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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众人的目光,许宣自然不会在意。想了想,露出一个认真的笑容,用大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有些神秘兮兮地说道:“关于这个……嗯,还有后续要做……其实也不复杂了,找几个人……”细碎地说着一些话。
随后……
“记住没有?要抓紧时间。”顿了顿,看看许安绮的脸色,笑道:“喂,怎么怕成这个样子?”
哪里是怕了?!当街打了人的少女有些窘迫,这时候头微微垂着,青丝,黛眉。日光倾泻,漫过红透的耳廓,茸毛清新可爱。
被女子当街殴打,以这个时代的眼光来看,严重性虽不比丧考妣,但也有些严重了。更何况,男儿尊严……许安绮方才伸出手,就有些后悔,但横竖都已收不住,也只是在最后的关头稍稍减小了力道而已。
这时候便后悔到不行。
“走了哦……”
许宣朝她挥挥手,那边小丫头连忙道:“许公子哥哥……画……”
“送给你了。”边说边转过身去,走了两步,停住:“这是许家的好机会。”
“要抓住了。”
然后就真的走掉了。
许安绮下意识地先朝四周看看,这时候脸上的火气也遮掩不住,旁观的人不会自讨没趣,互相望两眼便散开了。也有些人原地站了会儿,大概是看热闹把原本的目的忘记了,这时候需要回忆一下。
随后才转头去看那背影,一袭洗得泛白的青衣,渐渐走得远了,走到街头转角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大概是想要揉揉左脸颊。
动作还未看清晰,人便转过去,再看不见了。许安绮下意识地朝那边走了两步,然后才站住,随后握起小拳头,在鼻尖轻轻撑了一下,心头有些东西被压了下去。
只是,空气中,依旧有些酸酸的。
……
夜幕从西边的天空铺将过来的时候,程子善的书房里亮起灯火。风从窗户吹进去的时候,火光摇曳。几张诗会的请柬散乱地扔着,这时候没有参加社交活动的心情。于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做一些思考。
当时若是第一时间拿出画像来,想必也不会那么被动,不过这时候也不好再计较。自己……还是太讲套路了。
可是,那个书生……陆仁嘉也好,许汉文也罢,以前横竖竟然没有印象,不至于是特别出彩的人物罢。不过,有了解一下的必要了。
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拿捏住时机,倒叫自己不好收场……生气自然也是有的,不过这时候冷静下来,想到的就更多一些。近乎无赖的手段,没有道理可讲……其实事情的由来,本来也是无关紧要的事,自己……果如师父所言,执念太重么?
但是就这样了?
不甘心……
在沉默中看了一眼那张搞怪的画像,想了想,又拿起来在烛火上点燃。扭曲的画像在火焰中渐渐化为炭色,笑容却还清晰,程子善怔怔地看了片刻,觉得有些像自嘲。轻轻吹了口气,那自嘲便化作一阵叹息的余烟。
随后才起身出了书房……
“张先生可在?”恭敬地敲门。
那边很久才有声音传过来:“哦,三公子,何事?”
……
秋天晴朗的夜晚,天空显得格外干净,月亮这个时候刚挂上树梢尖,与成为背景的璀璨星空一同被敞开的窗户框成一副动人的图景。
家里仅藏的几根蜡烛已经点光了,这个时候是油灯。吴婶前几日神情中难明的意味,这个时候也抓住了。如今的时代,蜡烛虽说并非价格不菲的奢侈品,但是,以许宣目前的家境也只能偶尔为之……天天点的话,多少有几分败家的意味。
到底是时代认知的不同——对于一个用惯了电的人来说,蜡烛和油灯的区别其实并不明显。
第九章 点石成金许汉文(一)
灯火如豆。
许宣其实有些奇怪,为什么灯火一定要如豆而不是其他。比如……土豆?灯火如土豆,呵,听起来也不算差,还稍显大气。嗯,说到土豆,这个时候大概还没有出现罢……
……
没有酒喝的话,可以以茶代酒,但这时候毕竟连茶也没有,就只好先以水代茶,然后再代酒了……多了一道,不过不算麻烦。更何况心情若是复杂一点,白开水也能喝出许多味道的,倒也蛮划算。
片刻之前,书行那边已经有口信捎过来了,大抵是告诉许宣明天不用去。说的话当然也不会过分直接,但拐弯抹角得,也无非是说掌柜惜才,可是有些决定并非一个人所做,凭借自己的满腹才学一定可以另谋高就云云……
程家是有影响力的,事情的后遗症已经出来了……许宣摇摇头,都是已经预料到的事情,这时候只是确定了而已,也不会觉得怎样。只是,接下来要找工作的话……估计会很麻烦了。程子善……毕竟是聪明人。
那边交代许安绮的事情,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去做。不过,不管怎样,接下来都会很忙吧……嗯,应该……
只是悠闲的生活,有些可惜了……不过有些事是无法选择的,毕竟,纯粹的悠闲也不存在。对许宣来说,太远的打算自己暂时也没有,还是希望生活能好一点。当然,如果能好不止一点,也是可以接受的……
……
黄家是徽州最早业盐的家族之一,用后世的话来说,大概就属于最早吃螃蟹的人了。抢了先机,勤奋廉俭,又颇有德行,几代的积累之后,到如今已是徽州有名的大族。
灯火通明的黄府中,这时候后已经有桂花的香气在弥漫,厢房一处……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嗯,写得如此风骚,又不是艳词,惹人厌……”
哗啦啦……书页翻过的声音。
“咦?!这是……”
哗啦啦……
书页被更为响亮地翻过去,灯火摇曳间,依稀能觉察出某种不同的情绪……
……
清晨时分,城里飘起了雾,白茫茫一片,十步之外几乎辨不清方向。秋天这样的大雾委实算不得常见,许安绮早早地起床,几乎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才找到自己的目的地。微凉的天,乳色雾气里,房舍的轮廓依稀可辨。
房子不大,有小巧的院落,可以看出祖上确实是殷实过的,不过这个时候也可以明显看出有些败落的样子。
其实蛮后悔,在那样的情况下,自己原本没有必要那样做的。人家帮过自己,而且……也是因为这样才有后来的不愉快。这时候想来倒也把握不住当时的心态,按说,也不应该那么冲动。可毕竟还是……
他当时虽说一派云淡风轻……可是令人最吃惊地也在这里,这不正常!被当街打耳光呢,现在书行的差事也丢了……只是希望他不会往心理去罢,可是……
呵,又怎么可能?
这几天也按照他的吩咐做了一些事,其实按照自己的本意是不会做的,可是毕竟心理歉疚。至于作用,有些不能理解……除了让程子善更难堪一点,别的倒也还看不出来。哦,当然,自己一定程度上也算撇清了关系。嗯,一定程度。
不管他接不接受,今天,是一定要道歉的!
横七竖八地胡乱想想,走上前去要敲门的时候,才发现门轻轻掩着。是出去了么?居然也不锁门……
这人真是……于是摇摇头。
许安绮和黛儿进来的时候,许宣正在院子里刷牙——折了根柳枝,端着盐水……那边门有响动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许公子哥哥家门前有两棵树呢,一棵是枣树,还有一棵……咦,也是枣树……”那边小丫头的声音传过来。好熟悉的句子,难道真是枣树么?自己居然没有注意过……
这个时候对于雾气中出现的朦朦胧胧的身影,许宣应该是有些意外。
随后等人走近了,看着二人被雾气打湿了的额前发丝,才微微笑道:“来道歉啊?”
呃。
许安绮微微愕然,就算知道,怎么……怎么可以这么直接就说出来?倒是黛儿在一旁不住地点头。
死丫头……
随后,少女轻咬着嘴唇做了一番努力,才开口道:“许公子,我……”
“等等!”许宣拿着柳枝的右手轻轻捂住耳朵:“嗯……子曾经曰过的,非礼勿听!”
“呃……”那边少女愣了愣。
“对了,你刚才要说什么?”
“……”
“呵呵,好吧……既然这么诚恳的话,嗯,给你一次机会好了。”随后许宣放下捂住耳朵的手,耸耸肩:“要有诚意!”
许安绮神色复杂地看着许宣,心想这人为什么总可以把很严肃的事情变得……变得让人哭笑不得?不过,随后歉疚感似乎也没那么重了,心头竟有些轻松。
那边许宣又开始唠唠叨叨。
“没有牙刷……挺麻烦的,不过总算搞清楚为什么要折柳送别了……旅途上要想刷牙……不太容易啊。等以后做几把好些的牙刷吧,保护一下生态平衡……咕噜噜……噗……”
也懒得去听他说,反正不懂的。
大概是因为这书生过于坦白了,少女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有时候就是这样,心理一直在想的事情,陡然间被说破了,便会觉得羞恼。方才好容易鼓起的勇气被打断之后,如今有些话暂时就说不出口。
然后想着许宣丢了差事,有些好奇这两天的经历。
气氛这时变得很轻松了,黛儿在雾中跳啊跳,偶尔停下帮腔:“对啊,对啊!许公子哥哥,这几天都做什么?”
“这几天……嗯,想知道?”
等那边点点头,许宣又笑道:“先道歉吧……”说着将脸整个浸在盛满水的铜盆里。水有些凉,咕噜噜,吹几个泡泡。
“又没有做错,谁要道歉了,人家分明是来问罪的……”恼羞成怒的声音。
大概是答案和预期的不太一样,正将脸泡在水中的许宣有些岔了气,随后是剧烈的咳嗽……
啧……最讨厌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了。
第十章 点石成金许汉文(二)
虽说是今日才来道歉,但自从那日当街打了许宣耳光之后,许安绮心中这样的想法便一直存在。这几天主要还是在做决定,以及对这个书生的过往进行一些必要的了解。
到底是商人家的姑娘,手段和决心都是不缺的,雷厉风行之下,很快也便有了收获。信息多数来自于许宣的邻里,这书生平日里大概没有什么存在感,除了个别人外,被问起的人起初都会有些茫然,思考片刻,然后才会恍然点头,表示知道。
评价也都很类似——低调、孤僻、清高、轻易不与人往来……意思都差不多了。这附近居住的读书人不多,一些大概是受过他恩惠的人在评价时会稍稍带些褒义的词语,也多是从人品方面证明这个人本质不坏。
至于一个读书人所应该有的才学,既然没有人刻意去提起,那么结论也很明显,想来也有限。
综合搜集到的信息来看,这应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并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甚至不客气一点,说是书呆子也未尝不可。
但是,另一方面,就许安绮自己所看见的情况而言,又有些不同。才华之类暂时看不出就先不提,只是,从举止言谈来看,书呆子肯定不会是。举手投足虽然随性了一些,但亲和力是有的,这样说来,孤僻、清高的说法似乎也不对。
所以,到了最后心底还是没有一个可以让自己抓住的大致印象。这个时候看到他的态度,也就觉得这人对前日的事情大概也没放在心上,所以有些话也不急着说出来。
晨雾里,许宣擦干脸,从厨房里移出一只红泥小炉,随后架上小锅,都是老旧的模样,很有些年份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