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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烨削了一块羊肉递给旁边默不作声的冯盎说:“冯公现在可有后悔之意?”
冯盎接过羊肉,却没有吃,郑重的问云烨:“云侯,这是海上能遇到的最糟的境地么?”
“很糟,但是并不算最糟,晚辈上回运粮回长安的时候,遇到了龙吸水,就比这还要糟糕一些,上了海,就别指望自己运气,您从海商们的折损上就能算出来这里面到底有多大的风险。”
冯盎嘴里嚼着美味的羊肉却如同嚼蜡,冯家的精锐弟子如今都在船上,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淡然处之,冯家想要开创海上纪元,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
“侯爷,小的好像听到牛角号的声音。”刘进宝腰里拴着绳子湿漉漉的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抹着脸上的雨水进洞禀告。
“风小了,刘仁愿他们走之字形避浪了,这个时候听说只能顶着风前进,如果横过来,船就会被掀翻,看样子他们没事了。”云烨侧着耳朵听了一阵子,风声没有刚才那么刺耳了,隐隐约约的有号声传来,山洞所在的这面山崖正好面对大海,弧形的悬崖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声音接收器,这是最好的海边瞭望,观察的所在。
见云烨开始放心的吃东西,冯盎的心也落了地,只有李泰还没有看够这样壮观的气象景观,小声的嘟囔两句,引得云烨冯盎一起对他怒目而视,李泰讪讪的摸摸鼻子,走到篝火边上,拿过云烨手里的羊腿拿小刀子削着吃。
天色暗了下来,最后的亮光在乌云的遮蔽下也消失无踪,海面上的风浪依然很大,这个时候才是最考验船上功夫的时候,漆黑的环境里面能严格的按照船长的命令行事,沿着制定的方向前行,避开自家船只,这样的船长才是真正的高手。
云烨,冯盎,李泰这个时候心里想什么都没用,只能等待明日天亮之后再说,躺在床上的云烨是伴着冯盎的祈祷声入睡的。
天光大亮之后,云烨听到了海鸥凄厉的鸣叫,就知道外面的乌云已经散去了,走出山洞,眼前一片狼藉,风依然吹着尖利的哨子呼呼地刮着,海浪虽然没有昨日的狂暴,也依然余韵未息,一米高的浪涛席卷着海面上的杂物,狠狠地惯在礁石上,发泄着自己剩余的怒气。
海面上一艘船都没有,冯盎惊惧的回头看云烨,想要云烨告诉自己一个能安心的消息。
“冯公莫惊,昨夜那样大的风浪,他们如果还能留在原地才是怪事,这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广州我都不奇怪,相信我,没事的,他们很快就会回来。挡我者,死。”
冯盎指着海滩上一艘破烂的船对云烨说:“你看看那是什么?”说完就快步沿着石阶往下走,云烨李泰连忙跟上,等走到近前云烨就笑了,这不是三艘船里的任何一艘,是一艘方头方脑的怪船,这东西怎么也跑到海上来了?这样的船只适合跑内河。
“侯爷,这是一艘高丽船,只有高丽人的船才是这个模样,大风起来的时候,这艘船一定就在附近,您看,这不是一艘商船,船上的拍杆还在,这是战船!”
造船厂的铁老大早就上了这艘船,见云烨等人过来,连忙从船上跳下来禀报。
“高丽船?谁允许他们到南海的?”云烨怒气一下子就升了起来,高丽商船都不许靠近南海,更不要说战船了,茫茫万里之遥,他们是从那里得到补给的?
大唐对高丽实行的就是封锁政策,断绝了陆地上的所有交易,也断绝了海面上的交易,大唐的海商对这一条禁令绝对不敢触碰,也不会去触碰,除了贩奴船能靠近海港之外,别的商船被见到了,除了击沉不会有第二条路可走。
船上一个人都没有,冯盎立刻下令护卫出动沿海岸搜索,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云烨,李泰也发布了同样的命令。
不到午时,就有属下前来汇报,发现了人,不过全是尸体,总共有九具之多,不光是高丽人,还有倭国人,看样子当时大船已经漏水了,他们弃船而逃,上了小船,结果大船到了岸边,小船被风浪掀翻,人全被淹死了,船上的旗子很古怪,也是一面人骨旗。
云烨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了两遍旗子,发现这面旗子和自己的旗子很像,自己的旗子是一个骷髅头加上两根交叉的骨头,这面旗子上面就一个阴森的骷髅头,不过在最上面还有一只三条腿的乌鸦,乌鸦脑袋上扣着一顶带着锯齿的王冠,
“云侯,这是一伙高丽海盗的旗子,老夫已经收到多起报告,说有一伙海盗专门劫掠大唐商船,下手非常的狠毒,听说为首的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好像还是高丽或者倭国勋贵,他们战力强悍,大唐商船都是有武装的,好多商船雇佣了镖局押送,广州一地就有镖局不下三十家,都是各地来的游侠儿,也有军伍里退役的将士,能干这一行的都是有两下子的汉子,可是老夫还是不断接到被劫掠的报告,那么,这一伙人,只能是高丽,或者倭国军队。可惜老夫对海上的事情鞭长莫及,要不然定会擒其匪首问罪于高丽王,倭王。”
云烨抛掉手里的旗子,对李泰笑着说:“我们遇到老熟人了,你说说看,能同时统御高丽、倭国两国武士的女人能是谁?”
李泰四处看看,对冯盎说:“越国公您当年走的急,没看到那种舞蹈,不知您对《天魔舞》熟悉不熟悉?”
冯盎疑惑的说:“老夫久居岭南,对中原风华确实少了见识,不知这个《天魔舞》和女海盗有什么联系?”
李泰嘎嘎的笑着说:“您想想,六个脱得光光的女人跳舞,摆出各种媚态,听说还有秘药相助,看此舞蹈之时最是让人血脉贲张,不自觉地就想进入场地共舞,脑袋里幻象丛生,本王看过一场,差点出丑,您不知道,领头跳舞的那位可是倭国王女,听说现在成了倭国的至宝,《天魔舞》迷尽倭国苍生,非大典不得舞之。”
“淫邪之舞平日里娱人也就是了,祖宗大典,怎么可以亵渎。”冯盎表示了自己的极度不屑之意,又隐晦的表达了自己很想看看的意愿。
“这有何难,等我们的战舰回来,本王亲自出手,将高山羊子擒来,让她给国公献舞就是!”李泰拍着破船上的烂木板,说的豪气干云。
*第五十九节海龙王的祭品
玩笑也驱不散三人头上的阴霾,船回不来,三个人就只能干等,云烨还好些,到底在海上跑的次数多些,对自己的属下比较有信心,李泰和冯盎就坐不住了,干脆把自己的住所搬到那个山洞里,每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眺望大海,云烨很担心他们等的时间长了会变成望夫石。
第六天的时候,老当益壮的冯盎首先发现了公主号的桅杆,手里的单筒望远镜差点掉在地上,这是云烨赠送给冯盎的宝贝,被老家伙视若珍宝,装在绸缎做的套子里从不离身。
云家的工匠总共造出来七具最原始的望远镜,尽管看远处还不是非常清晰,就这样,还是在长安引起了莫大的轰动。
李二过寿,云寿端着一个锦盒在万民殿嚣张至极,因为他的礼物是所有人中最珍贵的,皇帝陛下得到之后龙颜大悦,站在万民殿前远望长安,远山近树尽收眼底,称之为千里眼。
礼物第一,小小的人儿昂首阔步坐在太子之侧,视太子妃的怒火如无物,太子则笑意盈盈,非常的欢喜,特意将自己桌上的乳酪赐予云寿,云寿特意上前拜谢,一副小一点的千里眼,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太子的太子的桌案上。
殿上群臣笑的前仰后合,令狐德棻大笑道:“如此做官手段,老夫万万不及,假以年月,定是一个八面玲珑的货色,日后定是翻覆风云之辈。”
一语说罢,笑声顿歇,只余太子大笑,拿过望远镜把玩不已戏言道:“可惜你父亲不在,否则定要将烟容许你。”令狐德棻进退失据,呐呐不能言。
皇帝笑而不语,皇后说:“云烨的主,本宫倒也做的,烟容虽然只有两岁,配云寿倒也合适,就此说定吧!”
懵懂的云寿离席拜谢,离席之时犹在问程咬金何为妻子?老程几乎老泪横流。
剩下的千里眼全被送到了岭南,李泰拿走了一具,云烨把自己的那一具送给了冯盎,剩下的三具只能是每位船长一具。
“云侯,如你所言,咱们的船都回来了,三艘都回来了,虽然狼狈了些,不过总算是回来了。”冯盎似乎浑身的气力尽泄,腿一软,坐在石阶上,老态毕露。
战舰驶近之后才发现冯盎的一句凄惨远不能表述三艘船的惨状,船帆千疮百孔,船头上漂亮的雕塑不见踪影,承乾号的左舷出现了一个大洞,青雀号上华美的金箔早就被飓风扯得斑驳不堪,后面的副桅杆只剩下半截。公主号稍微完整一些,那也只是相对而言,甲板上的破损足以说明那场大风是如何的恐怖。
船入海港,无数的工匠立刻蜂拥而上,齐心协力的趁着涨潮把三艘船拖进了船坞,关闭闸门之后,又趁着退潮,尾部的闸门打开。船坞里的海水顷刻间就被放空,三艘船躺在船坞的沙地上,静待重新检查修补。
李泰,冯盎见云烨没有向三位船长问起伤亡情形,只是一股脑的主意舰船。知道这里面或许有讲究,虽然焦急,也只好闭上嘴不闻不问。
“侯爷,三艘船都是好样的,只是轻伤而已,水密舱确实是航海之宝,这回如果不是有这个宝贝,承乾号恐怕就要沉没了,而不是和现在一样只是轻伤。”
听完老铁的判断,云烨这才松了一口气,问刘仁愿:“伤亡如何?”
“回侯爷,死亡两人,失踪九人,重伤者四人,有一位伤及内腹,恐怕挺不了多久,这次伤亡如此沉重,主要是冯家还有辽东水师派过来的人,他们还不熟悉海上的巨浪,很多训练时候的要领,在惊慌中就忘记了,冯家子弟死亡两人,失踪两人,辽东水师过来的弟兄,失踪了七位,主要是这七位以为大船就要倾覆,私自放小船准备逃离,被海浪压进了大海深处,活着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在刘仁愿向云烨报告伤亡的时候,冯智勇抱着冯盎的双腿大声的怓哭,这才下海,冯家就损失了四位子弟,而上船的冯家子弟不过二十五人而已。
冯盎踢开冯智勇大声喝问:“可有人故意谋害冯家子弟?”
冯智勇摇着头说:“这倒没有,大家在船上都在挣命,谁也没工夫害人,也不会故意去害人,九叔家的廷雍是被断裂的桅杆砸死的,廷瑞是在货舱里捆绑货物的时候被翻滚的货物挤死的,至于廷起和严勇是惊慌之下,没系缆绳就上了甲板,被海浪冲到大海里去了,您知道,那个时候没办法救人。”
冯盎满意的点点头大声的对围过来的冯家弟子说:“你们听清楚了?没人谋害咱家的孩子,是他们自己训练之时没当一回事,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冯家致力于海上开拓,老夫从来就没想过上船的孩子会平平安安一个不少的回来,想要称雄海上,不死人不可能,我们的先祖当年来到岭南,胼手胝足的为冯家开创了岭南基业,当初死了多少人先辈,祖宗祠堂里写的清清楚楚,现在冯家的安稳日子要到头了,子孙日渐增多,要给他们再找出路,就必须付出牺牲。我刚才问智勇的意思就是说云侯高义,没有因为两家的怨隙就让冯家的子孙白白死亡,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所以我们可以痛痛快快的闯海,给你们的子孙闯出一条活路来,他们将来能否富足能否安康,就看你们的本事了,死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