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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枫还是第一次见到察丝娜露出如此眷恋之态,正感讶异,察丝娜却忽然放开了手,眉眼弯弯狡黠一笑,“何必急着走?你不进来瞧瞧,里头是谁?”
刘枫气乐了,怒笑道:“你不怕——我顺手一把掐死了他!?”说罢又要转身,他实在怕自己压不住怒火,一时冲动当真就要了那人的小命。
“不许走!”冷不防察丝娜一个箭步,俯身抓起什么提裙就跑,边跑边格格笑道:“快进来,否则赤脚回去。”鞑靼女子骑射为戏,身手倒也灵活矫健得很,刘枫愣神间,女人已裹着一阵香风遁入了内室。
刘枫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察丝娜抢走了他的靴子。万分难过之余又不免有些好气好笑,他万万没有想到,平日最高贵最端庄的察丝娜,也会做出这样顽皮无赖的出格举动。无奈也只得跟着她进入内室。——无论如何,自己终究是皇帝,哪有赤脚下山的道理?冷倒不怕,丢不起这个人呐!
他心里更憋着一股子郁气!——朕碧血黄沙征战半世,偌大江山都一手打下了,什么龙潭虎穴没有闯过?倒要看看是个怎样的小白脸!敢动朕的奶酪?找死!
想到恨处,刘枫攒眉咬牙赤脸暴筋地大步往里走,气势汹汹,杀气腾腾,仿佛是要上战场厮杀似的。
是啊,如何便走呢?——就算不能当真杀你,好歹揍你个半年生活不能自理!叫你晓得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否则难消朕心头之恨!
皇帝陛下堂皇入室睥睨四顾,一股子帝王霸气运到了极致,奈何屋内竟无旁人,唯有桌上掀开的两只茶杯,暗示着这里曾经有过第三个人。
“咦?人呢?别躲了快出来,他知道你在这里!”却是察丝娜在满屋子翻找呼唤。
刘枫冷笑:“哼哼,你不怕,他怕!他怕朕活撕了他!”他一眼瞥见床头紫檀大衣柜门缝里夹着半片布料,显是有人躲在里面。
“哈,在这儿了!”
皇帝陛下怒极而笑,几步过去,运起神力,只听“咔嚓”一声,很黄很暴力地直接把半扇柜门给卸了下来,“给朕滚出来!”
随着柜门散架的喀喇呻吟声,果有一个小巧的人影很听话地哎呦一声咕噜噜“滚”了出来,刘枫闪眼看时,那人影却很没出息又无比熟练地做了一系列动作——双手抱头!伏在地上!撅起屁股!接着便是哇地一声大哭:“爹爹别,别撕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那小白脸一身精剪合度的丝棉绸袍,灯光映在他脸蛋上,面如粉玉、唇红齿白,竟是一个男装打扮的姑娘!
刘枫瞪大了眼,立时认了出来——这劳什子小白脸,不正是自己的大女儿刘思月么?
怎么会是自己的女儿呢?!这不是……坑爹么!
刘枫刹那间反应过来,豁然转脸向察丝娜怒目而视:“你耍我?!”
察丝娜妙目流盼,唇角含笑,摆出故作吃惊地一脸无辜状:“有么?”
刘枫几乎跳了起来:“欺君!你这是欺君!”
察丝娜飞他一个白眼儿,似笑非笑道:“这怨得了我么?臣妾啥也没说呀,是陛下您自个儿疑心重,瞎想!”
刘枫气得三尸暴跳七死八活,奈何细细想来,察丝娜果然“啥也没说”,这误会完全是自己“脑补”的结果——如果自己全身心信任察丝娜,那便啥事儿没有,但有疑心,那便自取其辱,权作自己“冤枉好人”的惩罚!
好个察丝娜!这是标标准准的阳谋啊!叫你上了大当出了大丑,还说不出怨不得,算是自找的活该!——最毒妇人心,这话真真没有错的!
可怜皇帝戳着手指嘴唇哆嗦,愣是说不出话来。
思月伏在地上扬起小脸,从指缝里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一双比花解语的大眼睛无辜地眨巴两下,疑惑道:“爹爹,您不是来抓我的?——姨娘,你们这是唱得哪一出?”
第三百八十二章 【天之骄女】
“就是来抓你的!”这场合刘枫哪敢容她想透?老脸都没地方搁了!赶紧把面孔一板,提过凳子哐当砸地,撩袍稳摆大坐,先声夺人地喝道:“自己说!这回又闯了什么祸?!——躲起来就没事了么?你娘满世界找你,提根棍子这么粗……”说着比了个“很粗很粗”的手势吓唬她。
在刘枫看来,虽不知详情,却也猜得七八。小思月不小了,她可是大姐!当年围着自己撒欢使坏的毛丫头,早已出落成二十出头花朵儿正艳的大姑娘,且是一副娇俏模样随了母亲,唇红齿白、粉颊笑靥的一个小美人,又带着一股源自父亲的勃勃英气,虽不从军习武,又爱在父母面前撒娇弄痴,但骨子里却是那种“松竹不阿,雪山傲梅”的野性倔强气质,深得刘枫欢心,最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
奈何人无完人,人见人爱的小美人也是大楚皇家人见人怕的惹祸精,大大小小闯下的祸事叫你眼花数不清——父皇龙袍上涂鸦,御花园里挖坑,先生背后贴乌龟……什么惊天壮举没有做过!?这上头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办不到。——易钗而弁女扮男装,不过是她众多陋习中最没杀伤力的一个罢了。
不过也正应了那句“闯祸的孩子有出息”,这丫头一身使坏本领用在正途上也是一样非同凡响。
四年前,也就是刘思月十六岁时,小丫头死乞白赖地央求刘枫放她出宫“云游天下”,刘枫非但真的准了,还郑重其事地给她挂了个“皇家四方巡察使”的正经头衔,在文星魁和盼娣的护持下,持王命旗牌“外出公干”。
几年功夫当真走遍大江南北五湖四海,也扎实为民间升斗办了几件大实事,大大小小还扳倒了十几个贪官,其中级别最高的一个贪官,乃是官居从一品的徐州刺史!照样在“刁钻机灵、智勇双全”的公主殿下面前落马,更难得的是把握好了那个“度”,即把贪官办了,又没让官府瘫了,全徐州的百姓为之拍手称快。
于是,小丫头就此博了个“侠公主”的美名。
作为一名父亲,刘枫心里甚感欣慰,多次庭寄褒奖,每年都专栏刊登邸报全国表彰,亦为官场震慑警戒。“侠公主”之名恍如一道清风,刮到哪里,哪里的吏治民生便为之一靖!老百姓说“没有公主扳不倒的贪官!”而如今流行在官场上最恶毒的骂语就是“%&*%¥#*@!@#¥&*……明天公主抄你家!”
侠公主的威力可见一斑!
去年夏天,“侠公主”一行微服私访,流窜到了鞑靼国,正想再有一番作为。不巧正好赶上纯血鞑靼作乱,出于安全考虑,文星魁和盼娣不敢再“微服”下去,立刻派心腹人上报了归义王乾昊。乾昊顿时唬得魂飞魄散,哪敢留下这位大名鼎鼎的“天之骄女”置身险地?好说歹说半哄半骗,最后求来一道圣旨这才将她逐出战区,礼送回了长安。
这才过了多久?料想是这不省心的疯丫头故地重游旧态复萌,又闯下了什么齐天大祸,宫里宫外没地儿躲,生怕被自己逮去臭骂,想着延祚宫乃是自己“夜不登门”的一处禁地,最是安全不过的避风港,因此逃来避难,哪知刚好撞上自己“夜袭”,这才万分不幸地被自己堵个正着。
于是,刘枫思前想后,愈发信心满满,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骂起来总是没错的!——可惜他忘了一句话:经验主义害死人!
看了刘枫比划手势,那棍子竟似鹅蛋般粗实,思月吓了一大跳,不由一声惨叫:“这么粗?那还不打死我呀?——咦?娘追我做什么?我今儿又没闯祸!”小姑娘突然反应过来,伸直了小手夸张叫道:“好啊!爹爹你诈我?!——你根本不是来逮我的,你……你是来私会姨娘的!”
刘枫“嗯?”了一声,跳了起来。这才晓得自己自作聪明反倒泄了自家老底,不由老脸通红,欲辩无言,恨不得钻地缝里得了。
这时察丝娜笑着开口,一句话就为刘枫解了围:“是姨娘叫你爹来的!”说着,察丝娜端正了容色,肃然道:“你啊,瞒着总不是办法,就算找我商量也是没用的!——这么大事,早晚要你爹爹点头的,说开了才好办!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吧!——姨娘帮你开口!”
“姨娘!”
刘思月慌乱叫起来,小脸涨得通红,恨不能冲上来捂她的嘴,仿佛她说出什么话儿自己就会大祸临头似地。
刘枫深感事态严重,顿时忘了旁的,忙打起精神问察丝娜:“究竟何事?”顺手一把将刘思月又按回原地:“姨娘说话不许打岔!——你说!”
察丝娜一脸严肃,很有分量地吐出了两个字:“婚事!”小思月顿时捂脸发出一声惨叫,羞得几乎昏迷过去,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婚事?!
二字入耳,刘枫顿时松了口气,更有一股由衷的惊喜涌上心头——不知不觉,宝贝女儿情窦已开,长大啦!
他兴奋地从椅子上蹦起来,大声笑道:“多大事儿!值得你们这样?”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刘枫爽然笑道:“当年,海天二叔为了绮兰的婚姻自由,不惜整出个假公主来糊弄天下人,如此心胸,如此担当,如此手笔,他能有,我就不能有!?——笑话!”
此刻,刘枫充分展示了一个身为穿越人士的父亲,对心爱女儿应有的宽容与宠溺,把手一挥道:“好闺女!你是我刘枫的女儿,大楚皇朝的开国长公主!看上了哪个你只管说!——你放宽心,只要是个品行端正的好人,甭管他是谁,你开口,爹下旨,就算是皇亲国戚、公侯一品,照样一条麻绳绑来洞房!哈哈哈……”
在他想象中,女儿应当娇羞窃喜,拉着自己衣袖撒娇不依道:“爹爹!您坏,您笑话我!”——这才叫对嘛!
然而,思月的表现却大大出乎了意料,她目光炯炯地抬起头,郑重其事地开口问道:“父皇!君无戏言!”
父皇?
这丫头从来只叫爹爹!
事有反常即为妖!
刘枫顿时警惕起来,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察丝娜,恰好捕捉到她眼神中那一刹那“阴谋即将得逞”之色!立刻就把即将出口的那句“朕决不食言”咽了回去。心里想起一事:关说婚事,其生母林子馨显然更加合适,况且宫里“说得上话”的姨娘还有好几位,女儿为何独独找上了察丝娜!?忽然有联想起思月最近的游历之地,难道说……
一个诡异的念头闪过心头,刘枫剑眉一拧:“嗯?!你看上的是个鞑靼人!?”
这两个少妇少女显然没料到刘枫反应如此之快,仅仅一个眼神的破绽也能想透了关键,不由脸上露出异色。——那是一种“机关算尽功亏一篑”的难以置信与极度惋惜,又夹杂着“坐失良机再无胜算”的诚惶诚恐。
如此复杂而隐蔽的信息,都从这两张如花似玉的俏脸上透出来,这越发坐实了刘枫的猜测,不由心里一沉,开始掂掇起这件事的利弊来。
人都是有私心的,刘枫也不例外。从他本心来讲,自然也希望维护自家血脉的纯净,融合异族是一回事,把自家的闺女“融进去”却是另一回事!——这跟自己娶异族女子生儿育女还不一样,“主导地位”不在手中,个中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这事很为难,刘枫越想越不是滋味,心里甭提多腻歪,仿佛喉咙里哽了一只死苍蝇咽不下又吐不出似地。可瞧见女儿一脸焦急难过的表情,当真是“盈盈含泪,楚楚可怜”,心里不禁又是一阵酸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