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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夜晚一瞬间过去,血色的朝阳徐徐升起。
反击前的防守战,由黑狼全权指挥。跟预计中的一样,狄军彻底放弃了其余的几处进攻方向,集中力量,将剩余的34万大军全部集结于王旗所在的西门前。通过简单目测,狄军的兵力构成包括完好无损的10万骑兵,6万重装步兵,以及打过几仗略有缺损的18万步弓混编的轻步兵。
再看防守方,铁卫营作为楚国守护都城的精锐近卫军,兵员是从全国全军进行选拔,标准和要求非常高,甚至超越了骁骑营和龙牙营,乃至找遍整个楚国也只挑出了这两万人。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求身体强壮!非常强壮!
有多强壮?答案是“身高八尺,负米五斛”——用现在话说,就是身高185公分以上,负重500斤。这样的标准,选出来的绝对是身精力猛的彪形大汉。目的,是为了撑起一套大片金属压叠而成的鱼鳞重甲,再加上一把四尺长的镔铁长刀和一面三十斤重的铁皮半身盾。全身装备加起来,负重超过120斤。
这样的士兵,简直就是一只包裹严密的铁罐头,两万枚铁罐头往阵地上一排,普通的轻骑兵根本无法撼动,就是重骑兵突击也无法穿透整个阵列。这样的作战方式原本就偏重防守,将士们日常的训练更是强调负隅坚守,结阵御敌。因此,铁卫营在擅长进攻的逐寇军中堪称绝对的防守大师。
上午,狄军派出几支弱旅发动了试探性攻击,黑狼指挥铁卫营在不动用投石机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将其击溃。
在一排排银光闪烁的刀林盾墙面前,没有任何狄兵能在城墙上存活十秒,作为先锋的一支轻装步兵万人队,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内,整个消失在这片钢铁森林里——前排士兵倒下过快,以至于后方士兵误以为推进顺利,已经打开了缺口,于是更加卖力地挺进,最后发现不对时,就连吹号撤退都来不及。
沙克珊的目的达到了。这是一支真正的精锐近卫军,那么,王旗下的那个人,很可能是真的楚王!
午时刚过,随着一声嘹亮的号角,狄军的攻击力度猛然间增强数倍,6万重装步兵、10万轻步兵全线压上,兵如蚁附,声如雷霆。
“咔、咔、咔!”随着那十几万人有节奏的整齐脚步声,连即墨坚实的城墙都在颤抖,象征番号的各色旌旗,像朵朵彩云布满视野,盔顶飘荡的黑色璎珞覆盖了城外的每一寸土地。
配合着那一声声高亢入云的号角,士兵们齐声吼出狄军进攻时特有的战歌,歌声如春雷乍响般震天裂地:“北风起,天苍茫,翻过高山,跨越河江——杀敌!杀敌!大狄荣光遍地,皇帝威严弥天,山岳崩塌星斗平,风云变色水倒流,何敌不摧!何功不克!——杀敌!杀敌!”
歌声震耳,杀气冲霄,钢铁的海洋漫卷而来。——真正的考验,来临了。
城头上静悄悄的,比起城下大张旗鼓的喧闹,这边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那种高深莫测的未知威胁,给人压力,更让人恐惧,冲在前面的狄军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抬头观望,战歌的节奏出现一瞬间的走样。
“呜呜——!”
催促进攻的牛角军号愈吹愈急,军官们愤怒的吼叫声接连响起:“前进!前进!——临敌畏战者,杀无赦!”手中挥舞的弯刀有着无穷的说服力,阵列冲锋的速度再次加快起来。
就在这时,一声尖利的啸声直入长空,紧接着,便是一连串摄人心魄,让人牙根发酸的嘎嘎异响。
一百部强力弩机,二十部旋风投石机,在一瞬间全力发动,“砰!砰!砰!”的震弦声汇成炸雷般的巨响,锐器破风发出的尖锐呼啸几乎撕裂耳膜,大片的弩枪石弹像乌云般遮蔽了天空和阳光,瞬间又变成雨点和冰雹,宛如一道黑色瀑布从天而降,惨叫声裂天而起,狄军阵列像被镰刀迎面切过,完整地刷去一块!
弩机发射的箭矢是如此强劲,冲在最前面的重甲步兵像被一头隐形的公牛迎面撞上,盾牌破碎,盔甲洞穿,脆弱的肉体飞在半空中,像面团一样被拉扯成诡异的麻花状,鲜红血液一路喷洒,在地上拉出一道笔直的红线,终点处,三具以上的扭曲人体紧紧相拥,挂在那里似地一动不动,成了一座极为悲壮的血肉雕像。
这是即墨城最早得到的,名为“刺蛇”的通用型弩机。这次,刘枫还带来了新式的“箭猪”散射型弩机,一次装填,可以瞬间齐射25枚弩箭,没有精度,但却能覆盖正前方45°的扇面,依靠兽筋扭制的强力机簧,在一百五十步内可以连续穿透三面铁皮盾牌。
战场上,上千名狄军僵立在原地,呆滞地看向手中已经变成筛子的盾牌,迷茫而又疑惑地摸过胸腹之间,低头一看,满手鲜血,撕心裂肺的剧痛接踵而来,这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软软地倒下来。
最惨的是被石弹直接命中,噗地一声就爆成了一团肉泥血雾,身周袍泽也同样遭殃,碎裂的甲片四散激射,轻而易举地割开他们的咽喉,刺穿他们嘴巴、眼眶、耳窝、脑门……乃至一切盔甲覆盖不到的位置。尘飞土扬,血肉四溅,恐怖的石弹还在飞旋、翻滚、跳动,在压轧出一条数十米长的血路前,它绝不会轻易停止。
可是,狄军的数量实在太多。歌声在继续,盖过了千百人的惨叫哀嚎,黑密的人群仿佛是自由流动的液体,残缺的阵线瞬间就被后排的方阵补齐。
“——上弦!——装弹!”
城墙上终于有了声响,一道道命令此起彼落,可那反射着耀眼晨辉的钢铁城墙却挺立森然,纹丝不动。
“放!”
一声令下,即墨城头再次响起死亡的呼啸,无数的石弹和箭矢如骤雨蝗虫般向下激射。一瞬间,惨叫连天,最前列的狄兵像是扫把下的灰尘,纷纷倒飞回去。
尽管时刻有人中箭栽倒,但在督战队的威慑下庞大的阵列汹涌推进,脚步轰隆,如同雪崩海啸般势不可挡。愤怒的鞑靼汉子扔掉没用的盾牌,高举弯刀长声嚎叫。汉族士兵受到感染,也纷纷加快脚步,发出疯狂的呼喊:“杀敌!杀敌!”冲锋的势头愈发猛烈。
及近百步,弓箭手开始吼叫着仰天放箭,没有浪费时间瞄准,他们只一心将箭囊射空——在自己战死之前。可惜的是,在铁卫营的巨盾面前,箭矢的杀伤力实在有限,箭如飞蝗,射得火星四溅,却几乎没有任何斩获。
后阵,狄军投石机也推上来,开始与城墙上互射。可因为角度问题,他们无法击中城墙背后的旋风投石机,只能在自己被一一点名之前,尽可能地对城墙狂轰滥砸。
虽然粗制滥造的货色根本没有精度可言,可足够的数量依然可以偶尔击中目标,铁卫营终于开始出现伤亡,厚重战甲和健壮身躯,并不足以抵挡八十斤重的石弹,士兵们在阵阵闷哼声中被大片大片地砸倒、碾碎、抛飞。
城墙后方,观测手们大声喊叫,指挥旋风投石机调整方向开始反击,虽然数量偏少,可足够精准的瞄具,却令无法闪躲的狄军投石机没有任何悬念就被一一击毁。但在此之前,五百多名铁卫变成了掺杂铁片的肉泥,西墙出现了大片的裂痕和豁口,似乎随时都会崩塌。
第二百三十九章 【铁卫雄风】
即墨城下,双方你来我往,箭矢穿梭,石弹交错,呼啸声、喊杀声、惨叫声乱哄哄一片,震得人耳膜生痛。
不惜伤亡、无惧牺牲,凭着这种狂奔猛冲的竭死进攻,狄军就这样一步步地推进,一直攻到了护城河下。——三丈宽的护城河,早已在上午的进攻中飘满了浮尸。或许是受此启发,狄兵纷纷将战死者的尸体抛下河去,甚至把未死的伤兵都丢了进去。
河道,渐渐变浅、变窄,河水越来越红,也越来越稠。最后,当一名失去手臂的伤兵被无情地抛进河里,他嚎啕大哭着挣扎站起来,猩红的血水却只没过胸部,他面露狂喜,未及开口就被汹涌入河的人潮踩进了水里,只留下一串泛红的气泡。
踏着袍泽的尸体,淌过战友的血河,狄兵将武器和云梯高举过头,凫水前进。终于,他们迫近了城墙。
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在墙角下的射击死角里,步兵们竖起云梯,把刀子咬在嘴里,哼哧哼哧地往上攀爬,城墙上布满了一条条黑线,像是蚂蚁爬满了糖罐。
听着墙下悉悉索索的攀爬声,铁卫们攥紧了手中的刀柄,太过用力,鹿皮手套摩擦着刀柄上裹着的棉布,发出嘎嘎的裂帛声,覆面式战盔下喷出一道道急促而灼热的白色雾气。
终于,城墙上露出了第一个狄兵的脑袋。只听一声嘹亮的呼喝:“出刀——!”
一声令下,两万把四尺长刀锵然出鞘,将士们齐声喊杀,万条雪白匹练,狠狠劈向露出城头的黑色脑门。一刹那间,整个西墙战线同时爆出一层薄薄的血雾,刺耳的惨叫声和癫狂的鼓噪声大作,无数的死者跌落尘埃,又有更多的人马越过墙头猛扑上前。
弩机哑火,肉搏战开始了。
彤云割过天空,劲风卷起沙石,像流动的烟雾,增加了战场上的悲壮。惨白的冬日像冰球一样悬在半空,渐渐偏西,残忍地刻划着杀戮的进程。
即墨城头,近五万人在生死搏杀,墙下,三倍的人正在等待杀戮和死亡。鲜血殷然的战刀闪出一道道寒光,远处,近处,墙上、墙下,到处是武器撞击爆出的金色火星,到处是刀锋入肉溅出的殷红鲜血。空中箭矢横飞,交织成蔽日的雨幕,城墙上落石如雹,打出一连串象征死亡的密集鼓点……
城上城下已是一片修罗血海,每一秒都有人中刀倒地,每一秒都有人坠下城墙,地面糊满一层稠腻的血浆,砍下的人头在脚下无助地滚来滚去,女墙上满是交错的刀痕和血淋淋的手印,护城河已被新鲜的血肉彻底填满,扭曲的尸体从墙根一直铺出百步距离。
“报——!启禀营主!第三分队伤亡过半,东墙危急!”
“继续坚守!告诉常朝阳,死到三分之一,预备队接防!”
“得令!”
“报——!西墙崩了,豁口宽一丈有余,小罗将军正率敢死队封堵缺口。”
“古越兰!”
“在!”
“给你两千预备兵,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用石头堆,用死尸填,半个时辰内堵上缺口!”
“得令!”
“报——!北门夺回来了!但堵门的何队正和三百多弟兄被围在城外,秦队正请兵救人,他只要五百人,五百人!”
“告诉秦昆,没有五百人了。——转告何茂扬和弟兄们……任务完成,安心上路!”
……
黑狼手柱战刀立在城头,寒风荡起猩红的披风,在他背后拉成一条直线。他握刀的手苍白如纸,青筋毕露,仅存的右眼爬满了血丝。
他的心,在流血。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子弟兵正在大批大批地倒下,可距离规定的时间还有足足一个时辰。
“营主!请援吧!”从清风寨就一直追随他的副将铁东盛嚎啕大哭:“儿郎们伤亡过半,再打……就打光啦!”
黑狼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随即又像被鬼迷了心窍一般瞬间凝固,他置所有的劝告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