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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都这样了,还拿人家开心,”赵琴噘嘴嗔道,突然灵机一动,认真地说,“倒不如趁着今天好日子,又有现成的酒菜,成全了这对年轻人的好事。德仔没爹没妈,算是我们给他当一回爹妈吧。还要不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不用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了爹妈,说话不算数怎么行?”
苏元春吩咐魁仔到喜泉挑来一担水,又叫来董乔、张勋、阿凤等人,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然后叫来德仔,当着众人的面板着脸孔责斥一通:“你那阿兰,嫁人就嫁人了,除了她天下就没有女人啦?本帅说赏你一个老婆,说话算数,你还想要什么?快去洗个澡,把那身外委的狗皮罩上,穿戴整齐点,没见家里有客人?菜都摆好了,别叫人看见你就心烦!”
德仔很久没挨训了,见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心里暗暗赌气: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今天讨小老婆,一开口就骂人,老子心里烦,还想烧了你这鸟衙门呢!
张勋见他郁闷,笑着拉他离开:“走吧,魁仔准备好水了,这一身臭汗,别让人闻着不舒服。”
德仔憋着一肚子气洗完澡穿戴整齐,又被张勋拉回院子。苏元春夫妇已经坐好,董乔也在一边站着,阿凤扶着阿娇款款走出东厢房,抽啜着走到苏元春夫妇面前站好。德仔见阿娇蒙着盖头的红布,瘦削的肩膀一耸一耸的仍在啜泣,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张勋拿块红布胡乱披在德仔身上,推他一把:“还傻站着,快去拜天地呀!”
德仔以为张勋拿他开心,抡起拳头就要动手。众人见他一副傻样,全都哄笑起来。
董乔正颜道:“德仔,正经点。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打打闹闹成什么体统?”
我的好日子?德仔听了董乔的话,又看着阿娇的背影楞了一阵,渐渐省悟过来,狐疑地问苏元春:“大帅,是真的?”
苏元春微微笑道:“今天就让我和夫人为你们祝福吧。”德仔又看看赵琴,见她也是点头微笑,这时才确信是真的。
简直是喜从天降!德仔跪在苏元春夫妇面前,哽咽道:“大帅……”阿娇惊喜交加,也趴在地上长跪不起。
张勋拉德仔起身:“起来。看你猴急的,还没有‘一拜天地’,就想‘二拜高堂了’?”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阿凤也扶阿娇起来,二人按着董乔的吆喝行了三拜之礼,结为夫妻。
欣喜之际,德仔想起阿公临终的话,始悟人生万事皆有因缘,对阿娇更加疼惜。小夫妻悲极而喜、喜极而泣,五更时分才行了夫妻之礼。
按照当地风俗执行听床任务的小男孩抱怨道,这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听到,只听见德叔和德婶在床上抱头哭了一夜……
第七十章 虚张声势
马盛治急冲冲走进白玉洞,气喘吁吁地问:“大帅,发生了什么事?”
苏元春递过一页纸:“你先看看,这是蔡希邠刚派人送来的朝廷电谕。我见事情太急,才催你大清早赶过来。”
马盛治浏览一遍,低声嘟哝:“这小子,又添乱了!”
“陆阿宋是给番鬼添了不少乱子,番鬼吃不消了,屡向朝廷提出抗议……”
马盛治佯装品茶,不时偷眼看看苏元春,想从脸上揣摸出他的真实想法。苏元春明知故问:“你认识这位老兄吧?”
“当年到唐景崧营中办事时见过几面,这小子够义气,手下有一帮肯卖命的弟兄。这股游勇不同其他土匪山贼,他从来不准部下骚扰附近的百姓,用他的话说,不能在自己饭桌旁边拉屎。有个小喽罗偷了山下百姓一只鸡,被他抽了一顿,还绑到事主面前赔罪,弄得那户百姓都觉得过份……”
马盛治觉得赞扬的话说得太多,便换了副不屑的口气:“不过这小子好吹牛,在景字军当管带时到处吹嘘,说他父亲被人打死葬在乱坟岗上,正好那是块风水宝地,保佑他官运亨通,所以才……什么风水宝地?现在还不是做了游勇!”
苏元春微笑道:“阴差阳错,也不是不可能。谁敢保证他以后不会东山再起——朝廷要我们剿他,你看怎么办?”
马盛治在心里揣摸着苏元春话中之话,斟酌地说:“剿就剿呗。不过边境山高林密,游勇耳目又多,番鬼追剿时逃到境内,我们追剿又窜到境外,想剿灭他们谈何容易?陆阿宋不算坏,只是打番鬼抢烟帮,没怎么骚扰百姓,如果能招安……”
苏元春不动声色地说:“剿还是要剿的,躲不躲得过是他的造化。第一次剿不灭,第二次再剿,今年剿不灭,明年再剿,剿他十年八年,他总不会长生不老吧?”
马盛治总算听出苏元春的意思,他并不想真的剿灭陆阿宋,而是把他当作作为要挟法国人的筹码。
苏元春道:“这样吧,明天我们分三路包抄水口:你带两营从关前隘由南向北,我带两营从大连城由东向西,蔡希邠带两营从龙州由北向南,三路大军搜索前进。还要通报境外法军,要他们严加防备,一旦游勇窜入越境,由他们负责堵剿。”
马盛治不以为然地说:“不就是百把山贼,用得了六营兵吗?熙帅不必亲自出马,我带两营追剿就是了。”
苏元春不由分说:“照我说的做,把重兵进剿的声势造大一点,到了水口可以安排部队打打靶,让番鬼听到些枪声杀声。久不训练,这些兵都成木匠石匠了。你马上回去作好准备,千万不要出漏子。该说的话我都说了,听明白了吗?”
原来是虚张声势!马盛治心领神会:“听明白了,熙帅放心吧。”
马盛治回营后,令贴身亲兵陈炳焜连夜赶到水口向陆阿宋通报。
陆阿宋晓得苏元春不过是做个样子给朝廷和法国人看而已,并不紧张,杀了只狗同陈炳焜喝得天昏地暗。他知道陈炳焜是马盛治的心腹,日后少不了相互帮衬,便欲同他义结金兰。陈炳焜见他虽然落草,却不失绿林豪杰的气概,又有马盛治照应,日后必有出头之日,便同他磕头换帖拜为结义兄弟。
次晨六营清军兵分三路,一路鸣枪放炮向水口开进,又在边境山头漫山遍野搜索了一阵,下午才在水口镇会合。小小的水口镇不过几十户人家,突然来了三千兵马,一下子热闹了许多。马盛治正欲驰入水口街中,听见有人叫他,连忙勒马停住,见是陈炳焜,小声问道:“事情办妥了?”
“按照统领大人吩咐,都安排好了。”
“好,在前面牵马,到苏大帅那里去。”
陈炳焜迟疑道:“苏大帅那里……小人就不去了吧?”
马盛治一笑:“别怕,有我呢!别看苏大帅凶,其实好说话得很,再说以后他迟早会知道你在我这里!”
苏元春正在水口镇外的边境山脚下朝对面山头的法军眺望,马盛治下了马,从马背拎下几只野兔兴冲冲走近:“禀熙帅,边境一带的山头都搜过了,只发现陆阿宋一伙住过的几排草棚,都烧掉了。不清楚他们怎么得到风声,全跑光了。”
“知道了,”苏元春打量正在为马盛治牵马的陈炳焜,“这不是焜仔吗,怎么跑到你那里去了?”
陈炳焜连忙打千跪下,乖巧地说:“禀大帅,小人被大帅赶走以后,守边报国之心不死,又投到马统领帐下效力。”
“真是小孩子脾气,我怎么会赶你呢?当时正在气头上,再说气也不是冲着你来的。你这步走错了,马统领脾气更臭,以后呆不下去,还来本帅这里。”苏元春有所不知,陈炳焜是有心计的人,投到马盛治帐下后屡得提携,官运亨通,民国初年官至广西督军。这是后话。
“熙帅今天怎么了?净说标下的坏话!”马盛治扬起野兔,“这几只活物撞到了弟兄们枪口上,送给熙帅尝尝鲜。”
“小气鬼!张勋,叫弟兄们扛两头野猪来,让马统领带回去给关前隘的弟兄下酒。”
“别别,我们也打了野猪!”马盛治调侃道,“熙帅,弟兄们说这样的追剿真好玩,三、五天有一次就好了。”
“废话!”苏元春又举起千里镜遥望越南境内山头上荷枪实弹的法军士兵,对张勋说,“通知对面的番鬼,游匪已经窜入越南,因我军无法越境追击,请他们及时堵剿。”
第七十一章 这一片国土
张勋走了一阵,带回法军联络官贝利。贝利敬礼道:“将军阁下,我军一直在边境严阵以待,没有发现游匪越境。”
苏元春一本正经道:“游匪都是当过兵的人,见你们张大口袋等着,还往枪口上撞,那不是找死吗?我们已经捣毁了他们的营地,现场迹象表明,他们已经朝越南方向逃跑了。”
贝利当然不会相信:“雅里尔中校要我向你请求,他希望能够带领部队到游匪营地进一步搜索。”
“可以。”苏元春爽快地说。
马盛治睁大了眼睛:吃错药了吧,擅自同意外国军队入境可是原则性的大是大非问题,难道他当提督当腻了?
“谢谢将军阁下!”贝利笔挺地敬了个礼,准备离开。
“本帅还没有说完,”苏元春面无表情地说,“按照两国协议,第一,贵方人员入境必须按规定办理入境手续,无完善手续者一律按非法入境扣留;第二,入境人员由我方保护,服从我方管理;第三,入境人员不准携带武器,否则按军人非法侵境论处,人员扣留,武器没收,还要向贵方提出强烈抗议。”
马盛治省悟过来:大帅就是大帅,这种时候也没忘了逗番鬼取乐。
贝利心想这不是跟不同意一样吗?还想争辩,苏元春冷冷道:“别说了,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明白,说也没用。省得违反了协议,你们又要抗议,弄得本帅两头都不是人。”
贝利再也无话可说,只好敬了个礼,告辞离去。
水口关两侧高峰夹峙,地势险要,苏元春本想在两侧山头修几座镇关炮台,苦于经费不足,只得暂时修建两座碉台驻兵防守。他见只有左侧的碉台正在施工,问蔡希邠:“我记得右边山头上计划建一座碉台,怎么没有动工?”
“这事没来得及禀报。上个月右台已经开工,后来法方提出抗议,说我们越境建台。在下怕他们闹到朝廷,所以先停了工,等请示过大帅再说,”蔡希邠想了想,补充道,“卑职当龙州同知时,少说也来过十次八次,老百姓说这里自古就是中国的土地,都有地契为证,他们的祖坟还葬在前面的山坡上。”
苏元春向山坡眺望,果然见到几处荒草丛生的土墓。他反复环顾四周的地势,又用罗盘东南西北摆弄了一阵,渐渐有了主意,对蔡希邠说:“这片地是冲地,打死也不能让番鬼占去。如果把界碑立在这里,这一带上千亩国土都要白白割给番鬼。你问问当地百姓,这片地是谁的,让他带地契来见我。”
蔡希邠找来土地的主人黄大,苏元春验过地契,朝四周划了一圈:“你这片地卖不卖?”
黄大疑惑地问:“不知哪位大人想买?”
马盛治故意逗他:“番鬼要买,他们肯给好价钱。”
“这不是要小人做不孝子孙吗?把祖宗留下来的地卖给番鬼,死后还让不让草民进祖坟了?给座金山也不卖!”
苏元春赞赏地点点头:“如果我想买呢?”
黄大睁大了眼睛:“大人不是拿草民开心吧?”
苏元春认真地说:“不是开玩笑,我真的想买。”
“大人可要想好,这片地能干什么?种玉米都不长,地势又低洼,下雨经常积水,龙脉也不过这里,葬不了祖先。”
“你别管我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