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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相对之下,许宣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黄兄,大才啊!”
“哐当……”
回应的声音也很干脆了,那边大概是不小心,手中的银箸滑落下来,砸翻酒杯后,就落下轻微的响声。
先前都是你问、我答,我问、他说的和谐气氛,到了这时候却是酒杯翻倒的清脆声响,略微有些突兀的违和感立刻吸引了目光。
众人纷纷望过去,黄姓青年于是收敛下神色,拾起银箸的时候也嘟囔一句。大概是先前写了好诗的缘故,这时候注意力在他身上的人本来也不少,身边有人听到了便好奇地问上一句:“黄兄说什么,什么太巧?”
黄姓青年有些无奈地看了那人一眼,随后撇撇嘴:“被你听到太巧了。”
半晌,才朝许宣讪讪地拱拱手:“黄于升啦……”
第十三章 子善,子不善
那边的态度算不得很诚恳,不过横竖也还知道尴尬,许宣这时候并没有去计较一些事情的心思,随意点点头:“好诗。”
做这番夸奖,内里些许强调的意味,若是有明白人,自然也听得出。但是这个时候,很多人自然也不会明白了,随意接过话头的人倒有很多。
“天下风云出我辈,啧……”
“颇有太白遗风,在下自认写不出,徐兄你呢?”
“嗯,写不出啊……”
随后话题也稍稍做了偏离,有人偶尔问道“不知可有诗名?”
虽然李鬼遇到李逵,多少也算是有些不幸,但是黄于升面上的尴尬神色却也没有持续太久。
在座的年轻人也皆是富贵家族子弟,耳濡目染在长辈们的影响,这么些年下来,场面上的控制能力大抵也都不会太弱,所以太过失态的举动倒也不至于有。黄于升稍稍饮下两口酒,这时候便已经镇定下来了。随后眼光偶尔朝许宣瞥过来,想了想:“汉文兄,你觉得定什么题好?”虽说镇定下来了,但是,有些事情在心里面也不是短时间就可以揩过去的。这时候大概还是存了一丝侥幸在心中,于是做了最后的试探。
呵,这种心思……
许宣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疑惑:“哦?黄兄莫非不知道么?”
这番问答其实多少也算得上突兀,只是场间气氛正是热烈的时候,对于无关紧要的事情,众位的心思也不会放在上面。黄于升的问题,虽然也有人会稍稍觉得奇怪,随后认真看看那个书生泛白的青衫,有些事情也还来不及细想,宴会热闹的氛围随后轰隆隆地压过来,探究的心思于是被冲淡了。
“知道的,知道的。”
确定了一些事情之后,黄于升的心态倒是轻松下来。至少这书生不像要追究的样子。
“便叫……‘人生江湖’好了!”
诗题定了下来,众人随后品砸一番。觉得不错的,第一时间便高声附和起来。其余的人,虽然觉得可以,但也还想再稍微斟酌一下。只是随后被热烈的气氛鼓舞,便也就一起附和起来。有些事情,何必较真呢,大家……开心就好了。文人雅集,这样套路大概也很常见。
段数,好像很一般啊……许宣心中笑笑,随后朝黄于升微微拱手。
有些事情,嗯,就先这样罢。
侍女这时候款步过来,随后在前面引许宣入了座,酒水之类的随后便也呈上来了。侍女是素雅得体的打扮,举止也很恭谦,一颦一笑之下不会让人觉得突兀或者拘束,更多的只是淡淡的惬意和舒心。
玉屏楼的侍女们应该都被花了大心思调教过——只是递上一盏青花瓷盏的细微动作,很多东西便可以看出来。
琥珀色的液体在灯火下微微泛着光华,临水面的窗敞开,偶尔风拂进来的时候,也带着水汽、月色还有喧闹的气息。一派祥和景象。
从容地坐下来之后,对程子善的目的许宣当然也作一番思量。不过念头在脑海中并不会做太长久的停留,稍稍思考一下,随后便略过去了。这时候毕竟才开始,有些事情,等真正遇到的时候再说了。随后精致的酒盏轻轻举起在平齐的视线前方,映着火光微微把玩一下,小小酌了一口。
坐中也有几人大概对某些事情有些了解,这时候见着许宣怡然的姿态,于是互相对视几眼。
酒叫不出名字,但是从色泽、香味大体能判断出应该是很上档次的好酒。不过时代差距毕竟也抹不掉的,这时候的酒即使再好,在许宣看来其实也有限得很。
不过,横竖气氛还是不错的,平日里喝多了凉白开,这个时候冲冲肠胃也没什么不能接受,于是微微眯起眼睛咂摸一番,也算不辜负一个良宵。
到了众人一齐举杯的时候,歌妓们便轻轻地拨了拨琵琶,“铮铮”轻响两下,大概确定了音准之后,随之贝口倾吐,琵琶声中歌谣便阵阵响起来了。
如今的乐曲走的大抵也还是四大声腔的单声路线,连后世的黄梅戏这时候也还没有。先前在水边遥遥地听见画舫中的声音,倒还觉得有几分悠扬,这时候离更得近了些,听得仔细了些,便微微觉得味道有些怪。
当然,也不是真的就不好听,只是不太合口味罢。听惯了现代音乐的婉转多变,一时间也确实不太习惯如今咿咿呀呀的红牙板唱。就如同经常吃熊掌的人,即便偶尔吃鱼可能也不太乐意。其实也不单单是音乐了,其他的,比如农历啊,书写习惯啊,之类之类都一样——有些东西接受起来确实需要时间。
不过,这时候乐曲横竖还算可以听进去,一路听下来,偶尔夹几口小菜,酌两口小酒,眺望一下江景什么的,趣味倒也随着盎然起来了。
也会看几眼程子善,心里面的猜测虽然也有一些,但是依旧觉得这样的做派有些好笑……
程子善兴致似乎有些高,认真地倾耳听着乐曲,偶尔满意了,便点头笑着。有敬酒的人过来,需要连续喊几次才将他从某种意境中拉回现实。被打断了,他也不会恼,怔了怔之后,顺手便将酒杯举过去。儒雅君子的模样。
酒盏清脆的碰撞,开怀的畅饮,纷纷跟随的文人才子……
偶尔见许宣望向他,程子善便也微微点头,总之,这时候的气氛融洽得一塌糊涂。
虽然是书生才子的雅集,但是有些东西其实也不那么纯粹。身份和地位这种东西,无论什么时候想要完全忽略也是不太容易的事情。
程子善是主人就先不提罢,除了他之外场中地位最高的有两人。一个是临窗坐着的白衣书生,从许宣进来之后便一直是笑而不语的样子,温润尔雅。有人不时也会拿了酒去敬他,他也只是淡淡地回应一下,随后嘴唇轻轻沾一下酒盏的边沿旋即就又放下,但也没有人说什么。
至于另一人便是那先前写了首好诗的黄于升了,这边敬酒的人也很不少了,他也来者不拒,通通一饮而尽,不多时,脸颊酡红一片。
喝酒上脸啊,这货……
至于地位最低的,也只需看看有没有进他酒的人,便可以知道了。许宣摇摇头,这个人自己自然当仁不让的,倒也觉得有意思。
几曲歌谣唱罢,歇息的时候,就有人递上酒水,几名歌女客气地推辞一下,也就接过来一饮而尽,然后众位书生才子们便整齐地送上一片叫好声。
啧,一点新意都没有……
心中做出了评价,既然也没有人来进酒,许宣这时候就自顾自地吃喝。要求本来就不高的,只要没有毒也就可以了,来了这么些时日了,大概也就属这顿吃得华丽了。
随后有人对白衣书生笑道:“范阳兄,还不如几位女子豪气……这喝酒么……”
评头论足一番。
叫范阳的书生,这时候扬了扬眉,轻笑着点点头,随后依旧是淡淡的模样,也不做评价。那人说了一番话之后,便讪讪地又坐了下去。
程子善放下酒杯,对着正小口酌酒的许宣笑道:“汉文兄,如何?”
其实也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不过许宣还是放下酒杯笑道:“很不错啊。”
程子善左手侧的一名书生随后有些叹息:“不错确实不错了……可惜啊,先前念卿一首诗后,我等已经不敢再下笔了……”
“无诗佐酒,实在是憾事。”又有应和的人。
呵,有些事情,便要来了么?
许宣心中想着,脸上露出的也是略带遗憾的笑意。那边黄于升这时候抬头看了一眼许宣,微微撇了撇嘴。
随后又有人道:“素知许兄才华横溢……”
“啪!”
许宣这时候正巧放下酒盏,大概是不小心缘故,拍在桌上的时候声音有些大了。和那人的话同时响起,惊人的一致让说话的人怔了怔……周围也略微静了一些。
许宣随后歉意地看了那人一眼:“哦,李兄,是个意外,你继续……”
“不知……不知今夜可否让我等……开开眼界?”被这样打断之后,思路便有些不连贯了,断断续续地说了一番,才勉强表达出完整的意思来。随后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闷:“在下姓徐……”
“哦~~~”许宣歉然地笑了笑,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起来,微微在脑门上点了点:“瞧我这记性!”
看了看说话的书生,一袭青衫,神采气色看起来还可以,但是确定没有见过,心中有些疑惑,也不知道他那“素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歌妓这时候倚着雕栏,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琵琶弦间轻轻抚弄着,目光也朝许宣望过了来……
想了想,许宣露出一个歉然的表情:“罗兄是吧?唔……作诗的话……”
“不太会啊……”
第十四章 诗本无咎
“那是,那是……”那边点点头,看模样是有些赞同的,随后大概想到什么了,面色于是沉了沉:“许兄啊,在下……姓徐的。”又顿了顿,接着才笑起来。
“写诗,我等也都不太在行的……横竖也都是打发时间罢了。”
这样的方式打发时间……
你们是有多无聊啊?许宣看了看他,觉得有些无奈,随后很诚恳地笑了笑。
“我是认真的啊。”
“呃……”
众人的目光这时候都带上几分奇怪,当然也不是奇怪他到底会不会写诗了,而是奇怪他说这些话时候,那种坦然而又理所当然的神态。
在众人此刻的想法里面,大概觉得有些事情即便是真的,这般说出来多少也有些颜面无光了。在座的都是才子,嗯,至少看起来很像了,最不能忍受这个。即便也写不出什么好诗,但做人还是含蓄点好啊。许宣这时候的心态,众人也不太能把握抓,所以似乎隐隐有了几分将自己孤立了的味道。
这时候,有些话再说下去其实也没有味道了,或许还有几分将气氛弄糟的风险。觉得有些尴尬,那徐姓书生下意识便朝程子善看了看,一时倒也找不到台阶下来,片刻之后才表情讪讪。
“许兄说笑了……”内里依旧还有几分不信的。
这时候没有立刻相信的当然也是大多数了。大抵觉得这书生自谦地有些过分,反倒给人倨傲的感觉。不过横竖也不熟悉,倒也不会立刻就去指责,只是心底的评价便也就降低了很多。
当然,觉得许宣话语诚恳,不像再开玩笑的人也是有的。比如白衣范公子这时候眼神在许宣身上略略停留一下,随后才移开,便又是淡然的表情。
黄于升在沉默中将酒杯轻轻摆在桌子,看了看许宣,想了想,随后很认真地翻了个白眼。
过无论怎样,这时候话题倒是被挑了起来了。酒桌上的事情便常常如此,有人挑起话头,附和的人也就一定会有的,如果反对的人不是很多的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