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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第5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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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听着张家妇孺的惨嚎声,张举道大叫一声,疯虎一样的扑向了为首的黑衣人,黑衣人持着两把刀,随手一刀就把他手里的黑衣人劈成两截,污血带着内脏浇了张举道一头,还没等他后退,肋下就中了一刀,旋转着想要避开,大腿上,胳膊上,后背上,胸腹间就不断地中刀,等他摔倒在地,已经不知道中了多少刀,全身上下都在冒血。

看着黑衣人清冽的眼神,张举道艰难的问:“为什么?”

黑衣人一言不发,狠狠地一刀就刺进了他的胸膛。

庭院里的各种声音逐渐小了下来,慢慢变得悄无声息,黑衣人首领从怀中取出一个铁片塞进张举道的手里,然后挥挥手,剩下的黑衣人就用油布包起战死的同伴,包括被劈成半截的尸体,劈开院门,出了张家,踏着月色,融进了无边的黑暗。

岑文本正在书房审阅明日早朝时要上奏皇帝的奏折,原本用不了这么晚,无奈住在家里那五个倭国学子过于好学,竟然不间断的向他请教了两个时辰的学问,这让他既感到痛苦,又感到欣慰,这样的学生已经很少见了。

岑家居住在长安城,屋舍并不大,妻儿远在洛阳不在身边,所以家中就只有四五个弟子和一个老仆,一个厨娘,倭国的学生也就暂时住在家里,等找到合适的居住地之后,就会搬出去,岑文本对这些能吃苦,勤劳的学生很是满意。

门被轻轻叩响了,岑文本喊了声进来,只见那个叫做八倍种麻的倭国学生提着一个茶壶进来,给他施了一礼,换下桌子上早就冰凉的茶水,鞠了一躬,提着凉茶就要出去。

“种麻,以后这些事你就不要做了,有老杜做就好,你渡海求学不易,多把心思用在学业上,先生还没有老到动弹不了的地步。”

种麻跪下来磕了一个头说:“大唐的学生不是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了我们先生到现在还不得安眠,是我们的罪过,服侍先生是应该的。”

曾文本正想要说话,却见一个黑衣人一头撞进了书房,见了曾文本兜头一刀就劈了下来,刚刚站起来的种麻大叫一声就扑在曾文本的身上,自己的后背重重的被劈了一刀,种麻把曾文本按到,不待黑衣人再举刀就拦腰抱住,推着黑衣人往书房外面走,黑衣人的刀够不着种麻,曲起胳膊一肘一肘的砸在种麻的背上,一时间鲜血飞溅,种麻依然一声不吭,努力的把黑衣人推出了书房,自己无力的扑倒在门槛上,犹自抱着刺客的一条腿不松手。

黑衣人举起长刀准备把抱着自己腿的种麻的胳膊砍断,却听得院子里老杜在大喊“抓刺客”,黑衣人一惊,一刀刺在种麻的肩头,见他松开了自己,来不及杀人,匆匆的向院子里跑去。

岑文本的弟子们都跑了出来,倭国的弟子勇猛的朝着黑衣人扑过去,想要抓住刺客,谁料想黑衣人凶性大发,斩下了一个倭国学生的首级,又砍倒了一个倭国学生,纵身跃上了墙头,到了墙头还把自己的长刀掷了出来,想要把抱着种麻哀痛不已的曾文本刺死,老杜抡圆了杠子敲飞了长刀,黑衣人这才跃下围墙,消失不见。

街面上响起了混乱的锣声,巡夜的武侯就像受惊的驴子,到处乱窜,等到他们打开坊门,冲进岑家的时候,岑家已是哀鸿一片,种麻背上的伤很重,金疮药撒上去就会被流出来的血冲开,岑文本看着奄奄一息的种麻,再看看另一个倭国学生深可见骨的伤痕,最后抱起那个被砍掉的倭国学生的首级,捶着胸膛仰天长啸。

长安城在第一时间开始大索凶手,凶手时隐时现,最后消失在兴化坊的梨园之中,在也不见踪影。

四更时分,月亮好像也不忍心看这一幕幕人间惨剧,隐入了云层,不多时飘起了濛濛细雨,在黑漆漆的官道上,两匹快马疾驰而来,被城门官用吊篮搥上城墙之后,换了马匹,一骑奔向了皇城,一骑奔向了张亮在长安城的家。

与此同时,一艘小小的快船扯满了风帆,快逾奔马的顺流而下。

*第五十节烂泥坑

一个大型的科学展示活动需要进行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这是打响书院名头的最好办法,李泰说自己需要做好准备,免得到了场地上丢人,其余的事情统统撇给云烨由他以书院的名义发邀请函。

皇帝,皇后一定会来,杨妃,阴妃对于这些学术活动一向支持,也需要请,李泰是皇家的子弟,那些久不出世的皇族也会在邀请之列,听说李承乾甚至给晋阳老家的长辈都提前发了请帖,李家出了一位不世出的人才,需要大肆的宣扬。

王侯公卿们把展示的这一天当成节日来庆祝,这里面自然少不了大唐有名的大儒以及能人异士,泰山里面住着的几位无名无姓的老家伙也会来,李承乾只说上面写上泰山老人就好,四五个人用一张请柬。

希帕蒂亚对此非常的嫉妒,她的木桶试验只不过找来了一些闲的无聊的贵妇,而李泰的试验就能惊动天下,还没有开始试验,宗人府就送来了五千贯钱,用于实验的费用,到时候如果李泰张嘴,一定会有无数的钱财砸下来,把这个日渐肥胖的亲王湮没。

知道没办法和李泰相媲美,希帕蒂亚只好想着如何完善这个伟大的试验,实验的成功不仅仅是李泰一个人的成功,也是书院全体同仁的成功,在希帕蒂亚的建议下,这个铁球的粘合面会被柔软的牛筋代替,铁球里面也会被灌满水,当实验的人员把等量的水全部抽出来,才表示已经抽空了里面的空气。

李泰虽然很不满意希帕蒂亚掺乎自己的试验,但是这两个法子的确是好办法,明知道这个女人削尖了脑袋钻进来,就是想从中分一杯羹,看在它贡献了好办法的面子上,捏着鼻子认了,不就是钱吗,给她分一点又如何?

颜之推就需要云烨亲自去请,从书院的实验室里出来,云烨直接就去了颜之推家里,到了以后才发现老人家不舒服,头上顶着布巾子,一脸的严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两天云烨吃住都在实验室,对外面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

“老太爷,您这是怎么了?身子骨不舒服?这可不敢耽误,小子这就去找孙先生回来给您瞧瞧,长安的大夫小子信不过。”

颜之推摇摇手,指着椅子让他坐下,屏退了所有的仆役丫鬟,沉声问云烨:“这几天你在忙什么?有没有离开过云家庄子?”

看着老头子发问,云烨一头雾水的摇头说:“小子这几日在书院的实验室里,家都没回,十天之后就是青雀的大实验,我们都在书院完善试验步奏,今日才敲定了,小子是来请您去参加实验现场,特意来送请柬的。”

颜之推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坐起来说:“那么你对长安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你的家人没有告诉你?”

“小子进了实验室,或者进了军营,家中事务就不许告诉我,免得扰乱心神,小子的心思杂,脑子里如果装着两件事,那么,就会一件都办不好,到底出了什么事,请老太爷告知,这些日子风平浪静的能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小子,你等老夫说完你就笑不出来了,知不知道郧国公张亮留在骊山庄园的老母妻儿仆役总共一百四十四口在前天夜里被人杀了个干干净净,如果不是巡山的差役听见张家的狗叫的惨烈,敲门询问情况,当天晚上还不会发现这桩惨案。”

听完颜之推的话,云烨奇怪的问:“张家被灭门,小子听了也戚戚然,但是您为何要问起小子这几日的行踪,张家被灭门,与我何干,我就是再想杀掉张亮,也绝对不会动老弱妇孺,这种事小子做不出来,张家的仇人满天下,慢慢查就是了,这种事情想要做到滴水不漏,恐怕很难。”

颜之推把滑下来的布巾子往头顶盖一盖,点着头说:“老夫也不相信这种事情是你能做出来的,虽然你有这个本事,但是,另一件事情也和你无关吗?”

“还有?还有谁被灭门了?凶手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这里是长安,不是荒僻之地。杀一个平民都要限期破案的,这么做纯粹是在和全长安的人作对,这人要是被找出来,满门抄斩大概都算是轻的。”

“小子,你知不知道,凶手潜入长安城,就在岑文本家中行刺,若不是他的倭国学生拼死相救,岑文本早就不在人世了。”

“倭国人会这么高尚?说不定这事就是他们干的,岑文本这次也算是引狼入室了。”

“呸!还引狼入室,总共五个倭国学生,一个拼死替岑文本挡了必杀的一刀,重伤之下还把刺客推出书房,另一个脑袋都被砍掉了,还有一个学生的胳膊就算是痊愈,也基本不顶什么事了,这样的好学生,你居然污蔑,不信你到长安市上把你的话再说一遍,看你会不会被唾沫淹死。”

颜之推的一番话,彻底的把云烨弄迷糊了,倭国学生这可是真的在救人,没有一点做戏的样子,如果再说他们的不对,确实有些过份。只是这两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小子,还记得你是怎么对付窦家的么?现在不知到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这两起命案都是你干的,只是你一向聪明绝伦,长安和会昌县的捕快太蠢,没办法发现线索而已。”

“什么时候聪明也成罪过了,我和岑文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杀他做什么。再说了,我们就不是一路人,平日里形同陌路的,有没有利益纠葛,小子实在是找不出要杀他的理由,我又不是疯子,逮谁杀谁。”

“木秀于林啊,小子,这两件事就是冲着你来的,杀岑文本的刺客消失在兴化坊的梨园里,那里可是你的老巢,藏一个刺客轻而易举,长安稍微有点地位的人都知道你和张亮的梁子,骊山脚下的勋贵们多了,怎么别人家都没事,就张家被人家杀干净了?你麻烦大了,小子,你要是洗不干净身上的疑点,就算陛下不治你的罪,你今后在长安也是寸步难行,现在,抛开你的公务,先去兵部交卸了差事,再向陛下上缴了兵符印信,待在家里,那都不要去,这是姿态,一定要做足了。赶紧去。”

颜之推捶着床板催云烨赶紧滚蛋,先把自己屁股上的屎擦干净再去考虑其他,云烨只好从颜家出来,也不用回家了,兵符印信一直揣在自己怀里,老头子说的没错,现在第一时间的姿态非常的重要。

带着护卫快马奔向了长安城,现在的长安城戒备森严,进城的时候,城门官拿着云烨的腰牌看了好一阵子,一再的要求长安城现在正值戒严状态,不许身佩武器,护卫的兵刃需要交出来。

云烨没交兵刃而是给了城门官一鞭子,如果不是事情紧急,他还会多抽两下泄愤,什么时候大唐有了不许勋贵佩兵刃的律条了。

兵部衙门好几位大佬在坐镇,杜如晦、李靖、魏征都在,很奇怪魏征为何在这里,不管那么多,从怀里掏出印信放在李靖的桌子上,就打算立马去皇宫。

“云侯且慢,老夫有话问你,回答过老夫的话之后再去皇宫上缴兵符不迟。”说话的是杜如晦,他是云烨的正牌长官,不好推辞,如果是魏征问起,云烨连回答都懒得回答,不当场发作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不知杜相有何话要问,如果要问是不是我杀了人,我只能说对此事一无所知。”

杜如晦点点头说:“本该如此,云侯在第一时间就来上缴印信,就足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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