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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香,你这混蛋骗了我”普特斯曼大骂道:“还说明军已经没有水军了,只需要打败郑芝龙就行,现在这算什么回事?我要撤军……”
此时的刘香哪知道普特斯曼在想什么,他正驾着二号大福船追向鹰扬号,眼看他也可以加入围攻鹰扬号的射程之中,前方突然迎来一艘破破烂烂的福船。
“施大瑄?”刘香大声嘲笑了起来:“想不到施大瑄这家伙居然是白莲教的妖人,真真是笑死我了。”
他令人发出旗语,对着施大瑄挑衅道:“你这傻冒,被人家打得满头包了,还敢来撩拨我?”
施大瑄也不理他,他身边放着刑旭的尸体,只是默默地命人对着刘香开火。他本是一个漕帮水手,自幼信奉无为教,后来因漕帮受到各种排挤打压,施大瑄奋而出海,成为一代水上巨寇,但他始终当自己是无为教徒,这次奉圣莲令召唤,跟着无为掌教刑旭来打了这个糊涂仗,实在非他本意。
但要打荷兰人和刘香,他就不含糊了,配上白莲教徒的悍不畏死,施大瑄那一堆残兵败将也显得出一股血煞之气。
施大瑄部大炮齐轰,刘香只好暂避其锋。他向左一打舵,想旋绕过去,没想到旁边又撞过来一艘巨大的福船。
两船碰地一声撞在一起,那撞过来的大船上一个莽大汉嘿嘿怪笑道:“刘香,你虎爷爷来杀你来了。”
只见郑芝龙的胞弟郑芝虎,口含一柄钢刀,手拿一块藤盾牌,从船尾的高楼上扯着一根帆索,刷地一声荡了过来,人还没到,巨大的杀气就铺天盖地涌了过来。
“郑蟒二,来得好。”刘香也刷地拔出一把钢刀,大叫道:“孩儿们,给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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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恩肯普号接到了普特曼斯的撤退命令,但却没有急着撤退。因为汉恩肯普号的船长是个冒险主义份子,他虽然亲眼看到沙门号被轰成了渣,但他觉得自己没有沙门号那么倒霉,不会被敌人拖得动弹不得。
汉恩肯普号继续追着鹰扬号猛攻,突然听到瞭望兵大声叫道:“船长大人,奇怪啊,海面上怎么浮着许多藤牌?”
荷兰佬们趴在船舷边向下一看,果然,水里飘着许多块藤牌,汉恩肯普号已经驶入了一大片藤牌的中间。
那船长大骂道:“怕个屁啊,不就是一些藤牌吗?又不是敌人的船队,有什么好怕的”
士兵们听了长官的漫骂,就抬起眼来,继续对着远住的鹰扬号开炮。
然而擎天柱上的张子元却怪叫了一声,大笑道:“哈哈哈哈,荷兰佬要倒霉了,那是藤牌兵,不知道为啥,藤牌兵也打算和荷兰佬掐架了。”
原来熊文灿被救回之后,已经昏迷了过去,江阴典史阎应元命人立即将熊文灿送到熊二爷那里去休息,让军医诊治。
就在这时,阎应元也看到了远处驶来的荷兰大帆船。
“全体官兵听令,咱们现在开始,不打白莲教也不打阎王军,先打荷兰人”阎应元面色平静地下了军令。
得了这样的军令,刚刚救回熊文灿的藤牌兵又将藤牌往江上一扔,当成小船,向着荷兰人的大帆船划了过来。
当所有人都在观看龙虎王和黑色三连星与沙门号激战时,神奇的藤牌兵静悄悄地飘到了汉恩肯普号的附近,居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
“上船”一个藤牌兵轻轻地附到了汉恩肯普号的船腹上,紧接着无数的藤牌兵附上了去。上百根勾索扔上船舷。
“有敌人”荷兰人的瞭望兵疯狂地大叫了起来:“快,火铳,有敌人正在摸上船。”
一个藤牌兵将手中的钢刀飞出,刷地一刀,正好将瞭望兵砍倒在地,然而藤牌兵的行动终究是暴露了,一大群荷兰水兵拥到船舷边,用鸟铳向着正在攀爬船腹的藤牌兵开火。
但是荷兰人使用的火铳还是火绳铳,需要点火,而且装填困难,发射很缓慢,第一波射击将几十名藤牌兵打落到水中,第二波半天也放不出来,悍勇的藤牌兵不是一轮火铳就能吓退的,掉下去了几十个,立即又爬上来更多。
顷刻之间,汉恩肯普的船壁上已经爬满了藤牌兵,从远处看去,就像一大群背着壳的蜗牛在爬树,但这些蜗牛的动作却敏捷得像猴子。
第一波翻上船舷的藤牌兵贴地一滚,刷地亮出寒光闪闪的扑刀,切在了正准备射击的荷兰水兵脚上,荷兰兵大声叫疼,也拔出西洋剑或者波斯弯刀回击,但藤牌兵的藤牌可不是吃素的,这玩意儿刀枪剑戟都难穿透,而且又轻便易用,简直是古代版的防暴盾牌。
荷兰佬的还击全部被藤牌架住,藤牌兵从地上翻滚起来,一刀就捅杀一个荷兰佬,瞬间抢占了船舷阵地。
随即有无数的藤牌兵爬上汉恩肯普号,藤牌飞舞,刀光乱闪,荷兰佬被杀得叫苦连天,在船上四处乱窜。
张子元看得眉飞色舞,大笑道:“哈哈哈,果然厉害,这玩意儿还好没上我们的船,不然就麻烦大了。”
江百涛走到郑晓路身边,低声问道:“大王,咱们要不要趁机用大炮轰沉汉恩肯普号?这藤牌兵必定是我们将来统一江南时的巨大障碍,趁机扫除也好。”
郑晓路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若为将来着想,现在确实应该把汉恩肯普号连同藤牌兵一起轰到海底喂鱼,但这样做的话,我还是人么?”
“外侮当前,人人当竭力对外,这个时候我如果向他们下手,我就不是人了。”郑晓路淡淡地道:“将来我夺江南时,再来光明正大地与藤牌兵一较高下。”
远处,台湾长官普特曼斯正领着剩余的六艘荷兰大帆船撤退,郑芝龙的船队与刘香的船队纠缠在一起,无力追击。
金竹军的炮弹也打得差不多了,这时追击荷兰人极不理智,只好目送着六艘荷兰大帆船逃离。
“咱们得有海港,造大海船下一次,绝不能再容让荷兰人这么轻易逃走。” 郑晓路的双眼射出精光,他沉声道:“中国人,有笔墨、拳头与志气,绝不让人越雷池一步”
第五卷 定四川 第三十七章 六军之战的尾声
第三十七章 六军之战的尾声
看着荷兰人撤走,白莲教已经覆灭,刘香的舰队也起了一阵混乱。
刘香正指挥着十几个水兵在船尾处迎击跳帮过来的郑芝虎,见到荷兰人跑了,他大声骂道:“他**的,白莲教的白痴,邀请老子来助拳,结果他自己被人给灭了。兄弟们,撤了”
刘香的巨型福船上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郑芝虎正在刘香的大船上,他哪肯放刘香走,挺着扑刀,带着十来个人在船尾拼命向前冲,但这里是刘香的旗舰,想前冲哪有这么容易,不用多久就被一大堆海盗兵围在了船尾,半步都难向前。
刘香懒得理会船尾的郑芝虎,他将旗舰调了个头,跟着荷兰人的屁股后面向东南方向撤去。
金竹水军炮弹耗尽,而且连场恶战也很疲倦,停船不追。
郑芝龙也怕把荷兰人追毛了又回头过来硬打,只好下令不追。
听到撤退命令,郑芝虎一刀砍翻一个刘香的水兵,大骂了几声,和那十来个攻上刘香旗舰的水兵一起跳入了水中。
刘香的战舰和郑芝龙的战舰很有默契地停了手,互相停止了纠缠,慢吞吞地一向东北,一向东南两边分开,刘香对着郑芝龙打出一阵旗语,大意是:“**你妈,你给老子等着。”然后全舰向着东南方向溜去。
荷兰人丢下了两只大帆船逃窜而去,刘香的海盗舰则在和郑芝龙的火拼中损失了不少,海面上一大片乱七八遭的大帆,映着落日的余辉越去越远,许久之后,只能见到远处的海面上还有一小排黑点,然后黑点也消失不见。
残阳如血,各方面都在清点自己的损失,海面上到处漂浮着木板和船只的残骸,还有只艘大船正在一边熊熊燃烧,一边缓缓下沉,这一幕真是十分凄美,惹得在场的所有人忍不住以目视之,唏嘘不已。
此役赚得最大的是官兵,不但救回了总督熊文灿,还抢到了一艘荷兰三桅大帆船,损失仅仅是不到百名的藤牌兵,以及一个没啥用处的锦衣卫千户刘柒。但官兵的心里并不轻松,因为总督熊文灿大人在贼寇的手上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虽然能活着回去,但被贬官是跑不掉的,说不定还会被暴燥的崇祯皇帝推去西市斩首。而且贼势如此之大,官兵在水面上几乎无力能抗,今后怎么办,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赚第二大的是阎王军,金竹水军的损失并不大,只有两艘福船,五六艘中型小型的战舰沉没,上面的水兵牺牲了数百名,但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最可惜的是龙王号沉没,虎王号的斩舰刀也随着沙门号一起沉入了海底,龙虎王相当于就此死去。
另外,金竹水军的大部份船只上面被炮弹打满了窟窿,有许多的窟窿还用上了软木塞,如果不尽快靠港修理,用不了几天不用敌人打自己就要沉下海底去,而且弹药损失巨大,短期内无力进行大会战了。
郑芝龙的损失很大,自家舰队三分之一被白莲教策反,相当于直接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随后和刘香、荷兰人一阵混战,虽然并没有打到生死相搏的地步,但也有十来艘战舰在荷兰人的坚船巨炮之前沉没。
旗舰鹰扬号被荷兰人的沙门号和汉恩肯普号夹攻,打得船壁上满是窟窿,也必须尽快靠港修理,否则也只有沉没这一条路可走。
至于白莲教,那就惨得不用多说了。白莲教总教主李浮屠战死、无为教教主刑旭战死、白莲教江南的情报头子李贞丽战死……无为教旗下的水军,也即是施大瑄、甘辉、洪旭三人的舰队在与金竹水的一战中,大半被击沉或者俘虏,只余下很少一部份兵力。
此役从天亮打到黄昏,从一个简单的人质交换打成了朝廷、阎王军、白莲教、郑芝龙、刘香、荷兰人的巨型混战,出动的船只之多在历史上也是罕见。
后世将此战称之为“六军之战”,注定了要名传千古。
夕阳的余辉下,藤牌兵手忙脚乱地操纵着抢来的荷兰大帆船,想驶回熊文灿所在的长江岸边,然而这只天下闻名的精兵对于操船显然是十分外行,弄了半天大帆船都在水中纹丝不动,直到阎应元带着江阴来的一群水手登上船去,那艘易了主的汉恩肯普号,才慢吞吞地航向江边。
“怎么办?看着这么好的船被官兵拿去?”躺在软榻上的张逸尘皱眉咳道:“如果是我指挥,现在就命令所有人冲过去抢船。”
“哈哈,你就是这样,总是将利益放在第一位。”郑晓路轻轻拍了拍张逸尘的肩膀,笑道:“逸尘兄,那艘船我就不要了,咱要这样的船就从荷兰人手里抢,不从同族的手里抢。”
张逸尘皱了皱眉头,又道:“好吧,这事依你。李香君你打算怎么办?她手上的圣莲令是我拼了重伤抢了的,你不会顺手送人吧。”
“哎呀,又被你看破了。”郑晓路轻轻一笑,道:“我答应过她,若她放开马祥云,我保她平安,这可不能实言啊。”
张逸尘沉声道:“那把她放了,把圣莲令留在咱们自己手里,这玩意儿可是个好东西。”
郑晓路点了点头,嘿嘿笑道:“那是当然,没理由把那好东西给别人。”
当下郑晓路叫过一个士兵,将李香君叫了过来。
李香君此时发丝凌乱,满脸苍白,显然一日之中遭逢巨变,还有点适应不过来。
郑晓路也不想和她多说,邪教这玩意儿,碰起来实在让人头痛,他伸出手道:“圣莲令还我,你可以走了。”
李香君面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