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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仁点点头:“不管怎么说,这次外相是立了功的,如果没有他果断决定直接将特使引荐进来并对朕说了实话,朕不知道还要被这批乱臣贼子蒙在鼓里多久……说不定米军打过来他们就打算把朕拉出去做替罪羊。”
木户孝一满脸诚惶诚恐:“陛下慎言,情况必不至于如此……”
“战报注水、夸大战功乃军人天性,朕可以原谅,可如此赤裸裸的欺骗实在是不可容忍。”裕仁犹然怒气未消,恨恨地说,“中途岛打了败仗就应该有所觉悟,瓜岛作战又将朕的亲口谕旨当成耳边风,事后也不汇报,真是岂有此理!中途岛是海军欺上瞒下,瓜岛就是陆海军一体欺上瞒下了——这两个机关如果不彻底改组,皇国永无宁日。”
木户孝一眉头微微一动,静静地听了下去。
“外相留任吧,今后要加强与德国方面的沟通,这次德国人还是很有诚意的——虽然他们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总体而言是为了共同目标,难得有一个与德国关系良好而又不傻乎乎亲德的大臣。”裕仁最后才说到了东条英机,“至于首相……”
他忍不住沉吟起来,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似乎在思考、权衡些什么,好久都没有出声。木户孝一知道这位陛下还没有下定决心,他也不敢随意发表意见,万一猜错不但违逆了上意还得罪了首相。
“下面对他观感如何?”
“首相工作雷厉风行值得称道,但在用人上,似乎……”他又偷偷看了一眼裕仁,后者不耐烦地摆摆手,“此处就君臣二人,有何不可言?”
“朝野上下谓首相过于揽权、看不起其他阁僚,特别是其长期身兼陆相,与体制不合,让很多人诟病。”木户孝一想到刚才裕仁说要彻底改组陆海军参谋机构,便把话题往这个地方引。
“你的意思是换首相?”
“首相更替是君上大权,岂容臣等置喙?”木户孝一狡猾地又把皮球踢了回来,“现在合适的首相可不好找。机智灵活、深孚众望、能有效统御全局的人选不多:将官出身的首相能切实控制军队,但其往往好走极端,只顾局部而不知整体;文官出身的首相又过于动摇,动辄首鼠两端、害怕承担责任、能切实控制军队的就更少,所以……”
裕仁点点头表示赞同:“眼下帝国已居不利局面,必须有心智超强、坚忍不拔的人选,倒是屈膝投降的话只要随便挑一个即可。”
“陛下不必气馁,或者等臣下与各重臣接洽一番?”木户孝一提了这个建议,虽然裕仁没有表态,但他从对方的神色中知道这位现世神实际上是首肯的。
同样兴奋不已的还有古正之,他兴冲冲扑到赤坂离宫科尔下榻处,想将今天会上的好消息与对方共同分享,同时商讨下一步策略,谁知道秘书却说他离开宾馆去拜访一个人。
“拜访人?”古正之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事情没听科尔说过啊,难道又有惊天的秘密要捅出来?想了想还是追问道:“知道他去哪里了么?”
“去拜访一位贵国退役中将,好像叫,好像叫……”秘书想了半天,最后一拍脑门勉强说出几个音节,“石原……”他的日语水平不如科尔,这个音听起来很有点古怪,但古正之还是听懂了——“石原莞尔?”他用缓慢而清晰的语调复述了一遍。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原来是他啊。”古正之脸上浮现起诡异的笑容,“科尔君,我还是小看你了,你的想法很多啊……”
科尔不紧不慢地往石原莞尔寓所方向走着。他本来是可以享受外交派车服务的,但他拒绝了,他只想实地考察一下日本的民生情况。虽然赤坂离宫照样是纸醉金迷,但他不相信这会是日本的真实写照。果然越过下一个街口他就看到了真实情况:行色匆匆、面有菜色的人群,商店里少得可怜的供应物资——问什么什么没有,有的话价格也高得吓人。实际上只要稍微留心就能感觉出日本街头的肃杀与寂静,以前到处可以看见的舞厅、歌厅、游戏房早就不见了踪影,以往象征着高档和奢华的欧美广告牌也不见了踪影,代之以一些干瘪无力的空洞口号。他还在其中看到了欢庆中途岛大胜利的标语,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日本海军的惊天骗局不仅骗倒了民众,连天皇和陆军也被愚弄了,不知道这几天海军上下会承受多少怒火。
东京街头虽然没有任何空袭后的情景,但他今天一路走来发现行人眼中的萧瑟与麻木却是一望便知的。他们对战争的狂热或许还没有消退,但紧缺的物资供应却能让人直接感受到生活的窘迫。更让人诧异的是街头时不时有类似宝马R71摩托车(中国俗称边三轮,作者注)的自行车骑过,挎斗里通常还载着人——只不过宝马摩托的挎斗在右边,而日本这种经过奇怪改装的人力边三轮挎斗在左边。后来问了人之后他才明白这些车与宝马摩托没什么联系,全部是仿照日本军队使用的陆王摩托车(同样为边三轮,山寨自美国哈雷戴维森)改装而成的人力出租车——因为日本民用燃油已完全停止供应了,黄包车又有碍观瞻,出租行业便捣鼓出这个颇有创意的东西来。他禁不住摇了摇头,日本的问题很大啊,比德国严重多了。同样是首都,柏林车辆燃油的供应情况他不清楚,民用估计是受到限制的,但出租车油料还是有保障的,而巴黎的情况他很清楚:那张公文还是他在外交部时办理的——总共给了7000张行驶证(包括所有政府、军队、民用和出租用车)。
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已将英美的称呼换成了鬼畜英米,相关侨民也早在东京街头绝迹了,现在突然多出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来,所有人都感觉很奇怪。不是没有警察或者宪兵要跳出来显示自己的存在,但科尔用自己胸口挂着的万字勋章和流利的日语狠狠教训了他们。
“哈伊哈伊。”听说是独国特使兼元首副官,一小队宪兵还自告奋勇地提出担任护卫一路护送他过去,甚至于公文包也有人殷勤地替他拿上了。科尔没拒绝他们的巴结,他只拿出2包香烟就完美地解决了问题。带队军曹一包,其他人每人只分到了几支,数量虽然很少,但所有人都在心底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尼玛,进口香烟啊……还是独国元首副官给的……换日本那就等于皇族用烟了。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精神抖擞,走起路来那叫一个挺胸凸肚。
现在科尔更加敬佩起兰克来,发香烟这一招还是和他学的,据说在前线效果非同一般,是拉亲密感的大杀器——没有一包香烟拉近不了的距离,如果有,那就两包!目前这招看来在日本也大大管用,下次来还得多弄一点。
第6章 石原莞尔(下)
到了石原莞尔的府上,发现居然隐隐约约还有宪兵在旁边监视,科尔正在诧异间,只见刚才护送过来的军曹已主动跑过去与对方沟通了,两人嘀嘀咕咕咬了一阵耳朵后就跑过来笑道:“按规定是不允许见客的,但您是友邦使者又是元首特使,我们决定满足您的要求,只是不能在府上过夜,免得我们难做……”
“明白,明白。”科尔又掏出两包香烟来,宪兵们呼啦一下子全去旁边过烟瘾了,谁还管一个外国人看望一个退役的将军?
“您找谁?”
“我是来拜访石原中将的,您是?”他看见一个样貌矮实、干瘦的老者在给院子里的盆栽浇水,以为对方是石原府上的花工,语气和姿态只是一般——在日本对下人态度过于恭谦会吓着对方的。
“我就是。”
一直听说对方很厉害,原以为是一个多么英明睿远、威武雄壮的大将军,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日本老头,科尔吃了一惊,微微有点失望,但还是迅速镇定下来,简明扼要地自报了家门。
“德国人?呵呵呵。”对方马上用流利的德语开始问候,笑眯眯地说道,“见了我这样子是不是觉得有点儿失望?与你的期望很不相符?”
“不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石原莞尔不以为然地手,“1923年我在贵国访问时恰逢贵国元首刚刚发动啤酒馆政变,那时候他也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人物,我在报纸上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光芒完全被旁边的鲁登道夫将军所遮住,可现在谁能小看他呢?”
反击马上就来了。科尔苦笑着连连点头鞠躬,一边道歉,一边收起了轻视的心态。
“既然你在日本待过,那愿意喝清酒还是喝茶?”
“我都可以,听从阁下吩咐。如果阁下想要其他的选择我也可以帮一下忙。”科尔从皮包里拿出一瓶威士忌递了过去,“这是送给您的,初次登门实在没有特别拿得出手的东西,请多多关照。”
“我看你刚才已发了一圈香烟了,别的不说,就这一点你比大多数德国人都机灵,懂得灵活变通,没有那种贵族军官的傲慢感,也没有德国人普遍的死板……”科尔头上一阵大汗,原来对方早就在观察自己了。
他赶紧又拿出一包烟递过去,看对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想了想把皮包里所有的香烟都倒了出来放在桌上推过去。石原莞尔娴熟地拆开一包后抽了一根,看科尔没动静便奇怪地问道:“你自己不抽?”
“不抽。元首不太喜欢身边人抽烟,我把烟给戒了。”
“原来如此,能戒烟也是件大有毅力的事情。”石原莞尔问道,“不介意我抽吧?”
“当然不会。”科尔连忙站起来给对方点烟,这没什么好委屈的,自己只是中校,对方却是中将——哪怕是退了役的。
石原莞尔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后满足地说道:“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很多年没享用了呢……”
“阁下喜欢的话下次我多带一点来。”
“下次你就在东京碰不到我了,政府安排我在京都立命馆大学教书,我准备过完今年冬天就全家移居过去的,要不然家边上老有一群狗在晃荡,总是感觉不舒服。”科尔知道对方在骂一旁监视的宪兵,便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后趁势以此为突破口说道,“或许形势发生了变化,阁下不必移居了呢?”
“哦?”石原莞尔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正在这时,石原夫人已将招待客人的点心拿了上来,科尔微微扫了一眼,发现只有一点杂鱼干、花生什么的,他心里满是惊讶,虽然日本人吃的够简单,可堂堂中将家里就吃这些?
“那我们就喝威士忌吧。”石原莞尔看见科尔皱起眉头,便随意说道,“有这些东西不错了。鱼干现在贵的要死,要不是前段时间有个打渔的老部下来看我,你都看不见这些。至于花生,那是是我自己种的,看见院子里的东西了么,能种的地方我都种了一些。”
科尔才想起来,刚才石原莞尔浇水的那些东西都不像是盆景,他大惊失色地说道:“让一位贡献卓著、胸有丘壑的将军窘迫到在家种花生,贵国对人才的使用可真是别具一格啊。”
“算了,这些奉承话也就是对外面讲讲,如果真让我上台,只怕你们德国人第一个不愿意。”
“为什么?”
“我反对三国同盟,反对日美开战。”
科尔狡黠地一笑:“阁下,我也反对日美开战。”
“嗯?”这下轮到石原莞尔惊讶了,“说说看为什么?”
“不仅您反对,我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