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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常识,人人皆知,却谁也说不出这些常识是从哪里获知的。宋容问他:“你小时候没说过梦话?你的父母没有提起过吗?”
“父母?”越醉庭挑眉:“我没有。”
看他这般古怪,猜着也不是正常家庭中出来的。宋容点点头,并不意外:“那你是谁照顾长大的?你师傅么?”
他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师傅?那人不许我叫他师傅。我也不能让别人照顾,靠近我的都是别有用心的。哼,想要我的命,扮作丫鬟,装作小厮,以为我小就不知他们的心思么,不过是想除了我这个下任教主——”
“噗哈哈哈!想想他们死在我手上时的表情就想笑,太蠢了,哈哈哈!”
他仰头笑得十分开怀,真的被逗乐了一般。宋容眼角抽了一下,等他停下,又问:“你两岁的时候呢?三岁的时候呢?总有人照顾你衣食呀。”
“需要照顾么?有人按时端来饭,衣服也是按季送来的,根本不需有人待在身边。”他回想了一番:“记事起我就是独自住在一间屋里的。”
他小时候……是怎么度过的?没有父母,师傅似乎也不亲近,身边无人,还有一堆试图杀死他的人。这样子还能长大,注定不会是普通人,或者说,正常人。
越醉庭似乎对讨论他小时候的事没有兴趣,眯着眼看着宋容,嘴角又翘了起来:“跟着我,我会对你很好,还了你恩情,然后等下一次我若有危难,你还需助我一次。”
宋容的眼角抑制不住地又抽了一次:“不是这么算的!有恩必报是一种美德,在恩人需要的时候尽己所能,是为了回报对方曾经的好心。你这样算计着,你一次我一次的,和做生意有什么两样?再说世事难料,我救你两次,都是在我能力范围内,下一次我未必能帮得了你。”
“你是不一样的,只有你。”越醉庭说,语气不容置疑:“上次我救了一个乞丐,收他入教,给他衣食,可他却胆敢杀我。上上次我帮一个生病的女人请了大夫,哼,她的儿子却偷我银两。倒是当初让你活下来后,我从没想到会再碰到你。昨天倒在林子里,是我这辈子第二次被人伤到,却又见着了你。”
“总之,你要呆在我身边,我才能对你好,等你负了我的恩,要记得还!”
莫名其妙的偏执,宋容当然不会乖乖听他的话。阮森不知如何了,也担心着哥哥的事,她必须快点回去。可每次逃出去不出半柱香,她就会被重坤拎回来。再接再厉了好几次,她已经被带到了越醉庭的地盘。
宋容只知道越醉庭是个什么教主,等到了凡山,她才从别人口中得知江湖中璃花教的存在。
所谓璃花教,已经存在了三百多年,如此古老的教派,如今已积累了不小的势力。虽行事偏于邪肆,但由于璃花教与其他门派间纵横交错的利益关系,所以地位稳固至今无人敢动。
璃花教的教主都是由上任教主从小挑选出来,亲自指导,直至上任教主死去才可即位。传言,越醉庭是亲手杀了上任教主上的位。
凡山上是璃花教的分教所在地。一路行来不过三天,越醉庭就一副大好的样子了,那精力充沛的模样让宋容怀疑,如果掀开他的衣服是不是连伤疤都找不着了。
越醉庭抱着她脚尖不沾地地向山腰跃去,重坤紧跟其后。宋容被他跳上跳下地颠得头晕目眩,连藏在茂密树冠后的建筑群显露出来都没注意到。
重坤提气长喝:“教主驾到,速迎——”
不过一会儿,从上面的殿门涌出了一大群人,俱都跪在台阶上,寂静无声。
越醉庭依旧抱着宋容,从那些人留出的一条窄道上走过。宋容仰头看着上面的殿门,心知一旦进入,再想出来就更困难了……
璃花教中没有闲人,女性很少,有也是背挎大刀虎背熊腰型,或是红唇烈焰妖媚入骨的样子。丫鬟这种生物,是很难存活下来的。宋容在这里的生活却意外的舒心,也不知越醉庭说了什么,教中的人见着她,只不过远远地打量一番,并不上前招惹。
宋容被安排住在越醉庭住所的旁边,越醉庭这个教主似乎当得十分悠闲,每天早上早早的就晃悠到宋容这里。他说要好好地对她,果然也这么做了。
从早上变着花样从来不重样的早餐开始,一直到睡觉前用的香香的茉莉油,连续不断送来的新衣,甚至还有簪钗耳坠各种首饰。宋容来之不拒,心平气和的样子,实际上却在暗暗勘察这里情况,准备一有机会就逃出去。
为了减少越醉庭的警惕心,即使不耐烦他老在身边晃悠,还是表现得十分好脾气。但他常有惊人之语,让宋容很是头疼。
“我的左门主今天跟我请辞。”他沉吟着说。
“为何?”
“她的肚子大了。”
宋容恍然大悟,越醉庭思量着看向她,问道:“她怀孕了?”
宋容点点头:“自然。”
“那孩子是怎么从肚子里出来的?”
“呃……”宋容想说是从进去的地方出来的,但她确定如果她张口,越醉庭肯定会追问到底,于是摇摇头。
越醉庭便摸着下巴一脸深沉地走了。宋容在他身后扶着桌子默默无语,这人真的缺乏常识到了一定地步,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明白男女之间的区别。
后来,她听说越醉庭专门下了一次山——去看人家生孩子。回来的时候面色凝重,宋容问他是不是明白了,他点了下头:“听那人说我母亲是生我时难产而死,难怪。”
以后再看到怀孕的女人时,他都会露出这样凝重的表情,一副看烈士的样子。
这几天越醉庭被不知道什么事缠住了,宋容得以脱身,有迷过两次路的前车之鉴,她在外溜达时格外注意。只是一旦快走下凡山,重坤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便识时务地不再往下走。
爬上山时,一个女人扭着水蛇腰从后面赶了上来,向她打了个招呼:“你也上山呀?”
宋容瞥了眼她发黑的指甲,温和冲她一笑:“是呀。”
女人眼睛在她脸上转了两圈,忽然拍了下手:“我知道了,你就是教主带回来的女人。哎呀听他们说的什么似的,这怎么算得上女人嘛,胸都没有的小女孩。我就说教主怎么就突然通了男女之道,看来是因为他之前没发觉自己好的是这一口。不愧是教主大人,连口味都与众不同。”
宋容满头黑线,这女人当着她的面说这些,是觉得她只不过是个暖床的,看不在眼里吗?
她虽不在意,可还是解释:“我不是他的女人,我是他的恩人。”
“开玩笑吧,”女人挑起个媚眼,捂嘴笑道:“教主自十四岁起就被前任教主关入山洞,苦修十年,一步未出。十年后入世,教主做事便随心所欲,世上常理、伦理常纲可是从来不懂的,恩人什么的教主才不会认呢。”
“十年未出山洞一步?”宋容想象了一番,一个青春年少的少年,孤冷阴暗的山洞,十年寂寞漫长的时光,只觉得不可置信。
“若没有十年专心于武学的基础,教主也不会有如今这般高强的功力。”她斜斜睨她一眼,曼声道:“对教主这人啊,可不能以常理度之。”
她这话似有提醒她的意思,宋容默默地听在心里。
回去时,越醉庭正俯身看她摊在桌案上的字。她闲来无事,就找了本诗集抄在纸上,好熟悉繁体的写法。因为用不惯毛笔,所以写下的字歪歪扭扭其丑无比。
看到越醉庭手里捻着她写的那张纸,宋容立刻窘迫地抢了回来,叠起来压在书下。
他好笑地看着她:“原来你不会写字?”
我会用钢笔写字,宋容暗暗流泪,苦读十年一朝成文盲。
他抽出一张白字,伸出食指朝她勾了勾:“过来,我教你写。”
他握着她的手,横撇竖捺,墨色浸染。她能感到他指腹上的茧子,指节有力,牢牢地握着她的手掌控着毛笔。他俯着身,极有耐心地带着她一遍一遍地练着基础的笔划。每一次下笔都沉着而稳定,宋容几乎能想象出他就是以这样的耐心,度过那漫漫无期的枯燥十年。
她微微侧首,他的脸庞近在咫尺,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薄厚相宜、形状极好看的唇微抿,全部心神都投注在笔尖,连她的注视都没有注意到。
也许他会不以为然,但宋容知道,就在这一刻,她对他感到了遗憾。
他本来可以是个很美好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轮到你报恩了
后面大半个月来,宋容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书桌前,她觉得她洗笔的水也能染黑半个水池了。生活太过平和无波,她偶尔会产生错觉,好像她生来就生活在这座山上一样。有时她会和那天上山时碰到的女人聊聊天,她叫做蓝渡,擅长使毒,喜欢跟她讲一些璃花教里的八卦,比如怀孕的左门主和她的那些男人们的故事。
越醉庭陪她的时间有些少了,但每天仍至少过来一次,看看她,问她有什么想要的东西,除了离开,她的要求几乎都得到了满足。
他眸中神色认真,问她:“你觉得我对你好吗?”
“啊?”宋容想起来了,他还记着那套我施恩你报答的话。不过这些时间他的表现确实无可挑剔,就算不想,她也是点了点头。
越醉庭满意地一笑:“那你要记得报答我。”
这天下了一天的细雨,直到傍晚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山林中弥漫着水雾,空气格外清新。宋容撑起一把白色的油纸伞,闲逛出去。
因为下雨的原因,外面空寂寂无一人。宋容踩在潮湿的石板上,慢慢地向下逛。
一座山就是一座宝库,各种草药不提,细心的话能找到灵芝、人参或者好吃的野菇。
宋容正想着,这场雨后不知会长出多少蘑菇来,耳畔掠过了一阵索索声。此时并没有风,哪来的树叶摇晃声?但四处看看,入目都是林木山石,哪有人影?
走得远了些,怕不多时就会天黑了,宋容转身准备回去。
又是一阵奇怪的声响,她皱眉,加快了速度。
光线很暗了,宋容心中有些不安。这时,一道黑影从她眼前闪了过去!她猛地屏住呼吸,却发现那黑影就停在她右侧,石路的边缘。
她紧紧地攥住伞柄,慢慢地转过头。
那是个穿黑衣的年轻男人,他拧着眉看她,光线暗淡,他凝视了两秒才辨认出,喜色立刻跃上眉梢。
“终于找到你了!”
她差点把伞扔了:“……阮森!”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下面不是有人日夜巡守吗?”宋容慌忙走近他。
“就是因为有人防守,觉得不对劲,我才特意到这里看看的。”阮森衣服湿透了,头发也湿淋淋地站在脸颊上,双眸却也像在水中浸过一样,黑润亮泽,欣喜地看着她。“你还好?把你弄丢了,你哥差点没放冷气冻死我。妈的找啊找啊找了好多天,一点线索也没有,急死老子了!”
“我没事,就是没办法离开这儿。那天到底怎么了?我一直等不到你,还以为你死了呢!”
“呸,老子怎么可能死!只不过一时大意被伤着了。”阮森说,“后来左落言的人来相助,那人就跑了,我们去追却被他带到了林子深处,失去了他的踪迹。我问左落言的人,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们说跟我对打的那人是璃花教中人,与这次江湖中挑起的争端有很大关系。”
宋容脸色沉沉,低声自语:“重坤、越醉庭,璃花教。原来他们就是哥哥要对付的人么……”
“然后我去找你,怎么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