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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样？你师父都要向秋云提亲了。我还是守着我这个客栈，守着你这个女儿过完下辈子算了。”公孙大娘心灰意冷地说。
“老娘，既然你要做好人，那干脆好人做到底，去给秋云和我师父做个媒人吧。你看我这年纪和辈分，若是跑去找师父，师父肯定也不当回事。你和师父认识这么多年，也算是老朋友了，做个媒人正合适。”江雨虹看样子是抱定了让公孙大娘继续水深火热下去的决心。
“做媒人？做萧大哥的媒人？”公孙大娘喃喃地说，眼神有些茫然，一点都没注意到旁边江雨虹那笑的像刚偷吃了蜂蜜的小狐狸……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两处闲愁
当天晚上江雨虹就歇在公孙大娘屋里。公孙大娘自从知道要帮萧长风和秋云做媒之后，整个人就处于一种恍惚状态。以至于在和江雨虹吃饭的时候，她几次把筷子伸到江雨虹的碗里夹菜。
等到江雨虹在房间里来回散步，消化晚饭的时候，公孙大娘就坐在边上，对着铜镜把头发梳起又散开，散开又梳起，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江雨虹看在眼里，心里暗笑，却有一搭没一搭的引着公孙大娘说些个闲话。
公孙大娘语无伦次地说了几句，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说道：“前面客栈的账本还没看过，我去看看，你倦了就先睡吧。”说完，也没等江雨虹答话，就匆匆推门而去。江雨虹看着还扔在梳妆台上的簪子，不由得自言自语笑道：“老娘，你连防身的武器都不带了？看账目？我记得你好像从来不记账的吧。”
想了想，江雨虹抓起公孙大娘丢在桌上的簪子，裹紧了斗篷，也出了房间。
果然，公孙大娘在前面客栈没待几分钟，就提着一坛酒离开客栈。江雨虹跟在公孙大娘的身后，见她一路正是往萧长风的住处走去。
萧长风住在东市的另外一头。这里是兴乐帮的一个货栈。占地极大。前院充做货栈，后院只有四分之一的地方，却是萧长风和货栈管事等几个手下住着。
公孙大娘绕过客栈前门，到了后院，那里还有一个偏门。公孙大娘在偏门前站定。伸手想要敲门，迟疑了一下，却又放了下来。
江雨虹躲在一幢房子的角落里，看着公孙大娘欲敲门又不敲门的样子。心里暗暗着急，这个老娘，昔日的泼辣劲都到哪里去了？在江雨虹看来。公孙大娘自然是去找萧长风旁敲侧击秋云的事情。而萧长风那里，江雨虹已经事先给了他另外一番说法。
当然，萧长风并不知道江雨虹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不过显然江雨虹对他说的这番话，让他心里颇为不好受。所以这几天来，他若是无事，尽量避免去有间客栈。要知道他可是有间客栈的常客。虽然表面上萧长风是念叨有间客栈的酒好。但是萧长风自己心里却不愿意承认，他只是想见见公孙大娘这个事实。
江雨虹实在是搞不懂这两个人，明明彼此有情，就连瞎子都能看出来。却为了莫名其妙的缘由，把大好的时光就这么浪费了。江雨虹可不想让他们再耽误下去。算了，为了她接下来的逆天大计，只能亲自出马，成全自己的老娘和师父这对迟钝的熟女熟男了。
看见公孙大娘一手提着酒坛，一手举在半空，这个姿势足足停留了有小半炷香时分，江雨虹心里那个着急啊。这么冷的冬天，又是晚上，她这个做盯梢的容易吗？
好不容易。看到公孙大娘的手就要往门上敲过去。但是还没等手碰到门，那门去一下拉开了。公孙大娘吓了一跳，站在门边的正是萧长风。
萧长风看见公孙大娘，也有些吃惊，问道：“妹子，你怎么来了？”
公孙大娘和萧长风的目光一接触。顿时有些心虚。她从江雨虹那里听到萧长风和秋云的事情，心里就一直不是个滋味，此时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找萧长风打探此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到萧长风，想好的话顿时都忘光了。
公孙大娘慌乱的笑了笑，举起酒坛：“萧大哥，店里酿的酒新出窖，我，我闲着没事，就给萧大哥送一坛过来。”
萧长风眼睛一亮，伸手接过酒坛：“妹子找个伙计来给我说一声，我自去拿就好。哪里敢劳妹子的大驾，这大冬天的，烦劳妹子跑一趟。”
公孙大娘吱唔道：“吃了饭，出来走走消食。萧大哥是要出门吗？”
“没事，没事。刚才小六子说柯长老炖了锅狗肉，闲来无事，找我去吃肉喝酒。妹子这坛酒到是来的正是时候。若是妹子也无事，不如和我同去。”萧长风知道公孙大娘素来豪爽，和柯瞎子也是极熟的朋友，当下就热情相邀。
公孙大娘见萧长风这么说，心念一转，想不如和萧长风同去，没准等他们酒喝多了，聊天的时候露出什么口风，正好借机探听下萧长风和秋云的事情。这样子总比自己开口问的好，毕竟，自己和萧长风的关系，直接问起来未免尴尬。
既然有了主意，公孙大娘于是也不拒绝，直接点头道：“说起来，柯长老前番护着我那丫头去西域，一路辛苦，我还没有机会感谢柯长老。这样吧，萧大哥，我去客栈再拿一坛酒，让你们喝的尽兴。”
“甚好，甚好。”萧长风连连点头。他本来也因为江雨虹的话，满腹心事，此时找个机会借酒消愁，顺便从公孙大娘那里听到些端倪也好。
江雨虹听到这里，也有些耐不住了。她从角落阴影里面走出来。一边故意裹紧斗篷，一边大声说道：“老娘，你走的忒快了些吧，我这么一路跑着总算找到你了。”
公孙大娘和萧长风都被江雨虹吓了一跳。公孙大娘看清楚江雨虹的样子，有些吃惊，面上微微一红：“你个死丫头怎么跑出来了？大冷的天，不在房间里暖和着，跑出来做甚？”
江雨虹撅起小嘴：“我这不是吃的太饱，想着出来溜达溜达，消消食。老娘，你给我师父送酒啊。这种小事，用的着你亲自出马吗？”
公孙大娘脸上越发的红了：“我这不也是顺便消消食嘛。”
萧长风到是神情自若：“雨虹你来的正好，同我们一起去柯长老那坐坐。柯长老可是一直念叨着你。这番西域之行的凶险，也着实让柯长老吃了些苦头。你当好好谢谢柯长老。”
“师父，我江雨虹又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柯长老对我的好，我可是一直记挂着呢。若不是因为刚回长安，事情繁多，我早就去找柯长老了。这下刚好，我随你们一起去看柯长老。”江雨虹笑道。
三人先去客栈又拿了一坛酒，就往柯瞎子住的地方走去。柯瞎子的住处距离有间客栈不远，就在两百多步外的一处卖文房四宝的小铺子后面。穿过小铺子，就是一个小小的院落。柯瞎子正坐在院子中间，起劲地扇着炉火。一口大锅架在烧得正旺的炉火上，里面肉汤翻滚，香味四溢。大冷的冬天，他只穿了件单衫，墙角边随意扔着他的布招。
江雨虹一进院子，就闻到了肉香。饶是刚吃了晚饭，但是闻到这肉香，还是让她的口水都快涌了出来。只见柯瞎子一边扇着炉火，一边看着锅里的肉汤，两眼闪闪发亮，谗液欲滴的表情。此时，这个堂堂兴乐帮长老，已经变成了一个馋嘴的顽童。
柯瞎子看到公孙大娘和江雨虹也来了，顿时眉开眼笑：“公孙大娘和雨虹也来了？哈哈，你俩个可是有口福了。想我柯瞎子烹制的狗肉，这长安城里，我若排了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
江雨虹笑嘻嘻地坐在柯瞎子身侧：“柯叔叔，当时在西域的时候，你也不曾露一手，让雨虹见识一下。”
“哈哈，那时候怎么有这心情。雨虹丫头，我给你说啊，这烹调狗肉，也是要天时地利人和的。”
江雨虹在柯瞎子旁边坐下，公孙大娘和萧长风也顺次坐下。柯瞎子拿出四个大碗，萧长风敲开酒坛，把酒倒入碗中。
只不过萧长风自己和柯瞎子面前的碗里，都倒了满满一碗酒。公孙大娘和江雨虹的碗里，则只有小半碗。
江雨虹故意看了看四个人的酒碗，促狭笑道：“师父，你别担心酒不够喝，这两坛酒若是不够，我在去客栈拿两坛。哦，师父，难道你是想替我老娘省点酒钱？”
萧长风还没说话，公孙大娘已经伸手在江雨虹的额头上弹了一个爆栗：“你个死丫头，怎么跟你师父说话这般没上没下的？你师父是怕你这丫头喝多酒伤身。小小年纪，多吃肉少说话。”
江雨虹做势往旁边躲去：“师父救命。老娘，你若是再这般凶巴巴的，可真的就嫁不出去了。”
公孙大娘一听这话，顿时伸出的手就定在了空中。随即，公孙大娘顺势收回手拢了下头发，才略带尴尬地笑道：“胡说八道什么呢。”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看了眼萧长风，却看到萧长风眉毛皱起，脸上神色颇为古怪。
公孙大娘到是没想到，江雨虹这句话，勾起了萧长风的心事。她还以为萧长风对自己的举止不以为然，顿时心里一阵烦恼。是啊，自己性子这般泼辣，行为举止哪里有一点像个女人了？萧大哥想娶的，可是秋云那般温柔的女子。
萧长风心里想的，却是江雨虹那天给他说的一番话。
前两日，江雨虹曾经偷偷跑去找萧长风，对萧长风说她发现公孙大娘暗暗喜欢上了一个男子。她觉得公孙大娘这些年一个人很不容易，如今既然有了喜欢的人，就要萧长风帮忙，想法子撮合她们。反正男未娶，女未嫁，若是公孙大娘终身有靠，也是件好事。
萧长风当时心里那个苦啊，自己一直偷偷喜欢的女人，竟然要嫁给别的男人。而且还要自己帮忙撮合？可是，他能拒绝吗？他除了勉强装作替公孙大娘欢喜外，还能做什么？
☆、第二百六十章 酒为媒
公孙大娘和萧长风各怀心事，始作俑者江雨虹没事人似的和柯瞎子说说笑笑。柯瞎子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只是一口狗肉一口酒，吃的不亦乐乎。
江雨虹举起酒碗，对着萧长风说道：“师父，这些年多亏你照顾我娘和我。我这个徒儿也做的是乱七八糟。我先敬师父一杯酒。”
萧长风虽然满腹心事，但是听到江雨虹说的有趣，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这个小丫头，自从脑子被撞坏了，到是跟换了个人一般。也罢，虽然我的武功你也都忘了，但是看你现在到是比以前出息了许多，你娘也不用为你操心，我这个师父，也是高兴的紧。”
师徒两个把碗里的酒喝干，江雨虹又给萧长风添上酒，随后给自己碗里也倒了小半碗酒。她举起酒碗，朝公孙大娘笑道：“老娘，你把我养大成人，连你的终身大事都耽误了。你放心，做女儿的到时定让你风光大嫁！这碗酒做女儿的敬你。”
公孙大娘听到江雨虹这么说，心里半是甜蜜半是酸楚。她忍不住看了萧长风一眼，见萧长风嘴里喃喃说了句“风光大嫁”，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公孙大娘心想，你定是想着如何迎娶秋云，好让她风风光光嫁给你吧。原来，原来在你心里，一点也没有我吗？
想到这里，公孙大娘顿时觉得满心凄楚，她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却没人发现，她眼角一滴泪水落进了酒碗。
烈酒入喉，公孙大娘顿时觉得心里仿佛开始灼烧起来。她盈盈一笑。面上浮起红晕，随手给自己碗里倒满酒，举起酒碗，对着萧长风说道：“萧大哥。”
萧长风心里正在琢磨着江雨虹刚才对公孙大娘说的话。特别是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