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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夏侯惇制止了他,说道:“高览是我的敌手!”
乐进忿忿地瞪了高览一眼,停住战马。
“高将军,我敬你的勇烈,但也不禁替你着急。即便你退到黎阳,但白马失守,你如何向袁本初交代?”夏侯惇喊道,“你也知道黎阳被我精兵突袭,等我中军占了白马津,再合计黎阳的话,你想那里能守得住吗?”
高览放声大笑:“我家主公大军屯驻白马,只需遣一旅偏师回来,就足以夺回白马津。至于黎阳,我相信能守得住!”
夏侯惇也笑:“原来你在等袁本初的救兵啊,那不妨告诉你,即便他派个两三万人马来,也是平白送死。我军早在半途上候着他们了!”
此时曹操也骑着爪黄飞电来到渡口边,他用马鞭指着高览:“你作战很勇烈啊!元让说的都是实话,只要你归降我军,曹某擢拔你一级,如何?”
高览不住冷笑:“曹贼你凭什么断定得胜的是你?”
曹操环顾左右,笑道:“白马津、黎阳尽归我手。只要这个消息传到白马,你们冀州军军心必然崩溃,本初兄难道还有回天之力吗?”
“果然不出三公子所料啊!”高览提紧了缰绳,“曹将军你谋算高明之至,但我家三公子却更是棋高一着!”
听到高览提到“三公子”这个词时,曹操脸上变色。
曹操还想再问,但高览一提缰绳,策马跑向一艘渡船。兖州兵想冲上去截杀,但被船上冀州兵的弩箭射回去。
曹操一直在皱眉苦思,荀攸、程昱两人来到身边他也没发觉。
“主公,营寨里一袋粮食也没有啊!”乐进抱怨道。
“什么?”程昱一阵惊疑:“难道咱们还没攻打营垒,他们就开始将粮草运走了?”
“要不是此处屯粮不多,就是一早就将粮草运到对岸去了。怪不得外头的斥候来报说,冀州军的渡船一直都没有停过。”乐进答道。
“袁尚小儿是什么算计?”曹操不无疑惑地自问道。
荀攸也觉得气氛的诡异,他分析道:“高览全力回援黎阳,甚至一开始就有放弃白马津的打算。他此举显然是要保住黎阳,可是白马津沦陷,也等于断了冀州军退路,除非他们准备有新的渡口。”
曹操一个激灵,惊呼道:“濮阳!”
天气燥热非常,蝉鸣虫叫声响遍原野,更加地让人心烦意乱。
莫家村是东郡一处很不起眼的村落,这里姓莫的人家占据了多数,所以起名为莫家村。此处村落虽然不显眼,确是个交通要道。不论是东边的鄄城,还是南边的陈留,要到濮阳的话,就必须经过莫家村,否则必须多走两天的路程。
鉴于莫家村的地理位置,兖州军在此设了烽火台,还屯驻了三百多烽火兵。
一身黑衣的暗卫和狼卫军士匍匐前进,他们小心地侦察敌方暗哨。
远处,牵着战马的骁骑兵卒紧紧盯住前方,等待着冲锋的信号。他们每个人口中都衔着一支横枚,战马住缚口,马蹄也用帛布包裹起来。
由远而近传来几声蛙叫,眉目冷峻沉稳的赵云一挥手,让骁骑兵士们骑上战马。另外一波两百多人的狼卫更是抢先一步跑上前去。
“敌袭!”“来人啊!”狼卫一阵突杀后,烽火兵终于发现的敌情,他们大声地呼喊,并且擂响起战鼓。
一旦厮杀声起,骁骑兵卒立即纵马冲杀上去,他们按照先前暗卫“承影”提供的消息,快速找到兖州兵烽火台。骁骑兵一阵箭雨,将要点火的兖州兵射成了刺猬。
由青州军中两支精锐一齐出手,不到一刻钟这场战斗就结束了。没有战死的兖州烽火兵一看形势不对,跑的跑,降的降。但是外围还有数目众多的青州兵,逃走的烽火兵也免不了厄运。
张辽、赵云、田豫、管亥,这四个青州军大将都聚集在莫家村,商讨下一步行动。此外,袁尚还将典韦和四百狼卫也派来助战,暗卫“承影”更是这次行动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还好,没有走掉一个敌兵,他们也来不及点起烟火。”赵云说道。
张辽抬头看了看浓云密布的夜空,“要下暴雨了,这对行军极其不利啊!”
“轰隆!”天际一道闪电过后,响起了闷雷。
“当真是鬼天气,暴雨的话还怎么行军!”管亥抱怨道。
这时的交通极其落后,即便是官道也只是将路面拓宽,将泥土夯实。要是一般的小道、偏道就更是简陋。一旦下雨,不说山洪冲击,光是雨水就能将路面变得泥泞不堪。
“难走也要走,四更之前务必到达濮阳!”张辽坚定道。
一副儒将风范的田豫伸手挡了几滴雨水,说道:“有弊必有利,暴雨是将道路变得难走了,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赵云眼中一亮:“你是说兖州人料不到咱们雨夜袭城,而且雨声同样将行军的声响湮没!”
“正是如此!”田豫答道。
张辽环视一遍众人,决绝地说道:“不管多大困难也要挺过去,少将军将如此重任托付我等,还将最精锐的士卒都派来。要是不能拿下濮阳城,莫说对不起少将军,前方十万将士也将无路可退。”
张辽被袁尚委任为这次行动的主帅,其余四人皆是副将。袁尚通过逢纪的调令,加上私自调兵,共派出六千兵马。其中一千丹阳兵由贾诩等人带去白马津。张辽这些人就统帅其余五千人马,其中有军中最精锐的骁骑一千,乌桓突骑一千,近卫步卒跟狼卫共一千,丹阳兵两千。为了提高行军速度和驮运物资,袁尚甚至将两千青州精骑的马匹都拨给了张辽。
“文远将军,您可以代少将军许诺,只要能坚持到濮阳的士卒,就都有赏赐。如此士卒们定然能克服行军路上的困难。”田豫建议道。
张辽颇为赞赏地看了田豫一眼,沉声道:“就依此去做!大伙各自动员自个的部下,绝对不允许有人脱队!”
几人领命,各自下去动员兵卒,匆匆吃过一次干粮后,五千人马朝濮阳方向秘密进发。
“轰隆!”白色的闪电再度划破天际,将天地瞬间照亮。
“哗隆!”远处近处密集的雨声连成一片,发出野兽一般的吼声。
夏末的暴雨急促非常,豆大的雨点打在兵卒们的脸庞上,不仅肌肤生疼还使他们眼睛睁不开。
身处暴风骤雨中行军的众人,仿佛置身一个混沌之境,周遭都是溅起的白茫茫水花,耳中的嗡鸣声使他们心烦。但更加让他们恼火的是湿滑的路面,路面无处不是泥浆水洼,不仅身上黏黏湿湿的,脚上同样是被泥水粘的抽不出来。
战马被缚上,但这些牲畜还是不安地抖动。这么恶劣的天气环境下,战马是没法骑了,兵卒们只能用战马驮运兵器铠甲,而牵着躁动不安的马行军,又给他们增加了困难。
“哗啦!”管亥一个重心不稳,跌到了泥浆中。
“管黑你没事吧,这么点雨就将你打趴下啦?”典韦笑问道。
管亥看着同样一身湿透的典韦,怒道:“典黑你说啥呢!俺不过躺下来洗洗身上的污泥!”
“你喜欢尽管洗,俺没看见。啊,哈哈!”典韦笑道。
管亥霍然站起,眼珠子一转,说道:“方才过路时,不是有几座桥吗?预防兖州人回来驰援,俺们是不是要劈了?”
典韦一拍脑门,说道:“你不说俺倒忘了,少将军教过的,断后一定要叫啥子……”
“搞些路障!”一旁的田豫笑道。
“对对!”典韦又一拍脑门,“路障这个讲法倒是生僻得紧。”
典韦从战马上取来钢斧,转身就去砍桥。管亥不甘落后,也取来钢斧跟了上去。
这场夏末的暴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愈下愈大……
夜已过半。
濮阳城一片漆黑,城中百姓早就被迁走,屯驻民居内的兵卒早已熄灯,城墙上的火把也被大雨打灭。
兖州军留守在濮阳有五千兵马,由戏志才、李通、鲍信统领。本来戏志才极力要求随军出征,但是曹操体恤他的身体,就让他负责留守濮阳。
虽然大雨倾盆,却也带来难得的凉爽。除了夜宿巡逻的兵卒,其余人等都进入梦乡。但也有彻夜未眠的人,那就是戏志才等高层将领。
戏志才眼皮一跳,心中生出不安感。他站在庭院走到边上,眺望着漆黑的西方。
“军师您回去歇息吧,这里有我来把守。前方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李通劝道。
戏志才捂嘴咳嗽一阵,摇摇头:“今晚乃决胜之夜,成败兴亡就看此一举,你让我哪能睡得着。”
断了右臂的鲍信也走到戏志才身旁,劝道:“经过主公与三位军师的筹谋,夜袭袁军的计谋可谓万无一失。志才你且放心去歇息,不然你的病情就要加重啦!”
戏志才还是摇摇头:“世上哪有万全的计策,所凭不过临机应变。主公最拿手的就是随机谋断了,不过我这心里就是放心不下。”
鲍信点点头:“此战关乎中原所属,虽然知道孟德胜算极大,但我等都是难免心中不安。”
“主公的棋子已落下,你该如何应对呢?”戏志才看着漆黑的天际喃喃道。
前面说兖州兵将濮阳的百姓都迁走,其实也不尽然。兖州军还是将一些青壮留下协助守城,这些壮丁平日里就是打打杂,做做苦力,还有就是做饭送饭。
漆黑的房间内,五个壮丁爬起来,他们打了个手势后,摸出腰后的匕首。那五个壮丁各自摸到床榻前,一手掩住沉睡中的同伴,另一只手的利刃无情地收割他们性命。那几个壮丁动作十分利落,不一会满屋子就剩他们五个活人。
那几个壮丁走出屋外,朝预先查探好的地方摸去。
这里几间民居还亮着灯火,正是兖州军的伙房。里面的火头兵和征集来的壮丁正在做饭。夜宿巡逻的兵卒一般是分两批的。到下半夜时另一批兵卒就会被叫起来,他们到伙房吃过一顿饭食后,就到城墙上替下前一批值夜的兵卒。
那五个壮丁打出几个暗号,很快对面又来了七八个壮丁。他们互相打了个眼色,轻车熟路地摸进伙房里。
为首一个壮丁钻进一个房间里,他动作麻利地割开个伙夫的咽喉,然后换上伙夫的服饰。等伙房中剩下最后十人一伙的兵卒时,装扮成的几个伙夫走出去,以同样手法将那是个兖州兵送上路。
领头那个壮丁擒住了一个兖州兵,用匕首抵住他胸前,喝问道:“你们是要去哪轮值?”
“啊!是……是东墙第五段……”
领头的壮丁嘿嘿一笑,将匕首送进他的心窝。
那十几个壮丁分出人手清理其余伙夫,其余人赶紧扒开兵卒们的征袍铠甲。
“兄弟,就是你们联络外头的吗?”
“我乃徐老板手下的人,消息是咱们发出去的。”另一个人回答道。
“这么大的雨,大军真的袭城吗?要是假消息咱们就只能出城逃命啰!”
“用鸽子传的消息,假不了!”
很快地十个人个穿上兖州兵的征袍铠甲,他们带上几个麻袋,再披上斗笠跑了出去。
城墙上,满脸愠色的兖州军什长喝问道:“怎生如此之迟!”
伪装成兖州兵的“承影”小头目答道:“他娘的伙夫做饭迟了,怪不得咱们!”
那个什长惊疑道:“不是老甲他们来轮值吗,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咱们怎么知道,李通将军吩咐的,他们可能被派出去了。”承影小头目答道。
雨势不减,那个什长不耐烦地挥挥手,带着自己的十个人走下城墙。
那个小头目看看周围,只见城墙上的兵卒排的很松散,他们这十个人的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