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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公务员-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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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唐成吃的香甜,郑凌意也照样抓了一颗投进口中后含含糊糊道:“他!现在正在扬州府衙后面的牢里蹲的瓷实着了”。

“嗯?”即便是武三思已经死了,但扬州府下手的也太快了吧,快的有些不合常理。

“他堂兄,就是武三思门下‘五狗’之一的御史中丞周利用,也在兵变里跟着主子一起死了”,郑凌意拈了一枚果脯塞进唐成微微张开的嘴里后,脆生生笑道:“当街杀人,上次周利荣事情做得太绝,在市井间影响也太坏,早已触怒了扬州府衙。后来扬州府找他问话时,这个周胖子也倨傲的很,此番靠山一去,现对现的还能有个好儿?长安兵变的消息刚一传回来,他就被抓了,看这架势只怕是再也别想出来了”。

想想周利荣将整个快活楼包下来的气派,此人行事的确是太过张扬了些,在盛唐张扬不是错,但一个商贾太张扬的话那就让人看不惯了,尤其是鄙贱商贾之事的做官读书人,更何况像他这般张扬到根本不把人家放在眼里。

想想两人的相识与交往,再想想上次来扬州时周利荣的挥金如土,意气风发,唐成忍不住啧啧感叹了几句,“易涨易落山溪水!没想到周胖子竟然是因长安兵变而倒霉的第一人”。

这样的感叹毕竟只是插曲,唐成的心思很快就转到了生意上,“周利荣前些时候用高于二成的市价可是网罗了不少各地来的桐油商,他这一进去,那些人不得慌了神?”

“早炸窝了,尤其是山南西道的那些桐油商,答应将油给周利荣之后,这些人原本都回去了,现如今又得急匆匆的往扬州赶,这些人嘴上虽没明说,私下里可没少骂周利荣,连扬州府衙跟李重俊都捎带进去了”,言至此处,郑凌意笑着转过脸,“不过这倒是好事儿,周胖子一被抓,随你同来的那吴玉军如今可是行情见涨,听市舶司里的人回报,他现在是门庭如市,不知多少桐油商拿着名刺等着拜会他。快活楼里连排七八天的场子,宴请的主宾都是他”。

“这下子他倒是得其所哉了”,见郑凌意笑的古怪,唐成略一思忖后顿时明白过来,伸手过去捏住了郑凌意的鼻子,“我是啥人你不知道,就开始小心眼儿!”

“逗逗也不成嘛”,郑凌意顺势做了个鬼脸,“其实你便真跟他一样也没什么,不拘是文人聚会还是商贾谈营生,但凡男人们凑到一起还能少得了这个?阿成你如今就在衙门里,以后要科举进京,要做官,应酬起来若是太古板的话没得让人小瞧了!尤其是到了长安之后更是如此”。

“何至于此?”这话从郑凌意嘴里说出来,听得唐成着实汗颜,“不还没到那一步嘛!到时再说”。

闻听唐成此言,郑凌意却是正色起来,“阿成,有件事还真得跟你好生说说,你才学气度都好,只是一直呆着金州小地方,见识和眼界上难免受了局限,平日里言行举止总有些拘着放不开,这在眼下还没什么,一旦到了长安之后却是不成了。科举,乃至于以后的做官,该张扬的时候就得张扬,要不让人看出小家子气来,还有谁肯与你交往?”

这话有道理,但在唐成听来却有些不舒服,“怎么?不跟妓家厮混就是小家子气了?”

“我说错了还不成?”察觉自己口误的郑凌意握住了唐成的手,但该说的话却没停,“我指的倒不是这一条,而是你整个人都得放开了才成。就不说前朝‘千金摔琴’的陈子昂,现下最有名的吴中四士里,张旭癫,贺知章狂,但他们越是癫狂声名越响,便从他们身上你也该看出长安欣赏的文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尽管唐成不想认同,却也不得不承认郑凌意所说的确是对,唐代胡风很盛,社会风气本就开放,加之眼下的国势又处于由初盛走向极盛的前夜,几造里凑到一起,就成就了时人,尤其是文人们昂扬劲健的性格,这时代的唐人可没有后世文人谦虚谨慎的自觉,每一份才华都得淋漓尽致的展现在人前才此行。而这种性格表现在日常生活中,就是不拘小节,狂放无羁。

且往往越张扬狂放越受时人推崇喜欢,比如豪放的李白在开元时就被时人许为长安三绝之一;反倒是后世推崇的性格沉稳,举止谨慎守礼在这时代不吃香,典型代表就是自诩“奉儒守官”之家出身的杜甫。

后世的诗圣在他生活的盛唐只被人视为二流诗人,这不仅仅跟他诗歌的风格有关,也跟其日常交往关系不小,奉儒便重礼,加之性格沉郁,是以时人对他感兴趣的不多,如此以来,不仅是他的诗无人帮着推广,就连仕途上也少有人愿意为之援引。

同是一个时代的诗中圣手,李白是知交遍天下。可怜一代诗圣却沦落到流落长安十年不得一官,最后竟至于要“朝扣富儿门,暮逐肥马尘”的靠打秋风为生。

性格决定命运,不是说杜甫的性格不好,他这性格和言行若是放在明清时,必将是士林推崇的对象,可惜他生在唐朝,而且大半生都生活在盛唐,如此以来,其性格就跟时代风气,尤其是极度开放的长安士林风气不符。性格决定命运,杜甫一生不得志,未尝与此没有关系。

唐成明白郑凌意这番话的意思该也就在这里。简而言之,这个时代,至少在以诗歌为主流的文坛,尤其是长安文坛崇尚的是张扬个性,低调是不受喜欢的。而长安文坛对某人的评价则又直接决定了其人能否金榜题名。

“恩,你的意思我明白”,这事儿明白了就成,唐成没再多深说,毕竟现在的他不是处在那个环境,当下转了话题道:“最近两位王府那边儿派来的人可有什么动静儿?”

“安国相王府的张亮,还有镇国公主府的薛东都拿名刺来拜会过,不过都让我打哈哈应付过去了”,郑凌意扬了扬眉,“你上次走的时候不是说,这两人要交你来应对”。

“你做的很好”,大鱼终于露头了,唐成心底一阵儿兴奋,他等了这么些日子,不就为了这个,“桐果成熟的时间越来越近,他们也是没法子再忍了”。

“倒不为这个,关键是前些时候武三思与太子斗的太狠,这两边儿都不愿冒然掺和进来”。

“对,有道理”,唐成哈哈一笑夸赞过郑凌意后,问出了一个他最为关心的问题,“像这等事情,安国相王府会有谁来负责?”

“安国相王爷是个简淡人,不喜欢多操心,再说这事也不值当他出面。相王五子,嫡长子李成器那人不屑于商贾之事,其他几个儿子嘛多是爱好音律,性子跟相王爷很近。要说起来,最有可能的该是最为精明强干的庶三子李隆基”,郑凌意沉思了片刻后,语气异常肯定的道:“对,就是李隆基,我想起来了,这次相王府派来扬州的是张亮,而张亮的哥哥张暐正是李三郎的心腹”。

“是李三郎就好,真是天助我也”,兴奋之下的唐成一把抱起郑凌意后就地转了几个圈子,“万事俱备,是该市舶司表明态度的时候了”。

……

吴玉军的日子全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滋润,见是唐成到了,这厮大老远的就从屋里扑了出来,“阿成,你可算回来了”。

“你的日子可是滋润的很哪”,唐成让了让也没避过吴玉军的手,索性就任他搭在了肩膀上,“怎么还是这副火上墙的样子”。

“好过?孙子才好过!”吴玉军颤动着脸上的肥肉恶狠狠道。

听着说了细故之后,唐成才知道他难过的根子竟然是在郑凌意身上。前些时候交通各路,虽然没把话说明白,但吴玉军含含糊糊放出的话风却是他跟市舶司,尤其是市舶使大人关系匪浅,这起子桐油生意他是能说上话的。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吴玉军才成了各方结交的对象,要不然就凭他原本的身份,在如今的扬州真是跟个蚂蚁没啥区别,谁会理会他,还更别说刻意交好了?

开始的时候他日子的确过的滋润,但随着距离桐果采摘的时间越来越近,刻意结交他的这些商家们开始着急了。好嘛,你说你跟市舶使的关系不错,现在都这个时候了,好歹也该放句准话了吧。

吴玉军是真想放话呀,但他怎么放,又拿什么放?当初这事儿早就说好的,要等唐成来了之后,由市舶使郑凌意亲自放话。吴玉军一则不敢违背这个提前的约定,再则没有郑凌意的配合,他便是自己私下放话,人微言轻的只怕也没人肯信。

就为了这,左等唐成不来,右等唐成不来的吴玉军实在扛不住压力去找郑凌意,结果竟是连郑凌意的人都没见着过一回,“阿成,那个女人心太狠,她不见那些海商也就罢了,凭嘛连我也不见,我跟那些海商一样?咱好歹也是陪她夜游过的”,吴玉军的郁闷之气隔着八丈远都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

这头儿没拿着准信儿,那头被人催逼,吴玉军的日子过的真是惨不堪言,到最后,他在众人眼里几乎就成了个骗子,尤其是那些没见过唐成的小桐油商们,直是恨不得指着他的鼻子骂。

“周利荣被扬州府衙抓进去之后我的日子才算好过些,那群狗日的没了别的路子,只能到我这儿死马当活马医了,宴请……”,吴玉军听唐成提到这个立时就炸了,“那宴请是好去的?都是在逼问消息,我有个球消息!我早就听说了,山南西道来的那些龟儿子放话了,要是今年这铺桐油生意赚不着钱,他们就得把我沉扬州运河里,也算抵了以前请我逛快活楼的花销,听听,唐成你听听,这帮孙子太他妈不硬气了,连这狗球鸡巴账都要翻出来算算”。

“这帮孙子是不仗义,那儿有这么做生意的”,唐成坚定的跟着吴玉军讨伐了山南西道桐油商之后,重重一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出气的时候马上就到了,我保证,最迟今晚掌灯之前,这帮孙子非得抢着捧你的脚丫子”。

“你那姘头答应放话了?”激动之下,口不择言的吴玉军高兴的都差点哭了。

“啥姘头!你这话说的太不讲究了。说好了,今天就放话”。

“还说不是姘头,不是姘头他能这么听你的?我日……”,终于得了确实消息的吴玉军兴奋的满屋子乱转,“出头了,总算出头了!他娘的,不把山南西道这帮鬼儿子整个欲仙欲死,他们就不知道吴爷爷是属刺猬的——碰不得!”

“行了,你好生歇歇吧,市舶司上午放话,消息下午就能传遍喽,到时候有得你忙,要整人出气,也得先养足了精神才成”。

兴奋不已的吴玉军走到房门口的时候,突然又停住步子转过身来,“阿成,哥哥得提醒你一句,那个郑丫……大人是属蜘蛛的,毒的很!”

“就为她没见你?”

“那儿是为这个”,吴玉军说话间又转了回来,“约莫着将近一个月前,市舶司突然调动水军一举剿了七条从新罗和扶桑发过来的海船,说是这些海船未经报备市舶司验看,也未解税便自行卸货,是属贩私。七条海船上上下下五百多人哪,都被郑凌意捆成绳串串儿牵到了胡逗岛”,言至此处,吴玉军脸上的肥肉一懔,没再说话,只是用手狠狠比划了个下切的动作。

“都杀了?”

“都杀了!连船上的厨子都没留”,吴玉军看了看唐成后,才又继续道:“因是听说那七条海船装的都是新罗和扶桑历年积余下的桐油,我也跟着其他人一起去胡逗洲上看了,五百多人哪,你知道第一个抡刀砍人的是谁不?”

“郑凌意?”

“就是她。那天除了这五百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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