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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和尚叹了口气:“江山已定,老朱家这江山一坐,怕不得有几百年的天下?咱们是没机会了,可是做个顺民……成吗?祖宗留下来的基业不要了?死心踏地跟着咱们的那些兄弟,都不要了?可朱元璋又容不下咱们,这个杨旭又是朱元璋的人,他会舍了富贵前程跟着咱们混?梓祺是个好孩子,我也一直挺疼她,可是……正因为如此,她不能和杨旭做夫妻,不能!”
彭庄主道:“爷爷,那现在怎么办?”
彭和尚哈哈一笑,说道:“能怎么办?如果他们真的抓住了咱们什么把柄,至少这个杨旭是不会亲自来的,这小子现在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只是为了摆脱那些小兔崽子,他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你去见见他,让他断了这念想,趁早滚蛋。”
彭庄主迟疑道:“那么……他不会真的与咱彭家为难吧?如果他真有心为难咱们彭家,虽说咱彭家基业不在本地,可也难保不露什么马脚呀。”
彭和尚道:“屁话,他杨旭就因为咱不答应他的亲事,就能异想天开,把咱彭家往白莲教上想?你别忘了,他可也是有把柄在咱彭家手上的,哼!什么情啊爱的,女人寻死觅活的也就算了,他一个男人,又是做官儿的,明知咱彭家不想结这门亲之后,还会不顾前程死缠烂打?”
彭和尚把手往后一背,手中铁胆又咣咣地转动起来:“你去,他要搜就让他搜,他要查就让他查,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咱彭家这个闺女,就是不给他姓杨的。他抢也好、偷也好,要是他有本事让我老头子把祺祺乖乖奉上,我彭和尚就服了他!”
※※※※※※※
夏浔垂头丧气地回到馆驿,他本来对彭家的长辈们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他们能成全自己和梓祺,从绝情师太那里听说了彭家长辈的态度之后,他又做了另一手准备。彭家是做生意的,车船店脚牙,都是容易藏污纳垢,做些不法勾当的行业,以此相胁,或许会让彭家的态度软化下来。
但是,他失望了。
此去彭家庄,他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彭梓祺的父亲彭庄主,好话说尽,彭庄主就是不肯同意他们的亲事。要搜庄子?随你。以后要加强对彭家生意的监管?也随你。夏浔真的没辙了,他总不能真的和彭家反目成仇吧?
夏浔更没有想到,他这次感情用事,证据不足便强搜彭家庄,倚仗权势滋扰地方的事已落入仇夏的耳目眼中,此刻正快马加鞭呈报济南。
刘玉珏捧一杯热茶,走到夏浔身边,偷偷瞟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道:“杨大哥,请喝茶。”
“喔,哦?”
夏浔清醒过来,忙起身道:“玉珏,端茶倒水自有驿卒伺候,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刘玉珏害羞地笑笑,说道:“这一趟来,我也帮不上大哥什么忙,杨大哥劳神费力,是为了给玉珏和家父脱罪,玉珏旁的不会,斟水端茶只是聊表谢意,没什么的。”
夏浔心虚,听得脸上一热,忙道:“也没什么可烦恼的,凌破天也不知是否真的逃来了青州,如果真的抓不住,我也会请曹大人另想办法的,大不了分些功劳给他还他这个人情。”
刘玉珏眼圈一红,一双手软绵绵地握住夏浔的手,哽咽道:“杨大哥,你对小弟真是太好了,小弟真不知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夏浔有些不自在地抽回手,安抚道:“你别急,咱们在青州再等些日子就回济南,令尊现在虽在狱中,有我的关照,也不会有人难为他的。”
刘玉珏擦了擦眼角,温驯地道:“嗯,玉珏一切都听杨大哥作主就是了。”
夏浔吁了口气,说道:“好,我还要出去一趟,你安心住在馆驿里,凡事有我。”
夏浔有点受不了刘玉珏的娘味儿,再加上心中烦恼,便籍故出了馆驿,站在阶上想了想,凌破天踪影全无,彭家的事越搞越糟,两件事自己都是一筹莫展,不由仰天一声长叹。
“我还以为你已怀抱美人回返金陵去了。想不到我一到青州,却正看见你杨大人长吁短叹满面愁容,出了什么事,可是那位彭姑娘移情别恋了么?”
夏浔一低头,就见一位身着水绿色衣裳的美人儿正以一个美得无可挑剔的曼妙姿态,俏生生地站在面前,润玉笑靥,眉黛翠烟,那湛湛如水的眸中带着一丝调皮戏谑的笑意,夏浔不由讶然道:“谢谢!你怎么在这里?”
第190章 佳人远来
夏浔一见谢雨霏,不禁惊奇万分:“谢谢,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
看到夏浔的目光,谢雨霏俏脸一红:“你不要自作多情啊,我只是……送我妹子去阳谷县,回程时,顺便拐过来看看,怎么,彭家不答应你们的婚事?”
夏浔听到这里,神情不由一黯,叹息道:“我始终搞不明白,彭家的长辈为何如此执着,为什么执意不肯答应我和梓祺的婚事。心里烦得很,陪我走走吧。”
两个人并肩向长街上走,夏浔问道:“你送飞飞去阳谷,莫非小东嫂子已经同意让飞飞进门了?”
谢雨霏巧笑倩兮地道:“同意了呀。”
夏浔微感意外地道:“这么容易?我倒没有想到,我看小东嫂子,对高升兄看得甚紧,一向不同意他纳妾的。”
谢雨霏抿嘴一笑,得意洋洋地道:“你也不看是谁出面做大媒,本姑娘出马,还能不马到成功?”
夏浔瞟她一眼道:“真有这么厉害,你用什么法子说服小东嫂子的?”
谢雨霏笑吟吟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夏浔轻轻蹙起了眉头,不悦地道:“小东嫂子为人很好的,你利用她对高升兄的关心,设计骗她,这样做……很不厚道。”
谢雨霏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激动地反问道:“不然怎么样?对她实话实说?求她答应么?她答应也罢了,她若不肯呢,是让西门庆以妒妇之名休妻,还是让我那情根深种的妹子悲悲切切回返金陵?
我是用骗的,不错,可这只是一种手段,用刀杀人光明磊落,不该杀的也可以杀。用药杀人见不得光,该杀的也杀不得?如果你想做一件坏事,你对受害人光明正大地说明你的来意,这就不是坏事了?如果你想做一件好事,只是达到目的手段不是那么正大光明,这就成了坏事?”
夏浔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道:“只问结果,不问过程,你和一个人,倒是很像。”
谢雨霏激动地道:“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我没有多么强大的力量,用什么正大光明的手段来达到目的。许多时候,为了生存、为了我想保护的人,我只能用些手段。就像我对大哥的欺骗,我一定要告诉他,他的画作根本不登大雅之堂,我一定要告诉他,他的画作根本没有人买,那是他妹妹坑蒙拐骗来的钱,把他刺激得发疯才是对他好?”
夏浔见她眼圈发红,神情激动,忙解释道:“我并没有说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我与小东嫂子熟识,有些替她……感到不值……”
谢雨霏冷然一笑,说道:“西门庆真的喜欢了我妹子,不是么?那么你说该怎么办?和他娘子坦白真相?如果她不答应呢,我妹子如果肯放弃还好,否则不是要孤苦一生?西门庆会不会为此心生歉疚,从此郁郁寡欢?他与娘子今后还能如以前一般恩爱么?
这天下,是你们男人的天下,你们可以三妻四妾,我们小女子,只是想与肯疼她爱她的男人在一起罢了。我这样做,手段的确不那么光明,可是小妹可以得偿所愿,西门娘子尽显大妇风范,西门庆对娘子心生歉疚,以后只会对她更好,这有甚么不好?
甚么叫正大光明,是做到皆大欢喜重要,还是为了显得光明磊落而去光明磊落重要?你是个大男人,讲的是行得正坐得端,顶天立地;我只是个小女子,我的眼光看不了那么远,胸怀没有那么大,我只在乎我在乎的,我的眼光,最远只是看到自己的家门而已。”
她急急地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本来是绝不在乎的,可是夏浔这样一说,语气里只是微带谴责,她的心里就委曲得要命,她本以为夏浔已经接受、理解她的所作所为的。
夏浔默然半晌,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明白,女人在意的,和男人是不同。虞姬自刎,只是为了让她的男人能放下牵绊独自逃生;红拂夜奔,只是痴迷于李靖的胸怀韬略,谈吐风流。梁红玉击鼓助战,只因为她的郎君赎她为妾,永脱风尘。她们,不是为了她们的国,只是为了她们的家……”
谢雨霏扭头不回,声音生硬地道:“用不着你拍马屁,我谢雨霏区区一小女子,哪里比得了她们?”
夏浔苦笑道:“有什么比不了?若那李靖最终也只是做了一个小县的郎中、讼师,夜奔的红拂可不就成了寡廉鲜耻、目光短浅,只因她的男人成了盖世英雄,同样的行为便得出了不同的评价,是吧。好啦,刚才是我说错了话,我现在一脑门官司,你就不要再跟我呕气了。”
谢雨霏扭过头来,白了他一眼道:“你是我的什么人呐,人家为什么要跟你呕气?”
夏浔无奈地道:“你看,这不就是在呕气么?”
谢雨霏脸上一热,岔开话题道:“到底怎么了,彭家为何不答应你的求亲?”
夏浔摊手道:“我也不明所以。梓祺和我明明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又不是配不上他彭家的姑娘,可彭家就是不肯答应,我软语相求不成,我用强逼迫也不成,弄到现在我也搞不清楚,彭家的长辈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谢雨霏的好奇心大起,忍不住问道:“可以把详情说与我听听么?”
夏浔将事情源源本本说了一遍,谢雨霏奇道:“没有道理呀,以你的家世、身份,要配他彭家的姑娘,总还是配得上的吧,再说她又早已成了你的人,彭家和你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拆散你们呢?”
夏浔苦恼地道:“我如果知道,就不会这么苦恼了。”
谢雨霏眼珠转了转,说道:“彭家如此油盐不进,一定有个原因。不明白缘由所在,寻常的办法恐怕就行不通了,不过嘛……如果是我,不明白缘由所在,我一样可以达到目的。”
夏浔大喜道:“你有办法,真的有办法?”
谢雨霏咳嗽一声道:“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夏浔恍然大悟:“用骗的?”他连连摇头道:“不成,这样不成。”
谢雨霏不服气地道:“你想扮可怜打动彭家父老,难道不是手段?你想借官威压彭家就范,难道就很光明?”
夏浔语塞,却仍觉有些不妥,谢雨霏气道:“彭姑娘接不回来,难过的又不是我,我何必枉做小人?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在青州游览两日便回金陵,后会有期。”谢雨霏说罢转身就走。
要说起来,人都有私心,谢雨霏是喜欢夏浔的,如果彭梓祺不能和夏浔在一起,对她自然有利无害。不过,彭梓祺听了夏浔那番计量后,已经隐晦地向谢雨霏透露了夏浔要娶她二人为平妻的心意,要不然她也不会腼颜跟来山东了。
她既知道了夏浔这番打算,又是彭梓祺透露给她的,如今眼见彭梓祺陷入困境,她明明有主意却袖手旁观,岂不成了真小人?这过不了她自己的良心这一关。
再者,夏浔为了追回彭梓祺,敢向朱皇帝去当面告假,眼下虽然遇到了困难,他岂会就此罢休?谢雨霏又哪里舍得看他作难,谁知道他一犯浑,还会干出什么事来,想不到她肯帮忙,夏浔倒还嫌她手段不够光明正大。
谢雨霏负气便