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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茵茵的野果子摆在墓前顿时生色不少,当精疲力竭的云烨躺在沙滩上,咬了一口果子,被那些恐怖的酸液从迷茫状态拉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纯粹是吃饱了撑的,做那些无聊的事情。
提着横刀,胳膊底下夹着探戈的头骨,三蹦两窜的就回到了对岸,上了岸,总觉得不对劲,自己今天的状态不对头,好像忽略了什么事。
为了检查自己哪里不对头,云烨决定把刚才过河的步奏再重复一遍,只是刚刚回过头,就知道那里不对头了。
湖水不见了,浅浅的一点水居然在倒流,怪不得有一阵子没听见瀑布的轰鸣声了,从来不相信神怪的云烨,几乎就要跪在地上向苍天祈求,原谅自己曾经对他老人家的不敬。
后来想起那些自己飘在河面上看到的溶洞,就把要跪下去的膝盖直了起来,没什么,只不过是这条河就要变成地下河罢了。
刚刚还在发愁自己怎么出去,现在不用想了,沿着河道往前走就是了,说不定能回到探戈的国度,曲卓那家伙还在那里,探戈的家,现在一定是大唐的领土了。
旺财见到云烨回来,欢快的跑过来撒欢,云烨抱着他的大脑袋用力的揉了几下,算是安慰了他一下。
今天走不了了,做好准备,明日开拔,走夜路会死人,如果不想变成一堆食肉动物的粪便,就最好晚上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拴好丝线,给自己做了一点吃食,闲暇时旺财用鳄鱼的爪子梳理了一下毛发,枕着香樟木的枕头准备睡觉,看见探戈的头骨像是在对自己笑,没好气的扔过去一块麻布,把她遮的严严实。
那些傻猴子又在偶偶的叫,叫声里充满了愉悦,它们在虐尸,那只鳄鱼的尸体明天早上就会完全消失,猴子,有时候也吃肉……
嘈杂声响了大半夜,而后就寂静无声,似乎一切都进入了梦乡。
梦里可以飞跃时空和距离,在那里云烨是以为无所不能的人,一会是现代社会的繁华,一会是燕来楼绝美的歌舞,一会是那日暮憨憨的笑脸,一会是辛月眉毛倒竖的样子,甚至还有小铃铛害羞的情形,有一张脸看不清楚,一会儿背景是高楼大厦,一会儿是青砖碧瓦的皇城,掩在红日里,若隐若现……
孤独是原罪,为了寻求心理上的慰藉,云烨不知疲倦的在现实与梦想间奔波,穿梭在现实与未来,天亮的时候,云烨感觉非常的累,一夜的休息,不但没有补回精力,反而消耗了很多。
旺财支棱着耳朵无话可说,他没有办法控诉云烨昨晚用脚狠狠地踹了它一晚上。
该走了,打包完毕后,云烨留恋的看看供自己短暂休息的小山洞,双手合十,给这里的先民行了一礼,牵着旺财去寻找出路。
窦燕山坟墓上插的那根青竹,依然青翠,在濛濛细雨中摇曳,似乎在向云烨告别。对着坟墓招招手,云烨记了一下地形,如果可能,希望窦家的人能来这里收取他的遗骨。
“红线的那个绿线线,蓝格盈盈的天,生下一个兰花花实在是爱死个人……”
最喜欢信天游的调子,尤其是在灰蒙蒙的天空下,高亢嘹亮的信天游似乎要刺破天空,再加上悬崖两边的热情观众,铺天盖地般的洒下青果子,比起掷果盈车的潘安不遑多让。
云烨拱拱双手,答谢那些热情过度的观众,为了报答它们给自己扔了两块石头的恩情,云烨又开始吼起了新长征路上的摇滚。
“一,二三,四,听说过,没见过……”
一路狂歌,一路诗,一路水果,一头包,云烨欢快的一连走了足足二十里地,方才停下脚步,之所以停下脚步,是因为看到了人间奇景。
上游滚滚的波涛一到这里,就立刻被一张大嘴吞噬,点滴不剩,那张大嘴还有继续扩大的趋势,不停下来,再往前走,有可能会遇到坍塌。
从河床爬到岸上,水声轰鸣,下面黑洞洞的看不见底,关中有泾河老龙一气喝干三条河水的传说,难道说这里也有一条爱喝水的老龙?
玩心大起,解开腰带,痛痛快快的朝着河里撒了一泡尿,正准备要对河水说一声助你一尿之力,脚底下立刻就不太平,远远地一道裂缝延伸过来,正好在胯下,云烨亡魂大冒,领着旺财屁滚尿流的狂奔,不敢看身后,只听得地动山摇,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就在脑后,脚底下一滑,吧唧一声,就摔倒在地上。
闭着眼睛等死,没动静,悄悄地睁开一条缝,没有什么老龙王,身后不足十米之地,全都不见了,变成了一个黑黑的大洞。
心跳的像打鼓,不知道曹操在华容道说的话有没有那么准,自己只要稍有不敬,立刻就会招来灾祸。
恨恨的踢了一脚绊倒自己的那个石头,没踢动?云烨蹲下来,小心的把上面的湿泥擦掉,才发现,这是世界上最有用,而又最没用的天然金属——黄金,这是一块实打实的牛头金。
*第十八节远方的客人
牛头金是采金人中永恒的传说,见到这东西,就说明跟前会有一条储量丰沛藏金带,经验丰富的采金师甚至能根据牛头金的成色,推断出矿脉的储量,很是神奇,由于天然金块形成需要很多条件,所以大块的天然金就被赋予了各种更美好的祝愿在里面,牛头金成神,狗头金成家,这就是西北之地采金人代代相传的神话。
野外之地身上没用的东西越少越好,这是生存法则,云烨没打算放弃金子,老天爷给的,没理由放弃,是自己的,牙签都不放过。
听说过因为背着铜钱被水淹死的典故,所有人都认为要钱不要命是一种最愚蠢的选择,这句话本身就有问题,这个世道上,那一文钱不是挣得血泪斑斑?只要有一丝的希望,谁会舍弃?有时候生命在钱财面前没有那么重要。
老钱为了十贯钱,自卖为奴,就是说,云烨掏了钱,就连老钱的生命一起买下来,如果云烨不是让他做管家,而是杀着玩,那么,老钱的命就值十贯钱,为了给老婆看病,在钱和自己的生命两者之间,老钱一定会选择钱。
只有那些富家老爷,才会站在河岸上看着那个选择背着钱的人被沉重的铜钱拽进河底而大发感慨,为了钱送命不值,从而表演自己的睿智。
旺财的负重已经很多了,脖子上都挂着几串竹笋,云烨只好解下一条毯子,把金子包起来,绑在自己身上,路还远,没钱可不行,至于官府,云烨还不想惊动,早就想逃避这个残酷的现实,现在正是机会。不管会不会遇到危险,他决定不理会,他要给自己的心放一个长假,不管是家里,还是国家,这时候离自己太远。
单纯的为自己活,单纯的为生命奔波,就想睡在林子里。就愿意吃糠咽菜,这是我的生活,我自己做主。
窦燕山的死给了云烨很大的打击,探戈的死让云烨再也高兴不起来,与其说这次是被窦燕山绑架,不如说这是一次艰苦的自我放逐,越是接近事物的本源,就越痛苦,羡慕窦燕山有理想,羡慕探戈可以自主死亡。羡慕曲卓可以大展才华,羡慕。羡慕世界上的其他人,自己嫁接的生命,让自己能够从一开始就知道结果,这对于云烨来说已经是一种痛苦,站在上帝的位置上矫正他人的失误,并不愉快。
金子很重,锋利的尖角顶着他的肩背。痛楚心扉,没有调整金子的位置,这样的剧痛可以让云烨继续保持清醒,不至于陷入到各种幻想当中。
痛苦来自生活,来自大脑,来自于自己想得太多。现在起就做一个纯粹的人吧,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窦燕山坚持了这么久,还不是和一只鳄鱼同归于尽,不管了,自己开心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既然上天给了生命,那就尽情的享受。
微雨里穿行,横刀不停地斩落挡路的藤蔓,无视树枝上缠绕的蛇,也无视那朵正在吞噬兔子的巨大花朵。这是一段自己找死的旅程,云烨无惧无畏……
眼前豁然开朗,脚下是一大片香蕉林,很多动物都在吃香蕉,尤其是一群大象,忽闪着巨大的耳朵,挺着长牙,长的鼻子不停把香蕉树拔起来,抛到身后。立刻就有一些小象嘟嘟的叫着从香蕉树上用鼻子摘下一大串,一大串的香蕉,不管绿的黄的,统统塞嘴里。
猴子在吃,山羊在吃,熊猫在吃,野猪在吃,于是云烨也决定去吃,这是一个和谐的社会,所有的动物都跟在大象的后面吃东西。
旺财咬了一支绿香蕉,云烨一把就夺过来,吃了这东西,嘴涩的还能吃别的?给它嘴里塞了一根扒好皮的熟香蕉,一人一马吃的正愉快的时候,眼前一黑,一头巨大的,少了半边牙的公象站在云烨面前,眼睛里闪着寒光,长长的鼻子不停地在云烨头顶晃悠,左右看看,云烨才发现自己离小象太近了。
赶紧把手里一大串黄澄澄的香蕉递了上去,只希望它能放自己一马,公象也许以为云烨和那边的山羊一样没什么危险,鼻子灵活的从云烨手里卷走了香蕉,认同了他的存在。
旺财还跑过去在公象的腿上蹭两下,讨好公象,这时候动物们或许更有共同语言,一大团大象粪便掉在地上,还是热的,旺财毫不犹豫就踩两蹄子。
公象这才甩着短小的尾巴离开,难道说这是一种认同的方式?旺财为什么会知道,西北荒原上的马,不可能见过大象。
这还真的是一种仪式,踩大象粪便的不只有旺财,那些猴子还往身上涂一些,野猪吭哧吭哧的跑过来打个滚才罢休。
不干,打死都不干,云烨强烈拒绝了这种做法,老子是人,是万物之灵长,打死不干这种丢人的事情。好在旺财的味道很浓郁,有它作掩护就好。
云烨想在这里找到人工的痕迹,很可惜,这里杂草丛生,是一片野生的香蕉林,做梦都想不到香蕉里面居然有籽,黑黑的很硬,吃下去一定消化不了,平生第一回吃香蕉留核,这是一个怎样该死的世道。
大象是天然的开路机,巨大的身躯让它无视所有的危险,一寸厚的皮肤不在乎任何毒蛇的叮咬,见路,开路,见树拔树。强悍无比。
在亚洲看到犀牛,让云烨的脑子都不够用了,再三确认,的确是一头犀牛,这东西生存年代久,进化的方向是厚皮,不是脑子,一根筋,无所畏惧,挡在路中间,刨着蹄子,就向最前面的公象冲了过来。
大象很灵活,鼻子卷住犀牛的脖子,长长的独牙就刺进了犀牛的肚子,把犀牛挂在牙上掂两下,犀牛就只剩下喘气的份了。
没有精彩的大战三十回合这种事情,一瞬间见生死,可怜的犀牛心脏都被捅穿了,踢腾着四蹄,很后悔的惨叫着,反应慢一拍的家伙啊,让人无话可说。
趁着犀牛的尸体还软和,云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犀牛角挖下来,一大一小,都不放过,长安市上的犀牛角粉末都是论撮卖的,天价!
吃饱了就要喝水,大象的生活就这样子,如果到了天黑还到不了河边,今夜就只能夜宿在丛林里,旺财背上的一捆香蕉树叶子但愿能够挡得住蚊虫的袭击。
沿着象路下了山,平坦又安全,大象到处,虎豹辟易,蛇虫遁形,这座大山里,大象才是真正的主宰。
很遗憾,没有其它脑子缺根筋的犀牛,没有了意外收入,云烨的对前面那条必定存在的河流,就少了很多期待。
现在的路程对云烨来说,像观光客,多过像逃命的人。
河如玉带,蜿蜒曲折,大象进到河水里欢快的洗澡,母象用鼻子吸了水,喷在小象的身上,小象软塌塌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