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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后方,虎贲军主力前部已经开始向前推进。
乱糟糟的大军正亢奋的沿着孙正川追敌的路向前去。
黄河北岸,逐渐多山,且山麓绵延雄伟非常,这些远离故乡的江东子弟们初次踏足这样的环境,见那冰封的山顶和褐黄的太行大地的苍茫,都不禁有些觉得新鲜,北国的风扑面,雪后的寒刺骨,这些子弟们就这样头顶苍天脚踏黄土的,向扶桑子预设的战场一步步迈去…
江东,如临大敌。
可他们并不知道,这次强力主张进取中原的小野莞尔的心中现在也并不好受。
正如沈庆之以为,江东出乎意料的一连串胜利,和提前发动的北伐战事,让小野莞尔相当的没有准备,若是早知道慕容艺会败的那么的快,小野莞尔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当时还身在慕容艺的军中,直到看出江东军的决心后才匆忙北去调军入关。
所以,现在的小野莞尔对于和江东全面开战,并不看好,因为对于他来说,和江东打简直是件莫名其妙的事情,打赢了扶桑现在也没有力量打到江东去,若输了,还会动摇扶桑下一步的计划。
扶桑最要做的,其实就是借慕容艺之名在北方先行统治之实,待缓和几年,稳固之后再行南下,那才是上策。
然而,现在他绝不想提早会面的江东集团已经来了,并一路追慕容艺这废材追这么的远。
更该死的是,他国内的一些人面对这种情况,又再次跳出来兴风作浪,从而让自己由不想战到不得不战,还不能输。
这简直就是连锁反应,把一贯善于主动布局,习惯隐忍徐图的小野彻底逼上了必须要公然吞下燕北的路上,可打完这一仗之后呢,一直也在窥视中原的罗斯会不会出兵呢,如果那样的话, 一切计划就乱了套,到那时候,那些靠在国内吆喝唷喝就能换取陛下欣赏的家伙反正又不要负责!
真他妈的可恶!
小野莞尔因为这些相当的烦恼,连带怨恨上了自己那个其实相当出色的儿子,他以为以小野卫明之能,挟慕容艺之名,居然也抵达不住沈庆之片刻的攻击,尤其是让沈庆之在大军眼皮下,一夜就攻下襄阳,这实在是件令人愤怒的事情。
在他想来,怎么着,小野卫明也该撑上几日,乃至多带点人回来吧。
在这种万般无奈,不得不打的局势下,小野莞尔最终也无可奈何,只能面对现实,先派人告知儿子,然后令其缓缓进军,以图诱惑江东军上钩,其实他还有个意思没说,他现在更希望慕容艺早点死掉,如此,他当先行回国,整顿国内一帮废材,再行出关不迟。
他这些心理,影响着扶桑的军心,这次随他入关的扶桑军队都是他的骨干死忠,大帅似乎战心不坚,忧心忡忡并瞒不过这些随行将领们,但他们又无法领悟小野莞尔这些内心的纠结,一时间,已经占据了盘口关的扶桑诸将心绪都有些低落,不明白自己的主帅这次东来到底是怎么了。
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小野莞尔还未曾能完成对国内的充分鼓动,目前,就他的部下们来说,此战也不过是为救援慕容艺而来,可他们兴趣并不是很大。
相反,他们对于此次灭燕的江东军,倒是有相当大的兴趣,关于沈庆之等人大破燕庭终战的详细过程,已经随着窜的极快的一些乱军逃兵的口传到了他们的耳中,作为一向以前唐后人自居的小野家族的属将们而言,多少会受到主将的一些影响,潜意识里他们对集中骑兵打出漂亮的复国战役的沈庆之还有了点好感,再加上之前他们就从和小野卫明的闲聊中,早就了解过那位“中原第一名将”的风采,于是,很多的将领甚至期待和那位将军的一会。
这些,也是小野莞尔始料未及的,当然,这也是沈庆之始料未及的。
不过这就是苍天的眷顾吧。
因为那份记忆中如狼似虎的敌军凶狠的嘴脸,提醒了他,当用全部力气来对付对方,可,这个时空的敌人却还没有成长到那个地步,战心更是不坚。
如此阴差阳错,恰恰暗合兵法中的,以狮缚兔也当全力以赴。
但他犹然为知。
此时此刻,犹在辛苦追逐霍二的沈庆之已经跑废了两匹战马,犹未曾找到霍二的踪迹,好在他还熟悉北国的地貌,加上陈镇川在他的要求下早派人对黄河北岸等处做了详细勘察,再加上霍二虽然二,但执行军令从不打折扣,所以,沈庆之在入夜前终于摸到了那片藏兵的山谷中。
当那些士兵们见到沈庆之抵达时,无不惊喜交加,唯独霍二相当不满,当众对沈庆之大吼大叫:“大人不放心末将,何苦让末将苦逼的走这么远,不如早点让末将解甲归田去球!”
沈庆之二话不说一脚踹去,骂道:“先给爷找点吃的,再和你解释。”
“千里奔袭必撅上将军,大人还是回去吧。”
全军看着这位大战之前还敢当面诅咒自己主帅可能阵亡的混账集体无语,但沈庆之眼皮也不抬一下的回了句:“就是怕撅了你这废材,老子才赶来压场。”一下就把霍二的嚣张气焰给打掉了,这位在江东也算少年偶像的家伙立即流露出了一种怨妇神态,对自己的主将恨声问:“大人是不是又改变主意了?”
“不错。”
“朝令夕改…”
沈庆之打断了他的话,直截了当的道:“虎贲部已去诱敌,羽林部在河南待命,等灭绝扶桑前军后,我部将大举出动,夺取盘口。”
“…”霍二听的眼都直了,连声问:“大人的意思是,孙统领甘愿去诱敌深入?”
“不错,我说服了他,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看来我们之前对孙统领的担忧有些过份了,这次我去他军中和他面谈后,大人的心胸令我佩服。”
“那么大人的最终意图是什么?”
“彻底击溃扶桑军背后的目的,是让他们对江东心有顾虑,这样方便江东在不久后将势力范围扩大到河东一带。”
“大人英明,那么下一步该是河西了吗?”
“不,休养生息。”说着,沈庆之回顾跟随霍二一起进入帐内的诸位部下,沉声道:“我知道这些日子来,各位的辛苦,但为了复兴大业和确实存在的敌人,我们才不得不在灭燕之后还有再有一战,这一战中,想必还会有许多本该就此享受荣耀的勇士埋骨他乡,对此我心中非常的难受,只是不打掉扶桑的野心,就换不来河东一带后十年的和平,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作为一名经历过残酷战争的将领,沈庆之相当明白自己部队可能会出现的心理波折,在燕军主力被击溃后,任何一名江东士兵都可能产生一种,事情结束了,我们该回家的念头,要让一名普通士兵去了解复兴大业的艰难,和整个未来国家的布局是不现实的,所以沈庆之不得不在此解释。
然后许诺,此战后当重赏各军,并许以将来富贵。
对于他的吩咐,羽林部下当然没有任何怨言,纷纷表示甘愿追随他打到天涯海角去,更不会产生任何惰性想法,沈庆之看着眼中很满意,但心中却还是有些担心,这连翻的胜利之后,士兵的心思总会松懈,厌战是人之常情,可扶桑之后还有罗斯,罗斯前方还有梁子任部,这艰难的岁月其实才开了个头,但现在有几个人不以为一切马上就要尘埃落定呢?
“大人?”霍卫青轻轻喊了他一声。
沈庆之回过神来,接过他递上的肉汤喝了几口后,放在一边,道:“按着之前的计划,我们本是假设孙大人部贪功冒进,所以前来埋伏等待救援,但现在计划已经改变,刚刚我就和你们说过,要在第一波扶桑军灭绝后,我部才出击,所以接下来的这些时间内,你除了派遣勇士时刻注意西北战场的动向外,唯一的任务就是让全军好好休整。”
“是。”
“不过这一刻不会太迟,我预计,最迟明日下午,我们就可以出击了。”
“是。”
“好了,将我的话告知所有的兄弟,大家全开始休息吧。”
霍卫青立即吩咐下去,等部下们走后,帐内独留下他和沈庆之两人时,霍卫青忽然问道:“大人,我看你还有些神色忧愁,你是不是还在担心什么?”
沈庆之一笑,摇摇头,心中那些和霍二说也无益,自己一个人烦恼就是了,于是对他道:“你多想了,我只是在想,战后的兵力安排问题。”
他只是随口一说,霍二却来了神,追问不停。
被逼的没辙的沈庆之只好和他简单说了下自己的想法,虎贲军怎么安排他不知道,但他会争取镇守襄阳,如此可背靠慕容铎的水师以及江东,为全军桥头堡,那个位置也恰恰能北望中原西防李耀武。
不过以羽林一军遮拦河东大地肯定是不够用的,因此,他决定向韩中正建议扩军,把羽林军内的历中原和霍卫青分出去,以羽林功勋老兵为基层,各自扩出又一个羽林来,这样河东地上就有十八万之众,一般情况下来说,足够为江东缓冲了。
听完他的计划,霍卫青激动的浑身发抖,他不敢置信的问沈庆之:“大人你以为我真的能带领一支独立部队了吗?”
“凡事需要磨砺,你认为你行吗?”
“末将,末将还年轻…”
见这厮不争气,沈庆之怒极:“你和我谁更年长?”
霍二顿时醒悟,自己戳到正太主帅的痛脚了,连忙改口道:“但末将还是有信心的。”
怕沈庆之继续骂,这厮又连忙问:“大人,那到时候我会在那个地方镇守呢?”
“向西北向,你需为我左翼,牢牢看住川蜀,并时刻防备梁子任部的行动,到那个时候,陈镇川该会被调往西北,他主政你主军,两厢配合以防御接下来几年最大的敌人,不过你要清楚一点,江东短暂时间内不可以再如最近这般放肆使用武力,必须要保留元气休养生息,所以你给我要把脾气好好收敛起来,凡事多听镇川的。”
霍卫青这个时候怎么会和他顶嘴找死,让马上到手的羽林左帅位置跑了呢,立即满口答应,同时深刻检讨自己之前因为误会主将,口出狂言的罪过,沈庆之哪里会和他计较那些,不过一笑了之,不想这厮愣了会儿后,忽然红了眼眶,对沈庆之前所未有认真的道:“大人,末将的性格末将自己也知道,末将就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若是在别人手下,哪怕在孙正川大人手下,恐怕也早被军法官打死了,可大人却一直对末将信任有加,并毫不计较末将往日冒犯之处…”
“说完了?”
“没有,不过大人好像听的不耐烦?”
“嗯。”
“那末将不说了。”
“谢天谢地,你滚出去干活吧,我休息会儿。”
说完,沈庆之就把这二百五轰了出去,不想那厮是个小人,一出去就背信弃义的去挖主将墙角,拉拢主将亲兵头领陈再兴,许诺以后跟自己去西北混,保证有吃有喝有娘们,前提是多带点好手过去,只听的陈再兴眉头一跳再跳,最终忍不住奚落他道:“大人已经给在下安排好前程了,无须二爷您操心。”
“什么,什么?”霍二心急如焚的问,他是真看重陈再兴,所以焦虑。
陈再兴目光幽幽的看着他,道:“大人不放心你,要在下去西北为大军督查。”
一句话说罢,霍二就如被盆冷水从头淋了一般,心想人家是来监督我的,我特么的还有脸拉拢人家?遭遇这般奇耻大辱的霍二这才就此偃旗息鼓不再折腾,老老实实去看风景,其实他不知道,沈庆之对他的期许何止他以为的那么高。
第九卷 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