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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肖像呢,要是,要是两人事先约好的话,许公子肯定不会背着画板出来了,我想许公子是不会记忆和小姐的约定的。”
红菱转头对小芹淡淡一笑,其实她也弄不懂自己对许清的是怎么样的一种情素,或许根本还谈不上感情,而且就自己这样的身份,又有什么资格去生出太多的奢望呢。想到这些,红菱默默坐回琴边,心绪有些乱,说不出的感觉。
许清和晏楠一路往洪家桥而去时,他倒没有想到有人在楼看着自己,对于这位晏大小姐,他也弄不清她今天是特意来找自己,还是恰巧遇上。到了许大少爷的地盘后,晏楠突然说道:“你这人真是的,不是说来帮我作画的吗,怎么边笔墨也不带?”
许清嘿嘿一笑说道:“你说错了,不是我来帮你作画,是你来照顾我的生意,这可不能混为一谈,至于不带笔墨嘛,这个山人自有妙计。”
“哼,有什么了不起,我看你能变出什么戏法来?”晏楠总觉得许清这家伙怎么老是故意气自己,其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她也是一直在跟许清作对似的。
“晏大小姐,这个咱们先说好,咱们熟归熟,这个润笔之资可不能少。”
“谁跟你熟了?还不快画,本姑娘是什么人,还会赖你的账不成?”
“我也一直在问你是什么人啊,可你不说我有什么办法,要是我知道府上仙居何处,还用得着事先声明这些吗?更何况,你长得这么祸国殃民,我一直怀疑你真的是瑶池仙女下凡,到时候我可没本事上天去找你要钱去?”
秋月在一旁听了忍不往“咯咯”娇笑起来,软软的趴倒在晏楠身上,晏楠自己也闹了个大红脸,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击许清,这个家伙脸皮实在是太厚了,这种话都当面说出来,晏楠觉得这家伙有些讨厌,但又气闹不起来。
许清还是见好就收,收起笑意,一脸严肃地说道:“坐好,我这就给晏小姐你作画。”
晏楠见他说完后,果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弄出一块黑色的石头,便开始一脸严肃地在画板上画了起来,看到他这个严肃的表情,晏楠反而觉得有点不适应起来。她本来想上去看看他是怎么用石头作画的,但又怕自己输了气势似的,强忍住没上去。
许清一边画,有时又会盯着晏楠的俏脸仔细地打量一翻,虽然许清依然是一脸严肃,但晏楠还是被看得浑身渐渐有些发烫,她开始有些后悔要这个家伙画什么肖像画了。加上这么美丽的一位大家闺秀坐在这里,经过的路人总免不了多看两眼,更是让晏楠不自在起来。刚画到一半,她就频频催促起来,还紧紧拽着秋月不让她走开。
“别动,很快就好,有些事情既然决定去做了,就要有始有终,更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许清一边画一边说着。
晏楠听了不禁气结,说得倒轻巧,你一个大男人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可我一个姑娘家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吗?就在晏楠快撑不下去的时候,许清终于吐了一口气说道:“好了,多谢晏小姐配合,十贯,谢谢!”
晏楠一把抢过画,拉起丫环秋月,走了。
“喂,还没给钱,晏小姐!别急着走啊!仙女……”
许大少爷颓然地放下举起的手,今天又做了一回蚀本生意,看着渐渐远去的晏楠和秋月,许大少爷忍不住感叹,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即便这女子是仙女,也一样。不听圣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哈哈哈!”树后这时走出来一位三十岁出头的男子,手里拿一把时下文士们喜欢用的折扇,相貌英俊,气度雍容,只见他哈哈地笑着走到许清面前,说道:“小兄弟帮我画吧,我保证不会赖你的账,哈哈哈!”
许清翻了翻白眼,说道:“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熟,哦,刚才那位似乎也这么说过,兄台,这你也瞧见结果了,所以,我决定,以后凡找我作画,都得先付钱,我容易嘛我,在下上有八十老母,下有……这个嘛,下暂时没有,总之,恕不赊账。”
“哈哈哈!果然是妙人,我听说过你,你就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哦,许清对吧,我听说你父母早年便以仙逝,何来八十老母之说,再者说了,你才多大,你老母就八十啦?哈哈哈……”
许清被对方驳得也有点讪讪然,这台词说顺口了,一时没注意让人家钻了这么多空子,许清只好转个话锋:“兄台听谁说起过我?在下只是一个穷秀才,在东京默默无闻,兄台竟认得我,这倒奇怪了?敢问兄台怎么称呼?”
“我嘛,姓赵名天,你叫我赵兄即可。我是偶然听人谈起过,说你在这儿给人画肖像,还摆那个叫什么残棋的,呃,今天不摆残棋了?”
许清笑道:“赵兄若有兴趣,要不咱们来一局?”
“好,你摆出来!”
许清见又有肥羊送上门,也不多说,很快摆好一局残棋,然后说道:“不好意思,赵兄,按规矩你得先把注押我这儿,然后我们才能开始。”
赵天不以为意,呵呵一笑,转过头去向身后一个四十来岁管家模样的人点了一下头,那位管家赶忙在身上掏起钱来。那管家掏出来的倒不是许清平日所见的铜钱,而是一张长方形的纸,按后世的计量单位算,长大约十五厘米,宽也有近十厘米,上面印着一些字,其中位置有‘十贯’的字样。下方还有一行规定流通范围的文字,这下许清来了兴趣,他怀疑这就是武侠小说里常提到的‘银票’。
第025章 交子
赵天见许清拿着那张“银票”翻来覆去的看,就笑着对他说道:“我说许秀才,你不用看了,这是正宗的官交子,如假包换。”
“官交子?”交子这个名词许清倒是听过,史书记载这是中国历史上发行最早的纸币,只是他记得好像那是四川商人发行的,而且仅限于四川流通,他倒没想到现在北宋官方竟然也发行了纸币,所以听了还有些疑惑。
赵天见他有点疑惑不解的样子,也觉得奇怪起来:“我说许秀才,你不会没见过交子吧?朝廷在天圣元年就成立了抄纸院,并一次发行了一百多万贯的交子,许秀才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身在东京竟然连这个也不知道?”
被人家狠狠的鄙视了一翻,许清也为自己的无知感到讪讪然:“小弟原本是不怎么关心营生上的事,家里的账目都由在下父辈的一个老管家管着。家里的生计近来实在维持不下去了,在下也是最近不得已才出来赚点零碎钱,交子以前倒是听说过,只是没有见过实物。所以有些好奇,让赵兄见笑了。”
赵天也算认可了他的解释,毕竟目前交子还只是作为补助形的货币流通,市面上主要使用的还是以铜钱为主。听完许清的解释后,他对许清的印象反而好了起来,因为从许清的话里面可以听得出,许清是个很严于律己,不会乱花钱的人,否则也不会到现在都没见过交子。
赵天其实就是赵祯,他听了阎文应的建议后,带上十来个护卫微服出东京城来散心,赵祯本身就是个非常自律的人。作为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赵祯待人却非常仁厚,同时又严于律已,这在历代中国封建帝王中是极其罕见的,这也是为何历代帝王中只有他的庙号得冠以一个“仁”字的原因。从一些小事上就可以非常明显的体现出他的这种性格。据说有一天,赵祯处理事务到深夜,又累又饿,很想吃碗羊肉热汤,但他忍着饥饿没有说出来,第二天,皇后知道了,就劝他:“陛下日夜操劳,千万要保重身体,想吃羊肉汤,随时吩咐御厨就好了,怎能忍饥使陛下龙体受亏呢?”赵祯对皇后说:“宫中一时随便索取,会让外边看成惯例,我昨夜如果吃了羊肉汤,御厨就会夜夜宰杀,一年下来要数百只,形成定例,日后宰杀之数不堪计算,为我一碗饮食,创此恶例,且又伤生害物,于心不忍,因此我宁愿忍一时之饿。”
历史上记载包拯在担任监察御史和谏官期间,屡屡犯颜直谏,唾沫星子都飞溅到赵祯脸上,但赵祯一面用衣袖擦脸,一面还接受他的建议。从这些小事上,我们可以很清楚地了解赵祯这个人的性格,所以当他觉得许清也是个“严于律己”的人时,对许清产生好感就很好理解了。
“这可是个好东西,运作得当的话,甚至可以说一纸可以兴邦啊!”许清在得知朝廷竟然已经发行官方纸币后,由衷地感叹道。
赵祯现在正为钱粮发愁,听到许清这样感叹,不禁来了兴趣,对于这个发明了神臂弓、改革了将作槛运作方式的少年,他还真有些期待许清能有什么妙招,来解决目前让他头疼的问题。于是棋也不下了,连忙问许清道:“听许秀才这么说,似乎在钱币方面也有什么独特的见解不成?来来来,咱们聊聊。”
许清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那里情愿,于说笑咪咪地说道:“赵兄您看,这注都下了,咱们还是边下边聊吧,至于对交子在下谈不上有什么独特的见解,不过只是有些不成熟的思路,赵兄要是有兴趣,咱们聊聊也无妨,反正这方面我这么个小秀才是没能力去动作的。”
赵祯听狄青说过他家境困难,见他钱一到手,坚决不撒手的样子,也不以为意,呵呵一笑,拿起红棋随意地走了一步,他被许清的话勾起了兴趣,心思早已不在这棋盘上。
“说这交子一纸可以兴邦其实也不为过份,作为一种纸币,首先就是它方便流通。而一个国家的经济,关键就在‘流通’这两个字上面,这个大家应该都懂,无论什么钱,你把它藏在家里,他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衣穿,他其实就是废纸一张。而流通起来之后呢,打个比方,张员外拿十贯向银钱楼定制了一件首饰,银楼赚到这十贯钱后,又用它向工匠定制了一把刻刀,工匠再用这十贯钱向农夫购买了一个月的粮食,最后农夫又用这钱把张员外的田租给结了。”许清也不管赵祯怎么想,按照自己的思路随便侃了起来。
赵祯常出入市井,倒不是对经济一点都不懂,只是他听到现在还是不明白许清想阐述什么,但见许清说得新奇,还是耐心里听了下去。
“虽然最后这十贯钱又回到了张员外手中,但在这十贯钱流通的整个过程当中,却让社会上多一件首饰、一把刻刀、一个月的粮食,还让农夫得以交上了田租。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开始就提到货币流通的重要性,只要流通,它就能给社会产效益。而纸币在流通上恰好有着天然的优势,如果处里得好,它将大大地带动整个国家的繁荣。还有一点想必赵兄也知道,历朝历代国家经济一但发展起来后,由于中原地区缺铜,所以大多都会出现钱荒,也就是有一天大家突然发现钱不够用了。最终只能又回到以物易物的路子上去,极大的制约国家经济发展。而发行纸币就可以有效地解决这些问题。”
赵祯听了频频点头,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作为一国之君,百事缠身,没有在这方面深入地去细想过,现在听许清侃侃而谈,觉得挺有道理,于是抬手表示让他继续。
“还是回到‘流通’这两字来,呵呵,咱们汉人有个习惯,那就是有了钱首先想的不是怎么花,而是想着怎么把钱埋地下更深些,这交子作为一种信誉货币,它不象金银一样能长埋地下,这也逼着有钱人不得不想法去把它花掉,这也变相促进了国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