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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事大,自然不会乱说。
但是韩玉霞却自有点不甚相信。
因为,当她在虎丘塔顶,发现父亲的首之际,已死的金鞭韩逊,正倚墙而立。而在他的手旁,墙垩剥落,有一个“吕”字。
是以,韩玉霞一直认为,父亲之死,和吕腾空不无关系。
而事实上,虽然,金鞭韩逊,的的确确,是死在火凤仙姑之手。
但那件事,火凤仙姑本身,实是不应该负一点责任的。
因为,在“八龙天音”,震慑心神的情形之下,不要说火凤仙姑和韩逊两人,会情不自禁地动起手来,即使是飞虎吕腾空,和红鹰龚隆,多年师兄交情,也自相残杀而死。
韩逊的体之旁,的确是留下了一个“吕”字,但那个字,原也是琴魔留下的,其目的便是为了好挑起武林各大门派之间的大残杀。
这件事,在几年之后,武林中人,方始知道,乃是后话,当时,性烈如火的韩玉霞,自然更是一无所知,她一听得吕麟这样说法,大喝一声,道:“好!看是谁先死!”
金鞭反掠,“浪翻连天”,鞭影霍霍,已然向吕麟抽了过来。
吕麟曾在苏州城外,虎丘塔上,和韩玉霞交过一次手,知道她的年纪虽然大不了自己多少,但是武功却远在自己之上。
因此,才一见到她时,心中便已然有了准备,一见她鞭到,身子连忙向旁一转,双足接连出,将废墟上的瓦砾,踢起数十块来,向韩玉霞暴射而出,身子早已向后跃开。
韩玉霞金鞭霍霍,将飞近身来的瓦砾,一齐砸飞,定睛一看,吕麟人已不见。
韩玉霞心中一怔,身形滴溜溜地一转一,废墟之上,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她知道吕麟一定是躲了起来,冷笑一声,道:“峨嵋派的小杂种,害怕了……”
她话未曾说完,陡然之间,已觉得头顶风生,一股大力,压了下来。
韩玉霞猛地吃了一惊,她武功虽在吕麟之上,但究竟在武林之中无甚阅历,仓猝之间,还只当是吕麟自上而下扑来。
她心中将吕麟,恨到了极点,只想将他抽上十七八鞭,力解心头之恨,因此竟不避开,玉腕振处,一招“野火烧天”,已然抽出。
只听得“叭”地一声,软鞭才出,便已然抽中,可是,从软鞭抽中的感觉上,韩玉霞只觉得抽中的物事,坚硬无比。
她心中知道不妙,赶紧身形一侧,向旁避了开去时,只听得吕麟在上,哈哈大笑之声,同时,一大团物事,疾压了下来。
她固然见机甚快,可是还慢了一步,左肩上一阵剧痛,踉跄避开时,“轰”地一声响,一块足有百斤重的大石,已然跌在瓦砾堆上。
原来,吕麟刚才?才一避开之际,身形一转,便转到了韩玉霞的背后。
本来,他想在韩玉霞的背后,狠狠进招,可是一抬眼睛,却看到一条巨柱,一端陷入砖瓦堆中,另一端,却远竖起老高,足有两丈高下,在柱子的顶端,还有两块巨石,已是摇摇欲堕。
吕麟心中一动,立即一跃而上,韩玉霞却未曾向上看,正待将吕麟骂出来挨打之际,吕麟已然将一块大石,向下推来。
如果韩玉霞一觉出头顶风生,立即躲避,或者还可以避得开去,可是她却先抽了一鞭,那一鞭虽然抽中了巨石,但是其力道却不足以将巨石挥开,再躲避时,便慢了一步。
韩玉霞左肩之上,被大石压了一下,一条左臂,已然不能动弹。
可是,她心中的怒火,也如何火上加油一样,定睛一看,见吕麟正在柱上,扬声大笑,娇喝连声,身形拔起,一连挥出三招,“穿云插月”,“目月齐升”,“八力风雨”,身在半空,鞭影如山,向吕麟全身,罩了下来。
吕麟明知自己不是她的敌手,而且一使巧计,便已占了上风,更是不与她硬敌,韩玉霞身形才一拔起,他便顺着柱子,一滑滑了下来。
韩玉霞之鞭,一齐抽在柱子之上,吕麟一滑到地上,足尖点处,伸手向韩玉霞的背部便抓,韩玉霞猛地一提真气,就想在半空中转过身来,迎敌之际,左肩却是一阵剧痛。
那一阵剧痛,便她的身法,顿时慢了下来。
吕麟那一抓,虽未将她抓中,却抓住了她背后的烈火锁心轮。
用力一拉,“嗤”地一声,丝丝已被撕断,烈火锁心轮已到了吕麟的手中。
吕麟心中大喜,骂道:“臭丫头,今日你还能逃命么?”
趁着韩玉霞疼得花容失色,暂时根本无法远手之际,烈火锁心轮一摆,当头砸了下去。
那一下,如果砸中,韩玉霞非香消王殒不可,吕麟用的力道甚大,本来万无不中之理,可是,火凤仙姑那烈火锁心轮,乃是她别出心裁,打造而成的独门兵刃,绝难使唤。
在用烈火锁心轮的时候,每一招,都要借巧劲发出,才能收效。
但吕麟却根本未学过烈火锁心轮法,用力一抡,砸了下去,便不得其法,锁心轮砸到了一半,圆轮疾转,突然向旁一斜?“吁”地一声,在韩玉霞的身旁掠过,竟然未能砸中。
吕麟心中,陡地呆了一呆,暗忖这是什么缘故?而就在此际,韩玉霞已然缓过气来,金鞭反挥,如电袭到。
吕麟赶紧一侧身间,左胯之上,已然被金鞭“叭”地抽中。
此际,韩玉霞在受伤之后,出招何等凌厉,一抽中,不但将衣服全都抽碎,而且,胯上还现出了老粗的一条红印。
吕麟只觉得其痛澈骨,向旁跌开了一步。
韩玉霞强忍疼痛,赶了过来。吕麟心想这丫头厉害得紧,看情形,她虽然受伤,自己仍然是打不过她,如今那琴魔的巢穴,既已成了废墟,琴魔当然也已经不在,自己在急切间,也报不得父母的深仇,何不将她引到客店中,叫月姐姐和师傅来对付她?主意一定,一个转身,便向外跑了开去。
吕麟一跑开,韩玉霞哪里肯休,紧紧地随后,追了上来。
吕麟所打的主意,本来不错,如果他将路走对的话,根本不用到客店,在半路上,便可以遇上东方白和谭月华两人。
可是,吕麟对此处的地形,本就不熟,再加上天色昏暗,一上来,便错了力向,竟向北而去,路出了十来里,越来越是荒凉。
吕麟心中,已然知道不对,是走错了路,可是此际,韩玉霞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他想再回头走,也是在所不能。
便只得硬着头皮,向前疾驰而出,又跑出了三二十里,耳际已然听得水声汹涌,没有多久,便见到河水滔滔,竟然已来到了黄河边上。
吕麟一跃上了大堤,前面便已然没有了去路。
韩玉霞一面追赶吕麟,一面已然撕破了一件衣服,在肩头伤处,敷上了伤药,紧紧地扎了起来,虽然左臂仍然一样不能动弹,可是疼痛却已然止了好些,吕麟一上黄河大堤,她也跟踪而至。
吕麟见前无去路,其势不能再向前驰出,更何况他刚才向前疾驰,并不是落败逃走因此立即转过身来,喝道:“臭丫头,你当我怕你不成?”
烈火锁心轮,“刷”地一声,已然斜斜砸下。韩玉霞一声怪叱金鞭翻飞,也已迎了上来,两人在黄河大堤之上,以快打快,一幌眼门,便已然各自递了十五招之多。
吕麟吃亏在兵刃不顺手,每每在紧要关头,不能伤敌,十来招一过,他已然渐渐处下风,韩玉霞却是越杀越勇。
片刻之间,又是四五招,吕麟大叫一声,肩头上又已着了一鞭。
他连忙向后,倒跃出去,一时之间,却忘了自己和韩玉霞动手的地方,乃是在黄河大堤之上,向后一退开,双足落地时,已然在堤面之外。
那大堤异常陡崂,他身不由主,一直向河面直冲了下去。
只见河水汹涌,急湍之极!
吕麟心中,暗叫不妙,想收住势子时,哪里还来得及?
正在忙急间,忽然看到,就在堤岸之下,正有一艘小船系着。
吕麟心中一喜,足尖点处,整个人便横掠而出,正好落在小船之上。
如果吕麟那一跌,是跌在河中心,则韩玉霞看了,可能会消了心中一口恶气,不见得也会飞身入河,再去追赶他。
可是。当下韩玉霞一见吕麟,落到了小船上,仍是安然无恙,而烈火锁心轮,还在也的手上,她本是性子烈到了极点的人,一时之间,哪里有空去考虑什么后果,一声长啸,身形拔起,也向小船之上,飞跃而下。
吕麟见状,心中不由得猛地吃了一惊,锁心轮向缆绳处猛地切下,“拍”地一声,缆绳已断,但就在那一瞬间,韩玉霞也已落到了船上。
吕麟耳际,只听得韩玉霞喝道:“小子,你还往哪襄逃?”
“刷”地一鞭,已然当头砸下!
可是那一鞭,韩玉霞却并未能砸中吕麟。
因为,黄河之水,何等湍急,那小船的缆绳一断,小船立时被冲到了河中心,一个起伏间,小船剧烈地颠簸了起来。
而韩玉霞身子,一个不稳,便向旁跌了出去,那一鞭,自然也已击空。
吕辚在小船颠簸之际,也向旁一侧,不再出声,两人相隔,虽然船头船尾,只有丈许,但是却无法再自动手进招,只能抓住了船舷,免得跌进汹涌的河中心去,各自以怨毒已极的眼光,望着对方。
小船在河中心,迅速地顺流而下,两人对望了半响,天色已然渐明。
吕麟突然怪笑道:“臭丫头,你可是根本不识水性?”
韩玉霞闻言,心中猛地一惊,暗忖这小子知道我不识水性,莫非竟要使坏,将船弄沈?
可是继而一想,心中也自泰然,因为看吕麟紧紧抓住了船舷的情形,若是会水,又何必如此惊惶了因此立即冷笑道:“好哇,咱们就将船弄沈了试试!”
吕麟本身,也是不识水性,但如果他不是有父母血仇在身,他当真会将船弄沈,和韩玉霞来上一个同归于尽。
此际,他却只能“哼”地一声,两人仍是恨恨地对望着,心中充满着仇恨,都恨不得将对方置之死地。
没有多久,天色也已然大明。
黄河之上,也有了不少往来的船只。
韩玉霞和吕麟两人的小舟,本来,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但是他们为了不愿意向对方示弱,却是谁不愿意出声向往来船只求救。
他们的情形,往来船只上的船家,虽然也都看得清楚。
可是黄河上的船家,最是迷信,极信神鬼之说,看到吕麟和韩玉霞两人,一双美貌少年女,男的手中,又拿着一件奇形怪状的东西,装束也有异于常人,处境如此危险,却并不出声求救,因此,竟没有一人,来管他们的闲事。
两人的小船,一直向下流淌去,一日之间,竟然淌出了百余里。
两人谁也不敢站起身来动手,可是口中却也是互不相让。
到了晚上,河上的船只,都已傍岸,他们的小船,仍是向前疾驰。
两人一日未曾进食,腹中已然颇为饥饿,可是小船不傍岸,也们却是到不了岸上。
韩玉霞心中暗暗着急,她来到那废墟上,原不是有意的。
当日,在仙人峰上凭着谭翼飞的见机,两人总算及时避开了那一场浩劫,一下了仙人峰后,谭翼飞便要去寻找父亲。
一路上,只听得说,华山派的大队人马,以及其他武林中人,都已向河南北邙山而去,谭翼飞心想父亲可能也在那襄,因此才和韩玉霞一齐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