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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诸位,不好了,张燕亲率好几万主力回援邺城。”孙乾急匆匆地进到账里说道。
对于张燕的回援袁尚等人有所预料,但张燕回师邺城的速度也太快了。毕竟邯郸那边也屯着好几万冀州兵,如果他们追击张燕主力的话,张燕不可能那么快能抽身。
“张燕走的是哪条道?”郭嘉急问道。
“张燕不走梁期、邺城间的正道,而是走卫河、漳水间的小道,要不是张文远谨慎多派斥候,还真不定给他们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孙乾说道。
袁尚等人都是深感不安,要是给张燕赶到邺城,黑山军人数加起来就比青州兵多很多,那时他们别说攻城,就是野战也不能一举击溃黑山军。
“张燕离这里还有多少日的行程?”袁尚问道。
韩猛想了想,答道:“那条道我也走过,快的话要三日就可到邺城。”
袁尚脸色阴沉,“让张辽、赵云他们全速阻截张燕行军速度,务必拖延住三日以上。”
“张将军他们已经去了,只是那四千骑渡过卫水要费不少功夫,并且张燕最擅长奔袭,这骑兵的袭扰之法恐怕对他起不了多大用处。”孙乾说道。
袁尚挥挥手,下令道:“让在城墙前面的兵卒撤回来休整,全军轮番休息,待陶升开城门全力夺回邺城。”
袁尚要抢在张燕到邺城前攻下邺城,但即便进城了,两三天时间能否在巷战中取胜,他是在没有把握。对此他在心中隐隐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第二天白日,青州军停止了攻城,全撤回大营休整。天色也变得阴沉闷热,安静中带着股大战前的肃杀之气。
眭固带着兵丁巡视在城墙上,他神情烦躁,有天气的缘故还有就是他心中莫名地产生一股焦虑感。
“眭帅,抓到个细作!”城墙上一个黑山军将领邀功道。说完他让手下带上一个麻衣中年跟三个黑山军兵卒。
眭固指了指他们,问道:“都是细作吗?”
那将领指着麻衣中年,有些自得道:“他是青州军细作,收买了这三个败类,想向城外通风报信,这书信也被我缴获了。”他挥了挥一份帛书。
眭固拿过看了看,又递给身后一个书佐。那个书佐看了会说道:“是青州军安排在城中的细作,这份密报是向他们禀报我军兵力部署的。”
“眭帅饶命,俺们是鬼迷了心窍,才收了他的钱啊,饶了小的一回!”三个黑山军兵卒不住跪地哀求。
眭固冷笑一声,突然快步走上去,抽出腰间的环首刀,砍断一个兵卒脖子,又顺势格开一个兵卒咽喉,最后将刀尖刺向最后一人心窝。
“通敌的格杀勿论!把那个细作拿下去拷问清楚,看他还有多少同伙。全部人都给我惊醒些,轮值巡防的加派两班人!”眭固下令道。
这时城墙上聚集了不少观望的黑山军大小将领,在人群里的陶升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担心起来。
黄昏,陶升来到东段城墙,几个骑督跟牙门将围到他身边。
“大人,眭固加多了巡防的人手,计划还照常进行吗?”一个骑督问道。
“只是奇袭的效果不明显了,但只要城门打开,其余都跟咱们没了干系。青州军应当有很大把握击败眭固他们。”陶升说道。
“大人,我等跟你干了!这晚上那轮执勤的都是信得过的自家弟兄,只要你一声令下。”
陶升应和一声,让几个下去准备,他则有些焦虑地来回踱步,等待午夜的到来。城墙边上有兵卒搭的供休息的棚子,陶升到棚子里坐下。
夜深后,后方突然响起一阵兵卒开来的脚步声,陶升警觉,猛地站起身来戒备。待那一队百多人的兵卒走近后,他才看到前头一个是新近吃了败仗的于毒。
“于毒将军,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陶升起身相迎,问道。
于毒手里捧着一个酒坛子,大咧咧地说道:“这鸟天热死了,兄弟寻思着夜长无事,就想找老弟你喝两口,可一打探才知陶老弟你不在住处,而到了这边巡防来了。”
陶升道了声谢,说道:“白日里抓住了细作,眭帅要求加强戒备,我是不敢懈怠啊!这不,放心不过就亲自来坐镇。”
于毒将酒放到棚子里的胡桌上,再让亲兵将食盒里的几样菜给摆上,“这大热天的,俺们兄弟喝两口。”
陶升心中着急,怕他长时间留下,赶紧推辞道:“于毒将军,你看这巡防时饮酒,要是给眭帅知道了,我两都没有好果子吃。”
于毒瞪大眼睛,“眭固那厮算啥子东西!他敢管到老子头上瞧瞧!”说罢,于毒不顾陶升的推辞硬拉他坐下,然后将大陶碗给斟上酒,并让周边亲兵退到远处去。
陶升为难地跟于毒碰了碗,饮了一口酒。于毒又招呼道:“这是俺刚刚撬开城里最大的和顺酒肆,让厨子赶做出来的菜食。青州兵这一围城,咱就吃不到啥子好饭食了。”
陶升跟着于毒吃了几口,菜是上佳的美食,酒也是多年陈酒,但他根本没有心情去品尝。他试探道:“于毒将军,你这是有什么事吧,要是真当我是自己人尽管说来。”
于毒灌了一口酒,然后一拍桌子,恨声说道:“俺是气眭固那厮,他算个什么东西,仗着燕帅两句话,就啥事都做起主来,想当年俺起事入黑山时,他还是俺手下一个小卒!”
陶升装作同情跟耐心地听下去,终于明白了于毒恼火的原因。前次于毒兼并了张白骑的队伍。但一回到邺城眭固就暗地里使坏,趁着于毒刚刚吞并人心还未归附,派人收买了张白骑旧部几个将领。结果近万人一呼啦地跑到眭固麾下。
“不是在下说,眭帅这次的做法也太寒了将领们的心。要拉人马那通过别的法子都成,背地里黑自家兄弟的他这是违背人心啊!你且宽心,待燕帅回来后我跟你一并跟燕帅说了,让燕帅做主。”陶升宽慰道。
于毒又灌了一大口酒,怒道:“跟燕帅说管个屁用,他老护着眭固那厮!咱们也别说这烦心事了,说些别的。”于毒又招呼陶升饮酒,话夹子渐渐打开。于毒是个粗人,他想拐弯抹角地说话,但陶升一下就听出于毒是来拉拢他的。
于毒将陶碗一抬,说道:“老弟你当过小官读过书,有见识。但你瞧瞧眭固那厮是咋样对你的?他不听你的话也罢,还多次排挤夺你的功劳。”
陶升轻声试探道:“于毒将军你是黑山军中老人了,但自从上次在兖州失利后,就被百般排挤,我也为你鸣不平啊!但不知你有什么打算,可是想另投他处?”
于毒打个激灵,“老弟你别说这个,俺虽不满眭固,但对燕帅可是服气的。”
“那将军你就肯屈居眭固之下吗?”陶升问道。
于毒双眼一瞪,说道:“谁肯在他下面,俺这次来就是找老弟你帮忙,夺回属于俺的东西。”
“将军你想怎么做?”
于毒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说道:“待明日青州兵攻城时,咱们将他给做了!再将他的兵卒给收了,这就要老弟你的帮忙。”
于毒将手悄悄伸到腰间刀柄处,他是个心思不复杂的人,他现在被逼得发起狠来,他的一千多亲兵就埋伏在附近,要是陶升一否决,他就会杀掉陶升,兼并了他的队伍。
而于毒的想法也简单,陶升也同样被眭固排斥,有了陶升的带头帮忙,他就能顺利地收编了城中所有黑山军,到时候只要将眭固的死因推到青州军身上就混的过去。张燕就是知道真相也没有办法。
陶升心思急转,他想将于毒也拉到青州军那边去,但显然于毒对这个提议没有兴趣。另一方面陶升又想借于毒的手除去眭固,这样黑山军大乱,青州兵将跟容易拿下邺城。
陶升迟疑一会,说道:“我也对眭帅的做法不敢苟同,但要害他我恐怕下不了手啊!”
于毒哼了一声,“他不仁俺不义,老弟你只要帮着俺收服他那些兵卒就成啦!”
陶升装作迟疑,但在于毒灼灼逼人的眼光下,终于说道:“好吧,于毒将军,眭帅那边你去做,明个我一定带头归附你的统领。”
于毒大笑一声,拔出腰间佩刀。陶升震惊,以为自己被识破。但于毒用环首刀的刀尖割破手指,将血滴到陶碗的酒中。
陶升这才明白于毒是要歃血为盟,他接过环首刀,也割破手指,将血滴到酒中。两个各自喝了一口血酒,再商议一些细节后,于毒就回了自己住处。
陶升赶紧起身,来到城墙上,急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到午时,大人!”一个心腹将官说道。
“快!将大箩筐取来,派一个人去跟青州军说,推迟献城的时辰!”陶升急道。
袁尚带着亲卫,跟在大股主力后面。
“少将军,时辰到了,对面为何还没动静?”韩猛问道。
袁尚哪知道,只能让众人加强戒备,严防对方使诈。可时间过了两刻,城门还没有动静。不仅袁尚,黄忠、郭嘉等人无不焦虑迟疑。
“少将军,城中吊出来个人,要亲见少将军。”前面的兵卒禀报道。
袁尚让他带人上前,他们看到那人正是前次跟陶升出城见袁尚的两个随从之一。为了安全起见,陶升那个亲信并没有带手书出来,他传述了一遍陶升的谋划。
袁尚听得直皱眉,当真要是如陶升所说,能挑拨眭固跟于毒并趁乱放青州兵入城,那他们能不费力地拿下邺城。但情况一变再变,保不准是个陷阱。这要不要赌一回?
“你且回去告诉陶先生,明日我军全面假意攻城,等他献出城门。”袁尚说道。
陶升的那个亲信应诺,转身向回了城墙那边。
袁尚眯眼紧盯城墙,他一挥手,“下令,全军悄悄回营!”
众人领命,各自吩咐下去。韩猛、郭嘉、黄忠则紧跟袁尚。
“少将军,当真信了那个黑山贼?”韩猛闷声问道。
袁尚策马前行,他沉默不语,信与不信非仅一面可以判断。要赌上这关键一战,也不能鲁莽决定。
“少将军,只要他放开城门,还能有什么陷阱?”黄忠问道。
“要是在下设计的话,那还真可布下陷阱。”郭嘉说道,“城中一段距离内可以挖掘壕沟深坑,在放我军一部进去后,在城门处投下土石填死城门,如此进去的那部兵马就成了瓮中之鳖,任其宰割。”
韩猛吸了一口凉气,“那还真他妈歹毒,一进城里是进不得退不得,好在郭先生洞察了。”
“韩将军,这只是奉孝的猜测,陶升这未必是陷阱。起码前天探子就没有传出来邺城大动土木的消息中。”袁尚说道,他还是倾向于冒险一次。
郭嘉也赞同道:“种种迹象看来,陶升所言毫无破绽,只要筹划周密,还是值得一搏的。”
“按郭先生你方才所言,如果明知是陷阱如何破他?”韩猛问道。
“不难,先遣一部精锐人马占稳了城门,再立即登上城墙,只要牢牢占据城门城墙一段,就不怕他们使出什么花样!”郭嘉说道。
袁尚紧握剑柄,坚决道:“他敢使诡计,咱们就给他破了去!”
第二日,青州兵在邺城南面大摆阵势。
战鼓声起,再次赶造出的几架云梯被推向城墙边。黑山军这次有了经验沉住气,待到云梯被推到城墙边,青州军兵卒冒出头他们才射箭投石。
袁尚带着典韦、许褚那四千宿卫步卒在中军压阵,但他们位置还是靠向了城东。
城墙上,眭固披上一件精制铠甲,挥动砍刀大呼小喝地指挥黑山军兵卒射箭防守。半天下去,他们抵挡住青州军多次冲锋,但箭支滚木消耗不少,兵卒们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