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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核心战场的宋铎在下达应变的命令,心急如焚的他喊的口吐白沫,两边的火海已经蔓延至中路,这片区域的温度已经令人汗流浃背,宋铎能看出自己士兵们心中的恐惧,但不顶住沈庆之的进攻,一切就完了,本不屑他的达奚安渡提刀站到了他身边,没办法,宋铎危矣。
身为外人的他要比宋铎看的更透彻,从第一片火起后达奚安渡就知此次淮左又要败了,对方既然有这样的算计又怎么可能没有其他的手段,除了正面的这些军队外,侧方后方,会不会也有敌人?
不过就算清醒如他,也不能不先顾眼前。
因为,这个时候,在这片暂时还没有骑兵出现的战场上,在两厢大火的照耀下,沈庆之手下的部队以普通而严整的枪阵打头,缓步推进,已经压到了他们的弓手射程内。
他们以一色的铁甲护卫全身,一排持盾,后军持枪,他们手中持着的还都是比寻常大枪还要长上半米的长枪,现在前排已经放平,后排架在前丁肩头,依次叠加,约五百枪兵组成纵二十人宽的阵势,厚有二十五重,有如方铁一块,正当头压来。
宋铎的部队抛射的箭雨叮叮当当落在他们的头肩,有人倒下,立即有人跟上补充,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无乱像,与之相比,在这列军阵后的江东弓手每射一拨羽箭时,淮左军中内总响起一片惨叫…
已经目睹左右两翼败局的达奚安度明白这些士兵的精锐绝非现在排列于宋铎面前的士兵能够相比,不过,他也已经看出,江东军马不多,可就在这时在宋铎身前的弓兵才欲再次抛射之际,对方军阵内忽然响起了一声令:“掷!”
然后就有不知道多少短枪从对方军中腾空而起,转眼临头,铁枪沉重,甲不能挡,唿啸凌厉,声震全场,淮左中军瞬间塌陷了一片,这对淮左中军来说,是灾难性的打击,达奚安渡大惊失色,沈庆之部如何会使河北禁军营的破甲投?
下一刻,沈庆之振臂大喝:“淮左宋铎欲劫漕运图谋叛乱,今我江东子弟奉令杀贼,只诛首恶,弃械者生,顽抗者死!”
左翼,霍卫青部响应,右翼杜明律宋天部响应,三路军立即一起向中路压迫,很快,就从三面对准了宋铎亲帅的断后一部,利用特殊环境,在这局部战场上完成了一次兵力多寡的完美逆转!
身在部众之中的沈庆之看着宋铎狼狈焦躁又不得不强自镇定的模样,他发自内心的微笑了起来,他苦心训练的士兵以前所未有的枪刺模式对付上这个时代的军马,果然所向披靡,曾经让整个江东为之头疼痛恨的宋铎,哪怕拥有二万余军马,还在主场作战,也不能挡住他部下们前进的脚步。
由北向南去打,果然轻松…
他的笑容在两军对垒,烽烟遮天的战场上,简直匪夷所思,对面的宋铎看到后心中气愤深感耻辱的同时,也不禁担心,江东会不会还有手段……
孙正川带领的八百铁骑,在出其不意击破李万春部之后,再奔数十里路,追逐着对方的残兵,终于接近了这片杀人场。
之前他眼中的那片暗红之下的火海,已经清晰可见。
不知道沈庆之到底是怎么打的,就算是有心算无心,闹出的动静是不是也大了些?刚抵战场的骁骑营上营精锐们看着那些被点燃的高大仓库群,以及在其中可怜的挣扎着的那些黑影,还有隔着两里都听的清楚的人喊马嘶,人人诧异。
火借风势越来越大,噼噼啪啪的爆裂声中,忽然传来一片巨响,那赤红的火海中就黑了一块,是间仓库坍塌了下去,不过很快,周围的烈火就将其掩盖,但紧接着,又是声巨响…
淮左的部队乱哄哄的跑进了旷野,军官在声嘶力竭的唿喊着拉拢部队,他们现在根本来不及去防护周遭,来自李万春的残兵没入其中带起一片更大的慌乱之际,有一队齐整的骑兵从战场的东南方向冲入,开始,孙正川还以为是陈镇川到了,再一看,那些骑兵正分散开,在约束部队,在抽打兵丁,他才恍然,这一定是对方的预备力量被抽调上来了。
看到这一幕,孙正川不惊反喜,因为这表明,淮左的陆军已经使出了他们的最后一份力气,但江东的棋子还没有尽数落盘!
“庆之他们在哪里?”
孙正川四处查看,他的兵丁们同样如此,江东骑兵身下的战马借机得以喘息,不过就算它们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休整,因为久经沙场的它们感觉的出来,自己主人身上澎湃的战意。
这时李万春的骑兵终于找到了宋铎所在的位置,冲到他面前气急败坏的禀报道:“大人,我部在采石矶处被孙正川伏击,李大人已经阵亡!”
宋铎…
在宋铎得到这个令人绝望的消息时,尔朱大石终于也抵达了这片令他绝望的战场,隔着黑压压的江东船队,和采石矶水军相对的他,站在船头,面色悲凉,再没有什么比亲眼目睹自己的图谋落空更令人难过的了。
已燃烧如炬的码头上,大片的淮左士兵在向后撤退,顶在两片火海中的一部也开始逃亡,数千的江东军在那可恶小儿的带领下,不紧不慢的跟着,然后渐渐没入到火海后的黑暗中去。
他对面,却还有个泼皮在那里跳脚,纠缠什么他部下玩弄了他感情,并给他扣上了欲烧毁漕粮祸害皇子的帽子,慕容铎威风凛凛的站在下游的战船上,指着尔朱大石破口大骂,他先说国事:“祸国殃民的老贼,上次乱江东的罪还没算清,现在又干下这种无耻之事,你如何对得起圣上的一番信任?”
又问私事:“博尔多虎这杂碎在哪里,给爷滚出来!前儿晚上爷在滁州柳眉楼遇到你,你要爷帮忙安排几个人吃饭,爷不仅答应了,晚上耍子还帮你会了钞,结果你这杂碎却安排些探子到爷身边来,你他娘的是玩爷是吧?”
然后他痛心疾首:“各位兄弟,世上还有这种无耻之徒?”
“交出博尔多虎,交出博尔多虎!”
“尔朱大石,这事肯定是你指示的,不然那厮能有这个胆子?你特娘的少年时候也在帝都混过,难道就是这么做人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尔朱大石忍得住,他的部下们忍不住,对方船只虽多,可大部分不是战船还身在下游,未必不能打过!有人喊道:“大帅。”想要立即开战,但尔朱大石摆手:“不可妄动。”
因为他已经心灰意冷,这次输了,就算骂赢了对方又有何用?岸上不胜,水军赢了也是白搭,甚至会还多一项罪名,纵横沙场半生的尔朱大石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落到这种,想打不敢打的尴尬局面内,他悲哀的站在那里,失魂落魄,从抵达这里后,他才彻底恍然,韩中正这次的布局何其的深远,搞不好,叔孙承德都已成了他的同伙!不然怎骗的过自己。
至于慕容平南那些探子,自从慕容平南调走后,哪里还有什么大用。
宋铎一退,再退。
终于退至旷野之中,这个年头的宋铎,野心还没有膨胀如后世那样,身在大燕官僚体系中的他,现在最大的野心不过是保全自己的地位,局限于此,他对失策输阵带来的后果也就充满了恐惧,因为此事之后,他这些年的一切努力就会成为泡影,尔朱大石到时候必定杀他自保,他自己却已经没有了自保的能力。
被两厢烈火和江东枪阵杀退至此的淮左败兵到现在才勉强集结完毕,但人人喘息,眼神恐惧,哪怕现在他们已经看清原来对方不过他们的四分之一。
因为,对方阵势依旧严密,坚不可摧,仿佛下一刻就会继续扑来,而他们如今已失数千兵,还丧李万春董双城,孙正川正在赶来,据说骑兵无数…
骑上了一匹战马的沈庆之,横着大枪看着面前敌军簇拥下的宋铎,他身后冲天火海照耀了他身前原本黑暗的世界,他能将对方每个人的恐惧都看的清楚,作为如今局面的真正设计者和指挥者的沈庆之,心中充满了自豪和激动并感慨万千,因为如今他离自己的第一目标仅仅一步之遥。
怀着这份期待,和等待,他来到阵前扬声道:“宋铎,出来说话!”
身在战场边缘阴暗中的孙正川看到这一幕时,一摆手,示意部下稍安勿躁,因为时机未到。
淮左军一片死寂,在最后一千骑兵护卫下的宋铎,被无数部下的目光逼的不得不做英雄状,挥开护卫,和一直在他身边的达奚安渡的手策马出了军阵,厉声发问:“沈庆之,你假借漕运之际,运兵入淮焚烧国库,当真是要造反?”
沈庆之笑道:“再废话我现在就去杀了你!”
宋铎顿时…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阵声势浩大的马蹄声从他们身后响起。
淮左军马仓皇四顾,现在弓甲不齐防御全无士气低落的他们,看主将神色就知,来的还是敌人,难道是传闻里已斩了他们副指挥使李万春的孙正川?
不。
是沈庆之布局中最关键的一支部队,怀抱定鼎战场终局舍我其谁之志的稷山骑兵,终抵战场,宋铎急忙后退,达奚安渡也为之色变,然后开始约束身边的淮左骑兵!
第四卷 第十二回 对战场的把握
从西南来的骑兵在马不停蹄的奔跑着,绕行近一日路程的他们,一直在担心这里的局势,直到看见那片火光才略为心安,不过那并不意味沈庆之就占据上风,最多只能算沈庆之开始动手,所以他们心中还是有些焦虑的。
但到了此刻。
他们的心终于真正放下。
因为火光照耀下的战场上敌人的人数虽然众多,但是他们队列混乱喧哗,根本不足为惧。
在常规的野战布阵中,每营每队都该方正整齐,观之有脉,用之才会顺手,部队战力靠的是集体力量,单兵不成伍,独纵不为阵,再彪悍的勇士遇到一排接一排压来的对手,也难抵达。
和这些部队相比,背对火海正对他们的一方,就是那么的布阵森严,三营枪步混合的方阵呈品字型,互为犄角,同时掩护品字中的指挥督战部和弓阵,正稳步向前。
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不愧我们的大人,几千追着几万还能打的这样,稷山军的骑兵们因此发出了响彻云霄掩盖马蹄的欢唿声,他们身上的疲倦一扫而空还又生几分力气,兴奋的满脸通红的陈镇川用力挥手。
“杀!”
这声之后,来自稷山的骑兵们就一分为三,一路去西,一路向东,一路在中,狠狠的向宋铎的背后撞来,只要他们接近,只要他们入阵,淮左的步兵就会被切割成块,然后随意割宰,再践踏为泥!
随着他们的到来,孙正川部有些忍耐不住了,但孙正川却把部队向西南调动远离战场。
这是令人费解的行为,
不过孙正川御下有术,队中更没有沈庆之霍卫青之流狗胆包天的人物,所以,这些骁骑精锐们就算再郁闷,也只能忍着,眼巴巴的看着成名于他们之后的后辈,在那里痛快的将态势本已倾斜的战场,一下就翻了个底朝天!
而孙正川之所以如此,是有他的理由的。
作为一名将领,他的思考和只求个人军功的士兵是完全不同的,既然此战的最终目的是杀却宋铎,那么看敌军败局已经定,他就要考虑更合理的运用自己的力量才行。
战争就是这样的,谁先全力投入不留后手又不能定局,那么谁就会输。
只从战场看,宋铎如今这般狼狈,就是败在将骑兵全部调开,导致自己的部队没有任何机动预备,所以孙正川现在将自己的部队视为江东全军的预备,因为此刻杀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