又不来,我们到了仙人峰,你也不来,你在这儿干什么,又是怎么,会身受重伤的?我……我……”
讲到此处,又流下了泪来。
谭升笑了一笑,接过了鬼奴给他的伤药,才举袖替她抹去了眼泪,道:“傻瓜,爹的伤势,过上半个月一个月,自然就会好的,你急什么!你已经到过仙人峰上了,仙人峰上的情形如何,快和我说说。”
谭月华仔细看自己的父亲,虽然面白如纸,伤势极重,但是神气却还十分平和,知道以他的功力之深,确是不碍事的。
但是,以他的功力之深,却又会受伤,她心中又不免大是惊异。
顿了一顿,道:“爹,且慢说仙人峰上的事,我有许多事要问你哩!”
谭升微微一笑,抚模了一下她的头发,简直将她当作小女孩一样,道:“你自小我就扭不过你,倒叫这位朋友看了笑话,好!你要问我什么,快说罢,我急于听你讲仙人峰上的事哩!”
谭月华吸了一口气,道:“爹,你是不是叫什么火礁岛主,七煞神君?”
谭升像是也料不到女儿会一见面便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来,惊了一惊,可是随即恢复了原状,道:“不错,那是我昔年的名头。因为近二十年来,我对自己昔年所为,大不满意,因此那八字,我也不愿意向你们兄妹两人提及了!”
谭月华“嗯”地一声,道:“如此说来,鬼圣盛灵,说他昔年曾与你在一起,人称‘天地只煞’一事,也是真的了?”
谭升“啧啧”连声,道:“真不得了,才独个儿闯了两个月,便什么都知道了。”
谭月华道:“还有,爹,我有两个舅舅,是什么人,你知道不?”
谭升剑眉一轩,道:“当然,一个便是大名鼎鼎的泰山万笏谷黑神君,另一个乃是近十年来,声名甫噪,行踪诡秘的金骷髅。”
谭月华叹了一口气,道:“我怎么会有这样两个舅舅,爹,那我妈又是谁?”
谭升勉强笑道:“那还用问,当然是黑神君的子,金骷髅的姐姐了!”
谭月华见一提起自己的母亲,父亲便又和以前一样,避而不答,正想再追问时,谭升已然道:“行了,仙人峰上,情形究竟如何?”
谭月华无奈,只得将自己到了仙人峰后,所看到的情形,说了一遍。
谭月华一面说,谭升一面不住地皱眉头,等到谭月华说到那头戴大头笑面佛头罩的怪人出现时,谭升苍白的脸颊上,突然出现了两圈红晕,身受内伤之人,一出现那种情形,显然是心中激动,气血运行,不能控制的缘故。
谭月华是何等聪明之人,见状已然知道不妙,忙道:“爹,那人怎么啦?”
谭升闭目运气,并不回答,好一会,也双颊之上的红晕,方始退去,这才道:“没有什么,只不过你所说的那人,如今能够一见面,便认得出他的来历的,至多也不会超过三个人了!更何况他还罩上了那样怪模怪样的一个面具。”
谭月华见自己所料,果然不差,那人果然不是一个等闲人物,想起他限自己三日之内,找到吕麟一事,不由得忧心如焚,忙道:“爹,那人究竟是什么人?你说来听听!”
谭升缓缓地道:“如今我也没有精神,与你详说,只不过你如果见到了他,千万避得远些,切不可与他接近,其人武功厉害,还在其次,行事疯疯癫癫,极易暴怒,一怒之下,什么话全都说得出来,却又不是说过就算,而是言出践。”
谭月华一听得父亲如此说法,不由得吓得一颗芳心,忐忑乱跳。
在一旁的鬼奴,也是面色发白。
谭升却因为此际,已然闭上了双目,并没有发觉两人的情形,道:“以后怎么样,你再说下去。”谭月华便照实说了下去,讲到了晚上,那已是她和那怪人打交道的时候。
她本来想照实讲了下去,可是陡然之际,她想起刚才父亲所吩咐的话来。
而且,刚才父亲一听到那怪人在仙人峰上出现,心绪便大为激动,如果听到自己和他之间,有那么多的纠葛的话,一定更是忧心忡忡,只能令他的伤势加剧,却是与事无补。
因此,想了一想,向鬼奴使了一个眼色,道:“当晚,我听得这位朋友说起,吕麟正在鬼宫之中,便兴了念头,想在鬼宫中,将吕麟救了出来,息此一场纷争!”
谭升赞道:“好,但是你未曾成功,是也不是?”谭月华笑道:“你也忒小看女儿了,我已然将吕麟,救了出来,但是……但是却又将他失去!”
谭升道:“你且将经过的情形,说来听听。”谭月华一想起鬼宫中的情形,心中使得意之极,一口气将当时的情形,细细地讲了一遍,又讲了失去吕麟时的情形,最后道:“爹,照你看来,吕麟是到哪里去了,你可猜得出来?”
谭升笑道:“无根无脚,怎么猜得到?月华,你别当鬼宫的事情,已经完了。”
谭月华奇道:“怎么还没完?”
谭升道:“自然没完,盛否叫你三个月之后去见他,你当他只是说说的么?你且伸开掌来?”谭月华将双掌一齐摊了开来,谭升向她左右双掌,掌心上的“劳宫穴”一指,道“你自己看!”
第019章 火礁岛主,受制八龙琴
谭月华低头一看,这才看出,自己掌心的“劳宫穴”上,起了极淡极小的一个红点!她抬起头来,尚未发问,已听得鬼奴尖声惊叫:“血蛇蛊!”
谭升面现讶异之色,道:“咦,这位朋友,对鬼宫中情形,熟得很啊!”
谭月华忙道:“也本是鬼宫中人,爹,那血蛇蛊是怎么一回事?”
谭升道:“当然是一种毒蛊,他们已然给你服了下去,三个月后,毒发之时,掌心各会现出一条血也似红的蛇身来!”
谭月华骇然道:“可有药救?”
谭升笑道:“当然有,盛老鬼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儿子,万万不肯让他横死,你放心,我有办法,叫他取出解药来给你的!”
谭月华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老鬼原来这样歹毒,实是可恶!”
谭升笑了一下,道:“比他歹毒更甚的人,还多的是啦,稍一不小心,便着了人家的道儿,你初在江湖上闯荡,当真是游山玩水么?”
谭月华父亲那样一说,又想起那个怪人所说的话来,不禁叹了一口气。
谭升道:“如今,你准备到哪里去?”
谭月华道:“我要去找吕麟,非找到他不可!”谭升道:“不错,救人需救澈,这孩子若是落在人手中,武林便总是多事。唉!我若是能带他在仙人峰山出现的话,就好得多了,但是我却为‘八龙天音’所伤,以致未能去到!”
谭月华一听,便吃了一惊,道:“爹,你原来是为‘八龙天音’所伤的?”
谭升笑道:“你又知道什么叫作‘八龙天音’么?”谭月华道:“我自然知道,那是听来极其悦耳琴音,我和这位朋友,却曾因之,受过重伤!”
谭升顿了一顿,道:“不错,武林中如此之乱,便是因他而生!唉,早在我幼年时,便曾听得长辈言道:‘八龙天音寂,天下武林宁,八龙天音出,天下武林绝’如今看来,‘八龙天音’的出现,还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