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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的。”陈兰一惊,是啊,如果史希侠不当这个处长了,她这个总务科长兼机要室主任,也就当到头了。她也史希侠,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要下班了,你去办好手续再来吧。”陈旺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可以下班。他不再理会陈兰,收拾好办公桌上的东西,准备走人。
“陈处长,陈处长,你多少报销一点啊。”陈兰说。
陈旺金哪会理她,便宜不让占,调戏碰钉子,他才没那么傻呢。虽然陈兰一直眼着他,但陈旺金钻进车里,一溜烟就走了,只留下一片扬尘。
陈兰气得想骂娘,陈旺金如此不待见自己,都是因为史希侠不争气。如果史希侠抓了共产党,自己还用为了这点医药费,亲自跑到总务务吗?
陈兰随后又去了显正街安清会,在那里,她同样没有得到相应的待遇。武尚天倒是见了她,但是,武尚天更多的,是对三处和史希侠的批评和不满。
“三处这么多人,竟然几个共产党都抓不到,史希侠真的能胜任处长吗?我看他这个处长不是为了抓共产党,而是为了捞钱吧。”武尚天说,昨天他也提醒过史希侠,是否需要安清会的协助。
但史希侠怎么说?三处可以单独完成任务,拒绝了他的建议。武尚天的要求,是万无一失。而史希侠并没有做到,真要论起来,这也是史希侠咎由自取。
“武局长,史希侠为了工作,可是尽心尽力,你可不能过河拆桥。”陈兰不满的说。
“陈兰!注意你有用词。”武尚天严厉的说。
“没有抓到共产党,大家都不高兴。但是,也不能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到老史身上吧。”陈兰振振有词的说。
“为什么没抓到共产党?是共产党的火力太强,还是三处的行动方案有问题?昨天,我可是提醒他,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这是三处的第一次抓捕行动,必须一炮打响。甚至,我还提出,要让安清会配合三处的行动。可是史希侠怎么说的?他不争气,我有什么办法?”武尚天冷冷的说。
陈兰还想说话,可是武尚天已经厌烦,他告诉陈兰,自己还要出去一趟,将陈兰赶出办公室,一个人先走了。武尚天和陈旺金都有车子,而陈兰只能坐黄包车。
陈兰接连碰壁,她这才发现,政保局比中统还要复杂。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史希侠这次真的过不了关么?她心底没来由的升起一阵恐惧,一旦史希侠的处长被撤职,她在三处,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家里的钱财再多,恐怕也是为别人作嫁衣。
虽然陈兰包里装着十根金条,但是,她都没有机会拿出来。而且,她也相信,就算拿出来,他们也未必会收。真要是收了,恐怕也办不成事。陈兰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跟史希侠争执。或许,明天上午,局里一开会,史希侠的处长,就算当到头了。
陈旺金在局里,一向是见风使舵,对局里的风向标,最是清楚不过。如果他都不认可史希侠的签字,说明三处,很快就要换局长啦。
陈兰回到码头,想去六水洲。可是,却没船了。或者说,虽然有船,但人家不想摆渡。陈兰只是三处的科长,又没有任务,凭什么送她上六水洲?陈兰急得想哭,现在史希侠还没撤职呢,这些人就狗眼看人低,如果真的当不成处长了,想想两夫妻的口子,她就不寒而栗。
“老史,我错了。”陈兰没办法,只好借了部电话,给三处的史希侠打了个电话。一听到史希侠的声音,陈兰满腹的委屈,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错了就回来。”史希侠无奈的说,他也想通了,不当处长就不当处长吧,这段时间也赚了点钱,大不了离开古星。
史希侠一个电话,陈兰最终才能回到六水洲上。一见到史希侠,陈兰抱着他痛哭流涕。四处碰壁,到处遭人冷眼,她实在是受够了。
“回去吧,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回老家。”史希侠叹息着说,这个臭娘们,舍命不舍财,自己也是一点办法没有。
“回老家干什么?”陈兰一愣,停止了哭泣。
“怎么,你以为,我们还能在三处待得下去?”史希侠说,陈兰在三处的做法,得罪了所有人。加上她为人张扬,说话刻薄,一旦失势,所有人都会在她头上踩一脚。
“我不回去!”陈兰坚定的说。
“你不回去,留在这里被人欺负?”史希侠叹了口气,如果只是被欺负,倒也不打紧。他担心的是,两人留在这里,会丧命!
“你赶紧去找朱慕云,不就是三十根金条么,我们给。”陈兰说,转了一圈,她全想明白了,没有了权力,再多的钱也没用。甚至,那些钱都有可能被人强抢豪夺。
“现在,恐怕晚了。”史希侠说,朱慕云对人很讲诚信,所以也很痛恨失信之人。他言之凿凿,下班前就会送去三十根金条,现在都晚上了,朱慕云还会收?
“朱慕云是个好人,一定肯帮忙的。三十根不行,咱就四十根嘛。”陈兰为了保住史希侠的位子,什么都豁出去了。
朱慕云下班前,没有等到史希侠的金条,也没有去催促,正常下班回家了。这件事,史希侠比他急。但是,他在下班前,给李邦藩去了个电话。朱慕云告诉李邦藩,史希侠愿意出二十根金条,保住现在的位子。
听到史希侠愿意出二十根金条,李邦藩当然很满意。但是,朱慕云也提醒李邦藩,这个时候得绷住。不但要拿到钱,还得让史希侠知道,政保局真正当家作主的是谁。这是李邦藩建立威信的时候,甚至是借机收服史希侠的时候,李邦藩自然愿意配合。
有张广林打了招呼,电灯公司的人,已经在他家拉了专线。明天,就会去李邦藩布线。朱慕云自己家装专线,不用盯着。可是,李邦藩家布线的时候,他得过去守着。虽然家里有乱,但朱慕云还是决定,晚上陪于心玉一起去看场电影。
与于心玉住在一起,对朱慕云来说,其实也是一种掩护。但是,他比于心玉要多一层身份,所以,如何才能单独行动,就成为他经常要考虑的问题。再说了,家里还有个玉梅,那可是中统的特务,谁知道她会不会尾随呢。
然而,吃过晚上,两人换上衣服,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史希侠却提着一个公文包来了。这次史希侠登门拜访,也实属无奈之举。玉梅开门的时候,见到史希侠,也很是意外。
“史处长,你找我家先生?”玉梅问。
“朱处长在家吗?我找他有点事。”史希侠微笑着说。
“先生正要出门,陪于小姐看电影。”玉梅说,虽然她与史希侠,已经没有统属关系,但是,对这位曾经的上司,她还是力所能及的帮点忙。
“史处长,你怎么来了?”朱慕云正在客厅等候于心玉,要出门,于心玉自然得梳妆打扮一番,等她半个小时,应该很庆幸了。等一个小时,也属正常。但晚上的电影不能耽搁太久,想必于心玉会加快速度。
“还是下午的事,因为有点事耽搁了,实在不好意思。”史希侠一脸歉意的说。
“老史,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啊。”朱慕云淡淡的说。陈兰去镇南五金厂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想必,陈兰是碰得头破血流后,才让史希侠来找自己的。
“还望朱处长能拉兄弟一把。”史希侠不想再解释,多说无益,给金条才是真的。
“你把东西放下吧,明天咱们再联系。”朱慕云指了指他的公文包,于心玉已经下来了,他可不想让于心玉等自己。
第626章 引导
史希侠在朱慕云家,不要说连茶没喝到,连坐都没落坐。朱慕云就提着,装有金条的公文包,带着于心玉就走了。这是因为他来晚了,朱慕云故意要晾他一下。要不然,史希侠还以为,自己对他的金条有想法呢。
出门的时候,朱慕云都没有正眼看一下史希侠,他只是叮嘱玉梅,给于心玉炖点莲子羹,于心玉回来的时候,要喝。
虽然朱慕云很不客气,可是史希侠还真不生气。他知道,朱慕云心里有气。可是,他突然想起,公文包里,多放了五根金条,那是给朱慕云的好处费。
他想告诉朱慕云,可是,等他追出去的时候,朱慕云的车子,已经开远。史希侠只能无奈回来,如果朱慕云等会就把金条送给了李邦藩,自己岂不又得损失五根金条?
“史处长,你今天这是……?”玉梅送朱慕云和于心玉出去后,见史希侠还没打算离开,很是诧异的问。虽然史希侠曾经是她的长官,但现在,自己是武尚天的人。与史希侠,已经没有统属关系。甚至,她都不能与史希侠,私下接触。
“没事。李婷,你在这里还好吧?”史希侠看了玉梅一眼,问。
“我现在叫玉梅。”玉梅冷冷的说。
“好吧。玉梅,你在这里,有收获么?”史希侠问。李婷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留在朱慕云身边,她肯定是带着某种目的。朱慕云是抗日分子?联想到昨天晚上的行动失败,不会是朱慕云告的密吧?
“这个问题,好像不该你问吧。”玉梅脸色一变,冷若冰霜的说。她的身份被史希侠识破后,原本武尚天应该出面,与史希侠打招呼的。可是,武尚天似乎没有这样做,而史希侠,也公然违反组织原则。
“我只是随便问问,昨天晚上,朱处长在家干什么?”史希侠随口问。昨天晚上的失利,他当然不甘心。不但五名手下受伤,而且还损失了三十五根金条。看刚才的样子,恐怕还得搭上五根金条才行。
“在家看书,后来接了个电话。”玉梅无奈的说。史希侠赖着不走,显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但是,今天晚上的事情,明天她一定会告诉武尚天。
“没出去过?也没跟其他人联系?”史希侠不死心的问。
“没有。怎么,史处长怀疑我家先生?”玉梅反问。她也很想发现,朱慕云身上的疑点。但很可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收获。
“那倒不是,只是随口问问,你不用多心。”史希侠解释着说。武尚天将玉梅放在朱慕云身边,不就是怀疑,朱慕云会是抗日分子么。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方面,我家先生还是过得硬的。”玉梅笃定的说。
自从到朱慕云家后,她将整个家都翻了个遍,除了找到杂屋内的地窖外,就只有朱慕云卧室的一个保险箱了。地窖里堆满了油米酒盐,她为了调查,甚至搬空了一面,累得满身大汗。但是,也没有发现什么。
至于朱慕云卧室的保险箱,当然也难不倒她。可是,保险箱里,除了朱慕云的一把配枪外,就只有一些金条、美元、大洋,以及这里的房契、地契。这些东西,虽然她看得眼红,但都只能放回原处。
至于朱慕云与抗日分子的关系,她刚开始确实有怀疑,可是,种种迹象表明,朱慕云唯一的爱好,就是钱财。反倒是于心玉,让她有些疑惑。于心玉的家人在重庆,又从国外留学归来,完全可以在重庆甚至在香港、国外,谋得一份体面的工作。为什么会来古星呢?
当然,于心玉解释,她与家人的关系不好。负气离家后,想在外面独立生活。对这样的解释,玉梅勉强相信。但是,只要她再发现,于心玉有任何不正常,马上就会向武尚天汇报,彻底调查于心玉的身份,以及她在重庆的家人。
“玉梅,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