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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没有人会再关心 它们的存在价值,或是价值存在。”
“那……你将来的先生会不会介意,你曾经的男人是谁?”
“会的话,他不会娶我,我也不会嫁他。”谬以婕十分惊讶地问:“你有这方面的 困扰吗?他这么问过你吗?难道他嫌你不是那个,就……”
“完全相反。”
“哈!我懂了,他知道你是处女,反而疏远你,对不对?”谬以婕窃喜地说:“据 说日本的男人,都希望太太在婚前就有性经验,这样的女人在那方面比较放得开。”
程瑶瞪著大眼睛,聚拢双眉地说:“恶心。”
“喂,你们两个,怎么上班时间一直讲话?”一张陌生的脸孔,趾高气扬地。
谬以婕不客气地顶回去,“新来的,门还没开,边做事边聊天,犯著你了。”
“要是每一个员工都像你们两个一样,到了开门时间,里面岂不仍然一团乱?那还 要不要做生意!”新来的拍起桌子,?的一声,引起不小的骚动。
围观的姊妹们心里想:得罪未来的总经理夫人程瑶和她的好友,真可谓天堂有路你 不走,地狱无门自闯来。
“你有没有敬老尊贤的概念?”谬以婕以手指戳新来的女孩肩头一下。
“你是比我老,那又怎样?也还不至于老到上车要我让座的年龄。”
谬以婕忿忿地说:“新来的,我比你先进公司,算是你的前辈,你懂不懂规矩?”
“什么新来的!我叫宋芸芸。”她抬高了下巴,一副了不得的模样。
“报名号就报名号,我叫谬以婕,你要检举我吗?去呀。”
“没见识,我姓宋,也就是总经理的妹妹,这间百货公司大老板的外孙女。”宋芸 芸威风八面的神情。
程瑶最讨厌狗仗人势的架子,不甘示弱地说:“我叫程瑶,请问你在公司是哪一个 单位?职称?”从宋芸芸穿著的制服看来,同大家身上穿的是清一色。
围观的姊妹们这下全变脸了,心想:姑嫂战争,自家人打自家人,有好戏看了。
“我暂时管理二号电梯。”
“那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别拿背景压人,而且我们的工作,自有楼管员督导,还 轮不到你说话。”程瑶冷哼。
“你们有胆再报一次名字。”宋芸芸卯上了。
“程瑶、谬以婕。”
宋芸芸狐假虎威地说:“我会转告我哥哥,记你们两个过。”
“干什么?就快开门了,围成一团成何体统?去,都回自己岗位去。”魏纯芳硬著 头皮,出声打散一触即爆的战争,谁也不敢得罪。
宋展鹏从外面拨电话回公司,要程瑶拿一份放在办公桌上的资料袋,到南京东路的 兄弟饭店门口等他。
站了二十分钟,依然不见总经理的身影,程瑶的眼眸飘浮得厉害,显然是没有等人 的耐性。按照往例,她应该早已拂袖而去,但是今天她招惹不起第二个姓宋的。
程瑶顾虑到铺盖,它现在比有个性来得重要。
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渊明,还有一块可以耕种的田地,她却什么都没有,实在没有 、也不能有潇洒的本钱。
隔著茶色玻璃,程瑶瞧见里面摆有兄弟棒球队琳琅满目的附属品。她从小就是棒球 迷,那时候,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国旗就靠一群小国手们露了脸,在每场冠军争夺赛,观 众席上华侨挥舞著旗子,在太平洋彼岸,电视机前的台湾人,心如煮沸的开水,对著那 片旗海和听不见加油声的选手们,声嘶力竭,终于,他们不负众望地赢了多次的荣耀返 抵国门。
她出神地想起了早年的那段岁月,也同时忆起一家三口守著电视机的情景,愕然感 到脸庞有泪水滑过。这么多年了,父亲的影子已然混沌不清,而她怎么也忘不了与父母 欢笑、哭泣的每个片段。
程瑶的忘我,总要经过他人的大叫或某些意外,才唤得醒飞走的魂魄。
宋展鹏手指当枪地抵住她背脊,磁性的嗓子问:“要钱?要命?要我?”
她扎扎实实地吓了一跳,真正地跳了起来,手上的资料袋随后掉落地上。
她足足调整呼吸十秒钟,然后才说:“什么都要,就是不要你。”
“真傻,要我就拥有了一切。”
程瑶没有接腔,弯下腰拾起地上的资料袋,和散落出来的文件,脸色不禁凝重了起 来,“这是什么?空白纸张!”她忿忿地把资料袋内的资料倒出来,全是白纸。
他吐出舌头,做鬼脸道:“哇!被识破了。”
“下次请不要在我正常的上班时间,把我骗出来。”
“太好了,我还有下次的机会。”他得寸进尺地说:“下次,我一定谨记你的下班 时间,就是我们约会的好时光。”
“够了,恶作剧结束了,我也该回公司。”
“请你吃顿午饭,当作赔罪。”
“我还是要回公司。”
“那你请我吃午饭,弥补昨天我脸上的伤痕。”他翻出旧帐。
她支吾地说:“昨天……很对不起。”把柄落在人家的手上,只好任人宰割了。
他露出一排整齐雪白的牙齿,笑得很开心。“吃饭皇帝大!有什么恩恩怨怨,咱们 来个杯酒释前嫌。”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宋展鹏治程瑶,已越来越得心应手。
这间屋顶是玻璃帷幕的法式餐厅,玻璃的外面有座花架,盛开著紫色的九重葛。花 架下面是露天咖啡座,视野极佳;餐厅内部一如艺术殿堂,在屋子正中央垂悬著晶莹剔 透的华丽吊灯,大理石壁面、嵌金手工名品,最特别的是沙拉吧上的银制烛,让人如 置身在欧洲浪漫、辉煌的情境里,吃,成了赏心悦目的享受。
正在喝餐后咖啡时,门口来了一群人,男人个个西装革履,夹在当中唯一的女人冷 艳、高?、华贵,她的出现,连金碧辉煌的装潢也黯然失色。
“看什么?”
“门口的女人,好面熟,不知道是谁?”
宋展鹏侧过脸,“颜茜儿,歌星。”
“对,好眼力。”她记起来了,上个星期的电视周刊这样报导过,“你是她现任的 男伴。”影视圈的爱情,是累积数字的游戏。
“不对,她只是我众多女朋友之一。”他像是在说:女人对他全是投怀送抱。
“要不要过去和她打声招呼?”
“我现在眼里只看见你一个──老婆。”他带著深情凝视著她。
她才不上当,心如止水。
“展鹏,怎么请公司销售员到这么贵的地方用餐,犒赏什么了不得的大功劳?” 颜茜儿吃味的吴哝软音,听了教人浑身酥麻。
“我的事,你管不著。”他连眼角也没抬,还是用那一往情深的眼神盯著程瑶。
程瑶如坐针毡,对他的眼神感到不自在。
“这位小姐长得不赖,你有意思?新目标?”颜茜儿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 凭你总经理的头衔,一定很快就手到擒来。”话中充满了鄙夷的调调。
“去吃你的饭,别烦我。”他对女人的态度,向来蛮横。
“不介意我坐这儿点菜吧?”颜茜儿脸上堆满了虚情,笑著问程瑶。
“介意。”她火药味浓厚地说:“他请的人是我,不是你,麻烦你回到你该坐的位 置去。”
宋展鹏单手撑著下颔,虚荣地享受两个女人为他争执的场面。
“你这是把我当情敌看?宣战?”颜茜儿没有三两三,也不会上梁山。
“我们谈的是公事,你不会有兴趣听的。”
“安心,我只要靠在展鹏的身旁,绝不多话,保证静得像只小猫。”颜茜儿暗示地 说:“不过,我动起来,可像只野猫一样狂野。”
程瑶气定神闲地说:“我终于知道你的唱片为何不畅销,因为你的喉咙很破。”
“什么!”颜茜儿激动得站起身,不意摔落了椅子。
“公众人物,请注意一下你的表现。”她笑里藏刀的表情,气炸了颜茜儿。
“展鹏……”颜茜儿噘著嘴,转向宋展鹏谄媚。
程瑶语惊四座地说:“不用嗲了。我咖啡喝完了,要回去上班,这儿留给你。”
“程瑶,那你先回去,顺便帮我把这资料袋交给我的秘书。”宋展鹏踌躇了数秒, 从上衣口袋掏出皮夹,夹起一张奇#書*網收集整理千元钞票,说:“还有,这是计程车钱。”
颜茜儿瞟了瞟眼角,那神情明显是在说:便宜货。
程瑶气愤填膺地说:“饭钱你出,车费我出,我们之间一笔勾消。”说完冲出餐厅 。
宋展鹏心又凉了下来,这回全泡汤了。
楼梯间很安静,程瑶也是。
她一级一级往上走,步履沉重得像此刻沉甸甸的心情。
出了餐厅门那一刹,屈辱、难堪的泪水泉涌而出,虽然知道是宋展鹏的一千元伤了 她的心,但是她似乎更在意他打发她走的决定,把她看成一般的女人,像呼之则来、挥 之则去的哈巴狗,她才不屑向他摇尾乞食。
可悲!明明知道宋展鹏的温柔是假的,心里总还存著一丝期盼──弄假成真,该有 多好!这样的心情,她直觉认为一个人孤独太久了,就会不由地想过两个人的日子,等 到两个人的热情退烧了,她又会开始怀念一个人的自由自在,只不过是一种分久必合 、合久必分的自然现象。
分分合合,不但历史有见证,爱情也有,表现在结婚、离婚上。
泪痕抹干后,红肿的眼皮依然在哭,怎么见人呀!没法子,只好走楼梯消化时间, 也消磨掉肿胀的眼皮。
十六层楼,在安全门的那一边是繁华升平的荣景,这一边却是遭世遗弃的孤寥,她 走在冷清幽暗的阶梯上,已过了十四个楼层,遇不到一个人影,使她莫名地可怜起自己 ,也许会一直这样走下去,走到尽头。
蓦地,有人从第十五层楼的安全门闪出,唉!是她不想见的人之一。
“小瑶,是你!”左威豪半惊半喜。
难道这张脸,还有第二个名字吗?程瑶偏过头,极冷淡。
“还在生我的气?你瞧,我这次从日本出差回来,为你带了这瓶──香水。”他从 口袋里拿出小巧、鲜黄的瓶子,用两只指头夹住,晃呀晃的。
她一针见血地说:“台湾免税机场买的?”
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一见到这拇指点大的玩意,冲入脑门的第一印象──廉价 品。看来颜茜儿的话在她记忆中,已留下惊人的杀伤力,这和家道中落时,她在学校由 千金身价摔到第二类垃圾股所感受到“纸张薄,人情更薄”的卑微,有著同样的影响力 。温顺的程瑶不知不觉地摇身成了张牙舞爪的母老虎,见人就咬。
“怎么会!”左威豪尴尬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干嘛把标签撕得那么干净?”她揪住狐狸尾巴不放。
“送人的东西,贴著价钱,会让人误以为有希望回礼的意图。”他推得清洁。
她很不给面子地说:“那有必要连制造地的标签也撕去吗?”
左威豪掩饰地说:“几天不见,你怎么长出爪子?”
“如果抓破你的脸,能减少女性同胞被骗的悲剧,我会毫不犹豫地刷得你一脸花。 ”
“你舍不得……”
“不,我只是没有力气撕裂你那张裹了糖浆的嘴,所以,放你一马。”
“说来说去,你还是舍不得伤害我。”
“我是把机会留给他人,等著看你遭报应。”最近的男人,脸皮都跟铜墙铁壁一样 厚,子弹已穿不过,于是,程瑶抬出原子弹。“譬如死无葬身之地、生儿子没屁眼。”
“话不要说得太过分。”左威豪气得脸红脖子粗。
“好,反正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也懒得理你。”她想闪过他。
他偏不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