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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四川省长一职立刻成了香饽饽,各方实力派人物都跃跃欲试,想坐这个位子。
见傅华封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赵北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以傅先生的才干,做四川省长当然没什么问题,不过现在川省议院已向我举荐了朱之洪先生做省长,所以啊,这个四川省长傅先生只有等以后再做了。”
“
湖北省长?”
傅华封在心里琢磨,以现在的情形来看,黎元洪似乎是湖北省长的不二人选,虽然前些时候有传闻制宪会议有意推荐黎元洪出任民国副总统,不过在他正式就任副总统之前,傅华封似乎也不可能做湖北省长。
“其实,傅先生是西康省长。”
总司令的话解开了迷团,但同时也让傅华封更糊涂了。
“西康省?”傅华封看了眼桌上那张地图,那地图上头可没有什么“西康省”。
赵北拿起铅笔地图上边画边解说。
“川西、藏边土司众多,汉夷居,治理起来颇为不易。前几年赵尔丰在川西搞改土归流,办洋务,小有成绩,趁此机会,军政府决定将川西之雅州府、懋功厅、杂谷厅、松潘厅及前藏之一部地区合并,正式设立西康省,省设在打箭炉,改名‘康定’。西康建省之后有利于治理西南边陲,维护国家利益,也有利于当地汉夷百姓的长远利益,更可彰显我共和政府‘五族共和’之诚意。由于西康情况特殊,所以这个西康省长的人选颇费思量,本来,有人建议任命赵尔丰为西康省长,但是一来他至今尚未派人送来降书,意图不明来他的兄长赵尔巽卷入了川汉路款亏空案,赵尔丰也得避嫌,所以啊,这个西康省长就不能叫赵尔丰来做了,这思来想去,我决定保举傅先生做这个西康省长,当年你跟随赵尔丰在川边办过新政,也办过洋务,对于当地的风俗、民情并不陌生,由你做西康省长最合适了。”
说完将地图挪了过去,傅华封这才恍然大悟,一时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激动。
这若是搁过去,那就是“开府建衙”啊总司令的任人唯才由此可见一斑。
“怎么样?傅先生可愿为和政府分忧?”
“傅某不才,愿为共和府前驱为总司令前驱!”
傅华封站起身,要行大礼赵北眼疾手快,已抢上一步将他扶住。
“傅先生只要肯尽心其事,就是对共和政府的报答,也是对我的报答,这些虚礼还是算了吧。”
赵北很满意傅华封的表现,其实任命傅华封做西康省长除了他在川西藏边搞过洋务之外,还有一层用意,那就是分化瓦解赵尔丰一手建立起来的那个“边务大臣”班子,这个班子里的许多人都有丰富的川藏治理经验,考虑到将来西南边陲的稳定,这些人很有必要拉拢过来,任命傅华封就是总司令的一个姿态,让这些人知道,跟着总司令绝不会吃亏。
不过赵尔丰的那个“边务大臣”班子现在都还困在打箭炉一带,进退不得,所以,这眼下最紧要的任务就是派遣部队兼程赶去,将这个川藏治理班子连同那一万多人的川边巡防军一同救出来,就地整编之后,立即投入到西康建省的工作中去。
“革命之后,边疆形势微妙,北有日本、俄罗斯觊觎东三省,南有法国窥伺云南、广西,西南地区的英国人也盯着咱们的边疆,战略局势对我国很是不利,为了保卫国家利益,这西康建省一事迫在眉睫,所以,不能等中枢的任命正式下达,傅先生必须立即随军赶往打箭炉,迫降赵尔丰之后,这建省工作就应该立即展开,在清廷改土归流的基础上继续推行新政。有什么困难,你尽管开口,我一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
总司令的话让傅华封有些受宠若惊,再加上那些新鲜名词,让他脑子里一时有些乱,竟想不起这建省工作该从何处着手。
“总司令抬举傅某,傅某必不敢敷衍以对,不过这建省之事关系重大,能否容我想一想,写出条陈请总司令过目。另外,那个噶洛土司的卓窝能否也交给我处置?”
“哦?你要那个奴贩做什么?”赵北问道。
“此人汉话说得极好,似可用做通译,在西康那种地方推行新政,离不开通译,赵尔丰幕中固然有几个通译,但人数太少,还需招募一批通译,分派各处。”
“那个卓窝可以给你,不过此人毕竟是土司手下,用可以用,但是也要防备他吃里爬外跟土司勾结,如果此人不能用,你也不必将他押回,直接就地处决,震慑宵小。至于建省的这个条陈么,你完全不必写,我相信你的能力,用人不么。”
“总司令教训的是。只是,不知总司令派多少革命军随我前往打箭炉?”
“从第一师派两个团,还有一些农垦团和劳工大队也将随同前往,等船只到齐之后,你们携带粮草辎重,从水路走,先去雅州城,在那里建立大本营,与第二师的张立诚旅会合,张旅再派两个团加入你们,等到了打箭炉,将川边巡防军收编之后,这西康的驻军至少是两万人,在这支劲旅面前,任何土司武装都是不堪一击的!以后,我还将派遣更多的农垦团赶去西康,他们既是战士也是农夫,一手拿着锄头一手拿着步枪,用军事和经济手段将西康乃至整个西南地区变成稳固的后方!”
看着慷慨激昂的总司令,傅华封终于意识到,他已在不知不觉间融入了一个大时代。
这个时代属于总司令,也属于这个时代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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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华阳(上)
日斜阳,风吹稻浪,城墙根附近已看得见袅袅炊烟。
这里是华阳县,四川省成都府辖下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距离北边的成都城只有几十里的路,是成都通往简州的必经之路,简州是沱江上的一座重要水路商埠,自从建国战争爆发后,简州就成为交战双方军需物资的重要中转站,共和军占领重庆后,简州就成了革命军队辎重运输孔道,由于从简州转运物资必须通过华阳县境,因此,这华阳小城也设了一座兵站,并驻军一团以资拱卫。
川南清军易帜后,驻扎在华阳的这一团共和军部队调往雅州,接防的是革命卫队一个大队,两千五百人的部队分驻城里城外,下属的五个中队中有四个装备后膛枪,并有两门后膛架退炮,火力不可谓不强悍,之所以如此重视华阳,除了它的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之外,这里同时也是新成立的“第一模范监狱”所在地,基本上整个川西地区的重犯都关押在这里,其中有不少都是前清的官吏、衙,人称“浑水袍哥”的江洋大盗也都往华阳县狱送,但是这里并不是他们的最终归宿,在审判之后,他们中的许多人将被押往川西藏边,在那瘴气缭绕的西南边陲服苦役。
正由于第一模范监狱的存在,这华阳小城的宵禁措施也格外严格,每日天还没黑下来,城门就得关闭,毕竟这里关押的都是重犯不乏亡命之徒,若是走了重犯,城防长官是要被送上军事法庭的。
随着闭城的军号声在各处城门响起,那沉重而古老的木制城门“嘎吱嘎吱”的缓缓关闭,锈迹斑斑的铁制门栓“咣啷”一声将城门卡住,除非有大炮则是无法硬闯进城的。
执行宵禁任务巡逻队整队走出营房,百姓们也识趣的回到屋里,栓上了门,虽然宵禁措施使百姓失去了一些夜间消遣方式,不过这城里的治安确实好得多了,甚至连猪圈、羊圈也不必派人看守着了。
夜幕笼罩下来,华阳县城渐的进入了梦乡,城里城外一片漆黑。
只有西门附近一带灯火通明,这里既是革命卫队大队部所在地,同时也是第一模范监狱的监区入夜,这里就要亮起许多灯笼,分别挂在围墙各处,以方便岗楼上的哨兵警戒。
监区分甲、两个区,乙区关押着普通人犯,都是大牢房,十几人、二十几人一间,甲区关押着特殊人犯,都是小牢房人一间,甚至一人一间号房。
除了甲区和乙区之外,靠近警卫宿舍的一间马)后还有一个地窖,这个地窖也是用来关押人犯的,前清时候,这里关押的都是革命党一类的要犯,革命军接管后,清理狱政,这个地窖就空了出来,直到前几天才又关押起了人犯。
作为关押在这个地里唯一地人犯。赵尔巽这几天里一直处于绝对地黑暗中。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么也听不见。只有当送饭地狱卒过来开门上地一个小窗地时候。他才能够听见一些声音看到那刺眼地马灯光亮。不过即使是那可怜地一点光亮也会稍纵即逝饭地狱卒也绝对不会跟赵尔巽讲上哪怕半句话。赵尔巽甚至一度怀那个狱卒是个哑巴。
现在。那地窖地上又传来响动。黑暗中格外清晰。赵尔巽几乎立刻就从地上坐了起来。睁眼去望那小窗地位置。
但让他惊讶地是。那扇小窗并没有打开。狱卒打开地是那扇沉重地木门。
一盏马灯被人提了进来。刺眼得很。赵尔巽立刻闭上了眼睛。还没等他适应这眼前地光明。几个士兵已走进了地窖。将赵尔巽往地上一摁。拿出绳索。麻利地将他捆了个结实。
“你们想做什么?你们……”
赵尔巽挣扎了几下。但没等他稳定心神。一根绳索已勒住了他地嘴。让他喊不出声来。
“唔……唔……”
赵尔巽从嗓子里哼了几哼,然后安静下来,心念电转之间,已转过无数念头。
“罢了,罢了。无论是枪毙还是砍头,总归是逃了一死,我赵尔巽又何必在人前做出一副胆怯模样?罢了,罢了,横竖都是别人手里的棋子,什么时候死,怎么死,还不是由别人拿捏?我赵尔巽的这条命从成都城陷的那一刻起,就已不是我自己的了,我这条命从那一刻起就捏在了别人手里,成了这逐鹿天下棋局中的一颗棋子而已。赵尔巽啊赵尔巽,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呢?这大清国是亡是败,你一个小小的棋子难道就能力挽狂澜么?”
这番顿悟之后,便不再挣扎,任由那些士兵将自己从地上拖起,架着走出地窖。
前头领路的是个狱卒,提着盏马灯,赵尔巽不知道他是不是就是那个每天给自己送饭的狱卒,也不知道他要将自己带到哪里去,甚至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前几
押出成都后,他就一直被蒙着眼睛,而且也没有人可
走出地窖,顺着木梯到了地面,赵尔巽仰头望天,这才发现是晚上,四周高墙上挂着灯笼,每隔一段距离还建着一座数丈高的木制塔楼,上头人影晃动,似乎是士兵,只是塔楼那里没有什么灯光,却是看不清楚。
被这些士兵押着前行,不多时来到一座签押房外,士兵们押着赵尔巽等在门外,那提着马灯的狱卒则走进签押房,片刻之后又走了出来,向士兵们点了点头,士兵们就将赵尔巽押进了签押房。
签押房里摆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盏马灯,桌边坐着一人光下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被士兵们押进屋的赵尔巽。
赵北!
赵尔巽一眼就出了那坐在桌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共和军的总司令赵北赵振华,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人,却是那个形影不离的卫队长田劲夫。
“唔……唔……”
赵尔巽呜咽了几声,用力扎但被士兵们死死摁住,丝毫动弹不得。
“取了嘴里的绳索。”总司令发话了。
一名士兵下赵尔巽嘴上勒着的那根麻绳,让他可以说话。
但赵尔巽反而闭上了,连哼都不哼,却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