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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忠担心被两边夹击了,反倒是种师道开始担心韩世忠在这个节骨眼上转头找自己的晦气。
种师道做了一件自己都感到脸红的事情,他再次向韩世忠派出了使者,这次当然不是去劝降,而是去通报了军情,希望韩世忠能顾全大局,不要在这个时候给他来个落井下石,变相的襄助夏人。至于他当初的举动是不是襄助了金人和夏人,种师道已经没什么脸面解释了。
韩世忠的答复很直接,战机把握的精准,立即全军拔营,挥师南下,回京师勤王。“我不去找你种师道的晦气,你也别来给老子添堵,你现在也怕是没空给老子添堵。”枪林刀山,大军步步进逼,压着张叔夜步步后退。两军就这么保持着可视的距离,一个进,一个退,心中却都是存着一丝不用言明的默契。杀自己的同胞,谁也不忍心砍出这第一刀啊。
夜色袭来,华灯初上,大军刀兵相向的汴梁依然繁华似锦。东京内城围在皇城之外是一片剑拔弩张,却是把纸醉金迷的重心赶到了开封外城。饮着美酒,搂着娇娘,听着曲儿,和三五好友品评时事,指点天下,倒也逍遥畅快,大宋京师的有闲之士,刀兵之下的小日子依然过的惬意。
柳荫牙道太一宫,今夜又有一场祈福祝祷大会举行。听着挺祥和的一件事,其实际内容却是更加祥和。别处的人或许不知道,但绝大多数东京本地人都知道,这太一宫可是花花汴梁城中的一大烟花圣地。本来应是庄重肃穆的道观,却不知从何时开始竟演变成了汴梁的烟花之地。道观还是道观,道姑还是道姑,不过这里的道姑大多都有另外一项兼职,或者说主业更合适一些,那就是角色扮演玩制服诱惑的小姐。
前文已说过,赵佶奉道成狂,道士都是国家公务员的身份,拿的都是国家津贴,真真假假的道士们吃饱喝足之后不是炼丹修仙就是涉足红尘往政治圈中钻钻,日子过的安逸又有那么多妖魔鬼怪混迹其中,自然是要思思yinyu研究些男女双修之事,于是慢慢的这太一宫中的道姑们就成了今日的“观妓”。如果只是这样,在青楼如林的东京城,这一妙处也仅仅只是一间普通的妙处了,可大宋的文明毕竟是高度发达的,不乏心思活泛的聪明人,于是这太一宫还有一个最吸引人的地方,它还是东京粉行业者的主要交际场所。隔三差五举办的聚会,给各家行首佳人提供了一个相互比斗争艳的好去处,也给有钱有权又有风情的豪客们提供了一个猎艳的圣地。聚会自然是要有名目的,既然是道观,取个祈福祝祷大会的名头还是很应该的。
“金瑞楼翠飞娘子赵大家到――”随着门迎小厮一声高喊,庭院中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自李师师去后,赵元奴已是东京花魁之首的不二人选,万千宠爱集于一身,想不吸引眼球都不行。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万里烽火起云烟(六)
悠扬的箫声沁人心脾,箫声间歇,碧玉的洞箫又化出片片箫影随着那人的手腕翻转,身形腾挪漫步合着手抱阮琴(一种传统乐器)摇曳多姿的赵元奴翩翩起舞,一武一舞相得益彰,引得众人不住鼓掌喝彩。
赵元奴一身红装,胸前肩上缀着几处绿色配饰,旋转妖娆间挥洒的这些配饰闪耀在似火的红衣之上,真若一圈撩人心动的翡翠飞舞在身侧,翠飞娘子的称号当真是名不虚传。给她伴奏合舞的青年亦是不凡,一身合体的雪白文士装束,发髻却是不羁的蓬松打散,只在脑后用一条夺目的红色丝绦随便一扎,玩世不恭的味道和满身散发的高雅修养气度却是相容的如此和谐,一丝突兀都没有,把全场佳人的视线毫不费力的吸引过来的同时,又不知撩拨了多少心弦。
东京交际圈中多有人知道,此人是赵元奴最近新结交的恩客,言称是郑州名儒秦节的孙子,唤作秦歌。家世不凡,难得的又是这般风采,不几日便被不少行首娘子看作是良配佳选。
一曲舞罢,秦歌和赵元奴身边立即围上了一群才子佳人,或相互引见,或寒暄致意。
“早听说赵家娘子新得佳友,今日终肯带了来,不知赵姐姐可愿将秦居士介绍于小道相识?”
赵元奴嘴角泛起淡淡的不屑,微微一笑道:“妙真娘子莫不是又缺了双修的搭伴儿,到我这里收罗来了?呵呵,妙真你这次可是想错了,这位秦公子可是雅士,和我只是同爱乐艺的知音罢了,你若有心且只管邀了去攀谈,到时碰了壁可莫要哭鼻子,平白辱没了闻道之人的声名。”赵元奴看来和这个道姑妙真并不对付,语中尽是讥讽挑衅之意,说完也不再看妙真,转身向别处走去,只是在离开之前,不经意的对着秦歌悄悄使了个眼色。
秦歌当然就是化名的燕青,那个秦节其实也不算是外人,正是崔灿姑丈的父亲,弄个熟人的身家来做掩护,会有不少便利。赵元奴带燕青来,就是为了能让燕青接近这个妙真。这个妙真是太一宫的分殿殿祝,也是太一宫的头牌,根据燕青的多方调查,在各方势力间起穿针引线作用的,这个妙真是其中的关键人物之一。赵元奴如此作为,可是对这粉行堆里的人物心思拿捏的颇准,简单几句就把这道姑的好胜的心气挑了起来,省了燕青不少功夫。
一番云山雾罩的交谈之后,燕青已经确认这个女人的不简单,巧笑欢颜之下,话语里竟是滴水不漏,不过燕青也感到这个女人已经被自己撩拨的有些饥渴难耐了。
慢慢的拿捏,不温不火的耐心烘烤,待到妙真眼中快要喷火的时候,嘴角带着让人恨得心里痒痒的丝丝坏笑,彬彬有礼的行礼告辞,转身离去之前,眼神扫过,燕青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彻底沦陷了。接下来就是要演一出毫无创意的夜半临窗,偷会佳人的戏码。
……
“……对手的实力远远超过咱们起先的判断,不但有蔡王两党的旧部,还有恽王、康王的势力,张邦昌、李邦彦的部众,朝中旧党(熙宁变法时以司马光为首反对变法的保守派,传自今日已经没剩下多少并且组织松散,但依然有不少实力派人物)。最为关键的是,道门也参与其中,而且在这次反叛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之间串联勾结不但是通过那些交际花,更多的是通过这些行走在各府间的道士妖人。”
听完燕青的汇报,崔灿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还真是嫩了许多啊,自以为尽在掌握中,没想到就在眼皮子底下让人家布了这么大一个局还没看出来。既然是有旧党参与,那么张叔夜站到那边就很好理解了,燕山之政的确和旧党的理念格格不入。以这个为切入点,拉拢张叔夜入伙,对方主脑的眼光手段当真是拿捏的精准。老公相教子有方,蔡家五郎果得其父真传。哈!弄了半天,这事说到底还得怨五哥,惹了帝姬姐姐,没想到却牵出这么一个情圣发飙。”
崔灿说的诙谐,丝毫没有气馁之色,引的众人也无不莞尔。这次政变的幕后主脑人物之一居然就是蔡京的五子蔡鞗(音tiao),东京城鼎鼎大名的情痴,苦恋茂德帝姬之事,京师几乎无人不知。平日德才不彰,无意官场的蔡家五郎当初没有随父亲蔡京出巡,而是赖在京师混迹市井之间,这次却是突然于无声中响惊雷,一番运筹帷幄,霹雳手段叠出,把整个大宋甚至是宋夏金三国的各方势力都算计其中,掀起了滔天巨浪。知道是他在幕后策划,为何要这么做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已大致掌握了对手的深浅,就到了该反击的时候了。一番令人眼花缭乱的变化下来,没想到还没等来燕山的支持,倒是原先本以为没什么指望的韩世忠却是先一步腾出手来,推着张叔夜的几万部队缓缓向开封压来。城外王彦和宋江部的对峙还是一个不死不活的局面,不过能守平也是不错,现在谁能率先投入一支生力军,就能把局势拉向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三月初十,《大宋新闻时报》、《东京工商时报》、《汴京春秋》执京师报业牛耳的三家报纸联合发布王贵的《告大宋同胞书》,《书》中详细阐述了此次事变的来龙去脉,并拿出了部分复辟派里通外国,勾结国外敌对分子发动阴谋的证据,直接把参与此次复辟叛乱的势力称之为叛国贼。同时,《书》中附上了赵桓敕封王贵为东京平叛戡乱行营兵马总都监的亲笔圣旨,要求王贵代帝行权,统一掌控勤王之师,镇压叛军,捕拿阴谋叛乱者。拿到兵马都监的授权后,王贵当仁不让的在《书》中号召京畿附近的勤王之师,不论是地方部队还是义军,全都向东京城外几处指定的地点集中,统一整编之后,王贵就会率领他们入城戡乱,同时号召从判者尽早改旗易帜,弃暗投明,对叛乱者的政策是只诛首恶,从者但降不罪。
这就是崔灿的应对之策,根本就不去纠缠什么得位传承的细枝问题,老百姓是不会在意这个的,他们只是知道就在不久前,是一个年轻的皇帝率领他们打跑了侵略者,这就够了。直接以正大光明对阴谋诡计,以巨大的民心优势力压对手。
檄文传过,响应云起,四方豪杰之士无不痛骂复辟派为卖国贼,纷纷应招向汴梁会聚而来,甚至南方闹得风起云涌的各路造反起义之军也扛起了打倒卖国贼,誓死卫国勤王的旗号。
面对如此局面,复辟派也是始料未及,没想到保皇派这么快就有了反击,而且反击是如此简单,如此快速有效,其实这是因为他们严重低估了民心所向的作用,回看整个大宋朝,凡皇统之争,老百姓是从来都不怎么关心的,没想到这一次却是民意汹汹,不但那些意气书生参与进来,连黔首黎民都撕下了忠厚本分的伪装,跟着一起喊打喊杀。
复辟派能做出的反击很有限,不管是赵佶亲自操刀写文章还是复辟派把持的朝堂发出公文,指责王贵的东京平叛戡乱行营兵马总都监是伪职,其煽动民众聚兵开封是违法的,实则要行造反之举,凡跟从王贵作乱的暴民将皆以谋逆罪论处。不过,在这些无力的反应之下,复辟派确实还早就伏下了一步极其厉害的杀招,只是这步杀招太过惊世骇俗,其反噬效果太强,只要不是在没有别的选择的最后关头是无论如何都不愿用的。现在,随着义军的不断聚集,保皇派的实力已经缓缓有压倒复辟派势力的迹象。复辟派知道政变一旦失败,等待他们的会是一个什么结果。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醒世恒言再次轰鸣作响,一众复辟派高层终于达成了共识,做出了决定。
“小灿,小灿,紧急情报!”一向沉稳的燕青,话语中居然也透出难掩的焦急和忧虑。
啪――
重重的把情报拍在案上,崔灿气得满脸通红,怒声说道:“无耻之尤,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都敢做,简直是丧心病狂!五哥说的对啊,人至贱,则无敌,咱们有大麻烦了。”
三月十二,就在大宋东京各大报纸提前批露,引得天下骂声一片的背景下,耿南仲主掌的枢府悍然下令释放在押的两万余金兵俘虏,以借兵戡乱为由重新武装了这些侵略者。
因为时间仓促,刀兵马匹则让其自行到库府领取,开放汴梁恩义仓任其补充粮草。重新武装起来的金兵,只得了粮草当然不够,好不容易入了大宋京师,自然是还要弄些军饷的,起先是个别士兵脱队强入百姓之家搜掠,很快便发展成大规模的入室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