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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师道本来早就看出了杨可世这般做法不可行,只不过他还以为是童宣帅越过他直接给杨可世下的密令,用这种方式损耗降军的实力呢。如今童贯好像已入了老公相和太子的联盟,这或许是太子的意思,也值不当为这种小事和童宣帅闹别扭,只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糊涂。及至童贯通报了太子密言,才醒悟过来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赶紧转发军令给杨可世改变战队调配,可是时间已经白白浪费了三天。
这三天里,平州路可是局势大变。
平州知州张觉平州义丰人也。在辽第进士,仕至辽兴军节度副使。镇民杀其节度使萧谛里,觉拊定乱者,州人推领州事。燕王淳死,觉知辽必亡,籍丁壮五万人,马千匹,练兵为备。萧后遣时立爱来知州,拒弗纳。
张觉这个中国历史上少有的民选州长既然和天锡朝那边翻了脸,自然把手中的大军主力摆到了燕京方向以固防御。不久,燕京方向居然传来消息,宋军大破辽军,不但占领了燕京城还袭杀了奚六部大王萧干。这下本为汉民后裔的张觉再无犹豫,立即把辽兴军和平、滦、营三州中的契丹、奚人官员软禁了起来,派了使者拿着文书赶赴燕京言明平州起义,今愿附大宋。自己则领了一部亲卫赶到和析津府交界的石城县(今唐山东北),只待宋军一到,便拉起义旗以迎王师。军队的戒备也随之松了下来。
常言道好事多磨,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金兀术带军突然从长城隘口杀了过来,毫无准备的张觉一下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得了消息的完颜宗弼,立即调转马头,改变行军路线,直接南下,把张觉和他的两千杂牌军团团围困在石城,逼其投降。
金人轻骑来袭,自然没有什么攻城工具。宗弼自是明白自家深浅,在围城之前便从骑兵中分出三千,伐木造梯,又作了许多攻城器械的模型,伪做战具齐备,又让大军便置军旗,广布营寨,疑作围城之兵有五万之众。
树上开花之计撒开之后,宗弼亲笔书信一封派使者送入城去。信中只有寥寥几句,“吾已晓谕全军,贵部守城一日,城破之后便息军法一日,若守三天,便息军法三天。石城小县,有人头几许,够我五万天军砍上几日,尚请将军盘算。”
七月乙未日,金兵战鼓响起,准备攻城之时,石城县城门洞开,张觉请降。
(零点左右还有一更补上)
第四十九章 平州归宋
因为要图谋平州,所以大宋伐辽大军还是在平州布置了不少细作的,张觉降金的消息也在最快的时间内发送给了杨可世和统帅部。杨可世深为自责,种师道后悔不迭的同时,童贯却在前往燕京城的路上大骂杨可世蠢材。
不管朝廷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大军还得东进,至少得把景州及析津府所辖的地盘全部占领了。
这一回杨可世可没敢再耽误时间,景州守将也是配合,大军未到便奉了官印出城十里投降。只用了两天时间,析津府东段地区尽入宋军控制之下。大军行到析津府和平州路交界处不得不停了下来,眼望着平州方向,大骂晦气。
可就在大军嗟叹,赵佶大骂童贯废物的时候,平州路又暴大新闻了。完颜宗弼接受了张觉的投降后,拿出阿骨打早就备好的封旨,授张觉平州路留守,让其返归平州,晓谕地方平州已归附大金国,自己则引军驻扎在石城以防宋军妄动。
紧张了三天,发现宋军只在边境徘徊,根本没有越境意图,宗弼的心思便松了下来。想到手中这一万骑军可是父汗的亲卫部队,父汗身边现在只剩三千步军护卫,又是地处刚入手不久的上京,担心父汗安危的心思便一刻都放不下了。
就在完颜宗弼焦急等待上京回信,命自己何日班师之时,平州城内上演了一出这时的人们看来算是天方夜谭的妖蛾子。在平州城内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一个乡佬会,这个由平州本地乡民、士绅组成的乡佬会居然宣布张觉降金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根本就不具任何效力,拒不接受降金之案,更是不认可金国封给张觉的这个什么平州路留守的名头。张觉也当众表示,当日降金实为缓兵之计,今日回归乡里,只要乡佬会授权,自己当亲率大军讨伐入侵平州的完颜宗弼部。
乡佬会装模作样的开了半天会,整了一篇檄文出来,遍传平州各地。檄文首先对乡佬会为何拥有这般权力做了解释,当初就是乡民把张觉选出来担任平州知州事的,张觉自然得受代表乡民意见的乡佬会的领导,换句话说张觉的权力是乡佬会授予的,若张觉做的不对,乡佬会有权否决,更或者直接收回张觉的权力职务。申明完了权力,接下来又言,平州早就送了义附大宋的文书去燕京,如今平州路已是宋国地界,金兵无端来攻,即是背盟之举。把金军攻入平州的行动斥责为入侵盟友宋国的举动之后,又把金军攻入平州之后,就粮于乡里,**掳掠无恶不作的种种劣迹做了列举,最后乡佬会一致同意授权张觉帅兵抗击金兵,此举当是代天伐罪,抗击侵略,救百姓于水火,解黎民之倒悬的正义之举。
这篇檄文一通下来,可算是把法理、义理占全乎了。檄文送到完颜宗弼手上,宗弼看了半天,直看的一个头两个大,只觉自己到了一个疯子扎堆的地方,什么时候这当官的说了不算,反而是让底下的老百姓跳上来做主了?这民主制度的先进性不管他弄没弄明白,他却是先弄明白了另外一件事,自己和这一万骑军要倒大霉了。
本来就是轻兵疾行,哪里会多备粮草,一路行来不是靠沿途州府接济,就是直接抢夺百姓粮食。为了鼓舞士气,这一路上更是放开了军法管制,任由官兵宿营后自己找乐子去。入了平州地界更是如此,可以说从松亭关直到石城县,身后就是一条尚未干枯的血河。在这石城小县待了三天,却是实实在在违背了当初吓唬张觉投降时的约定,息军法了三日,就连兀术自己都感觉这里已和人间地狱差不了多少了。如今自己这一万骑军已成孤军深入之势,面对滔天的复仇怒火,本以为自己从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完颜兀术也忍不住在心里打颤了起来。
啥也别想了,逃吧。自己还是孩提的时候,可是见过不堪忍受辽人压迫的同胞爆发出怒火之后,那全民皆兵排山倒海的气势是有多么可怕的。只是当时自己是在发出怒火的一方,如今却是掉进了火焰之中。完颜宗弼做出了他个人认为自己这辈子最为正确的一个决定。
从石城重返松亭关这短短的三百里地,已经不再是来时的那般惬意。道路之上不是竹签、木签子,就是一个个碗口大小的陷马坑,走道路两侧照样不安全,各式各样的陷阱同样层出不穷。更为心惊的是,一拨一拨的乡民,或十几人,或上百人,甚至有单个的复仇者,组成一队队敢死队、袭扰队,悍不畏死,不停的向金军扑来,下毒、射冷箭、投石块……只要是能给金兵制造麻烦,缓阻金兵行军的方式方法,全都奉上,只有你想不出的,绝没有他们做不到的。发现有人掉队,若是回头去寻,绝对已是一堆烂肉,寻人的小队更成了被攻击的首选对象,后来再有人掉队,干脆任其自生自灭。除了要面对这些让人几乎崩溃的永无止境的袭扰,屁股后面和侧翼包抄越来越近的张觉大军,让每一个金军士兵都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很明显,包括乡佬会推翻张觉降金的决议以及后面的人民战争,袭扰战法,都是有江烈提前安排在平洲的潜伏势力做推手的。
直接越过边境转入析津府地界躲避的想法完颜宗弼不是没动过,可派出的信使和远探栏子马皆是一去便无音信,宋军那边给宗弼的死亡威胁反倒不比张觉这边小了,因为完颜宗弼知道,边境线上可是排列着八万大军,最为要命的是这八万大军的前军还是新近降宋的耶律阿古哲率领的前辽军精锐,他们对金兵的仇恨不比那些被金兵杀害的平州百姓的亲属差半分。
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之后,金军终于抵达了泽州和平州交界之地,长城已是在望,此时一万骑军已损失了一半。宗弼都不敢想像那些掉队的金兵会是个什么下场,只愿他们都是直接战死了。他也没空去多想那些人的下场,因为他还要面对张觉五万大军的围攻,不到三百里,绝大多数用腿行军的平州军居然追上了每人皆有三马代步换乘的金兵。
“张觉,你背信枉义,降而复叛,不怕我大金铁骑他日杀到,将你这平州夷为平地吗?”
“兀术狗贼,你纵兵行凶,残暴不仁,犯下的累累罪行却是连天理亦叛了。汝连苍天亦敢叛,吾独不能叛尔等禽兽乎?不必多言,受死吧。”
这一番惨烈的厮杀,直杀的血红滦水,残阳失色,完颜宗弼在亲军的拼死护卫下,身批十数箭,背中三枪才带着二十多人逃出了松亭关。身后那五千兵士,皆被狂怒的平州军民斩成了肉泥。而平州军民这边也是损失惨重,从完颜宗弼帅军逃跑,直到他逃出松亭关,平州军民几乎用了四比一的代价才全歼了这一万禽兽。而被视为依仗的大宋军队,却止步在析津府边境之上,只是做出威慑举动而已,未敢越境一步。
七月丙子日,兀术亡命奔出松亭关,狂奔三天回到上京,言说平州张觉降而复判,举兵十万袭杀金军,致使一万金军全灭,止逃出二十三骑。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大怒,遂拟旨前线,调大兵回援,欲亲征平州路,荡平三州之地。调兵旨意发出,大军还在归途之上,宋使赵良嗣便先一步赶到了上京,一封措辞强硬的外交表章递交了金国皇帝。
阿骨打看完表章,大惊失色,急诏完颜宗弼颤声问道:“兀术,平州路屠村四十七,石城三日几为地狱,赤地三百里,平民死难四万余、妇人女子遭**侮辱者不知凡几,这便是你言中的招降?这便是你说的王师所到之处,辽人箪食壶浆?这便是朕的好儿子,欲为大金柱石的兴邦俊杰?我大金起于白山黑水,以不堪辽人残暴而举义师。大军所向,朕必以仁义示人,辽人多有降而复判之举,朕知其心念故朝,是为忠义,尚不忍多至牵连,只诛首恶而已。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朕的儿子居然――居然――朕的脸面全都被你……”
“父汗!父汗――”
“陛下――”
完颜阿骨打越说越气,竟一下晕了过去,朝堂之上顿时一阵大乱。
三日后,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下罪己诏,告罪于天,斋戒三天,禁足五日。赐五十万钱于平州路,用以抚恤兵祸罹难者的亲属,誓言他活一日,金军便一日不得踏入平州一步。前般回师攻伐平州路旨意收回,大军仍返前线,往攻天祚。四太子完颜宗弼押送金都会宁圈禁,非十年不得解。随宗弼返回的余者二十二人尽皆屠之,首级送往平州路,以警示全军。
七月丙戌日,赵佶圣旨抵达军前,自童贯起至东线军团将校一体斥责,伐俸三月。同时抵达的枢密院军令严申;杨可世部不得擅自进入平州路,只派使者护卫一百万钱入平州做抚慰之资,另请告平州知州事张觉,宋军欲遣两万步卒入平,兵甲不带,粮草自备,只为襄助平州罹难百姓下葬,破家之户重建居所,以一月为期,时限一到即退回析津府地界。
八月庚寅,大宋东京总商会及巾帼福利社的第一批捐献给平州路同胞的慰问品,从渤海弯滦水入海口入河道,上溯行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