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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山西一路仍是鞑子悍将舒克萨合统领,山东一路是鞑子豫亲王多铎统领,山西一路人马尚不清楚,山东一路据说有十万兵马。”
“胡说八道,鞑子一路即有十万人马,他们哪来这么多人?”
“这……”冯可宗的脸色顿时尴尬起来,锦衣卫可谓典型的内战内行,外战外行,要他们探听国内的情况尚可,探听鞑子的情况却常常模糊不清,还没有看到鞑子的兵马早就躲起来了,哪里能得到确切的数据,自然是夸得越大越好。
冯可宗也不是不知道这个数字作不得准,只是没有确切的数据前不得不硬着头皮报上去,没想到皇帝却不好糊弄。
“算了。命令锦衣卫抓紧探听。朕要看看靖国公有无军情上奏再说。”
“微臣遵旨。”冯可宗有点灰头土脸地退了下去。
山东。济南府。黄得功正伏头在一张巨在地地图上查看。地图上济南东南西三面都是正常颜色。北面却全是绿色地箭头。这些箭头已经修改过数几次。每次修改。这些箭头离济南城地位置便近了一些。
“来地好快。”黄得功不由感叹了一句。
从两刘余部叛乱开始。黄得功和部下就没有停止过战事。剿灭两刘余部后。黄得功只是在淮安略作休整便率军北上追击张天禄。张天福两人。这两人如同惊弓之鸟。毫无反击地能力。黄得功地军队没有战斗就顺势进入了山东。
山东本来属于大顺军地地盘。只是李自成退出北京地消息传来后。山东处处掀起了驱逐大顺官员地风潮。许多地方纷纷重新换上大明旗帜或者鞑子旗帜。有些地方则两不投靠。不过。黄得功地大军一来。那些换上鞑子旗帜地城池又赶忙换上了大明旗帜。而那些摇摆不定地城池也迅速向大明投靠。大明就这样轻易地恢复了在山东地统治。
只是山东刚刚换上大明的旗帜没几天,鞑子就来了,黄得功相信,若是让鞑子到了济南城,刚刚换上大明旗帜的许多地方恐怕又要换成鞑子旗帜了,只是要想阻止鞑子进入山东,黄得功不由摇了摇头。
剿灭刘良佐,刘泽清的余部后,黄得功的兵马并没有增加,只是全部换成了骑兵,若是加上山东各系的兵马,朝廷在山东的兵马至少也有**万人,只是战力么,如果让他们守守城还凑合,如果让他们与鞑子野战,只会冲乱自己的阵角,真正能打的还是黄得功自己所带的三万人。
三万人的骑兵,未必就不能和鞑子拼命,即使打不过,反正全是骑兵,逃也逃得掉,黄得功的手指重重的指在一个绿色箭头的位置,那里正是斥候所报,鞑子最凸前的一部。
“来人,把马总兵和田总兵叫来。”
“是,大帅。”
不一会,马得功和田雄两人就来到,一起向黄得功行礼:“参见靖国公。”
“免礼,你们两人来的正好,眼下鞑子来势汹汹,山东有倾覆之危,我等深受皇恩,正该为朝廷效力,本帅决定,明天率军主动出击,在这里伏击鞑子前部,不知尔等以为如何?”
一听到要和鞑子野战,马得功和田雄两人脸都白了,两人望了一眼,齐道:“大帅三思,鞑子野战犀利,不如我等紧守城池,派人向朝廷求救。”
对于两名爱将的回答,黄得功大为失望:“鞑子亦非三头六臂,何况鞑子前锋不到五千人,仍是汉军旗孔有德部,我军有三万铁骑,两位为何有胆怯之意。”
马得功和田雄两人被说得满脸通红,从松锦大战大败后,大明官兵的精气神就垮了,只要一提到鞑子,就会产生莫名其妙的害怕,马得功,田雄两人正是这种反应。
第八章伏击(一)
济南东面数十里的官道上,一支军队正逶迤而行,这支军队虽然行进有点歪斜,只是每人的脸上都是一幅凶相,前头额上露出光溜溜的青皮,只有后面留着一根小如金钱般的头发,这就是满清士兵的金钱鼠尾。
在后世,这根尾巴是落后愚味,懦弱的象征,此时,这根金钱鼠尾依然代表着落后愚味,只是绝不是懦弱,反而代表着野蛮,勇敢,大明兵将自松锦之战后,只要远远的看见这根辫子,喊一声鞑子来了,无论自己人数是敌人的多少倍,转身就逃,刚刚投降过去的大明士兵,只要将头发剃成这个模样,马上勇气培增,往往可以追着以往自己数倍的袍泽战而胜之,仿佛这根金钱鼠尾有魔力一般。
有魔力的当然不是这根金钱鼠尾,而是勇气与信心,由于崇祯求治心切,国事日艰,大明能战的武将不是死于沙场就是被皇帝自己斩杀,剩下的都是一些滑头,他们早已失去了对鞑子争胜的信心,连黄得功所部算是大明精锐的武力,听到要与鞑子野战依然害怕。
一支没有勇气和信心的军队注定不能取得胜利,纵使人数再多也无用,松锦之战后,鞑子每次侵入中原都掠得大量人口、牲畜、金银而回,集起来的明军竟然无一人敢追,这越发助长了鞑子的骄气,而明军更加不能战。
眼下的这支队伍虽然剃着青皮头,留着金钱鼠尾,却不是真正的鞑子,而是满清恭顺王孔有德的部下,当年孔有德和耿忠明从登州渡海向满清投降时,受到皇太极的热情接待,正因为孔有德、耿忠明向满清的投诚后带去了大量火炮,使明军在火器上的优势也不再,为鞑子立下赫赫战功,如今,无论是孔有德还是他的部下,都已死心踏地的为鞑子效力了。
孔有德的部队中带有十几门火炮,本来不该走在前列,只是多铎这些天收留了大量明军,光是张天禄、张天福两人就率了三万多明军投降,比多铎本这次南下本部的人还要多,如今这支二万多人的部队已经膨胀到七万多人。
这让多铎有一点欣喜若狂,本来他只有二万五千多人,却要攻打内讧后还有四五十万兵马的南明,心中多少怀着一点忐忑不安,只是对多尔衮的敬服才愿意带兵攻打南明,心下却没有做打下南京的美梦,反正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算了,明军就是再多也不敢离了城池追击。
只是没想到还没有到山东,一仗没打,他已经多了四万多人,照这种情况下去,到南京之前增加数十万人马也不是不可能,事实上另一个时空的历史正是如此,多铎南下之后,先是与阿济格,吴三桂合兵击败李自成,然后由湖广进入江淮,一路收降纳叛,到了扬州时多铎手上的军队已经变成了数十万的大军。
收降了比自身数量还多的明军,多铎的主力行程不免慢了下来,孔有德的队伍就成了前锋,不过,与多铎等人拉开的距离并不大,骑兵也就一天左右的行程。
山东原本富裕,只是经过天灾和鞑子的数次蹂躏,早已变得残破起来,官道年久失修,两旁的田地杂草众生,连孔有德也看得感叹不已,山东是孔有德熟悉的地方,他与耿忠明两人在毛文龙被杀后从皮岛调离驻守山东,就在山东,他与部下因为缺饷哗变,最终席卷山东大半个省份,朝廷不得不调集大军征剿,可是孔有德,耿忠明却乘船跨海潇洒走人,投靠满清,才有了今天的恭顺王,山东变得如此调弊,可以说也有他孔有德的一份功劳。
“王爷,前面数十里就是济南城,伪明黄闯子已率大军入驻,我们是否要等豫亲王的大军来到。”
清军进关。宣称是为了替崇祯报仇。不但收敛了崇祯地尸体。而且派兵保护皇陵。这一姿态迷惑了不少汉人精英。争先恐后向满清投诚。如今要南下灭明。情理上说不过去。因此满清上下一概不承认南明朝廷。以伪明呼之。
“黄闯子。不过是一儒口小儿。何惧之有。传令。我军加快速度。天黑前赶到济南城。说不定到时黄闯子已吓得屁滚尿流。本王要在晚上进入济南。”孔有德地口气说不出地轻蔑。
“王爷有令。今晚在济南城过夜。”亲兵将孔有德地话传了下去。所到之处都是一片欢呼。一路上也不是没有大城。河间、顺德都是大城。可是在看到清军过来后。无不争先恐后投降。他们并不认为济南城会是例外。
这次进军。清军是要争天下。不同于以往只是劫掠。在出发之前。多尔衮反复强调要注意军纪。加上前面地大城又都是主动投降。有好处也是多铎地满八旗先占了。孔有德地部下根本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如今他们终于成了前锋。能顺利进入济南城最好。城中地大户多少要拿出一些东西出来犒军。如果抵抗。攻破城池正好来个大抢。许多士兵竟然巴不得济南城能抵抗起来。
孔有德征战沙场多年。虽然说下大话。还是不敢大意。一拨一拨地斥侯撒了下去。随时传来前方地信讯。
“报。王爷。前方三里处无敌踪。”
“再探。”
“是。”
“报王爷,前方五里无敌踪。”
“再探。”
“是。”
……
离孔有德七八里的一处山谷,静静的伏着一万多明军,济南以北,多是平地,并不太适合埋伏,黄得功只得将三万明军分成两部,一部在前,一部在后,伏击起后,后面的明军再进行增援。
远处鞑子行军激起的烟尘已经清晰可见,许多士兵脸上紧张一片,尽管这支明军多是与流寇作战,但鞑子凶恨的传闻早已深入脑海,每人都不自觉的将之放大,虽然探听到鞑子的人马没有自己多,而且自己还有伏击的便利,许多士卒依然惶恐,若不是口中含草,恐怕有人会忍不住大叫大嚷起来。
谷口出现七八名鞑子的身影,他们头上的金钱鼠尾清晰的表明了他们的身份,许多明军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液,只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第九章伏击(二)
看到几名鞑子斥候来到谷口,黄得功也忍不住紧张起来,这个山谷虽然可以藏人,只是一万多人马挤在一起并非易事,只要他们往道路旁边多走数十步,藏着的明军就会暴露出来。
幸亏几名清军斥候只是在山谷两旁扫了几眼,见没有什么发现,马上打马跑到前面,渐渐消失,这一队斥候刚过,藏着的明军刚松了一口气,又是一队四五人的斥候跑了过来,他们同样只是淡淡的朝两边扫了一眼,就向前急驰而过,这个山谷虽然可以埋伏人,可是两旁怪石凌形,可供藏身的地方不多,没有七八倍的明军,这些斥候可不认为明军敢伏击自己。
一队队的斥候从山谷中经过,连过了五六队,竟然没有一队斥候愿意将时间耽搁在这里,孔有德虽然警觉,却没有考虑到手下的心态,他们自成投靠鞑子后,每次进入大明都几乎如入无人之地,别说遭到明军的伏击,就是赶着劫来的女子、金银、牲畜从城下大摇大摆经过,城中的明军只会嗦嗦发抖,不发一矢。
孔有德发出今晚在济南城过夜的命令后,斥候们更是不愿耽搁时间,最前面的一队斥候已经返回来了,明军的藏身地依然没有暴露。
孔有德的前锋离谷口不足两里地了,五千人的队伍拉成了长长的一串,足足有十余里长,最后面是一百多匹挽马拉着十余门火炮在艰难的前进,十月的天气在山东已是秋冬了,那些挽马身上却冒出丝丝热气。
若是孔有德的大军走进山谷,被明军截住中段,成首尾不能相连,哪怕这些假鞑子如何英勇善战,也免不了大败的命运,或许是满清的气运当真强劲,一队返回来的斥候正要出谷时,中间一名高个子的斥候突然死死的盯着远处的一丛草木处。
“怎么啦?”他后面的一名同伴不由问道,这些人口中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