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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吉皱眉,心中暗叫不好,却仍旧迎上,将三人拦住,却还有两人,越过云吉身边儿,向着季淑冲来。
情势危急,云吉怒道:“娘子先走!”手中一枚物事甩出,击中马臀,那马受惊,长嘶一声,向前脱缰奔出,季淑几乎被甩得晃落下来,情急之下死死地拽住缰绳,只觉得那马疯了般地往前冲去,却把那两人撇在后面。
云吉见季淑离开圈子,才冷笑道:“可恨,……别给我猜中了!好狠毒的计策!”
那黑巾蒙面之众,貌似领头之人回头看一眼云吉,说道:“既然给你知道,便更留不得了!”便同那三人道,“尽快除掉!”
云吉说道:“只可惜,他最想除掉之人却是跑了!”
那领头之人冷冷地说道:“一个弱女子而已,又能逃到何处!”说着,便同另外一人,纵身追上前去。
云吉想拦,却被三人拦下,纵使她有通天之能,暂时却□不暇。云吉满面怒色,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迎敌。
季淑任凭那马一力向前急奔,被颠簸的头晕眼花,想回头看看云吉究竟如何,却差点儿被颠下马来,终究回头一看,却见身后有两匹马,急急地追过来,季淑一惊,看得清楚,正是先前那些忽然自树林之中窜出的不速之客!
性命攸关,季淑来不及多想,咬牙握着缰绳,打马往前,如此如丧家之犬逃了有三四里地,到底不如伸手的杀手们骑术娴熟,竟很快地被追上。
季淑心中暗叫不好,想道:“莫非今日竟要死在此处了么?”瞬间心中竟掠过花醒言的样子……到底是到死也见不到的,莫非是天意么?再怎么挣扎也是无用的。
而这念头嘎然而止,莫名地却又出现另外一人的影子,毫无预兆地,是方才那一幕,他拦在马前,挡下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利箭……
那不过是个背影罢了!但……竟落在她眼中,心上,于此刻出现!
苍天弄人?情何以堪!
季淑闭了闭眸子,眼泪瞬间落下,却咬着牙,不肯呜咽半声。
正在泪眼朦胧里头,却依稀见前头有一队车驾,隐隐约约出现,看不真切,季淑以为自己看错,双眸一合,泪珠坠落,再定睛看去,果然就见到真的是有一队人马,缓缓地出来。
季淑一喜,仓促叫道:“来人呀,救命,救命!”
距离有些远,那边的人一时并未察觉,身后的杀手们却发现,那领头之人双眉一皱,道:“不好!”本以为是手到擒来,谁知道还有如此变数?不管那前头来的是谁,任务却不容出错!
那杀手手在腰间囊中一掏,掏出一物,看准了便向前射出,正当季淑打马急赶,马身颠簸,那暗器自肩头擦过。
季淑只觉得隐隐地有些刺痛,起初还未曾在意,片刻醒悟过来,扭头一看,却见肩头上一片血污,顿时毛骨悚然,知道自己性命就在一线。
季淑一边急急地打马,一边叫道:“救人啊,救人啊!”马蹄声声,加上人声嘶嚷,终究给人察觉,那原先慢慢而行的车队骤然而停,前头却有几匹马凑过来,似是侍卫,四五人围在一块儿,驻足凝眸向着这边张望。
那杀手见一击不成,便重又故技重施,让他失手一次不过运气罢了!季淑魂飞魄散,这功夫当真是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来,可惜不能,只能拼命伏底了身子,紧张地几乎忘了呼吸,魂飞魄散地只顾了逃。
季淑心慌之间,却未曾留心,就在前头那队车驾之中,前头的侍卫骑马回去,到了辆马车旁边,拱手禀告道:“大人,不知为何,前头似有一女子被人追杀!不知是何来路,不知要如何处置?”
静默片刻,里头有个声音不以为然,道:“此是北疆境地,既然同我们无关,那便不如少一事的好,不用去管,依旧前行罢。”冷冷淡淡地。
侍卫听命,便要离开。
不料,侍卫方才转身,那人却又自马车之中探头出来,淡淡然地向着这边张望,当看到那马匹上的人影时候,那原本寡淡冷清的神情顿时骤变,此人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呆呆怔怔地看了片刻,才失声叫道:“快、快去救人!”又惊又急,声音竟都变了。
侍卫一惊,而后道:“末将遵命!”急忙驱马上前,召集人众。
季淑拼命打马往前,身心俱疲,只靠一口气撑着,肩头又伤,痛袭上来,手几乎握不住缰绳,身后黑衣人眼中杀气四溢,手一抬,手指之间几道银色锐芒,若隐若现,若是一击而出,恐怕就算是十个季淑也要命丧当场。
电光火石之间,黑衣人已经出手,那银光带着夺命煞气,向着季淑马上颠簸的身影袭去!此刻那救兵尚在数丈开外,眼见便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避无可避!
作者有话要说:嗯,猜猜看是谁来了。。。猜中了就算你狠:)
长夜漫漫,努力喝茶,继续奋斗去。。。。
这个图美的吧。。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唐王昌龄《采莲曲》
121。紫藤:春山处处客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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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荷叶,遮天蔽日,翠叶袅袅,随风而动,碧叶之中,朵朵红莲,微微摇曳,姿态曼妙,恍若……如梦。
季淑自一个极为深沉的梦中醒来。梦境恬静,几乎让她不舍醒来,待发觉自己是身在梦中,很是怅然,然又见到面前之人是谁时候,她笑一笑,喃喃低语,道:“怎么竟会梦见你?”很是可笑。
那人却一怔,本正专注关切看着她的双眼之中透出一丝意外,并一点伤感之意,而后道:“淑儿。”声音和缓。
季淑本正慢慢合眸,听了这句,睫毛抖抖,缓缓又睁开眼,定定看着面前之人。
他叹了声,伸手握了她的,轻声道:“是我。”
季淑的眼睛蓦地瞪大,神智回归,身子一抖,哑声道:“是……你?上、……官。”简单一句话,支零破碎,“上官”这两个字,一字在南,一字再北,高低起伏,辗转流离,几经波折,才又系一块儿。
在季淑面前之人,赫然正是上官直。
花季淑的正牌夫君,如假包换的东明上官家大公子。清朗的眉,端然的眼,正正气气地面色,通身仍旧是一股凛然不容冒犯的道学气息,只是……
他似瘦削了些,面相显得清癯,不似先前那样,还略有几分贵公子的养尊处优之气,如今在季淑面前的上官直,举手投足,少一分意气张扬,多一份凝重干练。
季淑怔怔地看他,不知此刻是梦境来到了现实,亦或者是现实窜入了梦境,如真如假,似梦似幻地。
上官直却微微地笑,他这一笑,眼中深藏万千。
季淑蓦地起身,看看满室的晴光,自旁边那敞开的窗扇外面,吹送阵阵清风,带着极好闻的荷香,季淑看到,外面竟真个是一大片的荷塘。
“你……怎地会来北疆?”有些艰难,伸手扶了扶额头,忽地低低呻吟一声,歪头看自己肩头。
受了伤,竟忘了,……然而此刻,那伤处已被细心包扎好了,只是有些钝钝地疼。
上官直看着她,顺势坐在床边儿上,垂了眸子,又抬起,静静地道:“我是奉命出使北疆来的。”
季淑看着他,问道:“奉命?”上官直点点头,说道:“是……是陛下的旨意。”季淑不明。上官直说道:“自你失踪,我派人四处找寻,都无果。我也不知你人在北疆,前些日子,花相爷秘密出京,我虽然有些猜到是同你有关,却不知他究竟去了何处……只是心急如焚……”说到这里,便看季淑一眼,又转开头去,继续说道:“我正不知所措,是皇上召我,说是近日来怕是同北疆有些龃龉……但详细如何,陛下却未曾同我说,只是问我可愿意做为使节来一趟北疆,我……自是立即答应了,陛下就叫我尽快准备,早日动身,我便来了此处,未曾想到……竟……”
竟是“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或者:“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季淑自是明白,心蓦地用力跳了几下,她似预感到,接下来上官直便会问她,为何她会在北疆吧,那她将如何回答?是照实说出,亦或者有所隐瞒?
上官直沉默,沉默之中,两人目光不曾交汇,却时不时地扫视对方一眼,到最后,上官直说道:“那些追杀你的,是什么人?是北疆之人么?”季淑点头,说道:“大概是。”上官直说道:“他们,为何要追杀你?”有些小心。
季淑摇头说道:“说起来我也不知,他们是忽然出现的。”上官直道:“他们本追的急,见侍卫们前去,就逃了……因此我也不知他们身份。”季淑点点头,苦笑说道:“若不是正巧遇到你,怕我就死在他们手上了。”
上官直皱了皱眉,说道:“不管他们是何人,实在太过狠毒,我绝不放过!”
季淑有些愕然地看向他。上官直对上她的眸子,心头一动,心里有句话就在嗓子眼里,却怎地也问不出来。
季淑在等,上官直在想,末了,他起了身,道:“淑儿,你放心,如今你在我身边,不会再有人伤你分毫,你好生养伤,等我进了北疆城中,见过他们的皇帝,逗留几日,就带你回去。”
季淑嘴唇微动,上官直说罢了,便向门口走去,季淑看他走到门边,终于说道:“上官!”
上官直停了步子,回头看她,道:“何事?哦,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叫一声,自会有人……”季淑却道:“上官,你为何不问,我怎地会在北疆?”上官直站着不动,定定地看着季淑,片刻却道:“不管怎样,如今你人好端端地,我就放心了。”
这个答案,很出季淑意料,她还未来得及再说,那边上官直已经转过身,道:“你好生歇息,不必再多想。”季淑说道:“上官。”上官直已经又转了身,这回却不再听季淑说,竟出去了,离去身影,有些仓促。
季淑坐在床上,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又看看自己肩头的伤,手抬起,想要摸一摸,忽地想到什么,手便搭在胸口,想了会儿,手指慢慢地在颈间抚过,忽地一笑。
原来……如此。
歇息了半个时辰,车驾要启程,有婢女来请季淑上车,季淑并不动,只道:“请上官大人过来。”婢女们是朝廷所派,多半未曾见过季淑,不知她是何来头,却不敢违抗,便去请了上官直过来。
上官直一身官服,乃是代表东明出使,自然是赫赫堂堂,他又是士族公子,浑身上下,风流倜傥,威仪棣棣,自由一番令人仰视的风貌。
上官直来到,眉宇之间微蹙,见了季淑,便问道:“为何叫我来,可是有事?”季淑将婢女挥退,说道:“我有件事,要同你说。”
上官直眉头又是一蹙,含糊道:“何事?时辰不容耽搁,前头已经有人先进城去,此刻北疆怕是有人出城迎接了。”
他在逃避。
季淑说道:“我正是为了此事。”
上官直问道:“嗯?”
季淑说道:“我不能再回去。”
上官直神色淡然,季淑却发觉其中明明压抑着一股不安,季淑道:“你虽不问,也该猜出几分,我正是从北疆城中出来的,我不能再回去。有人……同我不能甘休。”
上官直双眉皱起,终于说道:“淑儿,你怕什么?”
季淑说道:“你不用再问,有些话,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你放心,经过这番,我已经绝了回到上官家的心思,纵然你在此丢下我,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