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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仁俊的消息不算太灵通,不过这也够了,得到这一消息之后,钱仁俊就开始试图组织大军全力南下突破荻芦溪的泉州军断后部队的防线,最终在两天的攻坚之后,彻底粉碎了泉州军的荻芦溪防线之所以这么快,倒不是说泉州军战力不济,主要是南线陈洪进投降吴越国、留从效在泉州城下授首的消息在这两天之内也已经蔓延到了莆田,剩下的泉州军丧失了继续战斗下去的主心骨,自然作鸟兽散。
于是,在钱仁俊的吴越军陆路主力南下泉州、安定局势的时候,半路恰好遇到了陈诲、林仁肇、林仁翰等人势穷来投的人马,才有了本章开头的那一幕。
钱惟昱奔波劳碌后在清源军节度使府邸里睡了一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接到水丘昭券的报告:他四伯父南下的大军,半路上剿灭了一股南唐溃兵,统军的南唐将领名叫林仁翰、林仁肇、陈诲。
骤闻此信的时候,钱惟昱刚刚用罢早膳在用香茶漱口,一听到被俘人员的名单里面有林仁肇,他差点儿没一口茶喷在水丘昭券脸上。硬生生憋住之后,手足无措的钱惟昱把原本该吐到漱盂里的茶水吞了下去,随后才抓住水丘昭券的手臂激动地喊到:“真的抓到林仁肇了么?”
“确是抓到了,和林仁翰、陈诲一并俘获的。”水丘昭券略略定了定神,坦然地回答了钱惟昱的问题,小王爷这段时间的沉稳已经让他颇有一些佩服了,让他觉得这起码得是一个十五岁以上的青年人才有的沉稳,浑不似小王爷的真实年龄,但是这一刻小王爷的失态还是让他有些诧异虽然这个林仁肇此前据说在南唐军败退的时候在败军组织方面表现出了一些才能,但是也不至于让人如此惊诧和重视吧?
不过,这丝毫怪不得水丘昭券,毕竟在如今这个时间点,林仁翰是比当初李仁达更老资格的福州名将,在闽国的王氏兄弟掌权的时候最高做到过留后,现在已经是声名颇盛。陈诲在去年吴越、南唐的福州之战前,只能算是小有名声,不过第一次福州之战后,其指挥水师的威名也开始远播;
而与他们相对的是,林仁肇如今还不过二十多岁年纪,虽然个人武艺已经到了一个很高的造诣,但是还没有捞到过什么表现机会,军职也不过一名裨将,相当于是一个介于指挥使和都虞侯之间档次的官职,所以无论是钱仁俊还是水丘昭券,对于林仁肇的重视程度都要远逊于林仁翰乃至陈诲。而且在被俘之后,钱仁俊在关押的时候也只是把林仁肇和一水儿的南唐军指挥使、虞侯、都头之类的中级军官关押在一起,浑不似那些被单独隔离关押、受到高大上全乡待遇的名将。
不过,钱仁俊和水丘昭券可以轻视林仁肇,钱惟昱可是万万不敢轻视的三十年后,这林仁肇本该是南朝最让赵匡胤头疼的名将,以至于赵匡胤在南下之前,需要先设反间计借才子国主李煜的手把林仁肇干掉,而后才敢从容南侵。
一个连赵匡胤都颇为忌惮的名将材料,如今还仅仅是跟着闽国各路王姓诸侯一起毫无营养地投靠南唐混口饭吃、也还不曾被南唐加官进爵着重提拔,这个当口擒住对方,实在是一个招降的好机会啊!
于是小王爷梳洗收拾一番之后,穿上了最正式的衣服,就好像一个准备去给应聘者面试的hr那样拿腔作势地直奔临时关押林仁肇的牢房。
钱仁俊的大军在击破林、陈残部之前,本来目的就是南下泉州的,所以他们在击破之后也就把这些俘虏一并带到泉州关押,而不是专门再让人送回大军出发地福州。这倒省了钱惟昱不少事儿,在身边护卫扈从之下,坐轿一炷香的时间就赶到了泉州大牢。
……
“嘎吱……”一声牙酸的拖音,一缕日光难得地照进阴暗潮湿霉味儿浓重的地牢。刚刚才被关进地牢不到两个时辰、还没适应地牢腐臭的林仁肇闻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看上去衣着华贵,但是身材瘦小的年轻人在几个侍从的护卫下慢慢沿着地牢的台阶走下来。
刚刚走了几步,似乎是被里面的气味熏到了,那年轻人一个踉跄,在旁边人扶了一把后才站稳。
“你,把林仁肇带出来,别的也好生甄别一下,先关到上面去。”
听到这个声音,林仁肇的耳朵一跳,一开始,因为台阶口光线太亮,看不分明对面来人的容貌,只能大致看出身材高矮胖瘦,所以觉得来人是个瘦小之人,如今听了声音,只怕那人不仅仅是瘦小,而根本就是一个小孩子这个孩子,自然就是钱惟昱了。
“小王爷,这十几人都是被擒前死力抗拒的,手底下怕是都有几条人命。留后大人也是怕这些人桀骜不驯,暂时难以驯服,才关押在下面以便约束。”
“两军交战,有所杀伤自然是难免的。如今既然已经投降,岂可因此罪人。”
“他们也不曾投降,只是暂时被俘,有几个还梗着脖子一副誓死不屈的做派……”
“少废话,依次押上去就是了。”说完这句话,钱惟昱似乎是不想再在这腐臭的地方呆下去了,转身退了出去。
林仁肇从那些待遇较差的悍勇囚犯中间被挑出来,打开了脚镣,随后由卫兵押解着送到了大佬的刑房里,这里本是问案的地方,比下面自然要洁净一些。
走进刑房的时候,林仁肇远远就看见另有两人已经提前被押了过来,抬眼一看,可不是与自己一同被俘的堂兄林仁翰和艨艟都都指挥使陈诲么?
“二位林将军,还有陈将军。你们刚来,只怕还不清楚形势。我便为你们解说一二:留从效已经授首,陈洪进已经弃暗投明,如今泉州、漳州及下属诸县,都已是我吴越国治下我王敬重陈、林二族乃闽中望族,几位将军又弓马娴熟深谙兵法,文徽纸上谈兵,陈觉嫉贤妒能,既然不能重用,几位将军何不与陈洪进一般弃暗投明呢?”
一个稚嫩的童音,从坐在刑房大案后面的钱惟昱口中发出,因为桌案较高,椅子又没有加高,钱惟昱的身体倒像是陷在椅子里面,只在桌面上露出脑袋和肩膀。
“呸!你是何人!我大唐只有忠义之士,岂有屈膝向贼的软骨头!钱仁俊,你给我出来,摆一个小孩子在台面上,这是企图羞辱我等么,要下手,就亲自滚出来!”
“卑鄙小人,要不是李仁达那种无谋无信无义无耻的匹夫连累了我们,节帅怎会中计,我军岂能大败!,事到如今,要杀便杀,不必废话!”。电子书下载
首先开口大骂的是林仁翰和林仁肇,一来是他们麾下很多部署在几次和吴越军的战斗中死伤惨重,另一方面他们也是被吴越人的毒计坑害地最惨的,此时难免怨气冲天。
“大胆!竟然敢对小王爷无理!”钱惟昱身边的顾长风见这些人已经穷途末路还如此桀骜谩骂,不由得大怒,登时抽出横刀以刀背猛扇过去,把林仁肇脸颊上猛然一击,只听喀啦一响,已然碎了一颗牙齿。
这还是顾长风不想向老头儿下手,所以放过了须发花白的林仁翰,专挑林仁肇这个看上去特别桀骜欠揍的家伙下手。
“呸~”林仁肇恶狠狠地把断牙对着顾长风脸上喷去,幸好顾长风向后一跃,又用刀刃在面前甩了一下,才把那颗断牙击飞。
。。。
。。。
第29章 归降密议
“住手!”
“林将军息怒!”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钱惟昱制止顾长风动粗的,一个则是陈诲拉住林仁肇的。
“原来阁下便是吴越国世子、富阳侯钱惟昱了吧?贵国大王派遣小王爷率领大军南下守御闽地,以水丘昭券将军为副,我等此前还以为小王爷不过是跟着水丘昭券老将军混点功劳,谁曾想,竟然不是如此可叹,可叹,我们大唐输的不冤,连敌人是谁都没有看清,怎能不败。”
钱惟昱本体小孩心性,还是有些喜欢显摆的,后世的灵魂在出风头方面也压抑地太久了,如今见陈诲一下子就说破了自己的身份,而且对方也明白过来这次吴越军中真正的谋主,钱惟昱不由得还是有些沾沾自喜的。
“林将军耿直之人,小王是不会计较这些的,不过如果真的是想求仁得仁,小王也愿意成人之美只是小王有一事想不明白,既然林将军如此三贞九烈一心求死,当初为何投降我军呢,死战到底岂不痛快。”
“废话!我麾下剩下的都是忠义敢战之士,我一心死拼到底,岂不是尽皆陷袍泽于死地。我身受国恩,自当战死,但麾下士卒,只是闽地百姓出身,也并未受大唐国士之恩,又怎可拖着他们一起死。”
靠,原来被迫无奈投降还能说得这么大义凛然?还真是“爱兵如子”啊。
“既是如此一心求死,长风,那就给二位林将军松绑吧,给他们一柄兵刃,让他们自行了断,也免得我们多事儿只不过,文徽把林老将军从福州留后的位置上,调回建州名为‘重用’实为监视,对林五将军(林仁肇在族中从兄弟里排行第五)也不过是提升了一级暂为裨将,这种程度也算得上是‘国士之恩’,看来尔等还真是少见多怪缺乏见识。
至于陈将军,暂且别松绑。啧啧啧,当年闽军全灭的时候,听说陈将军被文徽擒住之后、依然伺机逃脱,夺兵刃反击厮杀,如此大名在外,小王不得不慎啊,缚虎不得不急,就不给你松绑了。”
钱惟昱对着身边的顾长风一努嘴,顾长风犹豫了一下,还是“唰”地一刀把林仁肇手上的绳索削断,又丢给他一柄普通士卒用的朴刀。虽然没有生死相搏过,但是听说了林仁肇两次与吴越军相持的战绩,顾长风也是知道林仁肇武功比自己要高上几筹,不过如今林仁肇手上的只是普通兵刃,不如他的兵器那般削金断玉,而且林仁肇的脚镣也没有打开,所以不虞他抱起发难。
果不其然,林仁肇这人是条汉子,也没那些矫饰的做派,对方给自己松绑,自己也不好意思突然发难和人同归于尽,黯然思忖片刻,便要举刀自刎。
“好,林老将军,林五将军已经做了决断,下面看你是如何想法了小王倒是忘了问,您从建州突围出来的时候,可曾护得自己家小亲眷?你族中尚有多少人陷于陈觉手中?”
林仁翰闻言虎躯一震,双目顿时一片迷茫。是啊,他当初被陈觉陷害,得部署故友的提前通知方才仓促组织部众冲杀出城,除了自己同在军中的两个长子还有一些族中兄弟之外,其余可谓是全部失陷在建州城中了。这十几天来整日奔命,倒也来不及为这件事情悲苦。如今钱惟昱有心不杀他们,这才勾起了他心中的愧疚。
连准备自尽的林仁肇,也停住了兵刃,怔怔不已,他从兄是族中嫡系族长一脉,人口众多,但是他也是有妻女失陷在建州的,只不过因为他比林仁翰年轻了20多岁,所以没有林仁翰那么开枝散叶,只有一妻一妾一女。
“妻妾、女儿、幼子,亲族……大半还在建州,但愿陈觉此獠还不至于太过丧心病狂。”林仁翰痛苦地长嘘一口气,说出了答案。
“自古,除谋反大案外,一般不族人妻女。陈觉虽然有一时只手遮天之能,但是也没有能耐把案子定下来,仓促之间举兵镇压格杀可以,要是灭人满门,只怕建州闽人人人自危,想来他还是要上奏李,由李定案的。
小王也可以和两位林将军开诚布公那道模仿文徽伪书的计策,确实是出自我的手笔,对此,小王也是一直对二位林将军深感愧疚。”
林仁肇一听说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