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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昚微微蹙眉。
旋即心里多了些不一样的情绪。
这几年后,李凤梧的成长不快,但他总是能不断给自己惊喜。
这种作风,很有点当年韩琦韩相公的风采。
韩琦,可是大宋最为犀利的相公,没有之一,如果硬要说个之一,王安石可以算一个。
但王安石的犀利,是性情古怪剑走偏锋。
韩琦的犀利,却是如出鞘的剑,是锋利突击的那种。
汤思退什么世面没见到,闻言冷哼一声,抬起手,指着自己的左眼,“这只眼睛看见了。”又指着自己的右眼,“这只眼睛也看见了。”
顿了一下,“感情李太中还想将它们挖掉不成?”
李凤梧做愧疚状,“不敢对汤相公礼。”
旋即又道:“不过既然汤相公看见了,为何下官自己都没有看见,还望汤相公解释一二,庆王和臣的司马昭之心起于何处,藏于何处,又显于何处?”
汤思退冷哼一声,“何须解释,字里行间尽是,但凡读过书的三岁蒙童,也能知晓。”
李凤梧哦了一声,“那不如找个三岁蒙童来试试?”
汤思退被噎了一下,旋即怒道:“那便去找来!”
胡搅蛮缠……我就会惧怕你么?
当然不可能真的找个蒙童来。
李凤梧适可而止,一味的胡搅蛮缠只会落了下乘。
反问道:“下官有一事,想问一下汤相公。”
汤思退冷哼了一声,“说。”
李凤梧问道:“汤相公稳坐相位,这几年想必有不少官宦世家的读书士子拜在相公门下,以求将来在仕途上得到汤相公的指点而青云直上的罢?”
这是必然有的事情。
汤思退虽然知道李凤梧的用意,但却法否认,只好奈的点头。
李凤梧笑了笑,“假以时日,汤相公的门生遍朝堂,桃李满天下,那是否可说,彼时的汤相公,也是司马昭之心呢?”
赵昚蹙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汤思退。
汤思退心里跳了一下,大袖一挥,“李太中此言谬矣,历来进士,皆是天子门生,何来某之门生遍朝堂的说法。”
李凤梧点头,“所以考中进士的就不算是汤相公的门生了。”
说到这里笑了笑,“如此说来,下官也不算是陆放翁的门生了?”
汤思退暗道不好。
跳进李凤梧的坑里了。
自己若是说一日为师终生为师,那不是说自己今后会门生遍朝堂,可若是说不是,不就是承认了李凤梧和陆游之间并不存在师生关系。
虽然有进士为天子门生的说法,但人情惯例,考中了进士的人,对待老师还是如初一般。
这是人人尽知的事情。
现在却被李凤梧说到了一个两偏两难的境地中。
汤思退心思急转,“你且休要狡辩,勾结地方封疆大吏,何介于门生之辞,此乃事实,任你巧舌如莲,也遮掩不了既定事实的存在性。”
赵昚点头,确实如此。
李凤梧沉默了一阵,才道:“可否借信一观?”
其实自己早就知道信的内容,不过是做个样子给官家看,表示我并不知情。
汤思退也难得去管李凤梧这点小心思。
看了片刻,李凤梧抬头笑道:“仅是普通私信耳,不知何来他意?”
赵昚扯了扯嘴角。
汤思退心里冷笑了一声,“李太中可看清楚了,随是私信,但庆王殿下却在信中勤勉三人善值公事。”
李凤梧点头,“作为皇子,勤勉朝臣,不应该?”
汤思退反问,“应该?”
旋即看向官家,“应该么,官家?”
赵昚的嘴角又扯了扯,看向庆王赵恺,“你有何解释?”
勤勉朝臣,天子可以,储君可以。
但作为一个皇子,却有些僭越,断然不可以。
你现在只是皇子,却行起了官家和太子的事情,其心着实让人怀疑。
赵恺沉默,不说话。
坚决奉行李凤梧的建议,不承认,也不绝对否认。
赵昚冷哼了一声,就欲发怒。
却听得李凤梧轻声道:“官家,您需要殿下给您什么解释呢?姑且不说这三封信是否真是殿下所书,就臣所知,临安也有摩临高手,仿造的笔迹几可以假乱真,但说殿下作为您的儿子,他也是大宋的皇子啊,作为皇子,替官家您看着一下大宋的臣子,这不是他的本分么,本分之内的事情,如何解释?”
赵昚蹙眉,感觉说的似乎有道理。
汤思退却哼了一声,骤然提高了声音,“本分?”
哈哈笑了一句。
“本分?!”
这才盯着李凤梧,“那我倒要问一句了,何谓皇子的本分?”
李凤梧面表情。
汤思退继续道:“那么我来告诉李太中,什么是皇子的本分!”
声如落地春雷,慷概激昂。
“皇子的本分,就是努力跟随在官家麾下,认真学习进取,以待将来治政天下辅助君王,皇子的本分,就是安稳治家,为我大宋黎民树立一个家和万事兴的上上典范。”
顿了一顿,怒道:“庆王殿下纵容侧妃,不敬尊卑,又嫉妒恭王殿下之贤才,转嫁祸心,不顾大局与定国夫人李凤娘争执,这也便罢了,此等妯娌家事,当止于内堂,然而庆王侧妃却怀恨在心,竟书至辽国,更期盼辽国兵锋侵我大宋疆土,这莫不是祸心?有道是耳濡墨染,亲王侧妃此举,莫不是受了庆王殿下平日里的影响!”
又道:“这就是一个皇子应有的本分?!”
赵昚心中触动,微微点头。
第四百四十章 定断储君
李凤梧哑口言,这尼玛……被安和郡主坑了。
汤思退继续怒道:“见微知著,庆王殿下在王府之中,间接影响了安和郡主,这是家事,然而又密信胡铨、陆游、辛弃疾,这岂是家事了?”
“先有征兆,又有实行,殿下,你的本分在哪里?”
言下之意,庆王殿下有异心,所以才会影响到安和郡主。
又秘密联系地方握有兵权的封疆大吏,其心便是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这一番话宛若落地春雷,重重的敲击在赵昚的心里。
“敢问殿下,你莫不是想,既然争不过恭王殿下,那便最后一搏?”
“再问殿下,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何等忤逆的事!”
“三问殿下,皆是手足,何至于要如此极端!”
汤思退连续发炮。
垂拱殿里春雷阵阵。
谢盛堂脸色变得很是惨白,担心的观察着大官。
李凤梧心里长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力回天。
赵昚的脸色凝重,黑得像一汪千年寒潭。
赵恺面表情,却不回答汤思退——谁在他这个位置,纵然有万般理由,也解释不了,因为现在在父皇眼里看来,自己的解释,都是掩饰。
本来书信的内容,并这等深意。
但是被汤思退这种若有似的牵强附会之后,父皇不得不这么想。
这种莫须有的事情,反而给了父皇巨大的想象空间。
这才显出了他的威力。
赵恺不得不叹气,书信内容都是赵汝愚酌定的,由此可以看出,策反赵汝愚那人那就计划到了今天的情形——不得不服。
这一切恐怕都是柳子承策划,最后由汤思退来定案诸事。
阴才柳子承,果然可怕!
赵昚声音里带着冷漠的杀意,“庆王,你就不给朕一个解释么?”
赵恺喟叹了一句,“儿臣问心愧。”
还是不承认,但也不绝对否认。
自己绝对相信李凤梧,他既然这么交待了自己,想必就有他的道理——这一次自己再也不要负他所望。
赵昚怒哼道:“好。”
又道:“很好!”
旋即哈哈大笑,“好的很,真是朕的好儿子!”
赵恺的心沉到了海底。
赵昚当然不是在赞誉赵恺。
盯了一眼面表情的儿子,赵昚心中有了决断,“着朕旨意,庆王赵恺行事不端,降为郡王,自今日起,幽禁王府,非朕旨意不得出府,非朕旨意不得求见!”
话音落地,汤思退立即附议,“官家圣明。”
李凤梧苦笑。
赵恺抬头看了一眼父亲赵昚,眼里没有怨恨,也没有悲伤,只有一股哀戚。
赵昚狠心,不去看他一眼。
“再着朕旨意,朕身体略感不适,三日后的籍田祈年礼,由恭王赵惇代行。”
汤思退作为东府相公,这种事自然是要交给他的。
闻言大喜。
狂喜!
大功告成。
先是将庆王降为郡王,然后幽禁王府,没有旨意不得出府,不得求见,这对庆王和庆王势力的打击是致命的。
尤其是在争储的关键时刻。
这个举动不啻于告诉所有朝臣,庆王完了。
接下来官家有宣布籍田祈年礼又恭王赵惇代行,这就是告诉天下人,恭王赵惇是未来的储君人选,现在开始代天子行事!
汤思退立即道:“臣这便去办。”
赵昚挥挥手,意兴阑珊,“都退了罢。”
汤思退大喜着行却礼退去。
赵恺行礼,“儿臣告退。”
赵昚背过身,不去看这个儿子一眼,深恐看见他眼中的那抹哀戚。
终究是亲生儿子。
片刻后,赵昚却听到谢盛堂的声音,“李太中,官家让你退去了。”
赵昚愕然,这货还没走?
回身,“你还有何事?”
李凤梧面色冷静,沉声道:“臣在等着领罪。”
赵昚讶然,“你何罪之有?”
李凤梧的脸色很有些奈,“臣未尽职。”
赵昚知道他说的什么。
叹了口气,“朕不怪你。”
并不是李凤梧不尽职,是他确实法抗衡汤思退和柳子承的联手,也是自己这个儿子没这个能力,竟然做出了这等事来。
又叹了口气,“今后好好辅助恭王罢,朕会为你铺好路的。”
终究是自己看重的人。
这也变相的告诉了李凤梧,心中决议立赵惇为储君了。
李凤梧苦笑,“官家心意,臣领且感恩,但有一句话不得不说。”
赵昚嗯了声,“你说。”
李凤梧想了想,“此等诸事,安和郡主和定国夫人李凤娘之争,是官家家事,臣不敢多嘴,然庆王密信胡铨、陆游、辛弃疾皆是国事,臣想言一二。”
又道:“赵汝愚大才,乾道三年独得风流高中状元,本是庆王谋臣,矜矜业业,按说他为臣子,当知此事为逆,庆王赵恺亦非庸人,又怎会不知其中厉害,然而书信依然成篇传外,其中蹊跷不得而知,如今尘埃落定,臣也不想纠结此事烦恼官家,但臣有一事不得不提。”
赵昚哼了一声,“你想说什么。”
李凤梧叹了口气,“官家励精图治,打造出盛世江山,这是我大宋黎民之幸,也是所有人目睹的事实,且官家雄心壮志一心恢复江山,胡铨、陆游、辛弃疾皆是官家为北伐储备的人才,这几人也深知官家之壮图,且不说他们会不会有异心,但说此三人,皆是国之重器,守备地方,皆为官家之千秋伟业为先,还望官家顾念大局,不要迁怒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