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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目光都被这个下人的举动牵住了,黄德元随手将茶盏放在桌上,感慨地叹口气,随后伸手指了指黄于升:“你的想法也说出来了,我也听了。总体而言,没有什么特别的。你无非是替三房鸣不平,确实黄家三房这些年来,劳苦功高。但我二房莫非就没有么?因此,纯粹的指摘并没有意义。而且,你以为大房还有我二房眼下的局面是凭空来的么?那是有原因的……于翔、于瑞能取中,这是一方面。至于另外的……”
他说着目光瞥了瞥不远处的黄德福,话锋一转:“你还年轻,不识时务,很多事情看不清楚,这个也是可以理解的。”他说着伸手指了指不远处过来传讯的小下人,继续说道:“你爹就好得多了,今日大概知道了结果,因此根本不敢出现。我这三弟啊,能力是有的,不过关键时刻……呵。”
黄于升闻言稍稍蹙了蹙眉头,听黄德寿的话,大房和二房似乎还有着什么别的倚仗。念头在脑海中转了两圈,有些把握不住,随后也不去管了。只是望着那下人的目光,也有几分紧张的意味。
他心中有些急切地想知道结果,但是又怕事情不是按照自己想的那般发展,因此颇有些矛盾。但须臾之后,还是努力平复下来——反正木已成舟,做出去的事、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是泼出去的水了……
“其实,是你们三房自己多心。原本老太公的意思,按照县试的结果来定名分,说是这么说了,但其实也只是重要参考……不可能真的让三房没有回旋的余地。你们三房啊……你不争气,到底是没有底气。倒是将自己绕了进去。”他说着“啧啧”地感叹。
“想得太多不好啊……”说到这里,黄德寿的目光瞥见上首的地方,先前进来的下人正躬身在黄愈耳边小声地说着话。黄愈沉默的听着,某一刻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陡然间一凝,随后颇有些惊疑地看了那个下人一眼。下人小心地点点头确认了一些东西,黄愈怔了怔,朝黄这边瞟了一眼,很快就收了回去。须臾之间,很多人也没有意识到他看的是谁。
黄德寿注意到这一幕,不过也只是微微皱了皱,莫非这一次县试黄家考的不好么?仔细想了想,又觉得那目光里意外的神情更多一点。过了片刻,因为心中原本的话还不曾说完,他很快回过神来,目光望着桌上的木盒子,慢慢地站起身:“这个什么赌局,其实也是没有必要的嘛。贤侄今日还跟着下了两倍的注,呵呵,有点冲动啊。为叔不过是激你一激。”
他说完之后,已经走到了黄于升的身边,随后就在黄于升的肩膀上拍了拍,表情显得和善,脸上露出几分笑容,仿佛先前那个怒发冲冠,给予动粗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到底是年轻,被黄德寿一激,就跟着下了注,黄家三房这些年的积累……都要被这后生坑进去了。
一些长辈有些惋惜地看着黄于升,随后同自己的后辈对比一下,觉得有些庆幸。
还好这个不是自己儿子。
黄愈回过神,张了张嘴,大概是想要说什么话,但最后也只是冲那下人疲惫的挥了挥手。下人躬身告退之后,老人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前方几丈的地面上,带着几分沧桑气息的眉眼,紧紧皱了起来。
这种表情,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一贯都因为考虑比较重大的事情才会有的。莫非这个时候,老人家心里已经有了权衡,在做着最后的决断么?
黄于翔面无表情地在人群之中。他比黄于升年长几岁,今日的场合里,一直都沉默着不曾说话。一方面是因为有着长辈在,轮不到他来说什么。另外的,便是一直以来都懂得的韬光养晦,保持必要的低调。
黄于升先前说出来的一些针对性的话,指出的或许是大房和二房的不足,只是也不算是多么致命的地方。他反倒觉得,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有意激怒黄德寿……说不清道理的,但是这两天,他一直有着这样的感觉。
总觉得黄家三房这种做派,不像是所谓的垂死挣扎,或者说背水一战。今日他在一旁冷眼旁观,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他反复思索这些,而眼前这个原本在他眼中不值一提的堂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一种感觉,没有实际的依据,也未必就是对的,而想来父亲黄德福和二叔黄德寿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也轮不到他来说什么。因此有几次话几乎都要出口了,但是觉得言多必失,反倒不美,于是又按捺下去。
其实另一方面,对于黄德寿的怒气,他也有自己的看法。虽然自己的这个二叔平日里是火爆易怒的性子,但总归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过很多年的老人。打磨了这么多年,现在又是二房名义上的管理者,原本的那些性子多少磨合了一些。至少眼下黄家众人齐聚的场面里,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但是黄德寿却并没有这么做,相反黄于升看起来很粗糙的举动和话都能够刺激得他暴跳如雷。这里面的原因其实有些耐人寻味。
三房的出局眼下几乎是注定的,即便老太公改变主意,不以县试的结果论成败,但是这些天大房和二房所做的事情不会没有意义。至少眼下很少有人站在三房这边,这种局面大概已经足够让三房自己看形势。
这些人,即便以后还能够回归三房,但其间的隔膜肯定也已经产生了。虽说三房经营这些年,不是没有可靠的人,但那些人在黄家阵营里所处的中下层。
这些人是家族的中坚力量,原本没有错。只是,没有了来自更高层面的支持。这些人手中掌不了权,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如若不然,三房此次大概也不至于这般被动了。
二叔黄德寿的做派,之所以比平素要差劲了很多,大抵也是做出来给大房看的。这一次风波之后,三房被淘汰掉,剩下的便是大房和二房的事情了。就眼下的情形而言,大房的优势要大上很多,毕竟自己至少能够搏一个功名回来。二房这些天所做的一切也无非是向大房靠拢,争取一个可能有的地位。
也确实是有心了。
黄于翔心中点点头,对于二房在这件事情比较识时务有些满意。但是另一方面,却有觉得,三房的表现其实有些难以理解。
黄于升先前说出的一番话,虽然算不上多么惊艳,但是按理来说也不是他能说出来的。这个时候,也只是觉得,大概是黄德元事先教好的。
长时间的沉默,让人群有些骚动,不少人开始小声的交谈起来。
“到底怎回事啊?”
“老太公看起来颇有些犹豫……莫非黄于升先前那句话起了作用了么?”
时间过去,上首的地方,黄家老太公终于回过神来。目光复杂地看了黄于升一眼,随后轻轻咳嗽了一声。
场面很快就恢复了安静。
“首先,有些事情众位或许还不知道。”老太公眯着眼睛,声音缓缓地说道:“一个月前,大房给于翔联系了一桩亲事,对方是歙县吴家……”
歙县吴家?
很多人闻言,心中猛得一惊,那不是官宦人家么?另外有些人脸色不变的,大概是早就已经被大房通过气,已经知道情况。
众人疑惑了一阵之后,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这一次针对黄家三房的举动,准确的说是大房在后面操刀。但是明明实力差距不大的几房,局面却是一边倒地靠向大房和二房。
这个时候,一些原本觉得奇怪的人也找到了原因。
偏房的很多人之所以插手进去站队,一方面是因为这次事情同县试的结果有关系,而在这一方面,三房是明显没有胜算的。但更重要的原因,应该就是大房给黄于翔联系的亲事了。
啧啧,吴家啊。歙县城里的一个官宦人家,据说家中有人甚至是在京城做官的。
原本即便三房县试不理想,老太公考虑到情分,多少也会给予一定的照顾,不至于让局面变得太难看。但是眼下有了大房的这一出举动之后,直接将三房这种可能存在的侥幸局面抵消了。
考中功名,又能娶到官宦人家的女儿。
黄于升被长袖遮挡住的双手猛得攥紧,过得一阵才缓缓地松开了。
歙县吴家……
那怪最近大房如此活跃,难怪能够短时间拉拢这么多的人。黄于升心中想着这些,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事情,若不是老太公在今天说出来,三房这边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但是知道的人明显应该不少了吗?这样想着,不由得心中微凛,这大房的掌控力,确实有些了得。随后朝黄于翔看过去,只见对方这时候一脸淡定,宠辱不惊的表情。目光同黄于升接触之时,还稍稍点头示意了一下。
“这事情,原本也是打算在今日说出来的。”黄愈的声音停了停,等众人将消息消化之后,才接着说道:“算是我黄家的一件大事情了。”
话是这么说了,但是原本一直沉默地坐在那里的黄德福闻言,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外。怎么觉得自己父亲说这话的语气,却并没有想象那么高兴。
莫非哪里出了问题了么?
先前的县试?难道翔儿的成绩不佳?
没有可能啊,昨夜还从李县丞处得到消息,黄家此次考试会有意外之喜的。
寻思良久,也没有找到原因,心中开始有些烦躁。
……
黄德寿看着黄于升,轻轻摇了摇头。在他眼中,这消息抛出来之后,三房几乎就是立刻被压死的局面,没有半点翻身的余地了。即便——虽然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但即便黄于升县试能够通过,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他心中想着这些,目光望着不远处的黄德福,脸上露出几分钦佩。自己的这个大哥,真的是不错了,这样的消息居然能够压倒现在,三房那边都没有得到半点风声。
如果让他来执掌黄家,大概最适合不过。自己二房也不需要怎么样,只要有个一席之地也就可以了。
其实,这也是这一次二房全力出手支持大房的原因所在。
“至于这次的县试的结果……”
黄愈在上首的地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厅堂的气氛顿时凝固起来。说到底,这么多天几乎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个时候。先前下人过来传讯的时候,只是告诉了黄愈,其余众人的胃口早就被吊起来了。但是因为场合的问题,还是勉强耐住性子等下去。
这个时候黄愈终于开口点出来,很多人的心情一下子拔高。
这便要来了!
黄德寿闻言笑了笑,转过身准备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对于这一次县试的结果,他并没有太大的好奇。毕竟有些东西,早就已经决定下来了,这个时候不过是宣布一下而已。
黄于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期待。
“于升这一次……”黄愈将众人的神态收入眼底,声音有些感慨地说道:“拿了县试案首。”他说完之后,复杂地叹了口气。
案首?
黄德寿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惊喜,县试的案首基本上就能够确定一个秀才功名了。黄家居然出了一个案首……这、这、这真是不曾想到。
太好了。
随后,突然觉得厅堂里的气氛有些古怪。一个案首啊,这是多好的消息,怎么这么安静?他转过头去,那边黄德福已经猛地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怎么了呢?
黄德寿疑惑地看了一眼,心中将先前的黄愈的话重复了一遍。
“于升今天拿了县试的案首……嗯,是案首啊,应该没有错。于升拿了……等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