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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封要求在旱塬上盖房子的奏折又上去了,这一回不是给皇帝的,是给将作监的公文,不提工匠,只说泾河边上风景秀丽,自己打算盖一座别府,土地都找三原县买好了,只要将作监把云家该拿的那一份钱还给我,我就开始盖房子。
阎立德愤怒的在朝堂上大肆批驳云烨的公文,并且把他当做大臣的耻辱当着众人的面高声诵读出来,云烨痞子般的语言和口气都被他演绎的惟妙惟肖。
房玄龄苦笑,这么些年了,云烨还是那个狡猾如狐狸的家伙,阎立德书生意气,以为自己在阻挡云烨的不法侵占,谁会想到他是在给自己谋求退身之道。
“朕记得当初这些工坊确实有云家的股份,这一点不假,既然人家不愿意和皇家做生意了,那就好和好散,工坊的股份给他换一套宅子也就是了,闫卿不必与他一般见识,朕让皇后斥责他就是了。”
“斥责?”阎立德才是真正的愤怒,这是国家大事,怎么就成了儿戏,皇后斥责?皇后一年要下无数道斥责纨绔子弟的旨意,谁不知道那就是在走过场?纨绔们受的最大惩罚就是一顿家法,如今怎么对云烨也来这套?
才准备要继续上奏,房玄龄捧着勿板上前开始禀报另外的一件事,那就是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岳州新城房产之事,从来没有什么过多的投资渠道的长安富户,开始争抢岳州地产,如今那里的地价,一日三变。
阎立德派了很多人去督促工匠们修建侯府,三万名工匠,他就不信,最多占地不得超过三十亩的侯府能够装的下,三万人加上家属,就算是每个人都竖着,也能站满这块地,不许你违制,一丝一毫都不许,你盖的房子最多只能满足一部分人,不患寡而患不均,一旦匠户们自己起来争执,那就不要怪将作监将房子夷为平地。
云烨别的没干,就在荒地上拿木头垒了一个大门,没办法,侯府的大门需要多高是有规定的,大门上有多少铜钉也是有规定的,将作监就是管理宫观营造的部门很清楚,当将作监的人看到云烨把几枚早就失效的铜钱钉在大门上充当铜钉的时候,还是很不舒服。
给侯府划了三十亩地,不多也不少,四四方方的,谁都无法挑剔。这是典制,皇帝陛下都不会轻易地违反,这是他统治的基础。
阎立德还没有高兴多久,旁边一座占地达到三百亩的亲王府邸又开始建造,李泰盖房子从来都用不着问别人的意见。
*第九节白石殿
有一书生姓刘,一日过荒野,路遇持刀强人剪径,慌忙逃窜,不想前方有一巨石,慌张之下一头碰在巨石上,谁料想,身体居然陷进巨石,巨石里面有一宫殿,一宫装女子现,自云乃是仙人,刘姓书生哀求仙子救命,仙子允之,得以在仙宫躲避,然强人犹在附近锁拿,书生不得脱离,时日一久,与仙子相慕,在宫殿里过来两年的神仙岁月。
一日忽然想起家中老父老母无人服侍恐已病老多灾,请仙子给自己一些时日回去孝敬,然后一定会来。仙子说:“原打算与你共享仙寿,既然你凡心未褪,那就去吧。”
刘郎挟珠宝玉石归家与父母说起自己的仙缘,老父,老母,虽万般不舍,也不得不放刘郎远去,好在家有资财,足矣养老。
刘郎回白石,千呼万唤不见仙子出来,一头触碰到了白石上想要闯进仙宫,立毖!
寒辙面前就有一方巨石,通体呈白色,只有下方现五彩,巨石上有一个小坑,每天日出之前,这个小坑里就会有一汪清水,日出之后就会渗进石头,大家都说那是玉髓,寒辙知道那不过是云彩掠过巨石的时候,留下来的水汽,汇集成那眼无根泉,为了洗涤自己的内心,他被别人推进了白石头里,去过别人眼中饥餐白石,渴饮玉髓,逍遥无比的神仙日子去了。
脑袋里空空的,只有食物这一个念头统治着那里,白石头寒辙才不会去吃,他虽然也有些疯狂,但是还没有疯狂到认为自己靠吃白石头就能活下去的地步。
无数次,眼看着自己的长辈亲人进到了白石头里,最后被活活饿死在白玉床上,最后让人像狗一样的拖下来,随意的抛进了悬崖,他们把这叫做残褪,真正需要尊敬的部分已经随着白云去了九天深处。继续探索更加辽远的未知。
寒辙在和云烨的大战中失败的很彻底,需要在白石屋里渡过四十九天,如果还在,就说明他的机缘未到,需要继续修行,如果只剩下残褪,那就说明寒辙也追随先辈的脚步去了未知之地。
寒辙不断地回忆着自己和云烨一起吃饺子的情形。现在感觉那顿饺子的确是人间美味,饿极了的人没什么理智。从玉石盘子里拿出一个白石头,用力的咬了一下,除了一颗牙齿感到非常的不舒服以外,他对这颗白石头没有任何办法。
墙角那些吃剩的白石头是怎么来的?寒辙抬起头,看看墙角堆着石头,缓慢的走过去,捡起了一颗,想看看它们和自己刚才咬过的有什么不同,两颗石头相撞。发出笃笃的声音,没什么不同,为什么这些石头上会布满牙印?
多年的蛊惑让他以为自己还不够饿,只有饿极了的人,才能创造奇迹,但是七天过去了,寒辙认为自己已经非常的饿了。哪怕有只老鼠他都毫不犹豫的会吞下去,只为了安抚自己火烧一样疼痛的胃。
他真的去找老鼠了,可是这座白玉建成的宫殿里,鼠蚁不生,蛇虫不侵,就连外面的五色石上。也没有活物。
当第十天的到来的时候,寒辙躺在地板上,艰难的舔舐着水坑里的水,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他咆哮过,哀求过。外面的那扇大门从来都没有打开过,现在睡着,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白奴来了,嘴里咬着一荷叶包,只要看看上面的红线,就知道这是妹妹亲手包扎的,白奴扔下荷叶包,就从小小的排水道里跑了。
那个排水道寒辙试过,自己钻不出去,但是白奴看样子可以,荷叶包里只有两只鸡腿,难得白奴没有偷吃。
寒辙没有立刻就吃,而是小心检验了一遍食物,最后才把鸡腿撕成碎小的肉沫,一点点的咽下去,他把骨头都用白石头砸碎吃了下去,更不要说包裹鸡腿的荷叶了。
吃完之后,他感觉更加的饿了,寒辙却笑了,这才是真正的错觉,以前自己的饭量就不大,一顿饭有一只鸡腿足以吃饱,但是现在还想吃饭,那一定就是错觉了。
命运这东西很奇怪,好像谁都控制不了,在岳州的时候寒辙问过云烨,强人是不是都能控制自己的命运,云烨说这是一句扯淡的话,什么是命运,他的命运就是平平安安的活到一百岁,然后躺在床上老死,所以这个命运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沿着自己看准的路走下去就是了,管别的做什么。
吃了东西,头脑就变成了自己的,理智也会回复,不像刚才心里还想着怎么抓住白奴,不浪费一滴血的把它吃掉。
不行啊,哪怕你是我老子,也不能把我活活饿死吧,前些时候想杀你只不过是一个想法罢了,现在不同了,我真的想杀了你,乌龟一样的长生不老没有一点意义,和云烨一样活到一百岁然后老死在床上好像也不错,寒辙没道理的开始愤怒起来。
知道白奴还会来,所以寒辙就把心思放到自己的计划里面,这么大的家族,每回都把心思用到寻找不可知之地和长生不老上面,亏死了。
一个月的静养,让寒辙看起来更加的像仙人,虽然荷叶吃的有点多,胃一阵阵的发凉,寒辙还是把几块有牙印的石头,放在自己的盘子里。
大门开的时候,寒辙强忍着没有狂飙出去,整理一下衣衫,抬腿出了门,到了门外回头看眼前的巨石,恍如梦境。
那个美丽的传说里面,走投无路的书生会一头扎进白石头里,和里面的美人生活的幸福无比,这么美的传说怎么就没有我的份?寒辙恨恨的想,迎接自己的只有饥饿。
书生之所以能够一头扎进石头,是因为石头屋子的门没插,进去以后就昏迷了,石头里的女子过于寂寞,就欺骗他留了下来,一起过了两年,厌倦之后才把书生弄走,书生好死不死的非要回来招人厌,还想学上回一样一头撞进来,这回人家不开门,脑袋撞在石头上哪有不死的。
这不是玩笑,寒辙家里有记载,他能清楚的指出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主人公是谁,那个书生为什么会被追杀都是安排好的,神仙有时候必须要让外面的人知道自己的存在的,要不然,谁会对神仙心存敬畏,不过现在这些和寒辙无关,他需要下山重新找回自己的荣耀。白石屋不死,自己是第一人,有骄傲的资格。
寒辙身上只有一袭薄薄的麻衣,脚下穿着布履,负着手从高山之巅走下来,他劲量让自己的每一步都走得平稳,走的富有诗意,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布满荆棘,走了没有多久,他的麻衣下摆就被荆棘扯得七零八落。
很多的刺扎进了小腿里,血流的很多,也很疼,可是寒辙一脸的笑意,只有这样,他才发现自己还活着,由于欣喜,感官也比往常灵敏的多。
荆棘丛对面有一个绿衣少女,抱着一只雪白的狸猫笑吟吟的看踏着荆棘走过来的寒辙。
“怎么想起救我来了?你该盼着我死掉才对。”
“那是以前,我现在发现有一个哥哥也是很不错的,别人的哥哥疼妹子,疼徒弟,疼女儿,我看的羡慕,所以也希望有个哥哥来疼我,你除了要娶我这件事以外,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合格的哥哥。”
“以前我说你不信,那我现在就再说一遍,我从来都不愿意娶你,不管你漂亮也好,丑陋也罢,在我的眼里你就是我妹妹,神人不是无所不能的,你看看,你哥哥我也会惨败,也会差点被饿死,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送点别的么?我吃了一个月的鸡腿,现在打嗝都是一股子鸡肉味道。”
寒辙发现自己现在的心态很轻松,揽着妹妹的肩膀就下山,很自然,没有半点的难为情,也没有丝毫的不妥的感觉,这是我妹子,亲妹子而已。
“白石殿里面没有仙子?”妹妹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哥哥的脸庞,很轻松的问。
“一群骗子而已,以后不要相信,白石头不能吃,记住了,以后千万不要进去,等我掌握了大权,你要是喜欢,哥哥就把白石殿送给你,在里面养点花草,多准备点食物,其实也不错。”
“你不要骗我!”
“不骗你,白石殿以后就是你的,你好好的去过你的日子,有喜欢的男子就去喜欢,家里面有我在,我会把那些恶心的人恶心的事全部处理掉,不要你忧心。”
寒辙听到了少女的笑声,他发誓,这是自己头一回听到妹妹在笑,自己也不由得跟着笑,远处山洞里的那个人这时候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走到山洞口,寒辙就把妹妹推进了另外一个山洞,自己沿着最大的山洞来到一个断崖边上,断崖底下常年有浓烟冒出来,如果走的近些,就会发现浓烟里夹杂着很多的火星。
对寒辙来说,这里就是他的地狱,但是对那个坐在石头椅子上的人来说,这里却是他的天堂。
*第十节好人寒辙
“你回来了?”
黑暗里传来的这句话让寒辙几乎要发疯,尽管自己已经不再奢望亲情,听到了这句话,还是还是想扑上去决一死战。
“你妹妹是我叫回来的,”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压低了嗓门嘿嘿的笑了起来,”第九天就回来了。”
“你想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