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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刚刚抵达,就听说高邮湖堤崩裂皇陵被淹的消息。
闻讯之后,沈庆之急忙率部回头,不想竟路遇河东少帅张镇远…
采石矶水师战船连夜开动,熊熊火光烧透了夜空,这是慕容铎的又一次站位,意义却远非过去可比。
第六卷 第一回 偶遇
一刻之后,车队缓缓停下,最终说服韩中正的沈庆之带上历中原和霍卫青一起,佩戴刀弓,穿一身国营骑甲向北方驰去;但在他走后不久,韩中正就派了一人立即前往姑苏,要他将沈庆之的舅父田恒烈请来,随即又让韩诗琪来到他的车中。
“为父有些话要和你说。”韩中正以前所未有的认真,对韩诗琪道。
不知所以的韩诗琪心头狂跳,不过事情开始并不是她以为的。
她才上车,韩中正就问她:“诗琪儿,你觉得沈庆之和你姐夫相比,谁更像我?”
韩诗琪一愣,父亲将小贼和姐夫相比,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该装一装也好啊,于是准备表现下不懂不解娇羞惆怅等各种情绪,心中有事的韩中正当场打破她的伪装喝斥道:“为父在和你正经说话。”
韩诗琪忙正襟危坐,道:“当然是姐夫更像父亲,小贼性格轻佻…”
“错了。”韩中正神色凝重的道:“庆之更像我。他的武勇和正川已不分伯仲,将略上也极为出色,而他的大局和一些手段则越超正川。”
“父亲?”
“破稷山,斗淮左的两战他全未按我的意思去做,偏偏做的很好,最精彩的你知道是什么吗?是他在两军临别前对宋铎的那句当众诛心赠言!可以说淮左局势的败坏,十成有五成就在他那一句!”
“是多谢宋铎将军援手之情那句?”
“不错,尔朱大石和宋铎之间勉强保持的平衡正因为他这一句才被彻底揭穿,如此手段由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使出真令人难以相信,你再想想此次我们遇到的所谓流寇,江东苏南一片大地上这种属于他的力量居然已有二十家之多,并且!”
韩中正神色激动的道:“他还帮为父拉拢了慕容铎。”
韩诗琪一笑:“可他再厉害也听您的呀。”
韩中正却如没听到女儿的恭维一样,继续道:“我从未曾见过一个年轻人,如他这样,那么诗琪儿,你认为这样的人为何只听我的?”
韩诗琪一惊:“父亲您这句话什么意思?”
知道她误会了,韩中正也不点破,但韩诗琪急了:“小贼为您出生入死,您怎么能疑他的忠诚?”
韩中正还是不说话,心中却在流泪,女生外向古人诚不欺我。
韩诗琪继续愤怒,如同一只正在张牙舞爪的小猫,质问自己的父亲:“父亲您私下说这样的话,传出去不怕将士寒心吗?”
够了!韩中正怒视着她:“谁会传出去?你吗?”
“我…”
“为父问你沈庆之为何会这般忠诚于我,你却给我扯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为父告诉你,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知道为父的目的是要复兴汉人河山!这般赤忱血勇且极为理智之将能为父亲所用,父亲岂能不高兴反而疑惑?父亲又没儿子,难道还妄想自己能活万年?”
“…凶什么嘛。”
“你!”韩中正重重一巴掌拍在女儿的头上,怒道:“白养你这么大。”
哭,还是不哭,这是个问题,韩诗琪还在想,韩中正却已经收敛了怒气,缓和口气,叹道:“我知道他极其尊敬你姐夫,然而你可曾看到他旗下各将已有了这种心思呢,那只霍二,包括历中原,眼中只有小贼,现在为父犹在已经如此,等为父百年之后那些人可会服气他去听正川的?”
“姐夫的部下皆尊沈庆之为姐夫之后第一人,小贼所部却不认为姐夫是他之上第一人。”
“对!”韩中正赞了自己的女儿,因此问:“那么此事该如何处置?”
……
韩诗琪不知道怎么接话,韩中正身子微微向后一靠,侧头去看窗外的护卫们,心想自己刚刚那番话他们未必不曾听到,不然刻意离的这么远,躲着我的眼神为何,恐怕就算他们也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思了吧。
想到这些,韩中正不想再和女儿废话,压低了嗓子对女儿道:“庆之刚刚离去是因为他自请前往苏北,挖掘高邮湖堤水淹高宗衣冠皇陵,以搅乱虏庭大统传承!他有如此眼光手段,来日必定不是屈居人下之辈,因此父亲今日和你才说这些,为家族和你姐夫计,为父以后必须扶他一程!”
虽然韩诗琪心中已有预感,但她还是吃惊韩中正说的这番话,因为韩中正话中似乎沈庆之将来有可能和孙正川有争,她自幼熟读宫廷斗争王朝兴亡等典故,听惯了这些事迹,可她还是无法想象,等到来日,天下将定之际,小贼和姐夫对决沙场只能存一的场景。
是的,那一天还遥远,然而;韩中正说的没有道理吗?
年轻的女孩一时间无法接受这种残酷的预判,眼中浮现出慌乱的神色,愣在了那里,半响后,韩诗琪低声问道:“父亲为何和我说这些。”
韩中正却答非所问:“我已请田恒烈来此。”
田恒烈是沈庆之的舅父,韩中正找他来能有何事?韩诗琪有些惊慌失措,韩中正苦笑着道:“总有这一日的,何况这小贼如此出色,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打他主意,我又岂能让这小贼落入他人之手。”
随即叮嘱她道:“你母早丧,因此这些话也只能为父和你说了,婚后一定要早为沈家生下一子,并多和你二姐走动,如此你地位才稳。”
韩诗琪大羞,又气:“不生子地位就不稳吗?”
既然把话说开,韩中正当然要说到底,他诧异的道:“万一被其他女子抢了先。”话音未落,韩诗琪已经抓狂:“小贼还想有别的女子?”
接着又来一句:“爹爹你不是也没纳妾吗,那他也不许!”
“诗琪儿,你如何这般不懂事?”韩中正终于沉下了脸来,喝斥女儿道:“沈庆之若真如我所想有那一日的话,你觉得他能只有你一人吗?便是他肯,其他人肯吗?比如那慕容铎,尔朱平等将来为了自保…”
呜呜…韩诗琪伤心欲绝,韩中正气的眼前发黑,算了算了,之前的当我没说,你慢慢哭吧,难怪沈庆之不要你!
好在没多久,韩诗琪就收起了悲伤,认真的问他:“父亲今日和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意吗?”
见她这样,韩中正心中才略微好过了些,道:“等去闽南后,我会和正川和你二姐详谈此事,正川忠厚你二姐善良,一旦明白其中利害会知道怎么做的,我只担心你,不懂事,会仗着父亲的权势最终和他闹的不开心,那样反而坏事。”
韩诗琪懂了:“父亲是担心女儿不许他纳妾?”
韩中正立即左右寻找趁手的东西,韩诗琪慌忙拉住了他赔笑道:“女儿逗父亲的啦,女儿懂了,以后一定,咳,一定…”
“不知羞,笑什么?”韩中正怒气冲冲的问,又不得不继续压着性子和女儿解释自己的想法,他道:“如今庆之手下已自承一系,文有镇川等一众参谋,武有霍厉等辈,商有王培正在支持,这是内,外还有慕容铎等强援,已为我手下三人中实力最稳的一系,可以这么说,小贼未曾败过,但他败了回头就能拉出又一支军队来,你姐夫却不行,离开骁骑营和为父,他便只是一将,这就是我为何最终选择了沈庆之为衣钵传承的原因,你可懂?”
“女儿懂了,只是女儿觉得庆之部下的一众,比如镇川表哥他们,怎么可能针对姐夫呢。”
韩中正幽幽的道:“ 到时候他们不想,也不得不去做,需知道家国天下是条不归路,我韩家无后中庭空虚,外姓就必定会做大,与其等到将来不可挽回我何不先将事情说开,其中道理你难道真的不知?”
家国天下,每当局势走到这一步,面对那权倾河山的诱惑时,谁也难以放下,千古唯独韩中正,能看的这般的透彻…
听完后韩诗琪终于完全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只是那小贼真的能那样吗,三宫六院?不行!于是决定拆台的韩诗琪在明白父亲的用心后,向韩中正提出了一个建议:“父亲您何不再娶一房延续香火,这样这些烦恼不就没有了吗?”
韩中正瞠目结舌的看着女儿,怎么劝到我身上来了?不由恼怒:“你以为为父不想?”
难道不能?可父亲您还未到暮年啊,私下也和丫鬟们八卦八卦养生之道的韩诗琪顿时大急,她担忧的看着父亲,韩中正老脸发紫,怒道:“小儿在乱想什么?”
韩诗琪…
“乱世将至,是英雄跃马之时,老夫却强要以一黄口小儿居于这些名将之上,才是为韩家招祸,到时候搞不好还会连累你们姐妹!”
因为这些父亲你才没有再纳妾吗,可是前些年呢?韩诗琪体谅的没有问出这一句,韩中正也气哼哼的不吱声了,车内就此安静了下来,父女对坐各想各的心思,不过气恼归气恼,和自己女儿吐露出这些话之后,韩中正心中舒服了许多。
他们就这样继续南下。
这时沈庆之还在北上,但他们都想不到,几日后,在沈庆之和霍厉两将刚过镇江度过长江的当晚,他们就听说了燕皇陵被淹一事。
此刻天刚暗下来,从扬州回来的里正正在村头手舞足蹈,口水横飞他周围聚集了不少闲人,都正羡慕的看着他,这里正在说:“前儿夜里,就听到哗啦一声响,高邮湖就好像破了的脸盆一样…”
搞得好像这事就是他干的一样。
沈庆之立即从人群后大步走出,问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他穿着一身骑甲,样貌堂堂,突然见到自己村里有这样一位人物,刚刚还在饶舌的里正吓了一跳,慌忙道:“全扬州都传遍了,说守陵太监章公公都急的投河了,这位大人,这可不是小人妄言,不信您回去打听下就知道。”
这厮也不算笨,看来还有些见识,居然从沈庆之的穿戴猜到了沈庆之的来历,当然,这若能知道沈庆之的真实身份和所行目的,恐怕要吓瘫在地。
沈庆之闻讯却更诧异,因为这消息传播的太快,连乡间农夫都能知道,可以想象,此刻大燕官场上已经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那么这背后必定有故事。
他当即追问:“真是前日夜里发生的?消息确凿?”
“小人哪里敢胡说八道,这位军爷,您是不是陵卫?”
“嗯。”
“…军爷,恕小人多嘴,您可别回去了,小人这可是好心啊,军爷但请放心,这村是小人一族的,我们保证没看到过您。”
说着,这里正悄悄向后退了几步,沈庆之看在眼里,淡淡的一笑,这里正说的也对,陵卫擅离职守导致皇陵被淹可是死罪,不过这里正也未必安了什么好心,看他眼中闪烁,未必不是想晚上留下自己,好去邀功?
但沈庆之怎么会将这些小人物放在眼里,他继续问道:“这些日子以来,可曾见过我的一些同僚路过?”
“有,有。”那里正勐点头:“小人去扬州时路上还遇到些大人的同僚呢,当时也有和他们熟悉的劝他们赶紧走,小人亲见有两位军爷闻讯后立即推下衣甲,就此,咳,就此归隐的。”
这厮还知道归隐两个字?沈庆之又好气又好笑,心中已经拿定主意的他这就翻脸,突然拔出腰刀,逼向对方,狞笑着道:“老儿这般好心老子不信,既然老爷我无路可走,不如死之前找个垫背的,这样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他突然发飙,霍卫青和历中原还有陈再兴等连忙也纷纷拔出刀来,但还不明白大人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